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点天灯。
这三个字,瞬间在拍卖大厅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人的目光,都焦在门口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上。
以及,被他稳稳揽在怀里的,我。
我浑身发软,几乎是完全靠在他有力的手臂上才没有再次瘫倒。
但我顾不上了。
在场的宾客非富即贵,自然明白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一个具体的数字,而是一种态度,一种宣告,无论最终价格是多少,他都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包揽下来,用钱烧出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
这是一种极尽嚣张,也极尽财力的霸道宣言。
陆沛霖死死盯着贺云谦,又看了看我:
贺......贺大少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点天灯的意思陆总不懂拿着这钱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命花吧。
贺云谦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脸上,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碰了一下我伤口边缘的皮肤。
谁做的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王茜茜。
王茜茜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陆沛霖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试图解释:
贺大少,您误会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家事......
家事
贺云谦终于将目光转向他:
把自己的女儿当成货物拍卖,也是你们陆家的家事
至于你......
贺云谦的目光转向抖如筛糠的王茜茜:
动了我的人,这笔账,我们稍后算。
贺云谦的声音不高,却迅速扩散至整个宴会厅。
贺......贺云谦哪个贺家
还能有哪个贺家海城,贺家!
我的天......是他......
点天灯......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窃窃私语声从一开始的惊疑不定,逐渐转变为夹杂着敬畏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陆沛霖是不是疯了弄了半天这是他自己的亲身女儿啊,就这么想要一步登天
啧,刚才看他那样子,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两亿在贺家面前,够看吗
怕不是以为海城只有他陆家一个姓陆的吧跟贺家比他也配
我早就说过,这陆沛霖就是个投机取巧的小人,当年靠着萧家起来,现在又想拿女儿换富贵,真是......
别说,他那新太太刚才不也挺嚣张的吗踩人,划脸,啧啧,现在怎么跟鹌鹑似的
她算什么东西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也敢在贺大少面前耀武扬威刚才贺大少说什么来着动了我的人有好戏看了!
我的人贺大少说的是......萧晚
不然呢你以为贺大少是来给陆沛霖捧场的
这就有意思了,萧晚什么时候搭上贺家这条线了
谁知道呢,不过看样子,陆沛霖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陆沛霖想要反驳,想要呵斥那些议论的人,但在贺云谦冰冷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在贺家面前不值一提。
他自以为是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幼稚可笑。
他刚刚还在炫耀的好日子,转眼间就可能变成断头台。
贺云谦的目光扫过陆沛霖,又扫过他身后的王茜茜,最后落回到我的脸上。
有些人,有些东西,是无价的。
贺云谦的声音不带什么感情,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但总有人,喜欢明码标价,甚至......把无价之宝,当成垃圾。
他这句话,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陆沛霖和王茜茜的脸上。
周围的宾客们更是心领神会,看向陆沛霖的目光充满了更深层次的鄙夷。
真是瞎了眼,放着珍珠不要,捡了个鱼目回来当宝。
可不是,萧晚再怎么说也是原配,还给他生了女儿,就算没感情了,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
为了个小三,把发妻和亲女儿逼到这个地步,现在好了,惹上贺家,看他怎么收场!
活该!这种男人,就该有这种下场!
6
贺......贺大少......
陆沛霖还想说什么。
王茜茜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她下意识地想往陆沛霖身后躲,却被贺云谦冰冷的视线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刚才划伤我脸颊时的嚣张气焰,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
贺云谦不再理会他们,微微低下头:
还能走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腿是软的,腹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脸上的伤口更是火烧火燎。
但求生的本能,对女儿的担忧,让我不想示弱。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逞强,手臂微微用力,几乎是将我半抱半揽地带离了原地。
经过陆沛霖身边时,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僵硬和不甘。
他想拦,却又不敢。
那种屈辱和愤怒,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女儿......念念......
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事,我的人已经接手了,她现在很安全,医生也在。
我的眼睛因为这个消息瞬间亮了起来,蓄满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
真......真的吗
我没必要骗你。
是啊,他贺云谦,有什么必要骗我这么一个一无所有的弃妇
巨大的安心感骤然松弛下来,眼前一黑,身体彻底失去了支撑。
再次恢复意识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贴着纱布。
我动了动想要坐起来。
醒了
我转过头,看到贺云谦就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似乎在处理工作。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袖口挽起。
我......
他放下平板,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我。
我接过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舒服了很多。
谢谢。
医生说你失血有点多,加上情绪激动和腹部受到撞击,需要休息。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
念念呢
我最关心的还是女儿。
放心,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在看着她,情况比之前稳定了一些。
我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眼眶又开始发热。
谢谢你,贺先生。
声音出口,才发现又干又哑。
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念念她......
后果我不敢想,光是回忆起拍卖槌落下前的绝望,就足以让我窒息。
他递水杯的动作顿了顿,纠正道:
叫我贺云谦。
我握着温热的水杯,指尖微微发颤,抬头看他。
灯光下,他轮廓分明,眼神深邃,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却又不像陆沛霖那样肤浅外露。
贺......云谦。
我试探着念出这个名字,感觉有些烫嘴。
他似乎满意了这个称呼,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
萧晚,是我来晚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来晚了是指没能更早阻止陆沛霖他们吗
你不该在陆家受这种罪。
他目光落在我脸上的纱布,又滑到我下意识护住的小腹上:
当年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你现在是我贺家的媳妇,哪里需要看那对狗男女的脸色,蹉跎这几年光阴。
7
脸上的伤,王茜茜划的
他忽然转了话题,仿佛刚才那番惊人之语从未发生过。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纱布,点了点头。
肚子呢陆沛霖踹的
我再次点头,喉咙发紧,想起了陆沛霖把我踹倒在地的那股狠劲。
呵,
他扯了扯嘴角,带着冰冷的戾气:
行,我知道了。
你......
我想问他打算怎么做,又觉得不合适。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你安心养伤,念念那边有最好的医疗团队,我会确保她万无一失。至于陆家和那个女人......
欠你的,我会让他们连本带利,加倍还回来。
不过医生说伤口处理得还算及时,但伤得有些深,可能会留疤。
他陈述着事实,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助理联系了最好的修复专家,不会让你顶着这张脸太久。
我怔怔地看着他。
留疤......吗
曾经,我或许会很在意,但经历了刚才的一切,脸上的这点伤,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了。
比起这个,我更害怕失去念念。
萧晚,听清楚,从这一刻起,念念只是你一个人的女儿。陆家,再也做不了她的主,也动不了她分毫。
我的心跳,因为他这句话,骤然漏跳了一拍。
陆沛霖很快就会知道,他并没有这个资格。法律上,我会让我的律师团队处理好,确保念念的抚养权,完完全全只属于你一个人。
律师团队......抚养权......
这些曾经遥不可及,被陆沛霖用权势和金钱死死拿捏住的东西,现在被贺云谦轻描淡写地许诺给了我。
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当筹码,用来交易、拍卖,这种事情,但凡有点人性,都做不出来。陆沛霖,不配为人父。
这话说得直接,却奇异地抚平了我心中一部分的屈辱和愤怒。
是啊,不配,他根本不配!
你本不该过这样的日子。有些事,是命运弄人,也是......我的疏忽。
萧晚,你不需要想太多。你只要知道,从今以后,你和念念,由我护着。陆家给你的伤害,我会让他们加倍偿还。念念的病,我会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
点天灯不仅仅是宣告所有权,也是一个信号。现在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陆沛霖动了不该动的人,碰了不该碰的底线。他想靠卖女儿换来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我能想象,当贺家、点天灯这几个字传出去后,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那些曾经和陆沛霖称兄道弟,或者想要巴结他的人,现在恐怕都避之唯恐不及。
他站起身:
需要什么就按铃,外面有人守着。别胡思乱想,先把身体养好。
8
接下来的几天,我安心待在贺云谦安排的这个地方养伤。
这里很安静,像个与世隔绝的避风港。
每天有专业的护工照顾我的起居,医生定时来检查伤口和身体状况。
脸上的纱布换了几次,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但留疤的可能性很大。
腹部的钝痛也逐渐减轻。
贺云谦没有再频繁出现,但他每天都会让助理送来念念的最新情况。
照片、视频、医生详细的报告......
看着视频里念念虽然还在保温箱里,但脸色明显红润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我的心就像被温水浸泡着,一点点暖起来。
偶尔,助理也会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关于陆沛霖的。
陆氏集团的股价,三天之内,几乎跌停。
好几个原本谈好的大项目,合作方都临时撤资了。
银行那边开始催贷,他名下的几处房产已经被冻结查封。
以前那些围着他转的人,现在都躲得远远的,电话都不接。
贺云谦的动作,快、准、狠,几乎没有给陆沛霖任何喘息的机会。
那个点天灯的信号,将陆沛霖虚假的繁荣炸得粉碎。
那天下午,护工给我端来一碗温热的汤,我刚喝了两口,放在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突然亮了一下,推送了一条本地新闻。
标题异常醒目:
【陆氏总裁陆沛霖疑因巨额债务压力精神失常,当众殴打女友,已被警方控制!】
下面配了一张模糊的照片,背景似乎是在某个高档商场的门口。
陆沛霖状若疯癫地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那女人瘫坐在地上,正是王茜茜。
我点开了那条新闻,但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早就听说陆氏不行了,这是破产了
活该!之前拍卖亲女儿,现在打女人,这种人渣!
王茜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三上位,报应来了。
听说他想卖房子还债,结果房子早被冻结了,笑死。
最新消息!陆沛霖被带走前还在喊,说王茜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王茜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沛霖的
这个念头让我瞬间想通了很多事。
为什么陆沛霖会那么急于拍卖念念
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钱,更是因为他以为自己有了新的继承人,所以念念这个旧的、还需要大笔医药费的女儿,就成了可以牺牲的累赘。
多么讽刺!
他为了一个野种,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深渊,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天晚上,贺云谦来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没有提新闻的事,只是详细问了问我的恢复情况,又给我看了几张念念最新的照片。
小家伙似乎长胖了一点,睡得很香甜。
陆沛霖那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他抬眸看我,目光沉静:
他已经被警方控制了。蓄意伤害,加上之前的经济问题,够他在里面待一阵子了。
那王茜茜......
她被陆沛霖踹中了肚子,孩子没保住。
检查结果也出来了,那个孩子,确实不是陆沛霖的。
她醒来后,情绪很不稳定。不过,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了。你需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陆沛霖进去之前,嚷着要见你,被我的人拦下了。
他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你和念念面前。
贺云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永远不会。
9
接下来的日子,陆沛霖的名字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偶尔从助理那里零星听到一些后续,也只是寥寥几语。
据说,陆沛霖在看守所里精神状态极差,整日胡言乱语,反复念叨着被骗了,要报仇。
王茜茜那边,大概是出于报复,或者是想争取宽大处理,将陆沛霖这些年做的不少灰色勾当都捅了出来,还包括一些商业贿赂的证据。
陆家彻底完了。
那些曾经依附陆家的势力,要么迅速撇清关系,要么反戈一击,希望能从贺云谦那里讨得一点好感。
陆沛霖最终被判了刑,数罪并罚,刑期不短。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就在陆沛霖入狱后不久,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他越狱了。
具体细节没人说得清,只知道他利用了某种方式,在一个雨夜逃离了监狱。
警方发布了通缉令,全城搜捕。
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在给念念喂奶。
小家伙已经从保温箱里出来了,虽然依旧瘦弱,但一天天健康起来。
我抱着她软软小小的身体,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心里一片安宁。
陆沛霖越狱的消息,没能让我产生太大的恐慌。
因为贺云谦在我身边。
他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加派了人手,将我和念念住的地方守得固若金汤。
他甚至暂时搬了过来,就住在隔壁的房间。
别担心,他跑不了多远。
他安抚我:
我已经让人放出消息,黑白两道都在找他。他现在是过街老鼠。
我知道,黑白两道意味着什么。
贺云谦动用的,绝不仅仅是警方的力量。
陆沛霖像一条疯狗,无处可去,也无路可逃。
他所有的财富、地位、人脉,都已化为乌有。
支撑他逃出来的,恐怕只剩下那点不甘和怨毒。
几天后,消息传来。
陆沛霖死了。王茜茜也死了。
王茜茜死的时候肚子被陆沛霖捅烂了。
陆沛霖不是被警方抓获,也不是死于什么意外。
他被人发现死在城中村最混乱肮脏的一个角落,一个流浪汉聚集的废弃桥洞下。
据说被发现时,衣不蔽体,身上布满了被殴打和凌辱的痕迹,死状凄惨。
没人知道是谁动的手,也没人关心。
那些流浪汉只说,前几天来了个疯子,抢他们的食物和地盘,被打了几顿,后来就没动静了。
助理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抱着念念,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没有想象中的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没有丝毫的同情。
陆沛霖的结局,是他自己一步步作死的结果。
从他决定拍卖念念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都过去了。
贺云谦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轻轻揽住了我的肩膀。
嗯。
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点了点头。
10
陆沛霖和王茜茜的死亡,很快便归于沉寂。
生活的水面,在最初的震荡后,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姿态,重新恢复了平静,甚至比以往更加清澈。
日子在念念一天天成长中。
小家伙像一株得到精心呵护的嫩苗,努力地吸收着阳光雨露。
从最初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唧,到后来会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拳头,再到某一天清晨,我抱着她喂奶时,她毫无预兆地咧开没牙的小嘴,给了我一个清晰的、带着奶香味的笑容。
那一刻,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与甜蜜交织,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抱着她,在她柔软的额头上亲了又亲,语无伦次地重复着:
念念笑了,念念会笑了......
贺云谦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倚在门框上看着我们母女。
是吗我看看。
他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从我怀里接过念念。
大概是还不习惯被陌生的怀抱包裹,念念的小嘴瘪了瘪,似乎有些不乐意。
贺云谦有些笨拙地抱着她,他低头,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念念的脸颊:
念念,再笑一个给爸爸......给叔叔看看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爸爸有些不妥,及时改了口,耳根却不易察觉地红了一下。
念念似乎并不买账,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一副我要睡觉,莫挨老子的架势。
贺云谦脸上难得出现了无奈,甚至可以说是......挫败
看来她不太喜欢我。
他把念念小心翼翼地放回婴儿床。
她只是困了。
我安慰道,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
你最近不是天天给她读财经新闻吗她可能是听腻了。
这是真事。
贺云谦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理论,说要从小培养孩子的商业头脑,于是每晚念念睡前,他都会拿着平板,用他那标准的、毫无波澜的播音腔,给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儿解读当日的股市行情和宏观经济走势。
每到这时,我和助理、护工都得拼命忍着笑。
贺云谦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最后一脸认真:
那我下次换个板块房地产或者新能源
我彻底忍不住,笑了出来:
贺云谦,你饶了她吧。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商业头脑,是摇篮曲。
他也跟着笑起来:
好,听你的。
他留在这里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
最初,他是以保护我和念念的名义搬到隔壁。
陆沛霖死后,危险解除,他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的助理每天会送来成堆的文件,他就在隔壁的书房处理公事,偶尔开视频会议,声音压得很低。
更多的时候,他会出现在我和念念的活动范围内。
有时是我抱着念念在花园里散步,一抬头,就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静静地看着我们。
有时是晚上我哄念念睡觉,他会推门进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什么也不说,只是陪着。
等念念睡熟了,他会极其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故事书,或者帮我掖好被角。
他的存在,从一开始带着些许紧张和不自在,渐渐变得像空气和水一样自然。
助理小陈是个活泼的姑娘,有时会偷偷跟我八卦。
萧姐,我觉得贺总看你的眼神,简直能拉丝!
贺总以前开会,我们大气都不敢喘。现在你看他,抱着念念小姐的时候,那叫一个温柔似水。
上次张妈给念念炖的辅食,贺总非要自己先尝尝温度,结果烫着舌头了,哈哈哈哈,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都看见他偷偷吸气了!
我听着,心里痒痒的,暖暖的。
贺云谦抱着睡着的念念,转过身,轻轻走到婴儿床边,将她放了下去。
贺云谦......
我哽咽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靠近拥抱我,只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腹拭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萧晚,你知道吗我等了很久。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从很多年前,第一次在学校里看见你,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后来再见,你已经是陆太太。那时候,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
再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看着我,眼神认真得让我心跳加速:
我很高兴,我能在这个时候,陪在你身边。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向我敞开。
让我照顾你,照顾念念。
让我......成为你们的家人。
我看向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的念念,又看向眼前这个沉默守护了我这么久的男人。
他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甜言蜜语,只是用最朴实的话语,描绘了一个最温暖的未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颤抖,将手放进了他宽厚温暖的掌心。
他的手立刻收紧,将我紧紧握住。
好。
我们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