景帝听到窦太后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床上摸索着,终于是摸索到了窦太后的手,而后紧紧的握着,悲戚的声音中难免带着了些许的真诚。
“母后——”
这声音中带着哀伤和无力,甚至有几分对于人世的留念。
只是短短的两个字,便让窦太后瞬间眼角迸发了些许的泪水,她捶着胸口:“上天带走了我的丈夫还不够,还要再带走我的儿子吗?”
“为何不愿意带走我呢?让我代替我的孩子去死吧!”
这一句话是发自肺腑与真心的,至少在这一瞬间,窦太后是愿意用自己残存的性命换取景帝性命的。
这就是母亲,这就是母爱。
景帝苦笑一声:“母亲,这世上哪里有这种事情呢?”
或许是被窦太后感动了,景帝的称呼也从母后变成了母亲,他勉强从床榻上抬起头,看着窦太后说道:“太医令说我就这一两年的功夫了,可是如今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却并不能撒手。”
“虽说有官渡侯在,不必担心,但.....我担忧的却正是官渡侯啊!”
“皇长子虽然老成稳重,但却有昔年始皇帝之子扶苏的缺点,而皇十子虽然是最类似朕的,但却过于年幼。”
“娘......”
景帝眼角落下泪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做出抉择啊。”
他死死的握着窦太后的手:“您让弟弟来帮我一次,您再让他来帮我一次好吗?”
“让弟弟来京都,与荣儿、彘儿相争,若是荣儿能赢,那朕也就放心了。”
“若是荣儿输了,那便让他留在朝堂上,与官渡侯制衡,一直等到彘儿长大。”
“若是彘儿输了....,就兄终弟及,娘您帮我看着,待到彘儿成年,有了手段,再让弟弟禅让。”
“可是您万万不能如此说,便只说我有意传位给弟弟,效仿惠帝兄终弟及.....否则弟弟是万万不愿意来长安的。”
“娘.....”
景帝声声哽咽:“您偏爱弟弟多年,便在我临死前疼孩儿一次吧!”
如此诛心之言,加上景帝此时的苍白无力,让窦太后心头的哀戚彻底如同洪水一般泪崩,她看着景帝,缓缓的叹了口气:“好。”
“好。”
“娘帮你。”
“娘帮你将你弟弟骗过来这一次!”
........
景帝十三年,冬末,最后一日。
皇帝病重,太后却在这个时候发下懿旨,诏梁王刘武入京。
奇怪的是这一次...官渡侯并没有阻拦。
与此同时,梁国。
梁王看着手中密信,心中激动的颤抖。
“皇兄病重....却对皇长子不满意?”
他嘴角带着些许笑容:“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