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仿佛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至于通敌叛国,与北真余孽暗通款曲这种掉脑袋的重罪,萧长庆更是矢口否认。
只一口咬定,自己对孟阔的那些龌龊勾当毫不知情。
一切,都是孟阔在暗中捣鬼。
刑部官员轮番上阵,各种搜罗来的间接证据,也一件件摆在他面前。
比如他与孟阔之间的往来书信。
萧长庆却面不改色,只说是正常的同僚应酬,或是商议如何提携后进。
他应对自如,滴水不漏。
认罪态度倒是诚恳得很,但认的,全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包庇、知情不报、管教不严之类的罪名。
这些罪名,最多让他丢官罢爵,抄家流放。
想要他的命,还远远不够。
昭月公主心如明
镜,萧长庆这老狐狸,滑不溜手。
要彻底把他钉死,必须找到他勾结北真,意图谋反的铁证。
可偏偏,禁军把淮阳侯府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金银财宝,古董字画,什么与北真相关的信物、暗道,一概没有。
这老家伙,显然早有防备,把所有尾巴都扫干净了。
审讯,一度陷入僵局。
孟阔那边虽然被折磨得不成
人形,却也死死咬住萧长庆不放,坚称萧长庆才是幕后主使。
但他拿不出新的,能一锤定音的证据。
反而更像是临死前,想拉个垫背的。
萧长庆跪在堂下,表面上惶恐不安,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心里却异常镇定。
眼下的局面,看似凶险,但并非绝路。
只要咬死了,不认那通敌的死罪,朝廷最多判他个流放充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是......昭月那丫头,还有那个萧辰小畜生,绝不会善罢甘休。
想全身而退,甚至东山再起,单靠自己硬扛,怕是不够。
他需要外力。
需要一股足够强大的力量,来打破这个僵局。
萧长庆低垂的眼睑下,那双浑浊的老眼深处,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寒芒,悄然掠过。
他心中已有了计较。
......
夜,愈发深沉。
刑部天牢,阴暗,潮湿,空气里混杂着血腥和腐烂的霉味,熏人欲呕。
厚重的石壁,将外间的一切喧嚣悉数隔绝。
唯有囚犯偶尔几声模糊的呓语,伴着铁链拖过地面时那冰冷刺耳的摩擦,在死寂中回荡。
一间偏僻的单人牢房。
萧长庆蜷在角落里那堆散发着霉臭的稻草上。
往昔的淮阳侯,此刻形容枯槁,狼狈不堪,真真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他双眼熬得通红,布满了血丝,却毫无睡意,耳朵警觉地竖着,捕捉着外面的任何一丝细微动静。
突然。
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最后,停在了他这间牢房的门外。
吱呀!
牢门上那把沉甸甸的铁锁,竟被人悄无声息地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