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冲进来,甩给我妈一张孕检单,上面的预产期和我弟弟只差三个月。
我妈当场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所有人都骂我爸是畜生。
只有我知道,我妈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爸的。
而那个小三,是我花钱雇来的。
我冷静地拨通了报警电话:喂,110吗我举报,有人在医院聚众淫乱。
1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产房外的走廊。
我爸陆建国一巴掌扇在那个小三脸上,把她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疯女人!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怒吼着,眼里的慌乱却出卖了他。
小三捂着脸,眼泪瞬间涌出,她叫林楚楚,是我精挑细选的演员,专业素养极高。
陆建国,你敢做不敢认你忘了你在床上是怎么叫我小宝贝的吗你说你早就受够了你家那个黄脸婆,等她生完孩子就跟她离婚娶我!
林楚楚的哭喊声尖利刺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你给我滚!再不滚我报警了!
好啊,你报警啊!林楚楚挺着肚子,把那张孕检单狠狠砸在我爸脸上,让警察来看看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婚内出轨,搞大别人肚子,还想不认账!
护士长闻声赶来,皱着眉呵斥: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护士满手是血地跑出来,神色慌张:不好了!产妇大出血!急需输血!谁是家属快去签字!
我爸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他顾不上林楚楚,踉跄着冲向护士:我……我是她丈夫,我妻子怎么样了
情况很危险!你快点!
护士不耐烦地催促,我爸哆哆嗦嗦地跟着去了。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林楚楚压抑的啜泣声。
我走到她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递给她。
她抬头看我,眼里的泪水还没干,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低声说:演得不错。
她接过湿巾擦了擦脸,声音压得极低:尾款
放心,一分不少。
我看着我爸消失的方向,心中一片冰冷。
陆建国,这只是个开始。
2
很快,警察来了。
是我报的警。
两个警察走到我们面前,神情严肃:刚才是谁报警,说这里有人聚众淫乱
我举起手:是我。
警察的目光在我、林楚楚和我爸刚离开的方向扫了一圈,眉头紧锁。
我指着林楚楚,面无表情地说:警察叔叔,这个女人,怀着我爸的孩子,来医院闹事,导致我妈难产大出血,现在生死未卜。
然后,我看向警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还要举报我爸,陆建国,婚内出轨,遗弃罪。
警察愣住了,显然没想到会从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女孩嘴里听到这些。
林楚楚也愣住了,剧本里可没这一出。
她惊愕地看着我,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警察很快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年长的开始做笔录,另一个则去产房那边了解情况。
我爸陆建国被叫了过来。
当他看到警察时,整个人都懵了,再看到我平静地站在警察身边,他的脸色从煞白转为铁青。
陆朝朝!你胡闹什么!他压低声音,对我怒目而视。
我没理他,只是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他的背叛。
陆建国气急败坏,指着林楚楚:是这个疯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是来敲诈的!
林楚楚立刻戏精附体,哭得梨花带雨:陆建国你不是人!我们在一起半年了,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
你闭嘴!
一场闹剧在医院走廊上演。
我冷眼旁观,直到那个年轻警察从手术室那边回来,脸色凝重地对我们说:产妇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陆建国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我心里冷笑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我妈陈知画,为了你,放弃了京城优渥的生活,远嫁到这个小城。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可你呢
你和我那个好姑姑,陆青芜,联合起来,把她的嫁妆公司掏空,还在外面养女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重活一世,我不会再让你们任何人,伤害我妈。
警察将我们所有人都带回了警局。
因为涉及家庭纠纷和可能的刑事指控,我们被分开问话。
我坐在审讯室里,冷静地陈述着事实。
我爸和我妈感情一直不好,他经常夜不归宿。半年前,我无意中发现了他和那个女人……林楚楚的聊天记录,内容非常恶心。
我偷偷跟踪过他们,他们确实有不正当关系。
今天这个女人找上门,刺激到了我妈,才导致她大出血。
我说的半真半假,警察一时也无法分辨。
而另一边,陆建国和林楚楚各执一词。
一个死不承认,一个哭天抢地。
但林楚楚有孕检单,有聊天记录截图(我P的),甚至还有几张角度刁钻的亲密合照(也是我P的)。
证据链看起来比陆建国的嘴硬要可靠得多。
最终,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聚众淫乱,警察只能以家庭纠纷调解处理。
3
但在场的警察看陆建国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
从警局出来,天已经黑了。
陆建国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陆朝朝,你是不是疯了!我是你爸!你竟然联合外人来害我!
我甩开他的手,眼神比他更冷:你还知道你是我爸你在外面搞女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我爸,是陈知画的丈夫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是,我直视着他,从今天起,我的翅膀只会越来越硬。
说完,我转身就走,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我必须立刻回到我妈身边。
我赶到医院时,我妈已经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她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如纸。
各种仪器滴滴答答地响着,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弟弟因为早产,也被送进了保温箱。
我一个人站在ICU外,走廊空荡荡的,冷得像冰窖。
上一世,也是这样。
我妈大出血,九死一生。
陆建国却在我妈最需要他的时候,跑去安抚那个真正的小三。
那个小三,就是我爸的亲妹妹,我的好姑姑,陆青芜。
他们才是一对恶心的狗男女。
而我,上一世的我,愚蠢地相信了陆建国,以为他只是一时糊涂。
我哭着求他回来,求他救救妈妈。
他却冷漠地告诉我,让我妈自生自灭。
最后,是外公家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把我妈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她也因此落下了病根,缠绵病榻,没几年就郁郁而终。
而陆建国和陆青芜,则名正言顺地霸占了妈妈所有的财产,过上了逍遥日子。
这一世,我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机会。
4
一个清冷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你是病人家属
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他很高,戴着金丝眼镜,眼神锐利,胸牌上写着他的名字——沈聿怀。
他是妈妈的主治医生。
我是她女儿。
沈聿怀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目光审视地落在我脸上:你母亲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仍未脱离危险。你父亲呢很多文件需要他签字。
他不会来了。我平静地说。
沈聿怀的眉头微微蹙起:什么意思
他正在警察局,接受婚内出轨和遗弃罪的调查。
沈聿怀明显愣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
他推了推眼镜,说:医药费需要尽快缴清。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钱,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我妈的嫁妆公司已经被陆建国和陆青芜掏空,账面上只剩一个空壳。
而我,只是一个高三学生。
但我有办法。
我给外公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外公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朝朝
外公,我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哽咽着,妈妈……妈妈她快不行了。
我将医院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陆建国的无情和狠心。
电话那头,外公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那个畜生!他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都在发抖。
外公,你快来救救妈妈,我好怕……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一个无助少女的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别怕,朝朝别怕,外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眼神恢复了平静。
外公家在京城,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当年妈妈为了陆建国这个凤凰男,不惜与家里决裂,远嫁至此。
外公一气之下,十几年没和我们联系。
上一世,直到妈妈去世,他才后悔莫及。
这一世,我要让他提前看清陆建国的真面目。
有外公做后盾,钱和人脉,都不是问题。
我坐在ICU外的长椅上,静静等待。
凌晨时分,陆建国终于来了。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到我,眼神复杂。
你妈……怎么样了他声音沙哑。
还活着。我冷冷地回答。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颓然地在我身边坐下,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只觉得恶心。
5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林楚楚。
大小姐,尾款什么时候结我可担着风险呢,警察那边我费了好大劲才糊弄过去。
放心,我起身走到走廊尽头,压低声音,事成之后,双倍给你。
真的林楚楚的声音透着惊喜。
我陆朝朝,说话算话。
挂了电话,我一转身,就对上了沈聿怀探究的目光。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他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却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压力。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他问。
我妈还没醒,我睡不着。
他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走向办公室。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升起一丝警惕。
这个沈聿怀,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敏锐。
第二天一早,外公就带着人从京城赶到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还有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是外公的私人律师,姓周。
外公已经年过六十,但身板依旧硬朗,不怒自威。
他看到躺在ICU里的妈妈,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的画画……他隔着玻璃,心疼地呢喃。
陆建国看到外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站起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爸,您怎么来了
我不是你爸!外公转身,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陆建国脸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女儿嫁给你这个畜生!
陆建国被打得一个踉跄,半边脸迅速红肿起来。
他捂着脸,又惊又怕,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我扑进外公怀里,放声大哭:外公,你终于来了!
外公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里满是疼惜和自责:是外公不好,是外公来晚了,让你们母女受苦了。
安抚好我,外公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他对周律师说:周律,我要立刻和这个畜生打离婚官司,让他净身出户!还有,他掏空我女儿公司资产的事情,给我一并查清楚,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好的,董事长。周律师点了点头。
陆建国彻底慌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外公面前,抱着他的腿哭嚎:爸,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看在朝朝和刚出生的孩子的份上,您饶了我这次吧!
你不配提我的外孙!外公一脚踹开他,眼神里满是厌恶,从今天起,他们姓陈,跟你陆家再无半点关系!
陆建国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我知道,他完了。
外公的雷霆手段,远比我雇个演员来得有效。
我只是需要一个引子,一个让外公师出有名的引子。
现在,这个引子已经完美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外公的到来,让所有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
拖欠的医药费瞬间缴清,医院也立刻为我妈组织了最好的专家进行会诊。
沈聿怀作为主治医生,向外公详细汇报了我妈的病情。
他的专业和冷静,赢得了外公的赞许。
沈医生,我女儿就拜托你了,无论花多少钱,用多好的药,一定要把她治好。
陈老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沈聿怀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从我脸上一扫而过,依旧是那种探究的眼神。
我假装没看见。
下午,我接到了林楚楚的电话。
大小姐,你爸找到我单位去了,说要告我敲诈勒索,还说要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恐。
别怕,我安抚她,他只是虚张声势,他现在自身难保,没空管你。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会负责。
是的,林楚楚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建国的,也不是别人的。
而是她通过正规渠道,做的试管婴儿。
她是个单身主义者,只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为手术费发愁。
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配合我演这出戏。
作为回报,我不仅会支付她高额的报酬,还会负责她和孩子未来所有的开销。
你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等风头过了再说。我嘱咐道。
好……好的。
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
陆建国这条疯狗,开始乱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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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正想着,一个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是沈聿怀。
你好像有很多秘密。他看着我,语气平淡,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析着我。
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沈医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那个叫林楚楚的女人,他推了推眼镜,她的孕检单,是我一个妇产科同事开的。我问过了,她做的是试管婴儿,单身。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沈聿怀会去查林楚楚。
所以呢我强作镇定,直视着他的眼睛。
所以,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母亲大出血的真正原因,恐怕不是被小三刺激那么简单吧,陆朝朝
他竟然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我看着沈聿怀,大脑飞速运转。
他知道了林楚楚的真相,这意味着我的整个计划在他面前都可能已经暴露。
但我不能承认。
沈医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爸背叛了我妈,那个女人找上门,我妈才会出事。这就是事实。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他没有继续逼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事实的真相,总会水落石出。他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我靠在墙上,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沈聿怀的出现,是我计划之外最大的变数。
我必须想办法让他闭嘴。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在医院照顾妈妈,一边和周律师对接,处理陆建国的事情。
在周律师专业的调查下,陆建国和陆青芜侵占公司资产的证据很快被找到。
数额巨大,足以让他们把牢底坐穿。
陆青芜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她像个疯子一样对我尖叫:陆朝朝!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我是你亲姑姑啊!
我冷漠地看着她被押上警车。
亲姑姑
一个和我爸搞在一起,害死我妈的姑姑,也配
陆建国彻底垮了,他被拘留,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除了沈聿怀。
他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用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如芒在背。
这天晚上,我给弟弟喂完奶,从育婴室出来,又碰到了他。
他靠在走廊的墙上,似乎在等我。
聊聊他说。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试图绕开他。
他却一步拦在我面前:你母亲的病,很蹊跷。
我心里一咯噔: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按理说,不应该出现那么严重的大出血。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除非,是有人在她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沈聿怀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开。
我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震惊。
他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是我。
是我在妈妈的安胎汤里,加了活血化瘀的药材。
剂量很小,不会致命,但足以在她生产时,造成难以控制的大出血。
这是我计划里最狠毒,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激怒外公,让他对陆建国下死手。
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妈彻底看清现实,与过去决裂。
我是在赌,赌我妈能挺过来,赌现代医学能救回她。
我赌赢了。
可我没想到,会被沈聿怀看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是吗沈聿怀的眼神锐利如刀,你母亲住院前,一直在服用一种中药安胎汤,对吗
我没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我拿了药方和药渣去化验,他缓缓地说,里面多了一味红花。剂量不大,但对于一个临盆的产妇来说,足够致命。
我的手心全是汗,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完了。
他有证据。
如果他把这件事捅出去,我不仅会身败名裂,甚至会因为故意伤害罪而坐牢。
你……你想怎么样我终于放弃了抵抗,声音沙哑地问。
沈聿怀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会说出去。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走廊惨白的光。
因为,他看着我,目光深邃,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陆建国的,对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连这个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是我妈最大的秘密,也是我决心要守护一生的秘密。
上一世,我妈临死前才告诉我,这个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弟弟,其实是她和一个叫顾言辞的男人的孩子。
顾言辞,是妈妈的初恋,也是她一生的意难平。
当年外公棒打鸳鸯,顾言辞被迫出国,妈妈心灰意冷之下,才赌气嫁给了陆建国。
几年前,顾言辞回国,和我妈重逢。
旧情复燃,才有了这个孩子。
陆建国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这个孩子是他的。
而我,是在重生后,才从妈妈留下的日记里,知道了这一切。
沈聿怀,他到底是谁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是谁我警惕地看着他,身体紧绷。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你觉得我是谁
他的镇定自若让我更加不安。
我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都被一一否定。
我不知道。
他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陆朝朝,你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你母亲脱离苦海,和她真正爱的人在一起吗
我帮你。
7
他的话让我彻底懵了。
帮我他为什么要帮我
你有什么目的我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我的目的,沈聿怀看着ICU里我妈的脸,眼神温柔得不像话,就是让她幸福。
那一刻,一个荒唐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失声问道:你……你认识顾言辞
沈聿怀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说:明天,会有一个人来找你。他会告诉你所有答案。
第二天,来找我的人不是顾言辞。
而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周律师。
他不再是外公那个严谨干练的私人律师,而是换上了一身休闲装,神情也温和了许多。
他把我带到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朝朝小姐,他递给我一份文件,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
我疑惑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结果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支持沈聿怀与陈知画存在母子关系。
我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周律师,手里的报告差点没拿稳。
这……这是什么意思
周律师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沈聿怀医生,是夫人当年……送走的孩子。
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妈妈……还有一个儿子
周律师告诉我,当年妈妈和顾言辞被外公强行拆散时,她已经怀有身孕。
为了保住这个孩子,也为了不让家族蒙羞,妈妈在一个远房亲戚的帮助下,偷偷生下了孩子,然后送给了一户姓沈的医生家庭收养。
而那个远房亲戚,就是周律师的母亲。
所以,周律师从小就知道这件事。
妈妈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外公其实早就知情。
外公虽然嘴上不说,但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个外孙的成长。
看着他考上医学院,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
这次我妈出事,外公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沈聿怀所在的医院,并指定他作为主治医生。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我声音干涩。
不全是,周律师摇了摇头,你举报陆建国,设计让他身败名裂,这都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朝朝小姐,你比我们想象的,要勇敢和聪明的多。
我明白了。
沈聿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弟弟的身份。
他之所以点破我下药的事,不是为了威胁我,而是为了试探我。
他想看看,我这个妹妹,值不值得他信任。
而他最后那句我帮你,是来自一个兄长的承诺。
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还有一个哥哥。
8
我回到医院,径直走向沈聿怀的办公室。
他正在看病历,见我进来,抬头推了推眼镜,神色平静,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来。
周叔都告诉你了
我点了点头,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叫他哥哥,还是沈医生。
二十多年的陌生,让这个称呼变得无比沉重。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动作有些生硬地递给我。
别哭,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以后,有我。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瞬间破防。
我接过手帕,捂着脸,将这些天所有的委屈、恐惧和压抑,都化作了泪水,痛快地哭了出来。
他没有安慰我,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像一座山,给了我无声的依靠。
哭了很久,我才慢慢平复下来。
妈妈……她知道你的存在吗我擦干眼泪,红着眼睛问。
沈聿怀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外公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告诉她,等她身体完全康复再说。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的想法。
妈妈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那顾言辞呢我又问,弟弟的事情……
我已经联系上他了,沈聿怀说,他正在从国外赶回来,最快明天就能到。
他的办事效率高得惊人。
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这就是有哥哥的感觉吗
所有我一个人扛不动的重担,他都轻而易举地为我解决了。
谢谢你。我由衷地说。
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们是兄妹,不是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像冰雪初融,带着暖意。
我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第二天下午,顾言辞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气质儒雅,眉眼间和我妈有几分相似。
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温和地笑了笑:你就是朝朝吧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真像。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局促地点了点头。
沈聿怀向他介绍了我的情况,也包括我设计陆建国的所有事情。
顾言辞听完,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心疼。
好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他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泛红。
他没有指责我的手段狠辣,反而充满了理解和感激。
这让我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在沈聿怀的安排下,顾言辞和我一起去育婴室看了弟弟。
隔着保温箱的玻璃,顾言辞看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又怕惊扰到那个小生命。
眼泪,无声地从他眼角滑落。
这是一个父亲,见到失而复得的儿子时,最真实的情感流露。
我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
我知道,从今天起,妈妈和弟弟,都有了真正的依靠。
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大半。
晚上,顾言辞坚持要守在ICU外。
我和沈聿怀劝不动,只能由他去。
我回到外公安排的酒店,洗了个热水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重生以来,我一直紧绷着神经,步步为营。
现在,大仇得报,妈妈和弟弟也有了归宿,我却感到一阵空前的迷茫。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我的人生,又该走向何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冷的男声。
陆朝朝,你以为你赢了吗
是陆建国。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在拘留所里弄到了手机。
你别得意得太早,他恶狠狠地说,我手里,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和你妈,还有那个野种,一起身败名裂!
9
电话那头的声音阴冷、怨毒,像一条潜伏在暗影里的毒蛇,吐着致命的信子。
是陆建国。
我心脏猛地一缩,但随即涌上的是极致的冰冷。他竟然能在拘留所里弄到手机,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要更有办法。
你别得意得太早,他恶狠狠地嘶吼,我手里,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和你妈,还有那个野种,一起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
我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夜景,声音平静无波:是吗那你最好抓紧点。你的好妹妹陆青芜,已经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你身上,说她是受你胁迫才转移公司资产的。你的罪,只会被判得更重。
你个小贱人!陆建国被我戳中痛处,气急败坏地咆哮,我给你二十四小时!让你外公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否则,我就把那东西交给媒体!我倒要看看,你那个清高的妈,怎么面对所有人的指指点点!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说完,他便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后背却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
陆建国是个草包,但也是个亡命之徒。他口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关于弟弟身世的不可能,他如果知道,早就闹翻天了。
难道是……
我心中那个最可怕的猜想浮现出来,让我指尖冰凉。
是下药的事。
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不行,我不能自乱阵脚。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拨通了沈聿怀的电话。我把陆建国的威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别怕,沈聿怀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地冷静,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他现在是穷途末路,故意诈你而已。你待在酒店别动,我来处理。
可是……
相信我。
他挂了电话。我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心中的慌乱奇迹般地被抚平了。
这就是哥哥吗天塌下来,他会先帮你顶着。
第二天上午,我守在妈妈的病房外,顾言辞也在。他一夜没睡,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却很好,目光始终温柔地注视着ICU里面。
就在这时,沈聿怀和周律师一起走了过来。
沈聿怀对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放心。
周律师则直接开口道:朝朝小姐,我们查清楚了。陆建国买通了一个看守,昨晚偷偷打的电话。另外,他也联系上了一个不入流的小报记者,约好今天下午交接所谓的‘猛料’。
我心头一紧:那‘猛料’到底是什么
沈聿怀看着我,缓缓开口:是我疏忽了。我调取了你家别墅附近的监控。在你母亲住院前一天,陆建国曾翻过家门口的垃圾桶,并且从里面拿走了一个东西。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那个药包。
我当时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特意把含有红花药渣的药包丢进了外面的公共垃圾桶,没想到……
陆建国当时或许只是觉得奇怪,随手收了起来。可现在,这却成了他唯一能威胁我的底牌。
他有证据。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算不上证据,沈聿怀眼神锐利,他没有证据证明是你放的,更没有证据证明是你给你母亲喝的。在法律上,那只是一个被他捡到的垃圾。但如果交给媒体,媒体不需要证据,他们只需要噱头和流量。这件事一旦曝光,对你和母亲的名誉,确实是毁灭性的打击。
顾言辞在一旁听着,脸色也变得凝重。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温和而坚定地说:朝朝,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和你……沈医生,都会保护好你和你妈妈。
我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外公的律师,我的哥哥,和弟弟的父亲。他们像三座山,将我牢牢地护在中间。
前世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
我们去会会他。沈聿怀推了推眼镜,镜片下闪过一丝冷光,既然他想玩,我们就陪他玩到底。
下午,在拘留所的会见室里,我再次见到了陆建国。
几天不见,他憔悴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他看到我,又看到我身后的沈聿怀和周律师,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怎么怕了想通了我告诉你们,晚了!今天不把我弄出去,大家就一起完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正是我用过的那个药包。
他得意地将证物袋拍在玻璃上:陆朝朝,你这个毒蝎心肠的女儿!为了让你外公出手,竟然给你亲妈下药,害她大出血!这东西要是曝光出去,你猜猜大家会怎么看你们陈家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药包,没有说话。
陆建国以为我怕了,笑得更加猖狂:现在,跪下来求我!
一直沉默的沈聿怀忽然开口了,他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瞬间扎进了陆建国的心脏。
陆先生,在你把这个东西交给记者之前,我建议你先看一段视频。
说着,他将一个平板电脑贴在了会见室的玻璃上,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是一个阴暗的地下室。
我的姑姑,陆青芜,被绑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惊恐万地看着镜头外的人。
一个低沉的声音问她:说,当年陈知画为什么会突然答应嫁给陆建国
陆青芜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却不敢开口。
镜头外的人似乎没什么耐心,只听啪的一声,陆青芜的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我说!我说!她崩溃地大哭起来,是……是陆建国!是他给我出的主意!他说陈家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只要……只要找人强暴她,毁了她的清白,她没了指望,就只能嫁给他了!
视频播放到这里,陆建国脸上的得意和疯狂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
他像见鬼一样看着我们,全身都在发抖。
不……不是的……这是伪造的!是屈打成招!
沈聿怀关掉视频,眼神冷得像冰:是不是伪造的,你心里清楚。当年那个被你收买的流氓,我们已经找到了。他愿意做污点证人。
周律师补充道:陆先生,你手里的药包,最多构成诽谤。而我们手里的这份口供和人证,足以让你在侵占罪之外,再加一条强奸未遂,数罪并罚。我想,下半辈子,你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陆建国瘫倒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引以为傲的底牌,在我们真正的王炸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日。
10
陆建国彻底垮了。
他所有的疯狂和怨毒,都在那段视频面前土崩瓦解,只剩下绝望的哀嚎。
他最后的底牌,反而成了敲响自己丧钟的锤子。后续的事情,周律师会处理得妥妥帖帖,他将在监狱里,为他犯下的所有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从拘留所出来,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无比轻松。
压在心头两世的巨石,终于被彻底搬开。
回到医院,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正在等着我们。
妈妈醒了。
她被转出了ICU,回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身体还很虚弱,脸色苍白,但她的眼睛,却重新有了光彩。
我扑到她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
妈……
傻孩子,哭什么,她虚弱地笑了笑,用尽力气抬手,想要擦去我的眼泪,妈妈这不是好好的吗
顾言辞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眶通红,却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妈妈的目光转向他,有些疑惑,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这位是……
顾言辞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床边,声音沙哑,充满了压抑了二十年的深情。
知画,我回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妈妈瞬间怔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儒雅成熟的男人,眼中的迷茫渐渐被震惊和巨大的悲喜所取代。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年少的爱恋,被迫分离的痛苦,以及深埋心底的思念,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泪无声地滑落。
顾言辞握住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仿佛要将这二十年的缺憾全都弥补回来。
这是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重逢。
我悄悄地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了他们。沈聿怀站在走廊上,递给我一瓶温水。
都结束了。他说。
是啊,都结束了。我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水,暖意从胃里传遍全身。
这不仅仅是复仇的结束,更是新生的开始。
几天后,弟弟也被抱出了保温箱,是个健康可爱的小家伙。顾言辞给他取名,叫顾念安。
思念的念,平安的安。
这是他对妈妈,对他们这段失而复得的感情,最深情的告白。
外公也从京城赶了回来,看到苏醒的女儿和新添的外孙,老人家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没有再提当年的固执,只是拉着顾言辞的手,郑重地将女儿的后半生,托付给了他。
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立刻告诉妈妈关于沈聿怀的真相。
但血缘的羁绊是奇妙的。
沈聿怀每天都会来查房,妈妈对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信任。
有一次,沈聿怀在为她检查时,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阳光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妈妈看着他,忽然怔怔地开了口。
沈医生,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沈聿怀动作一顿,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是吗
像……妈妈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像念安的爸爸,年轻的时候。
沈聿怀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浅、却无比温暖的弧度。
他没有回答,但那一眼的温柔,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我相信,妈妈总有一天会知道所有真相。到那时,所有的遗憾,都将被幸福填满。
一个月后,秋高气爽。
妈妈已经可以下床走动,顾念安小脸红扑扑的,被外公抱在怀里,咿咿呀呀地笑着。
顾言辞推着妈妈的轮椅,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沈聿怀和我跟在旁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妈妈脸上是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顾言辞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外公逗着怀里的宝宝,哥哥就在我身边。
这是我两辈子,都不曾拥有过的,家的模样。
沈聿怀忽然开口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高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还是个高三学生。
前世今生,我都在为复仇而活,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
现在,仇恨的枷锁已经卸下,我的人生画卷,才刚刚展开。
我看着远方的蓝天,笑着说:我想考京城的医科大学。
我想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去治愈更多的人。
沈聿怀看着我,欣慰地笑了:好,我等你来。
我侧过头,看到妈妈、顾言辞和外公也正微笑着望着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和期许。
我怀里抱着熟睡的顾念安,他小小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手指。
我笑了,是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的,轻松而灿烂的笑容。
我的人生,终于洒满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