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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娟回来后,我表现的很是殷勤,还很乖巧。
妥妥的一个好儿媳形象。
她继续传授着,这才对嘛,女人就是该这样,伺候好婆婆和丈夫,生儿育女,才是最重要的!
我给她捶腿。
妈,你说得对,我想通了。但是宝宝说他想出门看看,呼吸新鲜空气,要不然呐他脑子就要傻了。
杨秀娟一听,孙子傻了,这还得了
但是现在天都黑了,明天吧......
我连连点头:那就明天。
正合我意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天还蒙着层青灰色的雾,杨秀娟就把我喊了起来。
临出门我给她倒了杯水,但是里边加了点料。
楼道感应灯忽明忽暗,我们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刚转过小区健身器材区,杨秀娟突然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按住小腹,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不行了,我得去找个公共厕所,你跟我一块去!
她拽着我手腕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我应声,在她身后跟着。
她进厕所时看见我在身后,也顾不上拉我进去了,自己就冲了进去。
我很快,你别给我乱跑!
她的喊声混着抽水马桶的轰鸣传出来。
我盯着锈迹斑斑的门把手,点了点头。
不乱跑才是傻子。
时间差不多了,我和文晓晓汇合后去了一个监控死角。
她伪装的很严实。
从怀里递给我一个小包,包里有药物、详细说明书、一叠现金、新电话卡、录音笔、一小瓶维生素B......
文晓晓捏了捏我的手臂。
莹莹,你保重,有情况想办法打电话给我。
我含泪点头:谢谢你,晓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趁着杨秀娟转身数零钱的空隙,我佯装整理袖口,迅速把东西,藏进宽大的袖子里。
公共厕所泛着酸臭的风裹着潮湿的水汽扑在脸上,我垂着头往回走。
帆布鞋踩过满地烟蒂和奶茶杯,发出黏腻的声响。
杨秀娟推门而出时,塑料凉鞋在瓷砖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油亮的刘海黏在额头上,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我缩着的肩膀:没乱跑吧
我感觉她的视线穿透衣服,在我藏着药的袖管上停留了半秒,慌忙摇头,喉间像卡着块生锈的铁片:没有妈。
防盗门落锁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我盯着贴满符咒的木门,指甲在门板上抓出几道白痕。
药瓶滚落床底的闷响,惊得我浑身一颤。
我跪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摸索,指腹触到玻璃瓶身的瞬间,眼泪突然砸在标签上晕开墨迹。
药片在掌心泛着诡异的蓝光,我仰头灌下整杯水。
吞咽时药片卡在喉咙里,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血肉。
剧痛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我蜷缩在马桶边,听着血液汩汩坠进水面的声响,恍惚看见文晓晓塞药时通红的眼眶。
卫生纸浸透暗红,整卷纸在指间被染成可怖的颜色。
镜子里的人面色如纸,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我扶着墙摇摇晃晃站起来,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妈......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扶着门框缓缓滑坐在地,血顺着裤管在瓷砖上蜿蜒成河。
孩子......
孩子好像没了......
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