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美院推荐名额被抢的那天,我还在画室里调着颜料。
陆晨曦推门进来时,脸色比调色盘上的白颜料还要苍白。
苏念,出事了。
我手中的画笔停住,抬头看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十八年来,从没见过他这样慌张的表情。
怎么了
陆晨曦握紧拳头,声音有些颤抖：温雅...她爸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我愣住了。
央美的推荐名额,全校只有一个。我为了这个名额,已经准备了整整三年。
每天凌晨四点起床画画,深夜十二点才回家。手上的茧子一层又一层,为了买颜料和画纸,连午饭都经常不吃。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名额是我的。
连班主任王老师都私下跟我说过,以我的专业水平,推荐名额十拿九稳。
可现在陆晨曦告诉我,温雅的父亲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很轻,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
陆晨曦避开我的眼神：推荐名额...给温雅了。
画笔从我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两截。
我努力保持镇定：为什么我的专业课成绩明明比她高二十分。
苏念,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打断他,还是说,这件事你早就知道
陆晨曦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想起昨天他突然约我出去看电影,说是要庆祝我马上就能拿到推荐名额。
原来那不是庆祝,是告别。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天前。陆晨曦声音更轻了。
三天。
整整三天,他看着我兴奋地准备推荐材料,看着我熬夜完善作品集,看着我跟妈妈说很快就能收到央美的录取通知书。
他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晨曦抬起头,眼中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想着...也许还有转机。
转机我冷笑,什么转机让我爸爸也给学校捐一栋楼吗
这话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刺耳。
我爸爸两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留下的只有一身债务。妈妈为了供我学画,在服装厂做了两份工,手指都被针扎得全是伤口。
我们家连买个新冰箱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捐楼了。
陆晨曦脸色更白了：苏念,我知道你难过,但是...
但是什么
温雅她...她也很努力的。这次推荐名额对她来说也很重要。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些话,是从陆晨曦嘴里说出来的
那个小时候为了帮我抢回被人弄坏的画本,和五年级的学长打架打得鼻青脸肿的陆晨曦
那个初中时每天陪我在画室待到最晚,为了给我买昂贵颜料偷偷把自己的游戏机卖掉的陆晨曦
陆晨曦。我一字一句地喊着他的名字,温雅努力她什么时候努力了
她最近也有在认真画画...
认真画画我气得浑身发抖,她上个月还在朋友圈晒马尔代夫的照片,说是为了寻找创作灵感。她的画室比我家客厅还大,颜料用的都是进口的,一管就要三百块。她这叫努力
陆晨曦皱眉：苏念,你这样说话太刻薄了。
刻薄
我为了省钱,用的是最便宜的颜料,画纸都要正反两面用。
我为了这个推荐名额,放弃了所有娱乐活动,连电影都两年没有看过。
我的手因为长期握笔,关节都已经变形了。
我刻薄
陆晨曦,我最后问你一遍。我盯着他的眼睛,这个推荐名额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这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你帮她了,对不对
陆晨曦沉默了很久,才点点头：温雅她...她找过我。说她很想去央美,问我能不能帮忙。
然后呢
我...我跟我爸说了一下这件事。他正好认识学校的董事会主席...
我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
原来那些转机、努力,都是假的。
真正的原因是,陆晨曦帮助温雅抢走了属于我的推荐名额。
为什么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为什么要帮她
陆晨曦避开我的视线：她...她是我朋友。
朋友。
我和陆晨曦认识了十八年,他说温雅是他朋友。
那我是什么
第二章
画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远处传来的汽车声。
我弯腰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画笔,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支,用了三年了。
苏念...陆晨曦想上前帮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知道这个推荐名额对我意味着什么吗我抬头看着他,我妈妈为了供我学画,两年没买过新衣服。我为了省颜料钱,一个月只吃一次肉。我...
声音卡住了。
太多委屈,太多不甘,全堵在喉咙里。
陆晨曦眼中出现了愧疚：苏念,我知道错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是啊,晚了。我把断掉的画笔扔进垃圾桶,你早不告诉我,现在所有程序都走完了,我连申请复议的机会都没有。
你还可以参加统考。以你的水平,考上央美不是问题。
我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陆晨曦,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
什么
统考要多少钱你知道吗报名费、住宿费、培训费,加起来至少十万。我家哪来的十万
陆晨曦愣住了。
对于他来说,十万块可能就是一个月的零花钱。但对我来说,这是我妈妈不吃不喝工作两年的全部收入。
我...我可以借给你。
借
我差点笑出声。
陆晨曦,你觉得我是什么人要饭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先帮别人抢走我的机会,再假惺惺地说要帮我
陆晨曦脸色涨红：苏念,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我真的想帮你...
帮我我冷笑,你帮我的方式就是背着我去帮温雅抢推荐名额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陆晨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转身收拾画具。
这个画室,我待了三年。墙上还贴着我的习作,桌上放着没用完的颜料。
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在这一刻变得陌生。
苏念,你去哪
回家。
那明天...
明天我不来了。我背起画袋,以后也不来了。
陆晨曦急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放弃画画！
我在门口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放弃陆晨曦,是你先放弃我的。
走出画室的那一刻,春天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想起三年前第一次来这个画室的情景。
那时我刚上高一,陆晨曦说他找到了一个很棒的画室,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学画。
我们一起挤公交车,一起买画具,一起在老师面前紧张地展示自己的作品。
那时候他会为了我一幅画上的小细节跟老师争论半天,会为了帮我争取更多练习时间主动承担清洁工作。
可现在,他为了温雅背叛了我。
手机响了。
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小念,今天推荐名单公布了吧快告诉妈妈好消息！】
我盯着屏幕,手指颤抖着。
该怎么告诉她
该怎么说我辜负了她的期望
该怎么解释我们这三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我把手机收起来,决定回家再说。
路过学校门口的奶茶店时,看见温雅和几个朋友坐在里面。
她穿着新买的名牌外套,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没想到推荐名额这么容易就拿到了。她对朋友说,我爸说央美的教授都很欣赏我的作品。
朋友们纷纷恭维：雅雅你太厉害了！
是啊,听说那个苏念为了这个名额准备了三年呢,结果还不是被你抢走了。
温雅笑得更灿烂了：画画这种事,光努力是没用的。还需要天赋和资源。
我站在门外,听着她们的对话。
天赋和资源。
她说得对。
我有天赋,但我没有资源。
而她有资源,却不需要天赋。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第三章
回到家时,妈妈还没下班。
我坐在客厅里,看着墙上挂着的我的画作。
那是我初中时画的一幅风景画,虽然技法还很稚嫩,但妈妈说很喜欢,裱了框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每次有邻居来家里,她都会骄傲地指着那幅画说：这是我女儿画的。
现在怎么办
门锁响了,妈妈回来了。
小念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妈妈放下手包,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推荐名单公布了吗
我看着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怎么了妈妈注意到我的表情,是不是太激动了没事,妈妈理解,第一次收到这么重要的消息确实...
妈。我打断她,推荐名额...给别人了。
妈妈的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
温雅拿到了推荐名额。
怎么可能妈妈快步走到我面前,你的成绩明明比她好那么多！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爸爸给学校捐了一栋楼。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
妈妈的呼吸声变得很重。
小念。良久,她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说...我们准备了三年,结果败给了一栋楼
我点点头。
妈妈突然坐到沙发上,捂住脸。
妈...
没事。她放下手,眼圈红了,但还在强撑着笑,没事的,小念。咱们还可以参加统考。
统考要十万块。
妈妈的笑容又僵住了。
十万块。
对我们这个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
妈妈想想办法。她站起来,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可以再找一份兼职,或者...或者向你舅舅借一些...
妈,别借了。我抓住她的手,舅舅家也不容易。
那怎么办妈妈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小念,这是你的梦想啊。从小你就说要当画家,要考央美。妈妈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
看着妈妈哭,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妈,没事的。大不了我不学画了。
不行！妈妈激动地摇头,你这么有天赋,怎么能不学画
她说着说着,突然安静下来。
小念,你等着。
妈,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陆晨曦的妈妈。妈妈擦干眼泪,她不是说过,如果我们有困难可以找她帮忙吗
我急忙拦住她：妈,不要去！
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道要告诉她,陆晨曦就是帮助温雅抢走推荐名额的人
难道要告诉她,我们十八年的友情,在温雅面前不值一提
妈,我们不要麻烦别人了。
这不是麻烦,这是...这是...妈妈说不下去了。
她知道,这确实是麻烦。
而且是很大的麻烦。
手机响了。
是陆晨曦打来的。
我看了一眼,按掉了。
他又打。
我又按掉。
第三次响起时,妈妈看见了来电显示。
是晨曦打来的你怎么不接
不想接。
小念,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妈妈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是因为推荐名额的事吗
我沉默不语。
妈妈坐到我身边：小念,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着妈妈疲惫的脸,那些皱纹都是为了我才出现的。
她有权知道真相。
妈,陆晨曦帮温雅拿到了推荐名额。
妈妈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利用自己父亲的关系,帮温雅说情。如果没有他的帮忙,推荐名额还是我的。
妈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确定
我点头。
妈妈站起来,在客厅里走了几圈,然后突然停下。
好。她说,小念,妈妈明白了。
妈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和陆晨曦来往。
我没想到妈妈会这么说。
妈...
小念,妈妈不是小气的人。但是这件事,他做得太过分了。妈妈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听出其中的愤怒,他明明知道这个推荐名额对我们有多重要,却为了别人背叛了你。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手机又响了。
还是陆晨曦。
妈妈伸手抢过手机,接通了。
晨曦,我是苏念妈妈。
阿姨苏念呢她不接我电话。
她不想和你说话。
阿姨,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妈妈打断他,晨曦,阿姨从小看着你长大,一直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但是今天这件事,你让阿姨很失望。
对面沉默了。
阿姨,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从今天开始,你也不用再来我们家了。
妈妈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我。
妈,会不会太绝情了
绝情妈妈冷笑,小念,你还是太善良了。他对你绝情的时候,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吗
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情复杂。
十八年的友情,就这样结束了。
第四章
第二天,我没有去学校。
妈妈请了假在家陪我,我们一起商量今后的打算。
小念,要不你考虑一下其他专业妈妈小心翼翼地说,比如师范类的,毕业以后当老师,工作稳定。
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但听到这话,心还是沉了沉。
妈,让我再想想。
好。妈妈拍拍我的手,不着急,慢慢想。
午饭时,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
妈妈去阳台看了看：小念,楼下停了一辆宝马,好像是陆晨曦家的车。
我心一紧。
妈,我们别理他。
小念。门外传来陆晨曦的声音,我知道你在家,我们谈谈好吗
妈妈走到门口：晨曦,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阿姨,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向苏念道歉。
道歉妈妈的声音提高了,你觉得一句道歉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知道道歉不够。陆晨曦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是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坐在客厅里,听着门外的对话,心情五味杂陈。
阿姨,我带了十万块现金。陆晨曦又说,苏念可以用这个钱参加统考。
妈妈沉默了一会儿。
晨曦,你这是在侮辱我们。
我没有...
你先是帮别人抢走我女儿的推荐名额,现在又拿钱来补偿。你觉得我们母女是什么人
阿姨,我真的只是想帮助苏念...
帮助妈妈冷笑,你昨天帮助的人不是我女儿。
门外安静了。
过了很久,陆晨曦才开口：阿姨,我会把钱放在门口。苏念她...她一定要实现自己的梦想。
你拿回去。
阿姨...
我说拿回去！妈妈的声音很坚决,我们苏家穷,但不接嗟来之食。
脚步声远去了。
妈妈回到客厅,脸色很难看。
妈,十万块...我咬着唇。
小念,你该不会想要那个钱吧
我摇头：我只是觉得,也许他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妈妈坐到我身边,小念,你还是太单纯了。如果他真的知道错,就不会先帮温雅,再来帮你。
什么意思
傻孩子,你没看出来吗他这是想脚踩两只船。既不想失去温雅这个新朋友,又不想失去你这个老朋友。
妈妈说得对。
如果陆晨曦真的在乎我,就不会在推荐名额的事上帮助温雅。
现在拿钱来补偿,不过是想减轻自己的愧疚感而已。
下午,班主任王老师打来电话。
苏念,你怎么没来上课
老师,我身体不舒服。
是因为推荐名额的事吗王老师叹了口气,苏念,老师也很遗憾。但是你不能因此耽误学业。
老师,我知道。
那你明天来学校吧。虽然没有推荐名额,但你还是可以参加统考的。
老师,统考的费用...
这个老师了解。王老师打断我,老师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学校有一个助学金名额,专门给家庭困难的优秀学生。你的条件完全符合,老师可以帮你申请。
我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不过这个助学金只有五万,可能不够统考的全部费用。
五万也是很大的帮助了。
谢谢老师！
别谢老师。王老师笑了笑,是你自己足够优秀。苏念,不要因为一次挫折就放弃梦想。
挂断电话后,我终于又看到了希望。
五万块助学金,加上家里的一些积蓄,参加统考应该够了。
妈,我想继续学画。
妈妈看着我重新燃起斗志的眼神,用力点头。
好！我们继续学画！
她走到墙边,看着我初中时画的那幅风景画。
小念,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一直把这幅画挂在这里吗
我摇头。
因为这幅画让妈妈看到了希望。妈妈轻抚着画框,爸爸走后,妈妈一度觉得天都塌了。但是看到你的画,妈妈就知道,我们的生活还有希望。
我走到妈妈身边,握住她的手。
妈,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妈妈知道。她转过身抱住我,小念,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不要放弃。
那天晚上,我重新拿起了画笔。
虽然没有了推荐名额,但我还有梦想。
虽然失去了青梅竹马,但我还有妈妈。
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即使没有资源,也可以靠实力实现梦想。
画纸上,我画了一只鸟。
它的翅膀受了伤,但依然努力地向天空飞去。
就像现在的我。
第五章
重新回到学校后,我明显感觉到同学们看我的眼神变了。
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些人会在我经过时小声议论。
听说苏念的推荐名额被温雅抢走了。
温雅家真有钱,直接捐了一栋楼。
苏念准备了三年,结果白忙活了。
我装作听不见,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
陆晨曦坐在我前排,背影看起来很萎靡。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苏念...
我没理他,拿出课本开始预习。
苏念,我们能谈谈吗
没什么好谈的。我头也不抬。
关于那十万块...
我不需要。
苏念,你别这么倔好不好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这个钱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以后你还我就行。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他：陆晨曦,你觉得我缺的是钱吗
那你缺什么
我缺的是公平。我冷冷地说,但这个你给不了我。
陆晨曦愣住了。
这时,温雅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
她今天穿了一件新的名牌外套,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手里还拿着央美的宣传册。
同学们早上好！她笑得很灿烂,央美那边已经确认了我的推荐资格,下个月就可以去参观校园了。
教室里响起一片恭维声。
温雅好厉害啊！
央美诶,太羡慕了！
雅雅以后就是央美的学生了,好高档！
温雅享受着众人的赞美,目光扫到我这边时,故意停顿了一下。
苏念,听说你也很想去央美不过没关系,以后我在央美,如果你有机会去参观,我可以带你看看。
她这话说得很大声,教室里的人都听见了。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我握紧拳头,努力控制情绪。
谢谢,不需要。
诶,别客气嘛。温雅走到我桌边,我知道你肯定很失望,但是你要知道,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过你也别太难过,毕竟我们的起点不同嘛。
起点不同。
她说得对。
她的起点是富豪家庭,我的起点是贫困家庭。
她一出生就拥有最好的资源,而我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得到一点点机会。
雅雅,你这话说得不对。陆晨曦突然开口,苏念的实力比你强多了。
温雅脸色变了变：晨曦,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公平竞争,推荐名额应该是苏念的。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场对峙。
温雅的脸彻底黑了：陆晨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推荐名额是学校给我的,又不是我偷来的。
是,不是偷来的。陆晨曦站起来,是买来的。
你！温雅气得发抖,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说错了吗陆晨曦看着她,如果你爸爸没有捐楼,你能拿到推荐名额吗
温雅的眼圈红了：陆晨曦,你太过分了！即使我家有钱,但我的专业水平也不差！
不差陆晨曦冷笑,你的专业课成绩比苏念低二十分,作品集也是找人代画的。你哪里不差了
你胡说！
我胡说陆晨曦从书包里掏出一份资料,这是你作品集的原版,我找人查过了,确实不是你画的。
教室里炸开了锅。
什么温雅的作品集是代画的
不会吧这也太假了！
难道之前的成绩也是假的
温雅脸色惨白,急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那只是...那只是参考！
参考陆晨曦步步紧逼,一模一样的画叫参考
温雅说不出话来,只能哭着跑出了教室。
教室里的议论声更大了。
我看着陆晨曦,心情复杂。
他这是在为我出头
可是已经太晚了。
即使证明了温雅作弊,推荐名额也不会再给我。
而且,他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
下课后,陆晨曦走到我身边。
苏念,现在你相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了吗
我收拾书包,没有理他。
苏念,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我刚才已经帮你出头了。
出头我终于开口,陆晨曦,你觉得你刚才做的是在帮我
难道不是吗我揭露了温雅作弊的事实。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早就知道她作弊,对不对
陆晨曦脸色变了。
我...
你早就知道,但是你没说。直到今天她羞辱我,你才站出来。我冷笑,陆晨曦,你这不是在帮我,你只是觉得她太过分了而已。
苏念,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想我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我背起书包,如果你真的想帮我,就不会在推荐名额的事上帮她。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会等到现在才说出真相。
我...
算了,陆晨曦。我看着他,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走出教室,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苏念,我真的知道错了...
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错误,犯了就是犯了。
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
不是一句我错了就能挽回的。
第六章
助学金的申请很顺利,王老师亲自帮我跑了各种手续。
一周后,五万块钱到账了。
妈妈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念,我们有希望了！
加上家里的积蓄,参加统考的费用基本够了。
我开始制定复习计划,准备最后的冲刺。
但是没想到,麻烦来了。
那天下午,温雅的妈妈突然来到我们家。
她穿着昂贵的衣服,戴着闪闪发光的珠宝,一进门就带着高人一等的口吻说话。
苏念妈妈是吧我是温雅的母亲。
妈妈有些紧张：您...您找我们有事吗
当然有事。温雅妈妈坐到沙发上,打量着我们简陋的家,关于我女儿作弊的谣言,你们是不是应该澄清一下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
什么谣言妈妈问。
别装了。温雅妈妈冷笑,陆晨曦说我女儿的作品集是代画的,这个谣言肯定是你们传出去的。
我们没有...
没有温雅妈妈打断妈妈,那陆晨曦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女儿还不是因为你们在他面前说了什么
我终于忍不住了：阿姨,事实就是事实。温雅的作品集确实不是她自己画的。
你有什么证据
陆晨曦不是已经拿出证据了吗
证据温雅妈妈嗤笑,那些所谓的证据,随便找个人都能伪造。
我气得说不出话。
妈妈拉了拉我,示意我冷静。
温太太,如果您觉得是谣言,可以去找学校澄清。我们不会参与这些事情。
不参与温雅妈妈站起来,晚了。现在整个学校都在传我女儿作弊,她的名声全毁了。你们必须负责！
我们负什么责我忍不住反驳,温雅拿走我的推荐名额时,她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推荐名额温雅妈妈冷笑,那是我们家捐钱换来的,凭什么给你
那你们还说不是买来的
温雅妈妈脸色变了：你这个小贱人,说话给我注意点！
你说谁贱人妈妈怒了,温太太,请您注意言辞！
我说错了吗温雅妈妈环顾四周,住这么破的房子,穿这么便宜的衣服,不是贱人是什么
妈妈气得浑身发抖：您请出去！
出去温雅妈妈冷笑,我还没说完呢。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
这是律师函。如果你们不公开澄清谣言,我就告你们诽谤。
我拿过律师函看了看,确实是正规的法律文书。
另外。温雅妈妈又说,我已经跟学校反映了苏念恶意传播谣言的情况。学校正在考虑取消她的助学金资格。
我心一沉。
什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助学金温雅妈妈得意地笑,苏念,你这种品德有问题的学生,不配拿助学金。
妈妈脸色惨白：您...您不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温雅妈妈高高在上地看着我们,谁让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们没有得罪任何人！我大声说,是你们先抢走了我的推荐名额！
抢温雅妈妈笑得更大声了,小姑娘,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有权的人拿到更好的资源,天经地义。你们这种穷人,就应该安分守己,别想着与我们平起平坐。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里。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温雅妈妈继续说,第一,公开澄清谣言,向我女儿道歉。第二,等着被告上法庭,等着失去助学金。
说完,她转身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
怎么,想清楚了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看着她,努力保持冷静,您觉得用钱能买到一切吗
当然。她理所当然地说,钱买不到的东西,是因为钱还不够多。
那您能买到女儿的才华吗
温雅妈妈脸色变了。
什么意思
您花钱买了推荐名额,买了作品集,甚至可以买通关系让我失去助学金。但是您能买到温雅的绘画天赋吗
你...
答案是不能。我打断她,所以即使温雅进了央美,也不会有任何成就。因为她没有天赋,没有热爱,只有金钱。
温雅妈妈气得发抖：你这个小贱人,怎么敢这样说我女儿
我说的是事实。我继续说,而且,即使您让我失去助学金,即使您告我诽谤,我也不会屈服。因为我有您买不到的东西。
什么
尊严。
温雅妈妈愣住了。
温太太,请您离开我们家。妈妈站起来,虽然声音在颤抖,但语气很坚决,我们苏家虽然穷,但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温雅妈妈冷笑着离开了。
但我知道,真正的麻烦刚刚开始。
第七章
温雅妈妈的威胁不是开玩笑。
第二天,王老师就把我叫到办公室。
苏念,学校收到了关于你的投诉。王老师脸色严肃,有人说你恶意传播同学的隐私信息。
我心沉到底。
老师,我没有传播任何谣言。
那作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我如实说了陆晨曦揭露温雅作弊的经过。
王老师听完,叹了口气：苏念,不管事实如何,现在温雅家长强烈要求学校处理这件事。
那学校打算怎么处理
暂停你的助学金。
五万块就这样没了。
我感觉天都塌了。
老师,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念,不是老师不想帮你。王老师无奈地摇头,温雅家长威胁要起诉学校,校长压力很大。
我明白了。
有钱人的威胁比穷学生的眼泪更管用。
老师,我明白了。
我转身要走。
苏念。王老师叫住我,虽然助学金没了,但你不要放弃。老师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找到其他出路。
其他出路
我苦笑。
没有钱,哪来的出路
走出办公室时,正好遇到温雅。
她看到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苏念,听说你的助学金被取消了
我没理她,准备离开。
诶,别走啊。温雅拉住我,我还有话要对你说呢。
什么话
道歉啊。温雅笑得更灿烂了,你不是应该为传播我作弊谣言的事情道歉吗
我没有传播谣言。
是吗温雅眯起眼睛,那陆晨曦的证据是从哪来的
我沉默了。
陆晨曦确实是因为我才去调查温雅作弊的事。
从某种程度上说,我确实有责任。
怎么不说话了温雅得意地说,苏念,我告诉你,只要我不原谅你,你就别想重新拿到助学金。
那你想怎样
很简单。温雅拿出手机,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公开道歉。承认你恶意传播我的谣言,承认你嫉妒我得到推荐名额。
她把手机举起来,准备录像。
来吧,开始道歉。
我看着她,心中涌起巨大的愤怒。
但是为了助学金,为了我的梦想,我是不是应该妥协
怎么,不敢道歉温雅挑衅地说,还是说,你的自尊心比梦想更重要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把温雅的手机打掉了。
是陆晨曦。
温雅,你够了。他冷冷地看着她,苏念没有做错任何事。
陆晨曦温雅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陆晨曦说,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那又怎样温雅理直气壮地说,苏念就是应该道歉。
道歉陆晨曦冷笑,应该道歉的人是你。
我我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你确实作弊了。
温雅脸色变了：陆晨曦,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陆晨曦拿出手机,我这里有更多证据。不只是作品集,连你的专业课成绩都有问题。
温雅脸色惨白。
你...你在胡说...
要不要我公开这些证据陆晨曦威胁道,如果公开了,你不仅会失去推荐名额,还可能被学校开除。
温雅彻底慌了。
你想怎样
很简单。陆晨曦学着她刚才的口吻,恢复苏念的助学金,并且向她道歉。
温雅咬着牙,眼中充满恨意。
但她知道,现在的她没有选择。
好,我答应你。
现在就去找校长。
温雅不甘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向校长办公室。
陆晨曦松了口气,转向我。
苏念,你没事吧
我看着他,心情复杂。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陆晨曦停顿了一下,因为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什么。
我欠你很多。陆晨曦认真地看着我,苏念,我知道一句道歉无法弥补我犯的错。但是我想告诉你,从今以后,我会站在你这边。
我没有回答。
虽然他这次帮了我,但我心里的芥蒂还在。
推荐名额的事,不是几句话就能抹平的。
苏念,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陆晨曦说,但是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什么机会
统考的费用,让我来出。
我摇头：不需要。
苏念...
陆晨曦,你听清楚。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需要你的弥补。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实现梦想。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从推荐名额的事情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陆晨曦的声音：苏念,我会等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我没有回头。
有些伤害,时间也无法治愈。
第八章
助学金恢复了,但我和陆晨曦的关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开始全身心投入统考的准备。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画画,晚上十二点才休息,周末也不休息。
妈妈看着心疼,但也支持我。
小念,妈妈相信你一定能考上央美。
距离统考还有两个月时,我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央美要举办一个全国青年美术大赛,获得前三名的选手可以获得破格录取的机会。
这对我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能在比赛中获奖,就不用参加统考了,也能省下一大笔费用。
我立刻报了名,开始准备参赛作品。
比赛的主题是希望。
我想了很久,决定画一幅关于自己的画。
画面中,一个女孩坐在简陋的房间里画画,房间外是繁华的都市。
女孩的眼中没有羡慕,只有坚定。
因为她知道,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会走出这个小房间,走向更广阔的世界。
这幅画我画了整整一个月。
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每一笔都倾注了我的情感。
妈妈看到完成的作品,眼中含着泪。
小念,这幅画画得太好了。
希望评委也这样认为。
比赛那天,全国各地的参赛者都来了。
我看到很多作品都非常优秀,心里有些紧张。
但是当我把自己的作品挂上墙时,周围的人都安静了。
这幅画...太震撼了。
画技很棒,但更重要的是情感表达。
这个女孩一定有很深的人生感悟。
我听到这些评价,心中涌起一丝希望。
评委们开始评审作品。
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在我的画前停留了很久,表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结果要第二天才公布。
那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
第二天上午,结果公布了。
我得了第一名。
当主持人念到我的名字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恭喜苏念同学,以作品《希望》获得本届青年美术大赛第一名,同时获得央美破格录取资格！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走上台,接过奖杯,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刻,我想起了这些年来的所有努力和坚持。
想起了妈妈为了供我学画而加班到深夜。
想起了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
也想起了陆晨曦。
台下,我看到了他的身影。
他站在人群中,眼中含着泪,用力地为我鼓掌。
那一刻,我心中的愤怒消散了很多。
虽然他伤害过我,但他也见证了我的成长。
颁奖典礼结束后,陆晨曦走到我面前。
苏念,恭喜你。
谢谢。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的。他笑了笑,你比任何人都优秀。
我看着他,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些美好时光。
陆晨曦,谢谢你今天能来。
我怎么能不来他认真地说,这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我们相视而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苏念,虽然我们不能像从前那样做朋友,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会永远为你感到骄傲。
我知道。
那...我们算是和解了吗
我想了想：算是吧。我原谅你了,陆晨曦。
他的眼中瞬间亮起光芒：真的
真的。但是...我停顿了一下,我们不能再回到从前了。
陆晨曦的笑容黯淡了一些,但还是点头：我明白。能得到你的原谅,我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回到家,妈妈已经准备了一桌子菜。
小念,这是庆祝宴！
妈,你买这么多菜,花了不少钱吧
值得！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我女儿要上央美了,这是多大的喜事！
吃饭时,妈妈突然说：小念,妈妈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等你上了大学,妈妈也想换个工作。
为什么
现在这份工作太累了,而且工资也不高。妈妈说,妈妈想学点新技能,找个更好的工作。
我很支持：妈妈,你想学什么
会计。妈妈眼中闪着光,我打听过了,会计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而且我还年轻,完全来得及学。
看着妈妈脸上的希望,我觉得特别感动。
为了我的梦想,她付出了太多。
现在我即将实现梦想,她也可以追求自己的新生活了。
妈妈,我支持你！
那我们一起努力！
那天晚上,我画了一幅新的画。
画面中,两个女人相视而笑,眼中都闪着希望的光芒。
这幅画的名字叫《新开始》。
第九章
进入央美后,我发现这里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同学们大多来自富裕家庭,使用的画具都是最昂贵的品牌。
而我,还在用着那些便宜的颜料和画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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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在乎。
因为我知道,真正重要的不是工具,而是技法和情感。
刚开学时,我的室友们知道我是破格录取的,都很好奇。
苏念,你的作品《希望》我在网上看过,真的很震撼。室友小雪说。
是啊,那种情感表达太到位了。另一个室友小月也说。
我笑了笑：谢谢夸奖。
你是怎么想到那个创意的
我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真的经历过那种感受吧。
什么感受
在困境中坚持希望的感受。
室友们似懂非懂地点头。
她们生活在优渥的环境中,可能很难理解真正的困境是什么样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够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专业课上,我很快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
教授对我的作品评价很高：苏念的画技扎实,更难得的是有自己的风格和情感表达。
但也有一些同学对我不太友好。
破格录取的就是不一样,连颜料都用这么便宜的。
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跟上我们的进度。
听说她家里很穷,可能连学费都交不起。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我选择了无视。
我用实力说话。
第一次课堂作业,我的作品获得了最高分。
第二次,第三次,我始终保持优秀。
那些质疑我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认可和尊重。
苏念真的很厉害。
她的画总是能打动人。
破格录取确实名不虚传。
我在央美的生活渐渐步入正轨。
除了学习,我还找了份兼职,在画廊做导览员。
这样既能赚点生活费,又能学到更多艺术知识。
一天下午,我正在画廊工作,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温雅。
她也来央美了
我走近一看,她正在和一个男生参观画展。
雅雅,你对这幅画有什么看法男生问。
这幅画...呃...色彩搭配很好。温雅支支吾吾地说。
我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幅素描作品,根本没有色彩。
看来即使进了央美,她的专业水平还是那样。
温雅注意到了我。
苏念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工作。我平静地说,倒是你,怎么会来央美
温雅脸色有些尴尬：我...我也是央美的学生。
是吗哪个专业
油画系。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但我心里很清楚,以温雅的水平,即使有推荐名额,也很难跟上央美的课程。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听说温雅在学校里的表现很差。
专业课跟不上,作品也总是不合格。
教授们都很失望,开始质疑当初录取她的决定。
而我,却在央美越来越如鱼得水。
不仅成绩优秀,还参加了学校的各种艺术活动。
我的作品开始在各种展览中展出,收到了很多好评。
一年后,我获得了学校的最高奖学金。
站在领奖台上时,我想起了当初在那个简陋画室里的自己。
那个因为推荐名额被抢而痛哭的女孩。
现在她站在了更高的舞台上,证明了什么叫做实力。
颁奖典礼结束后,我给妈妈打了电话。
妈,我拿到最高奖学金了！
真的吗妈妈在电话里激动得哭了,小念,你太争气了！
妈,你的会计证考下来了吗
考下来了！而且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工资比以前高了一倍！
我也高兴得快哭了。
我们母女俩,都在各自的道路上获得了成功。
那天晚上,我画了一幅新作品。
画面中,一只鸟儿飞出了笼子,翱翔在蓝天白云之间。
这幅画的名字叫《自由》。
就像现在的我,终于挣脱了贫穷的束缚,在艺术的天空中自由飞翔。
而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已经被我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第十章
大四那年,我收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陆晨曦要出国留学了。
消息是我们的共同朋友小李告诉我的。
苏念,你知道吗陆晨曦申请了美国的艺术学院,已经被录取了。
我放下手中的画笔：是吗
他说想去国外深造,学习更先进的艺术理念。小李看着我的表情,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很少。我如实回答。
自从那次颁奖典礼之后,我和陆晨曦确实很少联系了。
偶尔在社交网络上看到他的动态,知道他在另一所艺术学院读书,成绩也不错。
但我们再也没有单独聊过。
他要走之前,想见你一面。小李说,他托我问你,有没有时间。
我犹豫了一下：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周末,我们约在了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陆晨曦已经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等我。
两年不见,他变化很大。
更成熟了,也更沉稳了。
苏念。他看到我,站起来打招呼。
晨曦。我坐到他对面,听说你要出国了
嗯。他点头,下个月就走。
恭喜你。
谢谢。他笑了笑,你呢有什么打算
准备考研,继续深造。
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
我们聊着近况,气氛还算轻松。
但我能感觉到,他有话想对我说。
苏念。果然,他开口了,我想在走之前,跟你道个歉。
道歉我有些意外,为什么
为了当初推荐名额的事。他认真地看着我,虽然你说已经原谅我了,但我一直觉得愧疚。
我沉默了一会儿。
晨曦,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但是它改变了我们的关系。他苦笑,我们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做朋友了。
有些事情,确实回不去了。我坦诚地说,但这不代表我还在恨你。
我知道。他点头,苏念,我想告诉你,看到你现在这么成功,我真的很高兴。
谢谢。
其实从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在反思自己。他说,我发现我之所以会帮温雅,不是因为友情,而是因为虚荣。
虚荣
她追求我,让我觉得很有面子。他苦笑,一个漂亮的富家女喜欢我,这满足了我的虚荣心。所以当她求我帮忙时,我就答应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但是我没想到,这会伤害到你。他继续说,伤害到我最重要的朋友。
晨曦...
让我说完。他打断我,苏念,我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个人。从小到大,我最在乎的就是你。
我心里一紧。
但是我用最愚蠢的方式伤害了你。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咖啡厅里很安静,只有轻柔的音乐在播放。
晨曦,你不用这样。我轻声说,那件事确实伤害了我,但也让我变得更强大。如果没有那次挫折,我可能不会这么努力,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你这样说,我更愧疚了。
不要愧疚。我看着他,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能从错误中学到什么。
他点点头：我学到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友情,什么是真正的爱。
那就够了。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气氛变得轻松了很多。
临别时,陆晨曦突然说：苏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犯那个错误,你觉得我们会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
我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但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是啊,没有意义了。他苦笑,苏念,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懂得珍惜你的人。
我也希望你在国外一切顺利。
我们拥抱告别。
那一刻,我感觉心中的最后一丝芥蒂也消散了。
青春里的那些爱恨情仇,终于画上了句号。
送走陆晨曦后,我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夕阳西下,把整个城市染成了金黄色。
我想起了当初那个坐在简陋画室里的女孩。
她一定想不到,几年后的自己会变得这么强大。
现在的我,不再需要依赖任何人。
我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未来。
回到宿舍,我拿起画笔,开始画一幅新的作品。
画面中,一个女孩独自站在山顶,俯瞰着脚下的万里江山。
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幅画的名字叫《征服》。
就像现在的我,用自己的努力征服了命运,征服了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