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寒潭淬体玉蒙尘**
黑水寒潭,终年寒气缭绕,寻常人触之即栗。此刻,赤裸上身的少年云澈,正盘膝端坐于潭心一块被水流打磨得光滑冰冷的青石之上。刺骨的潭水漫过腰腹,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被冰冷的铁箍勒紧,白蒙蒙的寒气从他口鼻喷出,旋即消散在阴冷的空气中。
剧痛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他每一寸神经。肌肉僵硬颤抖,骨骼深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汗水刚渗出毛孔便被冻结成霜。但云澈紧咬牙关,指甲深陷掌心,渗出血丝也被冰冷的潭水冲淡。他的心神沉入体内,努力捕捉着那丝在冻僵经脉里艰难前行的微弱暖流——那是他苦修三年才凝聚的灵气,是他改变命运的唯一希望。
“撑住…为了爷爷…为了能进入宗门…”
这信念如同磐石,支撑着他承受这非人的酷刑。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就在意识即将被寒冷冻结时,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暖意终于自丹田升起,缓缓流遍四肢百骸!成了!寒潭淬体对筋骨韧性的打磨,成了!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痛苦疲惫,他猛地睁眼,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希望之光,挣扎着想要起身离开这冰窟。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宗门选拔…就有希望!
“哟嗬!这不是咱们青阳镇的‘大天才’云澈吗?”
一个阴阳怪气、充满恶意的声音突兀地撕裂了寂静。
云澈身体一僵,喜悦冻结。他猛地扭头,潭边不知何时多了三人。为首者身材粗壮,锦缎袍子裹不住一身横肉,正是青阳镇林家少爷,林虎。他身后两个家丁抱着膀子,一脸狞笑。
寒意比潭水更刺骨,瞬间窜上云澈头顶。麻烦来了!林虎仗势欺人,尤其喜欢欺辱他们这些没背景的穷苦少年,而从不低头的云澈,更是眼中钉。
“怎么?林少爷有雅兴来看风景?”云澈强作镇定,声音沙哑冷硬。他撑着光滑的石头艰难站起,冰水淋漓,弯腰去拿岸边粗布衣服。
“风景?老子专程来看你这‘天才’扑腾!”林虎大笑,恶意更浓,“穷鬼泡冷水就想翻身?做梦!”他猛地向前一步,一脚狠狠踩在云澈唯一的粗布衣服上,用力碾了碾。
“林虎!”云澈动作顿住,眼神锐利如刀锋。
“不服气?”林虎狞笑,“穷鬼就该有穷鬼的样子!”话音未落,他毫无征兆地动了!碗口大的拳头裹着灵气境三重的微弱光芒,狠狠砸向云澈刚离水冻僵的胸口!
砰!沉闷的撞击声炸响!云澈双臂交叉格挡,剧痛中整个人倒飞砸回寒潭中央,溅起大片水花!窒息感混合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哈哈!废物!”林虎的狂笑和家丁的哄笑刺耳。云澈挣扎冒头,剧烈咳嗽,屈辱愤怒灼烧心脏。
林虎的目光,骤然被青石边缘一抹温润莹白吸引——那是半枚月白色的玉佩,纯净无瑕,内里似有微光流淌,被磨损的旧红绳系着。云澈父母唯一的遗物!
“暖玉?好东西!”贪婪光芒喷涌,林虎大手一抄,玉佩入手温润,暖流驱散寒意。
“还给我!”云澈如受伤孤狼,凄厉嘶吼!不顾双臂剧痛身体虚弱,带着一身水花疯狂扑向林虎!眼神赤红,不顾一切!
“找死!给我打!往死里打!”林虎暴怒后退。
两个如狼似虎的家丁狞笑着迎上!砂锅大的拳头裹挟劲风,劈头盖脸砸向立足未稳的云澈!
砰!噗!咚!拳脚如雨点落下!沉闷击打声、骨头错位脆响、林虎恶毒的指点声混杂!云澈蜷缩护头,承受狂风暴雨般的殴打。每一次重击都让他眼前发黑,五脏移位。温热的血从口鼻涌出,滴落岩石冻成暗红冰晶。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在低沉的呜咽中沸腾!
殴打终于停止。云澈如烂泥瘫倒岩石上,浑身无处不痛,骨头散架,视野血红模糊。林虎的胖脸凑近,脚尖嫌弃地踢了踢他:“真不经打。”他炫耀般晃着玉佩,柔和光晕刺痛云澈血丝密布的眼。“这宝贝,归老子了!下次再敢冲撞,打断你三条腿!我们走!”
林虎得意大笑,带着家丁扬长而去。寒潭边恢复死寂,只剩冷风呜咽。云澈躺在冰冷岩石上,身体因剧痛寒冷剧烈颤抖,血从额角嘴角不断渗出滑落。恨意如岩浆翻滚咆哮,却无力动弹,无边的冰冷黑暗吞噬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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