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婚后,华鸢正式学习执掌华家。
族内暗流涌动,华添教导极严,每日课业繁重。
华鸢常在书房苦读至子时方歇。
司鹤年便会在华添离去后,带着她最爱的灵蹄肘去看她。
久之,厨房每至时辰便自觉为少主备好宵夜。
然今夜,少主特意吩咐不必准备。
司鹤年被唤至书房,甫一推门,便被华鸢神秘兮兮拉至窗边。
她推开窗棂,拉着他一同跃出。
今夜城中有灯会,我们去逛半个时辰,绝不误了功课。
她掌心温热,司鹤年紧紧回握。
风声过耳,司鹤年亦含笑应道：好。
......
城中灯火璀璨,恍若星河倒泻。
临出府前,华鸢忽停步,自一株老槐树后取出一物,交予司鹤年。
是盏极精巧的琉璃宫灯,玉缀流苏,叮咚作响。
二人行至长街,被琳琅满目的花灯迷了眼。
华鸢扯着司鹤年衣袖,指向灯谜摊前那盏最耀眼的灯王。
我要那个！
她笑靥如花,司鹤年一时看得怔住。
哎呦,原是华家少主！您若喜欢,小的奉上便是！摊主忙道。
华鸢连忙摆手,瞥了眼身旁专注的司鹤年,耳根微红。
不必不必,我想要他赢来予我。
摊主恍然,搬出一面簇新的灯谜墙,笑容满面。
少主郎君请看,只需猜中墙上十五谜面,再解了小老儿今日压轴之题,这灯王便归您了。
人群围拢,皆翘首以待。
华鸢满眼期待,司鹤年含笑轻抚她发顶：此有何难
他应答如流,墙上三十谜面尽数解出。
围观者喝彩如雷,司鹤年从容解出压轴谜题。
灯王被郑重交到华鸢手中。
华鸢喜不自胜,当众在司鹤年颊边印下一吻。
司鹤年霎时面红耳赤。
两人在起哄声中挤出人群。
华鸢将自己所制宫灯送入千灯竞展,又与司鹤年同放河灯。
河灯随波轻漾,华鸢素手轻拨水面,助其远行。
司鹤年学她伸手,两人腕间红绳相依相偎。
我还未问,你这红绳是何来历华鸢指尖轻碰他腕间红绳,饶有兴致。
司鹤年眸中星光点点,笑意温润。
不可说。
华鸢不解：为何
司鹤年摇头：便是不可说。
华鸢佯嗔：不说便罢,我也并非非知不可。
话虽如此,她忽地掬起一捧水,趁其不备弹向司鹤年面颊。
你说是不说
司鹤年笑着闪身避开,华鸢追去,两人在河岸笑闹追逐。
长街忽爆发出震天欢呼,二人同时回首。
千灯竞展结果已出,华鸢的琉璃宫灯,正高悬于榜首之位,光华流转。
华鸢眸光瞬间柔软如水。
她曾呕心沥血制灯,未及送至千灯竞便被毁。
如今见己灯高悬,最后一点遗憾烟消云散。
司鹤年自后拥住她,轻声回答了那个问题。
阿鸢,你是我向佛求来的姻缘。
司鹤年三岁便知,自己有位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乃第一世家华氏独女,单名一个鸢字。
说来也巧,与他之名鹤年一般,皆是翱翔九天之灵禽。
家人常言：鹤年,你将来定要珍之重之,万不可令阿鸢伤心。
言者谆谆,司鹤年便将此语刻入心间,视若圭臬。
纵使彼时,他尚未见过华鸢真容。
司家与华家相隔万水千山,司鹤年屡次追问,何时能见阿鸢
长辈总道：
待你长大些。
待你修为足以护她周全。
司鹤年左等右盼,等来的却是鸢折于野的预言——他与华鸢的姻缘,恐难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