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沈朝城勒紧了缰绳,马头在他的操控下掉转,朝着阮茗薇和谢燕辞两人嘶鸣。
甚至不客气地在他两人面前啐了一口。
眼见着谢燕辞的脸色发黑,他这才翻身下马。
沈朝城的手很凉,却稳稳将我拉了起来。
他的黑金色骑装被风卷起衣角,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
我这才发现他的左腿有些僵硬,大约是旧伤未愈。
他大约是没有说谎的,只是现在也远不像阮明辉给我看过的缠绵病榻的样子。
他方才制伏烈马的动作利落得像一把出鞘的刀,哪有半分瘸子的狼狈。
他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遮住我的不堪。
又仔细地用手帕将我脸上的脏污擦去,他眼底是我读不懂的柔情。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我懒得深究他其中隐秘的苦衷,只是攥紧他披上的外套。
冷着一双眼睛盯着表情晦暗不明的谢燕辞和微张着嘴明显有几分惊讶的阮茗薇。
我强忍住不适,挑着眉看她:怎么,知道我的未婚夫是沈朝城,你很惊讶
还是看到沈家少爷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后悔了
阮茗薇一脸被戳中心中所想的心虚。
她梗着脖子,眼中的不悦没有压住,瞥了一眼仅仅是个保镖的谢燕辞。
嘴硬道:你的未婚夫不是谢燕辞吗
我勾唇一笑:早就不是了,从你们第一次上床的那一天起。
我一向不喜欢二手货,也不喜欢勉强。
你们两情相悦的话,我也不会当这个罪人,谢燕辞就送给你了。
阮茗薇顶着众人戏谑的目光,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才不会......
谢燕辞表情黯了几分,阮茗薇有所察觉,飞快变了口径。
我的婚约自然是由父亲决定,哪轮得到你来说
她安抚性地顺势攀上谢燕辞的手:辞哥哥,我已经把自己给你了,你就别生气了。
谢燕辞表情缓和了一些:我没生气。
我看着谢燕辞又因为阮茗薇的一句话舍弃自己的原则,只觉得无言。
倦怠地收回视线,后背却贴上一道温热。
沈朝城没贴紧我,但却不容置疑地几乎将我整个人圈在怀里。
阮小姐比我想象中要大胆很多。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我染血的裙角。
我喉咙发紧,还未开口。
那边阮茗薇哭诉已经响起:辞哥哥,你不知道,姐姐刚才差点害死我......
谢燕辞的目光才终于钉在我身上,仿佛在等我像从前一样歇斯底里地辩解。
可我别开脸,只是低头检查伤口。
刻意将身上的外套重新整理一番,既能稍微露出我破败的衣裙。
又能让谢燕辞看清这衣服的主人就是我身后的沈朝城。
谢燕辞的呼吸突然重了一拍,攥着阮茗薇的手无意识收紧,疼得她娇呼一声。
沈先生。阮明辉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小女顽劣,让您见笑了。
沈朝城轻笑一声,指尖拂过我腕上被磨破的血痕,视线却没落在我身上。
我倒觉得阮小姐很像西北的野荆棘,越是流血,越是漂亮。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谢燕辞的瞳孔。
他猛地将阮茗薇扯到身后:沈少爷要娶的是阮家女儿,可别认错了人。
我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怔,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他还是会关心则乱,以为要嫁给沈朝城的会是阮茗薇。
我眸光黯淡,脸色愈发惨白。
怎么会错呢沈朝城忽然俯身凑近我耳畔。
我被他温热的呼吸惊起一片战栗:阮大小姐拍卖会点天灯的模样,够野。
我浑身一僵,这位瘸腿牧羊人居然那么早就已经找到了我。
今晚就启程去西北吧,他直起身时,掌心若有似无地擦过我后颈,我的新娘该喝点羊奶养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