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陈默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屏幕蓝光将他的脸色映得惨白。工位隔板上贴着女儿朵朵的蜡笔画，此刻在幽暗中像一张咧开嘴的人脸。u
盘插在虚拟机接口，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显然是刚刚被放置在此
——
而他半小时前才离开办公室去茶水间冲咖啡。
“后缀名exe”
他盯着文件属性栏，瞳孔微缩。三年前那场栽赃案中，黑客正是用伪装成财务报表的病毒文件，将伪造的洗钱数据植入他的电脑。此刻这个名为
“董事会证据zip”
的文件，后缀却反常地显示为exe，像一颗包装精美的炸弹。
鼠标箭头在
“打开”
键上犹豫三秒。陈默突然扯下领带，将
u
盘扔进防爆盒
——
那是他特意从国安局定制的防病毒装置。金属盒闭合的瞬间，他听见细微的电流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
u
盘内部苏醒。
“叮”
的一声，虚拟机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未知引导程序，是否允许执行？
他选中
“否”，却眼睁睁看着进度条自行跳动。屏幕突然黑屏，再亮起时，桌面背景变成了葬礼现场
——
前世他躺在棺木里，西装领口别着的正是董事长今天佩戴的翡翠胸针。
“有意思。”
陈默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台从未联网的旧笔记本。这是他专门用来应对极端情况的
“暗机”，键盘缝隙里还残留着三年前的咖啡渍。
u
盘插入的瞬间，风扇发出刺耳轰鸣。文件自动解压，跳出的不是视频，而是一个倒计时程序：00:59:59。陈默注意到右下角的隐藏文件夹，里面整齐排列着三百多个
avi
文件，命名规则与他记忆中董事会的
“特殊档案”
编号一致。
第一个文件打开的瞬间，他浑身血液凝固。画面里，董事长江临山正将一尊翡翠白菜摆件塞进某官员的公文包，背景墙的挂钟清晰显示着
“2022
年
3
月
18
日”——
正是他重生的那天。
“他们早就知道”
陈默喉间发苦。重生当日的异常细节如潮水般涌来：电梯里偶遇江临山时，对方反常的热情；秘书王川递来的咖啡杯上，指纹位置与监控录像不符。原来从他睁眼的那一刻，就已经踏入精心布置的局。
倒计时跳到
00:30:00
时，笔记本突然蓝屏。陈默眼疾手快拔下
u
盘，却看见黑色烟雾从接口溢出，带着刺鼻的焦糊味。他迅速将
u
盘扔进盛满水的保温杯，嘶啦声中，水面浮起一层银色碎屑
——
是纳米级监控芯片。
“想监控我的一举一动？”
他冷笑，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通过暗机的底层系统反追踪。ip
地址跳转十七次后，最终锁定在天盛集团
19
层的某间办公室
——
那是人力资源部总监的工位，而此人正是江临山的侄女婿。
窗外惊雷炸响，陈默抬头望向
19
层，发现那间办公室的灯竟在凌晨三点亮起。他摸出西装内袋的微型摄像头，别在领口，抓起防爆盒冲向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领带歪向一侧，像极了前世死亡时的模样。楼层数字跳动到
17
时，电梯突然急停，头顶传来金属摩擦的怪响。陈默按住紧急通话键，却听见电流声中夹杂着熟悉的笑声
——
是王川。
“陈总这么晚还加班？”
王川的声音带着惺忪睡意，“需要我派人送您回家吗？”
“不用，劳烦帮我查查
19
层的监控。”
陈默指尖按住电梯报警按钮，“我好像看到有老鼠钻进了
hr
总监的办公室。”
短暂的沉默后，王川的语气骤然冰冷：“陈总果然敏锐，但有些东西，不该看的就别看。”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陈默踉跄着扶住墙面，防爆盒从手中滑落。水面折射出诡异的红光，他这才惊觉
u
盘在水中竟发出微弱的荧光
——
那是放射性物质的标志。
“他们想杀我。”
这个念头刚闪过，电梯顶部传来玻璃破碎的轻响。陈默迅速卧倒，一支麻醉针擦着耳际钉进墙面，尾部还在微微震颤。
千钧一发之际，电梯突然恢复运行，数字疯狂跳动到
19
层。门开的瞬间，陈默撞开挡在面前的清洁车，直奔
hr
总监办公室。门锁显示未关闭，他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hr
总监趴在办公桌上，后心插着半截剪刀，右手边是被烧毁的
u
盘残骸。陈默踢开地上的汽油罐，用防爆盒盖住余烬，目光落在死者紧握的纸条上。
“救
救”
血迹浸透的纸页上，只有一个模糊的
“林”
字。陈默扯下死者手腕的手表，发现时间停在
23:47——
正是他发现
u
盘的时刻。
手机突然震动，林悦的短信跳出：别碰任何电子设备，立刻来地下车库。
他踩碎手表，转身时瞥见办公柜倒影
——
墙角有个微型摄像头正在转动。陈默抓起灭火器砸向摄像头，玻璃碎裂声中，他注意到摄像头底座刻着小小的血兰花图案。
地下车库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林悦的保时捷大灯突然亮起，照亮她手中的手枪。陈默注意到她袖口的血迹，比三小时前见到时多了一道新的划痕。
“上车。”
她短促地说，枪口转向他身后。陈默转身，看见三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手中的微冲泛着幽蓝光泽
——
是改良版的氰化物子弹。
“u
盘里的病毒是针对你脑内的芯片。”
林悦倒车时撞毁垃圾桶，“他们想激活你体内的神经毒素，伪装成心脏病发作。”
“芯片？”
陈默摸向太阳穴，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疤痕，是前世车祸留下的。林悦从储物箱扔出一份
ct
扫描：“三年前你‘车祸’醒来，其实已经被植入监控芯片，而今天的
u
盘病毒，就是启动程序。”
画面在后视镜里扭曲，黑衣人追至车库出口。林悦突然甩尾漂移，保时捷横在通道中央，排气管喷出的热浪中，她掏出手雷状物体扔向追兵。
“下车！”
她推开车门，爆炸声中，陈默看见那物体竟是个
gps
定位器。两人躲进通风管道，林悦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带着淡淡硝烟味。
“hr
总监死前想写的，应该是‘林欢’。”
她突然开口，掏出沾血的
u
盘碎片，“你妹妹今早从国外回来，而她的行李箱里，装着和
hr
总监同款的加密硬盘。”
陈默浑身一震。他从未对外透露过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林悦竟能精准说出这个秘密。通风管道的铁锈滴在他手背上，像极了记忆中母亲的血。
“你是谁？”
他按住林悦的手腕，感受着她剧烈的脉搏。
她转头看他，睫毛上沾着灰尘：“我是你母亲的克隆体，编号
002。而你”
她指尖划过他后颈的条形码，“是我们用基因编辑技术制造的‘完美实验体’。”
陈默如遭雷击。前世母亲难产而死的画面与今生实验室的培养舱重叠，他想起瑞士银行那份基因改造计划书，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对数字和细节有超乎常人的敏感。
“董事会需要一个既拥有陈氏血脉，又能被操控的继承人。”
林悦继续道，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但你母亲在生产前篡改了你的基因代码，让你拥有了自主意识。”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默摸出藏在齿间的微型录音笔，里面储存着
u
盘视频的关键片段。他突然想起
hr
总监尸体旁的
“林”
字，或许不是指向林欢，而是
“林氏生物”——
母亲生前任职的基因公司。
“我们该出去了。”
林悦扯下外套，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记住，等会无论看到什么，都要装作一无所知。”
车库出口，警灯将雨幕染成红蓝相间。陈默被警察按住时，看见江临山的专车停在警戒线外，老人摇下车窗，冲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手中把玩着那尊翡翠白菜摆件。
而在他口袋里，u
盘碎片突然发出微弱震动，与他的心跳频率同步。陈默想起林悦的话，终于明白
——
这场关于权力与记忆的游戏，他从来都不是玩家，而是棋盘上最关键的那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