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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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林溪言眼底闪过一瞬的慌乱。
她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的思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不安。
她夺过保镖手里的病例。
越看脸色越发惨白如纸。
沈旭瞧见她的反应,擦掉眼角的泪水,带着哭腔安抚。
溪言姐姐,里面那个一定不会是叔叔的,或许只是同名同姓,你别被影响了。
话音话音刚落,林溪言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喃喃重复着。
对,一定是同名同姓。
厌蠢症犯了。
我懒得理会他们的自欺欺人,转身欲往手术室里冲。
病患心跳停止的半个小时内是最佳抢救时间。
有经验的医生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患者独自逃走。
沈旭的做法已经触及了一个医务人员最基本的底线。
现在的我只想抓住最后的机会争取一下。
不是为了林溪言。
而是为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可林溪言却追上来,不依不饶的追问,眼底像是淬了一层冰。
裴澈,说!你伪造一份我爸的病例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因为我阻止你上手术台,你就拿我爸的命来骗我
你果然是个白眼狼,他平时对你这么好,你竟然这么咒他!
话音未落,医院走廊突然涌进一群黑衣人,将现场团团围住。
林溪言带来的保镖不敌,瞬间被丢了出去。
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狠狠掴在她脸上。
混账东西!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怒斥。
谁让你擅自把这个蠢货放上手术台的,竟然还闹出了人命!
林溪言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唇角溢出一抹鲜红。
我却只是冷冷的挣开她的手。
如果可以,恨不得立马挖开她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林母浑身哆嗦着,目光在望向手术台上那毫无生气的躯体时,所有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悲戚吞噬。
沧桑的眼里蓄满浑浊的泪水。
我不过是晚来一步,我的老公怎么就没了呢!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心痛。
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悲愤,指着林溪言怒骂。
是你,是你和这个蠢货害死了我老公!
要是知道你今天会干出这种事,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林母哭得涕泗纵横。
我来不及安慰她,头也不回的冲进手术室。
林溪言望着母亲颤抖的肩膀,心头那点侥幸轰然崩塌。
连忙颤抖着拿出手机,给她爸打去电话,试图印证这些都是假的。
可不管她拨出去多少个,电话那边都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缠的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直到,我在手术台上给患者进行心肺复苏。
她透过那道玻璃墙,看到了那一扫而过的,她爸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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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林溪言的四肢百骸都透着彻骨的凉意。
她不敢相信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管子的人,竟然真的是她爸!
那她刚刚都做了什么!
她......害死了她爸!
沈旭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
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双腿一软,跌靠在墙边。
我根本无暇顾及他们,双手紧扣在患者胸口,力道沉稳地按压着,指挥着场上的医生。
除颤器准备!
实时报心率!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没来得及关闭的直播摄像头正在将手术室内的画面上传到网上。
在场的人无不屏住呼吸,期待下一秒有奇迹发生。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台上的人没有丝毫恢复生命体征的征兆。
有的执刀医生见状几乎不抱希望。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惋惜的摇头,示意宣布患者死亡。
可就是这时候,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一阵惊呼声传来。
有了有了!
患者的心率恢复了!
一场与死神的争夺战赢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鼓舞人心。
感受到指尖传来微弱却清晰的搏动,我紧绷的脊背才稍稍放松,立刻扬声说道。
不能松懈,马上准备颅内缝合!
屏幕前的人还没从患者恢复心跳的激动中回过神来,转眼就被视频里那个男人的沉稳冷静所折服。
这一刻,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共同的希望。
那就是祈祷这场手术能够成功。
短短几个小时,这场直播在网上的转发已经超百万。
评论区彻底反转,对裴澈的谩骂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赞扬:
这才是神医炫技,教科书级别的操作!
刚刚那实习生在做什么,闹呢
没本事就别学人家整顿职场,多少人命就是被你们这种不负责任的人玩没的。
手术室外,沈旭看着那些对他的谩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林溪言却丝毫没有察觉。
看见自己的父亲恢复生机,她重重的吐了口浊气。
目光却在触及裴澈那干净利落的缝合术以及网友的夸赞时,瞬间暗淡下去。
良久之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在迈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
身体在一瞬间卸了力,我不受控制的往一旁踉跄。
好在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
我正想道谢,视线却在触及到林溪言那张紧绷的脸时,瞬间垮了下去。
连忙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往后退开。
残存的温度迅速散去。
林溪言望着空了的手心,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张了张嘴,哑声问道。
裴澈,我爸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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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理他,径直走到满脸焦灼的林母面前,声音带着术后的疲惫。
阿姨,叔叔目前算是暂时脱离了危险,但耽误太久,后续有可能醒不过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林母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如纸,低喃道。
怎么会这样。
林溪言突然上前一步,眼眶泛红,语气近乎哀求。
裴澈,你医术那么好,求你一定救救我爸,他不能有事!
我抬眼瞥她,语气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所以换成别人,就活该出事吗
林溪言自知理亏,嘴唇翕动着,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沈旭却梗着脖子嘴硬。
溪言姐姐,别求他!
他也没说起来的那么厉害,不然怎么会连叔叔这点病都医不好。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林母猛地转头,冷哼一声,扬手就招呼来身后的保镖。
小裴拼着命救回我的丈夫,你呢
不仅非法行医,还造成医疗事故,竟然还有脸指责别人
今天我就把你送到警局里,让你为我丈夫赔罪!
沈旭这下彻底慌了,脸色瞬间惨白扑过去抓住林溪言的胳膊。
溪言姐姐,帮帮我!
你说过会保护着我的,我不要去坐牢!
可林溪言红着眼,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将他的手拂开,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
这事是你错了,进去好好待几年,我会给你一笔钱。
短短一句话,仿佛给沈旭判了刑。
可他哪能任由别人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索性破罐子破摔,尖声嘶吼起来。
林溪言,是你示意我去手术室里给裴澈捣乱,要他身败名裂的!
怎么,现在知道手术台上躺着的是你爸,你心疼了,想要把我踹到一边,早干嘛去了!
他死死瞪着她,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你就是虚伪,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比自己优秀,就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试图把他拉下来,活该他不爱你!
沈旭的话在走廊上炸开。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林溪言的眼神瞬间变了。
林溪言的眉头狠狠拧起,眼底翻涌着危险的戾气,恨不得将沈旭撕碎。
却在瞥见我震惊的目光时,猛地慌了神。
她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急乱的辩解。
不是这样的,裴澈,我没有想害你!
我连连后退,无法想象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察觉到我的抗拒,林溪言僵硬的停住脚步,没再敢上前。
她眨着酸涩的眼,慌乱解释。
我只是、只是太想你了。
我想你回到我的身边,就像以前那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卑微。
可裴澈实在太耀眼了,耀眼到她根本无法将他藏起来,占为己有。
学生时代,他是全校最顶尖的风云人物,身边围绕着无数追求者。
她曾无比庆幸自己和他青梅竹马,近水楼台。
是他亲口承认的爱人。
可比起爱他,裴澈心里藏了更多的东西。
学业,理想,远方,哪一样都比她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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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醋嫉妒,每次争吵过后都试图一次次说服自己去接受。
然而就在她以为两人即将修成正果时,裴澈逃婚了。
他说无法在拼搏奋斗的年纪去结婚教子,平庸老死。
于是,她找了个喜欢依附他,离不开她的男人。
那男人跟裴澈长得并不像。
好在这个时代,让两个人长得像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她像是挖到了宝藏一样,疯狂的向全世界炫耀。
试图以此抚平自己的不甘。
让裴澈主动求和。
可她等啊等,都没等到裴澈丝毫的示弱。
不仅没有,他还把她给拉黑了。
一连好几年,她只能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他的生活。
他越是光芒万丈,越衬得他当初的选择多么正确。
可放弃她,怎么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们从出生那天就认识,天生就该在一起。
裴澈出国前,两人分开的最长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月,这样刻进血肉的羁绊,怎么能说断就断。
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所以,你就设计让我身败名裂,回到你身边做你圈养起来的菟丝花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
林溪言张了张嘴,最终却哑言。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林母在一旁听得脸色铁青,冷哼一声。
自己没本事留住人,还有脸想出这种下三滥的阴招。
我没有你这种草芥人命的女儿,从今天起,你跟林家再没有半分关系。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吩咐保镖把林溪言和沈旭丢到警局。
这场闹剧,最终以两人被收监告一段落。
沈旭因无证行医被判八年。
林母则发出声明,断绝与林溪言的母女关系。
一个周后,林父终于醒了。
雷厉风行的处理了女儿事情的林母那天在林父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得知林溪言做的混账事后,林父也泣不成声,直呼造孽。
而我,因这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名声大噪。
接连收到多所医学院校的演讲邀请。
可我没想到,刚被关进去没多久的林溪言竟然出来了。
并且还到我的医院做起了义工。
打听后我才得知,她被取保候审了。
原因是她有精神病,性情偏激,还伴随自虐倾向。
从警局出来后,她没回林家,径直找到了这里。
我大概能猜到她是冲我的,毕竟断交的那几年她没少干过这事。
可每次被我抓包偷看,她就一溜烟没了人影。
闹得医院里人尽皆知,我有一个狂热的追求者,还特地为我跑来做义工。
最终我忍无可忍,将她堵在义工常用的休息间里,语气不耐。
林溪言,你闹够了就回家去,别在这影响我工作。
林溪言正咬着馒头,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我,语气异常平静。
现在,我连看你一眼都这么让你厌恶吗
我没说话。
她自嘲一笑,低下头,继续嚼着馒头,声音闷闷的。
放心,我没想打扰你,我被赶出家门了,这里包吃包住。
言外之意,她出现在这里,和我毫无关系。
可就算是被林父赶出家门以她的家底,也不至于沦落到做义工糊口的地步。
说到底,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只有她知道,我也懒得去探究,只是客套的提醒。
生了病就别在外面乱晃,叔叔阿姨很担心你。
林溪言垂着眸,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那你呢
你担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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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
说不担心是假的。
可仅仅是看在两家是世交的情分上。
至于其他,哪还有什么其他的。
林溪言放下手里馒头,站起身,一步步朝我走近,直到将我抵到墙边。
她目光灼灼,带着明显的悔意。
裴澈,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给你下套,更不该拿人命去触碰你的底线。
这些我都会改的。
温热的呼吸扫过脸颊,我抗拒的别开脸。
林溪言却不依不饶。
我和沈旭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后妈把他赶了出来,我给了他钱助他完成学业,仅此而已。
我知道他后来的目的不单纯,而我把他安排进医院,仅仅只是为了气你。
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她望着我的眼睛,语气里带着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却猛地抽回被她轻轻攥住的手,语气冷淡。
你确实错了,但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爸。
他差点因为你的私欲丧命,作为女儿,这种时候你最该陪在他身边。
至于沈旭。
我顿了顿,声音更冷了些。
早在我逃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你和他如何跟我无关。
与你无关
林溪言不可置信的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底翻涌着受伤与不甘。
裴澈,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狠。
或许吧。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听不听是她的事。
事到如今,她早该明白我和她从始至终都不是一路人。
她的偏执和占有欲早在年少时就初见端倪。
小学时,我不过是跟同学多说了几句话。
她就在放学后将人约到巷子里打了一顿。
至此往后的好多年,我都没有相熟的女性朋友,甚至也没有玩得来的男性朋友。
因为林溪言总会以某种方法将他们赶走。
在她看来,我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
后来她更是明知道我无法成为任何人的附庸,还一味的强行将我锁在身边。
就连那场婚礼,也是她将我囚在身边牢笼。
说来可笑。
从定下婚期到婚礼举行,全都是她跟我父母一手策划。
我从始至终没点过一次头。
她却不止一次的质问我当初为什么要逃婚。
我的所有意见和诉求根本无足轻重。
我生来就该娶她。
试问这种窒息的爱谁敢要。
好在自此以后,我与她风月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