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染血的车库
冰冷的雨水砸在车窗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水痕。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视线穿过雨幕,死死盯着前方那栋亮着零星灯火的居民楼——林薇就住在这里。
再等十分钟,她再不下来我就上去掀她被子。我对着副驾的空位嘟囔,话音刚落,手机屏幕亮了,是林薇发来的消息：车库等你,刚跟张诚吵完架,顺道拿点东西。
张诚是林薇的丈夫,那对夫妻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我早就见怪不怪。我把车拐进地下车库,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悬在头顶,把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远远地,我看见林薇站在她的白色轿车旁,背对着我,似乎在翻后备厢。我按了声喇叭,她没回头。
吵架吵到连闺蜜的喇叭都听不见了我推开车门,踩着积水走过去,刚想调侃两句,脚步却像被钉在原地。
林薇趴在后备厢边缘,姿势怪异。她的米色风衣被染成了深褐色,一摊粘稠的液体正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一朵狰狞的花。
薇薇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别吓我……
我冲过去想扶她,手指刚触到她的衣服,就被刺骨的寒意冻得缩回手。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了。
警笛声刺破雨幕时,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周围围满了人,闪光灯在黑暗中此起彼伏,有人在议论,有人在拍照,只有我死死盯着林薇身下那滩血,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警察把我扶起来,问我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我才猛地想起什么,声音嘶哑地说：她……她刚才说跟张诚吵架了……
张诚很快被带来,他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惊慌：我跟她是吵了架,但她半小时前就出门了,说去找你……我怎么会想到……
警察在现场勘查,警戒线把那片绝望圈了起来。我看着林薇的尸体被抬走,盖着白布,像一个被丢弃的布偶。她是我从穿开裆裤起就认识的闺蜜,我们一起逃课,一起分享初恋的秘密,一起吐槽老板,昨天还在说等她离婚了,我们就去西藏自驾游。
怎么会这样
混乱中,我的手机响了,是老公陈默。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念念,你怎么还没回来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陈默……我刚开口,眼泪就汹涌而出,薇薇……薇薇她死了……在车库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陈默急促的声音：你在哪我马上过去！你别害怕,等我！
半小时后,陈默赶到了。他穿着黑色外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神里写满了担忧。他穿过人群,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他的怀抱很暖,带着熟悉的雪松味,是我此刻唯一的依靠。
没事了,有我在。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温柔得像羽毛,警察怎么说
还在查……我埋在他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就那样躺在那……好多血……
他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仿佛要把我揉进骨血里。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被隔绝了,只剩下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给了我一丝微弱的支撑。
警察录完口供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陈默扶着我走出车库,雨停了,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气。他把我塞进副驾,替我系好安全带,然后绕到驾驶座。
回家吧。他发动车子,声音低沉。
车窗外,世界一片灰暗。我看着倒退的街景,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林薇的样子,那滩血,还有……我好像在她手边看到了什么东西,但当时太慌乱,没看清。
陈默,我忽然开口,你说,谁会杀薇薇啊她那么好的人……
陈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警察会查清楚的,别多想了,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是因为太紧张了吗
回到家,陈默给我倒了杯热水,让我坐在沙发上,然后去浴室放热水。你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睡一觉就好了。他出来时,手里拿着我的睡衣。
我机械地照做,热水淋在身上,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我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忽然想起林薇最后发的那条消息——她顺道拿点东西。拿什么
还有,她手边的那个东西……好像是个银色的小物件,闪了一下光。
洗完澡出来,陈默已经把卧室收拾好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小灯。睡吧。他替我盖好被子,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我守着你。
我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林薇的脸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她最后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陈默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客厅里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在翻东西。也许是他睡不着,找点水喝吧。我这样想着,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噩梦惊醒,身边是空的。客厅的灯还亮着,我起身走出去,看见陈默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手里拿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怎么不睡我走过去,想给他披件衣服。
他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没什么,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看了看警察有没有新消息。
有吗
还没有。他放下手机,起身扶我,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没再追问。但我注意到,他刚才握着手机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回到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黑暗中,林薇的脸和陈默僵硬的笑容交替出现。一种莫名的不安,像藤蔓一样,悄悄爬上心头。
第二章
不该出现的指纹
林薇的葬礼很简单,来的都是些亲戚和我们共同的朋友。张诚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接待来宾,看不出太多悲伤。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他们夫妻感情一直不好,张诚有暴力倾向,甚至有人猜测是张诚干的。
我站在人群里,陈默一直陪在我身边,紧紧牵着我的手。他帮我应对前来安慰的人,替我鞠躬道谢,像一座可靠的山。朋友们都说我运气好,嫁了个这么体贴的老公。
是啊,陈默一直是别人眼中的完美丈夫。他是建筑设计师,工作体面,收入稳定,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不良嗜好,会做饭,会记得每个纪念日,甚至连我姨妈期都会提前准备好红糖姜茶。我们结婚三年,几乎没吵过架。
可不知为什么,自从昨晚他在客厅看手机后,我心里就总有些不对劲。
葬礼结束后,我和陈默刚到家,警察就来了。是负责案子的李警官,他看起来四十多岁,眼神锐利。
周女士,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李警官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我身上。
您问吧。我捏紧了手心。
案发当晚,你说林薇女士给你发消息,说要拿点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她没说。
她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得罪了谁,或者有什么烦恼
我想了想,林薇最近除了跟张诚吵架,就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没提过别的。没有,她就是跟张诚闹离婚,说张诚外面可能有人了,但她没证据。
李警官点点头,又看向陈默：陈先生,案发当晚,你一直在家里吗
是的,陈默回答得很平静,我加班到十点多回家,然后一直在等念念,她没回来我就先睡了,大概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出事了。
有人能证明吗
我一个人住,应该没有……不过我可以提供小区的监控,我回家后就没再出去过。
李警官又问了几个问题,记在本子上,临走时说：我们在林薇女士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皮肤组织,还在她手边找到了一个损坏的银色袖扣,上面有血迹和另一枚指纹,我们会尽快化验,有结果会通知你们。
袖扣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个闪了一下光的东西,原来是袖扣。银色的……
陈默送李警官出门,回来时看见我脸色发白,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我看着他的袖口,他今天穿的是衬衫,袖口没有袖扣。但我记得,他有一副银色的袖扣,是他生日时我送他的,上面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警察说找到一枚袖扣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嗯,陈默倒了杯水递给我,可能是凶手的吧,希望能快点查到。
他的表情很自然,看不出任何异样。也许是我想多了,银色袖扣很常见,不一定就是他的。
可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起身走到书房,陈默的东西都放在这里。我打开他的衣柜,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那个首饰盒,里面放着我送他的袖扣。
data-fanqie-type=pay_tag>
一对,完好无损。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我想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浑浑噩噩的,陈默把工作都推了,在家陪着我。他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陪我看电影,讲笑话逗我开心,可我总觉得心里有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
周三下午,李警官给我打电话,说化验结果出来了。我心里一紧,让陈默陪我一起去警局。
李警官的办公室里,气氛很严肃。
周女士,陈先生,李警官看着我们,化验结果出来了,林薇女士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是她自己的,应该是挣扎时抓伤了自己。那枚袖扣上的血迹是林薇女士的,上面的指纹……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默身上。
指纹是陈默先生的。
轰——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猛地看向陈默,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可能！李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来没见过那枚袖扣！
我们已经反复比对过了,确实是您的指纹。李警官的表情很严肃,陈先生,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的指纹会出现在林薇女士身边的袖扣上吗
我不知道！陈默的声音有些激动,我根本没去过那个车库,我连林薇家小区都很少去,怎么可能……
可指纹不会说谎。李警官看着他,除非,您最近见过林薇女士,并且接触过她的东西。
陈默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回想：我最近没见过她,上次见她还是两周前,我们一起吃了顿饭,当时很多人都在。
那您的袖扣有没有丢失过
陈默摇头：没有,我一直放在家里。
李警官沉思了一会儿,说：陈先生,方便跟我们回警局做个详细的笔录吗
可以,但我真的没杀人。陈默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不安,念念,你相信我。
我看着他,喉咙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那枚袖扣上有他的指纹,这是事实。可他是陈默啊,是那个会在我生病时整夜不睡照顾我,会把工资卡交给我,会记得我所有喜好的陈默。他怎么会杀人更何况杀的是我的闺蜜。
我相信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陈默被带走了,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我走到书房,打开那个首饰盒,里面的两枚银色袖扣静静地躺在那里,反射着冰冷的光。
是这对吗
我拿起其中一枚,仔细看了看,上面确实刻着陈默名字的缩写。可警察找到的那枚,也是银色的,上面有他的指纹。
如果这对还在,那警察找到的那枚是哪里来的难道他还有另一对
我开始翻箱倒柜,想找到另一对袖扣,可把家里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陈默的东西一向很整齐,很少丢三落四。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书房角落的保险柜上。
那是陈默去年买的,他说家里放些重要的文件和首饰,用保险柜安全。他把密码告诉我了,但我从来没打开过,觉得没必要。
保险柜是黑色的,立在墙角,看起来很沉重,像一个藏着秘密的怪兽。
陈默会不会把另一对袖扣放在里面了或者,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我走过去,手指放在密码盘上,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最终,我输入了密码——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咔哒一声,保险柜门开了。
第三章
保险柜里的秘密
保险柜里很暗,我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进去,里面放着几个文件袋和一个黑色的盒子。
我先拿出文件袋,里面都是一些房产证、银行卡和保险单,没什么特别的。最后,我拿起那个黑色的盒子,它不大,是皮质的,摸起来很光滑。
我的心跳得飞快,指尖有些发麻。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盒子。
里面没有袖扣。
盒子里放着一沓照片,还有一张纸条。
我拿起照片,手一抖,照片掉在了地上。
照片上是陈默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合影。那个女人穿着红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他们在餐厅里吃饭,在公园里牵手,甚至在酒店门口拥抱。背景里的日期显示,这些照片都是近半年内拍的。
这个女人是谁
我捡起照片,一张张看过去,心像被刀割一样疼。陈默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宠溺。他还在照片背面写了字：第一次和薇薇约会薇薇送我的领带薇薇说喜欢这家酒店的风景。
薇薇
林薇！
不可能！
我死死盯着照片上的女人,那张脸确实是林薇！可她是我的闺蜜啊！她怎么会和陈默在一起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想起林薇每次来家里都会和陈默说笑,想起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陈默的喜好,想起她上次说张诚外面有人时,眼神躲闪……原来她不是在说张诚,是在说她自己！
巨大的背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捂住嘴,压抑的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我拿起那张纸条,上面是陈默的字迹：
薇薇,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等念念生日过了,我会跟她坦白的,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日期是上周。
上周,林薇还笑着祝我生日快乐,说要给我准备惊喜。原来她的惊喜,就是告诉我她和我老公的奸情！
难怪她会死！难道是他们之间起了争执,陈默失手杀了她
我瘫坐在地上,照片散落一地,每一张都像一把刀,刺在我心上。那个完美丈夫的形象,在我脑海里一点点崩塌,露出底下丑陋的真相。
他加班的夜晚,可能是在陪林薇；他说手机没电关机,可能是在和林薇约会；他对我所有的好,难道都是装的吗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窗外的天渐渐黑了,我才慢慢站起来。我走到保险柜前,想把东西放回去,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夹层。
我拉开夹层,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U盘。
这个U盘里又有什么
我颤抖着手拿起U盘,插进电脑里。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我点开视频,画面有些晃动,看起来像是在车里拍的。镜头对着驾驶座,开车的是陈默,副驾上坐着林薇。
陈默,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周念摊牌林薇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再等等,陈默的声音很烦躁,念念最近身体不好,我怕她受不了。
等我已经等不了了！林薇提高了音量,我跟张诚已经在谈离婚了,你呢你还想骗她多久我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这个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怀孕了
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林薇怀孕了,孩子是陈默的
你怀孕了陈默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查出来的,六周了。林薇看着他,所以我必须尽快解决,要么你跟她离婚,
第四章
谎言的裂痕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冰冷得像块铁。林薇怀孕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尖刺,扎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六周。
我掐着手指算,六周前,陈默说公司组织团建,去了邻市两天。原来那两天,他是陪着林薇。
我想起自己当时还笑着叮嘱他注意安全,给他收拾行李时,在他包里塞了他爱吃的巧克力。现在想来,那些举动简直像个天大的笑话。
视频还在继续。
陈默猛地踩了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他转过身,脸色铁青地看着林薇：你怀孕了怎么不早说
告诉你有什么用让你快点做决定啊！林薇理直气壮,我不管,下周,你必须跟周念说清楚,否则我就自己去说！
你敢！陈默的声音陡然变得狠戾,林薇,你别逼我！
我逼你林薇冷笑,陈默,你别忘了,我手里有我们在一起的证据,你要是不离婚,我就把这些东西都甩到周念面前,让她看看自己嫁了个什么样的伪君子！
陈默没说话,镜头里能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指节泛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好,我答应你,下周就说。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下周……案发那天,正好是这周的第一天。
所以,林薇不是去拿东西,是去车库等陈默,逼他履行承诺的而陈默,为了不让她说出真相,杀了她
那个损坏的袖扣,应该是他们争执时扯掉的。他以为处理干净了,却没料到林薇死死攥着那枚袖扣,成了指向他的证据。
我关掉视频,电脑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苍白扭曲的脸。眼泪已经流干了,只剩下麻木的恨意。
我以为的幸福婚姻,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以为的生死闺蜜,其实早就给我戴了顶天大的绿帽子。他们一个扮演深情丈夫,一个扮演贴心好友,把我耍得团团转。
现在,一个死了,一个是凶手。
我该怎么办去警察局揭发他
可他是陈默啊……那个曾经把我宠成公主的男人。即使知道了真相,我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忍。
不,周念,你不能心软！他杀了林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是凶手！而且他欺骗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能原谅他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想给李警官打电话。可手指刚碰到屏幕,手机就响了,是陈默。
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念念,你还好吗陈默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带着哭腔,我快录完笔录了,他们说没有直接证据,让我先回来了,我现在在楼下。
他回来了
我心里一阵慌乱,把照片和U盘赶紧塞进保险柜,锁好,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情绪,走到门口开门。
陈默站在门口,头发凌乱,眼睛通红,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他看到我,一把把我抱住：念念,我好想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他身上的雪松味,此刻闻起来无比刺鼻。我推开他,后退了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回来了就好。
陈默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皱了皱眉：念念,你怎么了是不是不相信我
没有,我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太累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走过来想牵我的手,我下意识地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暗了下去：念念,你真的生我气了
没有,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转身走进厨房,背对着他,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该怎么面对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扮演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妻子还是当面揭穿他,跟他撕破脸
念念,陈默跟了进来,从背后抱住我,别这样对我,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我真的没杀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曾经让我感到安心的温度,现在却像烙铁一样烫。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是害怕吗害怕我发现了他的秘密
陈默,我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那天晚上,你真的一直在家里吗
陈默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是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那枚袖扣,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
我……陈默低下头,不敢看我,可能是以前掉了,被谁捡到了吧……念念,我真的不知道。
他在撒谎。
他明明知道那枚袖扣是怎么回事,却还在骗我。
我心里最后一丝不忍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决心。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我说完,转身走出厨房,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我靠在门后,听着客厅里陈默的脚步声,然后是他打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在跟律师咨询什么。
他果然在为自己辩解,他不想坐牢。
我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头柜上我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笑得一脸幸福,依偎在陈默怀里,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爱意。
多么讽刺啊。
我拿起照片,狠狠摔在地上,玻璃相框碎了一地,就像我们破碎的婚姻。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那个被宠坏的周念了。我要让陈默付出代价,为林薇的死,也为他对我的背叛。
但我不能就这么去报警,我手里的证据还不够。照片和视频只能证明他们有私情,不能证明陈默杀了人。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陈默那么狡猾,肯定还藏了别的东西。
我想起那个保险柜,他既然把照片和视频放在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秘密。
我必须再打开一次保险柜,仔细检查一遍。
第五章
深夜的搜查
夜深了,客厅里的灯已经灭了。我躺在床上,听着身边陈默均匀的呼吸声,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可我知道,他一定没睡踏实。一个心里藏着那么多秘密的人,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我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直在想保险柜的事。除了那些照片和U盘,里面会不会还有凶器或者他处理证据的记录
等了很久,直到确认陈默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沉,我才悄悄起身,穿上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勉强能看清路。我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
保险柜就立在墙角,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在黑暗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我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调得很暗,照亮了保险柜内部。
我之前只看了文件袋和那个黑色的盒子,没仔细检查其他地方。现在我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仔细翻看。
房产证、银行卡、保险单……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我又检查了保险柜的内壁,敲了敲,没发现夹层。难道真的只有那些照片和视频
不甘心,我又把文件袋重新翻了一遍,突然,一张折叠的纸条从一个文件袋里掉了出来。
我捡起来,打开,上面是一串地址和一个日期,还有几个字：处理干净。
地址是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日期是案发第二天。
处理干净处理什么
难道是凶器或者是他作案时穿的衣服
我心里一阵激动,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这很可能就是关键证据！
我把东西都放回保险柜,锁好,然后悄悄走出书房,回到卧室。
陈默还在熟睡,我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
那个废弃工厂,我一定要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陈默已经醒了,坐在床边看着我,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念念,你昨晚没睡好吗他伸手想摸我的脸,我躲开了。
还好。我起身下床,我去做早饭。
我来吧,你再歇会儿。他拉住我。
不用了。我甩开他的手,走进厨房。
早饭吃得很安静,谁都没说话。陈默几次想跟我搭话,都被我用沉默挡了回去。
吃完早饭,陈默说要去公司处理点事,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想在家休息。我回答。
他走了,我等了半小时,确定他不会回来后,立刻换了身衣服,开车前往那个废弃工厂。
郊区的路不好走,导航也不太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地方。
工厂看起来已经废弃很久了,大门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大锁。我绕到后面,发现有一个小门没锁,就走了进去。
里面杂草丛生,到处都是废弃的机器和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我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破旧的仓库。仓库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里面很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四处照了照,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黑色塑料袋上。
我走过去,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件带血的黑色外套,还有一把水果刀,刀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件外套,我见过！陈默案发当晚穿的就是这件！
他果然把凶器和作案时穿的衣服藏在了这里！
我拿出手机,对着外套和水果刀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塑料袋系好,放回原处。
我不能把这些东西带走,万一被陈默发现了,他肯定会起疑心。我要做的,是等合适的时机,告诉警察。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谁在那里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吓得浑身一僵,缓缓转过身。
第六章
意外的目击者
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个老头,穿着破旧的工作服,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看起来像是这里的看守。
我……我路过,走错路了。我强装镇定地说。
老头眯着眼睛打量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这里荒山野岭的,你怎么会走错路而且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机上,我赶紧把手机揣进兜里：没什么,就是手机。
我昨天看到一个男人来这里,鬼鬼祟祟的,把一个黑色的袋子扔进了仓库,是不是你同伙老头提高了音量。
我心里一动,老头昨天看到陈默了
大爷,您昨天看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了吗我问。
个子挺高的,穿着黑色外套,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我记得他开的车,是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最后三位是527。
527陈默的车牌号最后三位就是527！
太好了！老头就是目击者！
大爷,您能不能跟我去警察局做个证那个男人可能是个杀人犯！我激动地说。
老头吓了一跳：杀人犯你别吓我！我可不去,我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
大爷,求您了,我抓住他的手,那个男人杀了我的朋友,只有您能帮我了！您放心,警察会保护您的。
老头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去,但我可不敢见杀人犯。
我带着老头直接去了警察局,找到了李警官。
李警官听完我的叙述,又问了老头一些问题,然后立刻派人去废弃工厂提取了那件带血的外套和水果刀。
周女士,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李警官看着我,如果外套上的血迹和凶器上的指纹能证明是陈默先生的,那他就是重大嫌疑人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回答。
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轻松。我知道,一旦证据确凿,陈默就会被判刑,也许是死刑。
即使他背叛了我,杀了人,我还是会难过。毕竟,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过。
但我不后悔,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从警察局出来,老头已经被安排好了,李警官说会保护他的安全。
我开车回家,路上接到了陈默的电话。
念念,你在哪我回家了,没看到你。
我出去散了散心。
哦,那你早点回来,我给你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可我听起来却觉得无比恶心。
不了,我今晚不回去了,在朋友家住。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不想再见到他,至少在他被抓之前不想。
我在外面找了家酒店住下,晚上,李警官给我打电话,说外套上的血迹经过化验,确实是林薇的,水果刀上的指纹是陈默的,而且刀的尺寸和林薇身上的伤口吻合。
证据确凿。
我们现在就去逮捕陈默。李警官说。
好。
挂了电话,我坐在酒店的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了家。家里已经被警察搜查过了,一片狼藉。陈默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包括我们的结婚照。
李警官说,陈默被捕时,没有反抗,只是问了一句念念还好吗。
我没有回答。
他好不好,跟我没关系了。
过了几天,李警官又给我打电话,说陈默已经认罪了。
他说,案发当晚,他确实去了车库见林薇。林薇逼他立刻跟我离婚,否则就去我公司闹,让我身败名裂。他一时激动,就和林薇吵了起来,林薇打了他一巴掌,他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刺了过去……
他说他不是故意的,是失手。
可不管是故意还是失手,林薇都死了。
法院最终判了陈默无期徒刑。
我去监狱看过他一次。
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头发白了不少。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念念,对不起。
别说了,我看着他,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们离婚吧。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眼泪掉了下来：好,我同意。
走出监狱,阳光刺眼。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轻松了很多。
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
我卖掉了房子,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我换了工作,交了新的朋友,开始了新的生活。
偶尔,我还是会想起林薇,想起我们曾经的快乐时光,心里会难过。也会想起陈默,想起我们曾经的甜蜜,心里会苦涩。
但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要向前看。
生活就像一场戏,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是主角,其实只是别人剧本里的一个配角。但没关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改写自己的剧本。
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