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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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珩赶到地下室时,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我身上的血迹,又看向那扇半掩的门,脸色瞬间惨白。
昭昭......他膝盖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我都查清楚了......对不起......
我低头看着他颤抖的肩膀,忽然觉得好笑。
昭昭已经听不见他的道歉了。
温珩连忙掏出手机,膝盖在地上挪动到我面前,你看,我已经让那个所长付出代价了！
手机播放着一个视频,少管所的所长衣衫不整的坐在一把电椅上,电流肆意的穿梭于他的身体之中。
惨叫连绵不绝,直到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你跪错人了。我侧身让开,指向储藏室,他们在里面,去跟他们说清楚吧。
温珩踉跄着推开门,下一秒就僵在了原地。
林晚蜷缩在角落,血肉模糊；周慈被绑在椅子上,头发散乱,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上满是刀痕；温承岳瘫在地上,鼻梁塌陷,满脸是血。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刀刃已经划过他的脚踝,斩断了他的跟腱。
啊！
温珩双腿一软,失去支撑,栽倒在地。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为什么,我已经道歉了,替你出气报仇了！
如果道歉有用。我擦着刀上的血,昭昭就不会死在少管所了。
昭昭死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温珩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叫温烬,是昭昭的另外一个人格,是她的...守护神。
刀尖再次落下,我挑断了他的手筋。
我将一桶汽油倒在了他们身上。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我晃了晃打火机,你们现在可以对昭昭忏悔,谁忏悔得最有诚意,我就放了谁。
听见我的话,林晚像蛆虫一样蠕动着爬过来：我先说！
她语速飞快地交代着十二年来对昭昭的虐待。
六岁那年是我把昭昭的兔子‘雪球’喂了钉子,八岁我偷了妈妈的项链塞进昭昭书包,十岁生日宴是我故意摔下去诬陷昭昭的。
十二岁游泳课,是我按着她的头不让她换气,十四岁我找人把昭昭堵到厕所,把她的头摁在马桶里。
去年她参加清华保送考试前,我在她的水里下了泻药......
高考作弊也是我瞎编的,我也没有被拍视频
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要把所有罪恶都倾倒出来：少管所里那些事都是我安排的！我让所长打断她的腿,每天电击她两小时,让那些犯人......
最后,林晚哭着喊道：还有好多,但是,但是,我记不清了,对不起昭昭,求求你,原谅我吧。
周慈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显然早就知情。
这些......都是真的温承岳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晚。
此时林晚已经蜷缩成了一团,我也没办法啊,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我也相当温家的大小姐,只有这样你们才会讨厌昭昭,只喜欢我一个人。
温承岳突然暴怒：你毁了我的女儿！
不止呢。温珩忍着剧痛冷笑,目光紧紧盯着周慈我在少管所查到,林晚是你的私生女！
周慈尖叫起来：你胡说！
少管所所长是你的亲弟弟吧温珩盯着周慈,当年你怀孕后被抛弃,在他那里生下林晚。后来你勾搭上父亲,生下昭昭......
昭昭六岁时你把林晚接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取代昭昭！
林晚一直流浪在外,身形要比温昭瘦小很多,当周慈把林晚接回来时,林晚顺理成章的成立温昭的妹妹。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看向林晚,我轻笑：这么说,我该叫你一声姐姐
他们互相撕咬的样子让我恶心。
我闭上眼,庆幸昭昭看不见这一幕,她直到最后,都还期待着家人的爱。
阿烬。
恍惚间,我听见昭昭在叫我。
火光亮起的瞬间,四张惊恐的脸被映得通红。
再见。
火焰腾起时,我转身关上门。
惨叫声被厚重的铁门隔绝,只有热浪透过门缝舔舐我的后背。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周慈在唱歌,歌声很熟悉。
是昭昭最喜欢的那首歌。
睡吧,昭昭。
庄园外,我拨通报警电话：温家失火了。
挂断电话,我摸出口袋里的东西。
一面随身镜,是我和昭昭十七岁生日时,昭昭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把它扔进火海。
火光中,我仿佛看见那个怯懦的女孩对我微笑,然后化作灰烬,随风散。
9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
消防车的鸣笛声响彻整个别墅区,高压水柱冲进破碎的窗户,与火焰搏斗着。
温烬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浓烟滚滚的温家老宅,消防员们进进出出,最终抬出了四具焦黑的尸体。
救护车的红灯闪烁,温烬被送往医院。
三个月后,精神病院。
温小姐,根据诊断,您患有严重的解离性身份障碍。医生推了推眼镜,但幸运的是,您的两个人格都愿意配合治疗。
温烬,或者说温昭,坐在诊疗室的椅子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洁白的病号服上投下条纹状的影子。
温昭怯生生地开口：医生......阿烬她......真的不是怪物吗
当然不是。医生温和地笑了笑,她是你的保护者,是你在最痛苦的时候创造出来的守护天使。
阿烬在意识深处哼了一声,但没反驳。
三年后,机场。
女孩的护照上印着名字：温昭。
阿烬的声音在温昭脑海中响起：准备好了吗这次可没人能伤害我们了。
温昭握紧登机牌,点了点头。
飞机冲上云霄时,温昭透过舷窗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
那些痛苦的记忆,那些黑暗的过往,都随着那场大火化为了灰烬。
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
昭昭赤着脚在花丛中奔跑,淡紫色的花瓣沾在她的裙摆上。
阿烬靠在一旁的橡树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烬！昭昭回头喊道,快来！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分不清是谁的影子更长。
但没关系。
这一次,她们终于可以一起活在阳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