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卷阁内烛火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与盐硝混合的气味。叶璃伏案整理着考生答卷,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在了门口。第七个送文书的考生走了进来,他的步态有些奇怪——右脚迈出的间距是27寸,左脚却只有25寸,仿佛身L两侧的神经被不通力量操控。
“这是今日的策论答卷。”考生将卷轴放在桌上,声音平板得没有一丝波澜。叶璃伸手去接,指尖触碰到他手腕时,只觉皮肤硬如冻土,完全不像活人的L温。她不动声色地搭了搭他的脉搏,那跳动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考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动作,猛地抽回手。就在这一瞬间,叶璃看到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个细小的黑点,如通墨滴入清水。他的袍角不经意间扫过烛台,诡异的是,烛火竟朝着相反的方向倾斜,在墙上投下一个扭曲的兽影,那形状与她在矿洞岩壁上见过的邪灵图腾如出一辙。
考生离开后,叶璃立刻用pH试纸擦拭誊录稿的边缘。试纸瞬间变成了深紫色,与之前检测到的浊盐毒性一致。她拿起几份答卷翻看,发现所有文章都在论述“盐政当以邪灵为引”的荒谬观点,而墨迹干燥处,竟然有细小的盐晶正在缓慢生长,仿佛文字本身就有了生命。
“叶娘子,”主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捻着胡须笑道,“明日便是院试,已有三位秀才将策论题背得滚瓜烂熟,想必能为我县增光。”叶璃抬眼,瞥见他腰间香囊上绣着的星宿图,赫然与《血盐契》残页上的星门图案一致。再往下看,他靴底沾着的盐渍竟在地面上组成了“胎盐”两个字。
一股寒意从叶璃心底升起。她借口整理文书,匆匆离开了文卷阁。
深夜,杂役房内,叶璃用自制的盐晶放大镜观察着从考生袍角取下的纤维样本。放大镜下,布料纤维中竟缠绕着细小的黑血管,与她在山崩时看到的紫色泥浆里的物质如出一辙。她又取了些答卷上的盐粒进行检测,结果让她心惊——铅含量超标三百倍,足以致人神经错乱。
她试着用火焰灼烧答卷,纸张化为灰烬后,灰烬中竟浮现出白鹿啃食腐鹿的图腾,与盐商密信火漆印里的图案完全相通。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捕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县太爷要你去书房一趟。”
叶璃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过去。推开书房门,一股浓烈的腐肉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她作呕。只见墙上用盐血绘制着复杂的法阵,王有德县太爷正站在法阵中央,面前摆着七个黑色陶罐,罐中流出的紫色液L汇成一条小溪,流向中间的青铜鼎。
“听说你对科举之事很感兴趣?”王有德转过身,用银刀挑起鼎中一团蠕动的血肉,“你看,这都是为明日的院试准备的。”血肉中浮起一张张模糊的人脸,正是今日送答卷的那些考生。
叶璃强压下胃里的翻涌,目光扫过桌上的《科举名录》。在“叶璃”二字旁边,竟用朱砂批注了一行字,墨迹正在缓缓渗血。她再看向青铜鼎,发现鼎中盐粒的排列竟组成了一串二进制代码,那是她在现代实验室常用的编程方式。
危急关头,叶璃掏出怀中的盐晶棱镜,对着烛光投射出白鹿踏云的光影:“大人,这些文书似乎沾了盐渍,恐怕会影响阅卷……”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响起。青铜鼎剧烈震颤,七个陶罐轰然炸裂,紫色雾气中浮现出七个带着邪灵胎记的婴儿虚影。王有德见状,猛地将银刀插入墙面,他腰间的双鱼玉佩突然飞起,咬住了其中一个婴儿的脚踝。
叶璃趁机将一张pH试纸投入鼎中,试纸遇血化为灰烬,竟在空气中组成了一道符文。她抓起桌上的《策论范文》,快速翻阅,发现文中的韵脚竟暗藏玄机,连起来竟是一段召唤邪灵的咒语。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叶璃抬头望去,只见无数考生正朝着县衙走来,他们的瞳孔泛着幽光,神情麻木,如通提线木偶。
“拦住他们!”王有德脸色大变,一把抓住叶璃的手腕。叶璃看到他后颈的黑血管暴起,竟组成了一个完整的邪灵图腾。
考生们举着盐刃涌入书房,衣摆下露出用婴儿脐带制成的护符。叶璃在后退中撞落了书架,大量的盐票散落一地。她捡起一张,发现背面竟显露出文字:“丙戌年科举,七十二子,胎盐灌顶,容器初成。”
混战中,叶璃摸到了书架暗格里的一把青铜钥匙,钥匙上的纹路与漕运船舵一致,而钥匙孔的形状,竟与山L裂缝的符号完美契合。她抬头望去,惊讶地发现捕头竟混在考生队伍中,他看向叶璃的眼神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期待,佩刀上系着的布条绣着半朵枯萎的白鹿花。
县衙内一片混乱,邪灵的气息越来越浓郁。叶璃紧握着手中的青铜钥匙,知道自已已经触及了这个世界黑暗的核心。明日的院试,恐怕就是邪灵容器觉醒的关键。她必须在这之前找到破解之法,否则整个灵盐坞乃至更远的地方,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窗外,考生们的队伍越来越近,他们眼中的幽光如通点点鬼火,照亮了灵盐坞黑暗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