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摸黑拾起案上那枚残破的黑子,指尖刚触及就触电般缩回。
棋子内部竟有剑气流转!
这不是警告,而是......
宣诏。
......
临海别院的正厅内,烛火将赢子夜的影子拉得很长。
案几上堆满各式珍宝:
法家代表的《五蠹》玉简、兵家代表献上的陨铁战戈、公孙玲珑精心准备的“白马非马”金绣图卷、杂家许慎编纂的《万物典》......
每一件都堪称稀世奇珍。
“六公子,我等告退。”
法家代表深深一揖,额头沁出细汗。
他身后众人纷纷行礼,退出时脚步轻得如同踩在薄冰上。
兵家代表甚至不敢抬头直视,那柄曾随他征战沙场的战戈,此刻在赢子夜面前黯然失色。
待最后一人退出厅门,赢子夜随手拿起《五蠹》玉简,指尖一搓,玉粉簌簌落下:
“这些东西,你们分了吧。”
少司命紫眸微闪,裙摆的银杏叶无风自动:
“这些都是......”
“无用之物。”
赢子夜打断她,玄色衣袖扫过案几。
那些珍宝顿时蒙上一层灰霭,仿佛瞬间失去了光彩。
“你们以为,这些人中有几个是真心投效?”
晓梦倚在廊柱旁,秋骊剑鞘上的霜纹流转:
“法家倒是真心。那卷《五蠹》是韩非临终前所刻,连李斯都未曾得见全本。”
“因为法家本就与帝国同源。”
赢子夜轻笑:
“可兵家呢?对方献戈时手指发抖,分明是舍不得祖传兵器。”
他指尖轻点陨铁战戈,戈身立刻爬满蛛网般的裂纹。
“这般委曲求全的忠诚,要来何用?”
星魂从阴影中走出,幽蓝瞳孔盯着那幅“白马非马”金绣:
“名家倒是聪明,送这等华而不实的玩意。”
“最可笑是杂家。”
赢子夜随手翻开《万物典》,书页竟自行燃烧起来。
“许慎这老狐狸,关键章节都是缺失的。”
火焰映照下,他眸中寒意更甚:
“他们怕的不是大秦,是那局棋。”
少司命沉默地拾起一块玉简碎片。
碎片边缘锋利如刃,割破了她纤白的手指,一滴血珠落在银杏叶上,瞬间被叶片吸收。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紫眸中泛起涟漪。
这些礼物看似珍贵,实则都暗藏保留。
法家未献《孤愤》,兵家未呈虎符,名家不提“刑名之术”......
所有人都在试探,都在观望。
“公子是要......”
她轻声问道。
“让他们继续怕。”
赢子夜转身望向窗外海面,月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
“怕到连保留的心思都不敢有。”
一阵海风卷入厅内。
案几上的灰烬打着旋升起。
在空中组成七国旧地的轮廓,又被赢子夜随手拂散。
星魂盯着那些飘散的余烬,突然舔了舔嘴唇。
他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超越战意的情绪。
晓梦的秋骊剑突然轻颤。
她按住剑柄,望向赢子夜背影的眼神复杂难明。
这个看似慵懒的帝国公子,对人心的掌控竟比阴阳家的摄魂术还要可怕。
少司命将染血的银杏叶收入袖中,叶片上的血痕恰好形成一个“秦”字篆文。
她忽然想起临行前东皇太一的警告,现在终于明白其中深意。
赢子夜要的从来不是百家的珍宝,而是他们灵魂深处那份战栗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