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她即刻不高兴地说：二位太太,话不能这么说。老太太那诰命的名头可响着呢,底下人要是不给点补偿就打发了,保不准他们会到处乱嚼舌根子
我这主意,纯粹是为了大伙儿好。
咱们跟那些花钱买回府的下人可大有不同,都是陪了老太太一辈子的老人儿了,总得讲点情分吧。
沈妈妈平素里仗着老太太的宠信,作威作福惯了,这会儿竟想趁火打劫,云氏直接顶了回去：咱家都这光景了,还怕他们嚼什么舌根
谢氏也不计较平时的不合,顺着云氏的话说：那些个奴才,出了门被卖到哪儿都不知道,哪还敢多嘴我看啊,是沈妈妈想拿这事来吓唬我们吧。
沈妈妈连忙跪倒在地：冤枉啊！老太太,我这都是为您老的名声考虑,二位太太马上要被流放,哪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云氏火冒三丈：你这老家伙,还敢糊弄老太太,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
沈妈妈顺势往秦婉脚边一倒,哭喊着：老太太救救老奴啊,太太这是要把我打死。
云氏气得眼眶泛红,谢氏也愤慨道：我呸,我们是老太太的儿媳妇,你算哪根葱还敢背后使坏。
娘,您可得给我们做主。
秦婉抬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
她扶起沈妈妈,见她一身珠光宝气,富贵逼人,不知情的恐怕以为她是老太太呢。
不过,富贵自然是好的。
有钱才能解决问题,不是吗
秦婉的笑容更加和蔼了。
沈妈妈这主意是不错,可惜数目太小了。
这样,伺候满一年的,给五十两。
娘......
娘......
云氏和谢氏脸色突变,不敢相信地惊呼起来。
沈妈妈一听这话,忙不迭爬起来,满脸堆笑：老太太英明,我代下人们谢过老太太了。
那银票就由我去替您分发吧
说着,她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掏秦婉袖子里的钱。
不料,秦婉一把打开她的手,收起笑容,冷冷地说：什么银票
沈妈妈焦急地搓着手：不是说好的,每个下人至少给五十两银子的安置费吗
秦婉闻言,拿出银票拍在沈妈妈脸上：我看你吃猪油蒙了心,还是偷东西上瘾了我们家花钱买来的奴才,不把你们卖掉就算客气了,还给安置费
来人,把沈妈妈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众人措手不及,唯有云氏和谢氏面露喜色,婆婆果然是心里有数的。
两人急忙上前,将沈妈妈按住！
沈妈妈惊恐万分,辩解道：老太太,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我早不是侯府的下人了,若不给工钱,就让我回家吧。
话音未落,肥胖的身躯奋力挣扎起来。
啪、啪两声清脆,云氏二话不说,直接甩了她两个耳光。
放肆！老太太说怎样就怎样,还想逃跑当我们侯府是菜市场不成
谢氏冷笑接话：没错,拿绳子来,谁要是手软,我就把她送到最不堪的地方去！
这话一出,几个壮实的妇人立即将沈妈妈制得动弹不得,用绳索牢牢绑了起来。
沈妈妈无法挣脱,转头望向秦婉,嘶声喊道：老太太,我孙子是读书人,我们全家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您这样对待我是违法的。
秦婉斜眼一瞥,冷言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给我教训她！
命令一下,云氏和谢氏哪里还顾得上的形象,挽起袖子,争相向沈妈妈动手。
沈妈妈被打得鼻青脸肿,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秦婉：老太太,您会遭报应的,侯府今日的下场正是报应的开始！
秦婉怒喝道：报应
哼！
侯府虽失了爵位,我这诰命之身可还在！
你们家为何能成为良民,你心里不清楚只要我把你送去顺天府,告你盗窃,有你这样的祖母,你孙子还想中秀才做梦吧。
报应恐怕是你家要遭报应！
沈妈妈吓得尖叫：老太太冤枉人也得讲证据,府中值钱的都典当了,我还能偷什么
秦婉嘲讽地望着地上惊慌失措的昔日仆人,悠然自得地从桌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缓缓道：
少冲我吼,我那库房的锁不就是你砸的
若非你领头,那些贪婪之徒怎会一件不留
昨日官兵众多,有人瞧见了吧把你送进大牢审审,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沈妈妈吓得面如土色,却仍强辩道：没有这回事,老太太别冤枉我。
秦婉搁下茶盏,面容沉静地说：有没有冤枉你,很快就能见分晓。
大房的,把府里仆妇的名册拿来。
二房的,把府里仆妇的卖身契拿来。
云氏和谢氏眼见老太太决心整治沈妈妈,心中憋着的那股怨气仿佛找到了出口,立时欢天喜地地忙碌起来。
从听说要被流放到现在,两人一直提心吊胆,胸口像压着块石头,如今瞧着老太太这架势,总算是能出这口恶气了。
没过多久,所有的仆人都被召集到了院子里。
云氏和谢氏一人一边站在秦婉身旁,只待她一声令下。
秦婉望着满院子的男女老幼,开口道：你们在我府上,短的也有一两年,长的七八年,甚至十几年,主仆之间总归有些情分,非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愿舍了你们。
我本打算,退还卖身契,让大家各自回家便是。谁曾想那沈妈妈这等恶仆,见我家势微,竟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可叹她一家的良民身份还是孙家所赐。
如今我不为难你们,服侍一年的,上交十两就能拿卖身契走人。两年的,二十两,依此类推。若是没钱的,要么留下等被卖,要么愿意揭发沈妈妈的罪行,我给你们留条生路。
只要能揭发一条罪状,并且找到证据的,卖身契立刻归还。
这话一落,仆人们立刻炸开了锅。
一名老仆妇连忙跪下：老奴愿意揭发沈妈妈,她昨天偷了老太太的红宝石石榴花金簪。
秦婉嘴角微扬,问：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