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夫人心狠手辣,面慈心苦。
表面上给了许多嫁妆,但真正值钱的却没几个。
嫁妆是一个女子的底气,光换人家讲究排场,店铺停产无一不精。
结果呢,这个单子上面全都是一些假大空的东西,一床破被子也算是一抬嫁妆。
好在江老夫人他们并没有在意,否则就凭着这个嫁妆,她在这个家也无以立足。
银子,银子。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猛然想到什么,她拿出笔墨纸砚,奋笔疾书。
很快,一张张图纸,跃然纸上。
这还是上辈子的挣钱本事。
承恩公府表面上繁花着锦,富得流油,家里人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燕窝鱼翅,异常富贵。
实则,早已入不敷出成了一个空架子。
而那一家人表面上却无比清高,古玩字画说买就买,实际上却无半分本事挣银子。
刚嫁过去时,她便得到了管家权。
一开始还高兴,以为得到了家人的认可,没想到,确实让她拿嫁妆自己挣银子,填补窟窿。
被逼无奈之下,她只能另寻出路。
画这些衣服的图纸,卖出去换银子。
上辈子年龄小被人忽悠了,这辈子可要好好利用一下。
拿着这些图纸拿提成才是最好的,一锤子买卖根本不划算。
她皱眉沉思,正琢磨着,合适的合作对象。
脚步声传来。
她以为是小姚回来了,并未抬头,“快来看看,觉得这个怎么样?回头咱们……”
一阵风吹来,淡淡的松香迎面而来。
萧意晚身体一颤,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看过去,“夫君怎么来了?”
“你说呢?随我一起去母亲那里吧。”
对上那双璀璨的眸子,江亭鹤心头一颤,迅速收回视线,深深的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图纸,转身离开。
萧意晚勾唇浅笑,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脉动着小碎步,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院子,颇有夫唱妇随的样子。
只是刚走出每一段距离。
萧意晚娇柔的声音响起,“出去慢些。”
江亭鹤动作动作,回头就看到萧意晚拿着帕子擦拭着额头汗水,目光沉沉,面露不解,“怎么了?”
“夫君我……跟不上你。”萧意晚娇羞的低下头,不断的搅动着手中的帕子。
江亭鹤这才发现,相对于他,萧意晚身材娇小,腿太短了,所以走的慢。
“你走在前面。”江亭鹤沉声道。
萧意晚愕然,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疑惑,惶恐的摇头,“这可不行,夫为妻纲,夫君只要慢些走就行。”
“嗯。”
江亭鹤淡淡开口,旋即,回头大跨步向前走,可是走着走着步履变慢了许多。
萧意晚跟在后面,小碎步迈的飞快,看到他的步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看起来人还不错。
至少不会为难她。
寿安堂。
萧意晚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秋蓉和冬雪两个丫头告状的声音。
小团子小江骋,更是哭天抹地的,“祖母,你不知道那个坏女人对我做了什么,他把我提起来想要收拾我还吓唬我,你看看我手上的伤是那个女人打的,那个女人还不许我吃饭……”
“老夫人一定要给我们小少爷做主,小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您看看这才多久呀,人都憔悴了。”
告状的声音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出来。
萧意晚嘴角抽搐。
这些人太戏精了,不过根本不怕他们告状,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她小心翼翼的扯着江亭鹤的袖子,抬头,水汪汪的眼睛氤氲着泪水,轻咬着下唇,那张红润的脸此时惨白一片,看起来害怕极了。
“夫君你相信我,我没有虐待孩子,我只是……”
“先进去吧。”
江亭鹤声音平淡无波,却难得柔和了几分。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寿安堂。
小姚在一旁急的直跺脚,可是在老夫人面前却一个字也不敢说,看到自家主子过来,泪水更是流了下来。
是她太没用了,竟然不能阻止这些人告状。
萧意晚冲着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可怜兮兮的走到老夫人面前,“给婆婆请安。”
“罢了,还是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怀里还抱着小团子,只有这么一个孙子,自然是当眼珠子疼爱的。
看到小孩掌心那一道道伤痕,眼泪都快出来了。
此时她温柔的帮小团子擦拭着眼泪,抹着药膏,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
萧意晚怯怯的看了一眼江亭鹤,像是鼓足勇气一般,挺直了后背,不疾不徐的开口,“自古继母难当,可儿媳既然嫁过来,大家就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儿媳虽然是庶女,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明白惯子如杀子,小时候已经5岁了,已经启蒙,按照规矩,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已经懂得一点规矩了,可是小少爷……”
声音戛然而止,适当的停顿。
萧意晚偷偷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和江亭鹤的表情,见他们没有动怒,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添油加醋,语气极其平静。
得知小江骋所做的事,江老夫人一脸不赞成。
寒门出身的她出身不高,但也知道规矩。
小江骋虽然是她心尖宠,但这动不动就动手,而且对继母动手传出去可是忤逆不孝,还哪里有什么前程。
更何况……只是惩罚不吃饭而已,她竟然撒谎说这伤口是萧意晚弄的。
当然,老夫人之所以相信萧意晚并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她知道萧意晚不敢撒谎。
见他们没有真的生气,萧意晚徐徐开口,“惯子如杀子,儿媳理解婆母对晚辈的疼爱,也理解,夫君对儿子疼爱,只是,您二位实在太忙了,没时间管,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儿媳妇儿媳保证让他规规矩矩。”
“如果婆母不放心,可以再派过来一个嬷嬷。”
此话一出,江老夫人一脸愕然。
放眼整个京城,没有人愿意把别人的奴才放在自己的院子里。
这可是明晃晃的放个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