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从上次向翠萍被李鳏夫抢亲后,翠萍就越发胆小。别说见陌生人,就是看到向老太眼睛也是躲躲闪闪,像是有心事似的。
向翠萍说完话,慢吞吞转身准备回屋里。
向老太有些心疼,她才十六岁,身上却没有一点年轻姑娘的活泼。平时在屋里,也是缩在角落沉默不语。
向老太想到上一世,向翠萍被逼婚后跳河而亡,心口像是针扎一样难受。
翠萍！
向老太换了个轻快语气喊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说：走,妈带你去供销社！你不是一直喜欢那双小白鞋吗妈这就带你去买。
听到向老太这话,翠萍大惊失色。她惊恐万状地看着向老太,眼睛里蓄满了泪,忽然就大滴大滴坠落。
妈,我不要小白鞋,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待在家里。
几个月前,向翠萍跟向老太提过想买双小白鞋,母亲没同意。
后来李鳏夫纠缠她,上门抢亲时,母亲说李鳏夫看上她,就是因为她平时爱臭美,爱穿小白鞋。
这话传到方丽娟耳朵里,明里暗里骂了她多少次狐狸精！
本来她在家里就不受重视,自从李鳏夫抢亲这事发生后,家里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奚落。
现在她听到小白鞋就害怕,甚至条件反射的哆嗦。
向老太看到翠萍吓成这样,有些自责。她走到翠萍身边,轻轻拉住翠萍的手说：翠萍,爱美不是你的错！以前妈说话没考虑你的感受,是妈不好！
翠萍用力摇摇头,眼神垂下,不敢跟向老太对视。
向老太温言劝说：妈小时候特别喜欢一件灯芯绒褂子,总想着长大以后再买来穿！结果,现在成了老太婆,想穿也穿不了,所以我们想要什么就要及时满足。
本来翠萍满心警惕,生怕母亲又是试探她。
可是听到母亲提起小时候的事,翠萍还是慢慢放下戒备。她像蜗牛一样伸出触角,想确定母亲是真心还是假意。
妈,小白鞋挺贵的,要两块钱呢！
两块钱算什么,只要我闺女喜欢,妈都给你买！
向老太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满足了翠萍的心愿,她也会很畅快。
向老太拉着翠萍的手,直接去了供销社。售货员把小白鞋拿下来给翠萍试,眼神带着打量说：向老太,今天这是太阳打哪边出来了！你从媳妇牙缝里抢了钱,给闺女买鞋
我出钱你卖货,管那么多呢！向老太笑嘻嘻地回了一句,售货员也笑了。
翠萍试完鞋,默默脱下来,还给售货员。
向老太有些奇怪,轻声问：怎么了,不合脚还是不喜欢
向翠萍声音有些哽咽,扁着嘴说：妈,以前特别想要,做梦都想！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小白鞋没那么重要！我不买了。
向老太心里不是滋味。
没想到向翠萍努力挤出个笑脸,小声说：妈,等咱们卖泡菜赚钱,先让姐姐念书吧！姐姐为这家里付出太多,应该让她先实现愿望。
向老太眼眶突然红了,鼻子也酸涩无比,她别过脸不让翠萍看到眼泪,点点头说：行,咱们先让翠玥读书。省点钱,让她买复习资料。
小白鞋没买成,向老太送翠萍回家后,她直奔王支书家里。
走到王支书家门口,向老太停下脚步。她犹豫一会,还是去巷子口那跟人打听王支书老婆的消息：我找支书媳妇刘二美有点事,她在家吗
不在吧！好像是回娘家了。
昨天一早走的,她娘家来人,说家里的母猪下崽子照顾不过来,让她回去照顾。
向老太一听,愣了一下,方丽娟这贱蹄子为什么要说谎
再次来到王支书家门口,向老太没直接敲门进去,她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捕风捉影,否则就会弄巧成拙。
她索性蹲守在王支书家门口,看着太阳掐时间。前后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方丽娟才从王支书家里出来。
方丽娟！跟王支书谈的怎么样
向老太突然发声,冷不丁把方丽娟吓得一哆嗦。
方丽娟神色有些慌张,心虚地喊：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吗
向老太嘿嘿一笑,眼神盯着方丽娟身上打量。方丽娟头发光溜,衣服扣子也没毛病,只是嘴唇格外水润,脸上还带着几抹绯红。
向老太眯着眼睛哼了一声说：我怕你吃亏,过来瞧瞧！你不是跟王支书要人吗,他有没有给你点脸面,早点让向明凡回家
刚才就被吓了一跳,再被向老太这么盯贼一样盯着,方丽娟早就心虚不已。
她咳嗽一声,扯着嗓子发脾气：我算老几,王支书会给我什么脸面再说,你亲手把你儿子送进拘留所,你自己想办法去,我管不着。
向老太知道她是心虚。向老太冷笑一声说：你身上这件碎花衬衫平时舍不得穿吧！为了给明凡求情,特意穿的这么漂亮,我以为王支书无论如何会给你点脸面。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你嚷什么巷子口那里都坐满了人,你几点进了王支书家里,几点出来的,你以为大家眼瞎看不到
向老太边敲打她,边看她的脸色。果不其然,方丽娟脸涨成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