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近些日子,京城名笔「揽云山房」出了本新书,一经售出便抢售一空。
于是乎,京城流传起一个巾帼英雄女扮男装救国的故事。
名门闺秀把绣了一半的鸳鸯帕扔到一旁,连夜让丫鬟照着描述,裁了件月白劲装。
绣楼里不再是「愿得一心人」的叹息,取而代之的是「何日跨马守山河」的憧憬。
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折扇划出凌厉的弧度:
「诸位看官!那女将军夜闯敌营,三千玄甲军跟着她踏碎边关月!」
二楼雅间的公子们忘了碰杯,连跑堂的小厮都端着托盘听得入神。
早市上,菜贩挥着沾满泥的手比画:「听说那女将军啊,用算盘算出了敌军粮草缺口!」
······
弟弟中的毒乃世间奇毒,没多久就毒入肺腑。
太医院的柳大人擅长针灸,也唯有此法可以缓解一二,但终究是时日无多。
如今的他即使在榻上,也裹着厚重狐裘,青紫的唇瓣颤抖。
见我进来,他拼尽全力也只是从手边滚下一枚翡翠扳指。
他伸出染血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喉间发出濒死的嗬嗬声:「为什么......明明我才是......」
我吩咐柳大人尽量为他续几天命,不是为了别的,是希望他能够苟活到我的登基大典。
这日我被将军拦在宣政殿外。
「殿下当年的’三斩论’,臣深感佩服,铭记于心。不知殿下对黄河水灾之事有何见解」
「水灾之事宜疏不宜堵。」
......
「将军说笑了,清嘉一介女子,不过是忧心百姓罢了,还望将军保密。」
「保密什么」
我看着从殿后走来的父皇,知道我的目的达成了。
在楚萧然的目送下,我被召入殿中。
御书房的檀香混着墨臭,父皇咳嗽着展开泛黄的纸。
「朕记得你幼时便极其聪慧,众皇儿中也只有你习得是赵孟頫的行书。」
那张纸,便是我当日写的《护国赋》,烛火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字迹映得通红。
听说那一日,乾清宫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天,一道满目哗然的圣旨从御书房传了出来。
我跪在地上,双手接下这道封我为皇太女的圣旨。
从那天起,父皇便让我宿在偏殿,每日都召见我。
我隐隐觉得,父皇似乎是快不行了。
我头一次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朝中名臣名将的教导。
众臣也觉得我是可塑之才,不遗余力地教导我。
自那天起,有关十三公主有情有义,替弟为质的流言愈演愈烈,渐渐有了人尽皆知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