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任务结束后,我通常住在远离街道的僻静木屋。
便于联络,也便于暗中观察。
这天,我正跟踪一名进行毒品交易的毒贩。
对方异常狡猾,在小巷中七拐八绕,我不慎跟丢。
转身之际,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对不起......我低头道歉。
下一秒,双手被紧紧抓住,熟悉的声音带着颤抖响起：
沫沫,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心头巨震,慌乱抬头。
看清陆时琛脸的瞬间,我确认这不是梦。
但为免节外生枝,我迅速敛去情绪,语气冰冷：
先生,你认错人了。
陆时琛固执地抓着我的手,不肯松开分毫。
沫沫,我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你。
我强压心绪,镇定回视。
我不认识你。我叫易欣笙,不是你口中的沫沫。
陆时琛眉头紧锁,语气卑微近乎祈求。
沫沫,我知道错了,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一定找人治好你的眼睛。
我呼吸一窒。
陆时琛这副低姿态,不像是来抓我回去报复的,甚至......他知道了眼睛的事。
我不想纠缠,刚开口便被陆时琛急切打断：
沫沫,别假装不认识我......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我重重叹气,心口刺痛加剧。
我走近一步,试图看清他的轮廓。
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清
就算跟他回去,又有什么意义
沫沫......陆时琛牵起我的手,是难得的温柔。
我无奈,关于我,你到底知道了多少
全部。他斩钉截铁。
我闭了闭眼,不知该悲该喜,一切都太迟了。
我知道多说无益,随口扯了个谎,让陆时琛在原地等。
曾经的我,哪敢指使陆时琛
可这次,他竟乖乖照做,毫无愠色。
沫沫,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我回头确认了几次,陆时琛果然还站在原地,我才选了条近路离开。
陆时琛就那样傻傻站在路边,引来路人侧目。
直到夜幕低垂,繁星点点,我也没有回来。
他并不意外。
我以为陆时琛会放弃,独自回江市。
然而没有。
接下来几天,我家门口总堆满东西。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
第一天,我毫不犹豫将东西扔进垃圾桶。
可东西每天都准时出现。
我起了疑心。
询问邻居才知,是陆时琛所为。
邻居转告陆时琛的话：
要么收下,要么扔掉。但他会每天送,直到她肯见他为止。
我看着那些东西,犯了难。陆时琛认定的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我第一次打开了袋子。
里面全是我爱吃的,连衣服都是我曾经偏爱的款式。
在这物资匮乏的边境,弄到这些东西,不知他费了多少心力。
我最终没有扔掉,全部分给了邻居。
收下,就是给他希望。
我不愿传递这样的信号。
我回到屋内,打开柜子,将止痛药一股脑倒进嘴里。
最近眼睛的刺痛越发频繁,我不得不加大药量。
但看见自己的眼睛在陆时琛身上完好无损地存在着,我便觉得值得。
我欠他的,已悉数还清。
我料定陆时琛给邻居留了地址,问清后,决定去见他,做最后的了断。
刚走进房间,便被一个怀抱紧紧箍住。
陆时琛我轻唤。
陆时琛将脸深深埋进我的颈窝,贪婪呼吸着我的气息,声音带着心疼。
沫沫,你瘦了。
我鼻尖一酸,没想到异国他乡唯一见到的故人,会是他。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退开一步,保持距离。
陆时琛,别再纠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