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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向来活泼的小儿子突然起了高热。
不过半日功夫,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三个孩子的病情反反复复。
他们小脸烧得通红,喂进去的药汁转眼就吐出来。
不过几日功夫,三个孩子就瘦了一圈。
我担心得夜不能寐。
直到一个圆脸小宫女怯生生跪在殿外:娘娘,奴婢有个法子。
让奶娘喝了药,再哺育小主子,虽然慢,但总是有效。
我盯着她指甲缝里未洗净的胭脂——那是东宫侍女统一用的杏花红。
但此刻救子心切,我还是点了头:青杏,你亲自去煎药。
从抓药到煎煮,我派了四个心腹轮流盯着。
药渣都要收起来封存,连煎药的陶罐都换了新的。
我慎之又慎,根本没有差错,可孩子们的高烧依然不退。
夜深人静时,我摩挲着孩子们滚烫的额头,突然想起虞晚烟的外祖家——江南薛氏,最擅制香用毒。
我唤来青杏,哑声吩咐;去查薛家近半年进京的货单。
直觉告诉我,此事和虞晚烟脱不了关系。
除了她,没人敢对皇孙下此毒手。
但派去的人查了好几日,却寻不到任何破绽。
这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小厨房查看,正撞见奶娘王氏在喝一碗褐色的汤药。
这是......
王氏慌忙跪下:回娘娘,这是太医开的补药,说能通过奶水给小主子们进补。
我心头猛地一跳。
接过药碗细看,汤色清透,闻着却有股极淡的甜腥。
青杏取来银针试探,针尖竟泛起诡异的青蓝色。
好一招釜底抽薪!我浑身发抖,药碗啪地摔得粉碎。
原来毒根本不在孩儿们的药里,而在奶娘每日必饮的补药中!
这毒通过奶水慢慢侵蚀,初时如风寒,三个月后便会心肺衰竭而亡!
乾清宫内,皇上听完我的禀报,手中的翡翠念珠咔地断线,珠子滚落一地。
查!给朕彻查!
把太医院、尚食局、东宫所有接触过奶娘的人,全部下诏狱!
我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暗自捏紧了拳头。
这一次,我绝不会放过虞晚烟。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最终揪出了尚药局一位姓薛的司药——正是虞晚烟外祖家的远亲。
铁证如山,皇上震怒,当即下旨传召太子夫妇。
当虞晚烟被带进殿时,还强装镇定地整理着鬓角。
直到看见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薛司药,她脸上的血色才瞬间褪尽。
传朕旨意,废黜虞氏太子妃之位!皇上怒极拍案。
虞晚烟腿一软跪倒在地。
她仓皇抓住萧烨的衣角:殿下!殿下救我!妾身都是为了您——
萧烨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抬脚将她踹开:毒妇!谁准你污蔑孤
虞晚烟被踹得仰倒在地,珠翠碎了一地。
她还没缓过气,萧烨已经掐住她纤细的脖颈,手上青筋暴起。
罪一,入东宫三年无所出。
他每说一句,手指就收紧一分:罪二,毒害皇嗣罪无可赦!
虞晚烟双脚在空中徒劳地蹬踹,涂着胭脂的嘴唇渐渐发紫。
我冷眼看着这一幕——
萧烨此刻狰狞的表情,与前世掐死我时一模一样。
够了!皇上突然喝止,眼底闪过一丝惊骇。
恐怕这位九五之尊也是头回见识,自己亲手培养的储君竟能狠辣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