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婆婆钱老太总嫌我太瘦,说我生不出大胖孙子。
她每天给我炖大补汤,丈夫傅晟涵也劝我：妈的一片心意。
我看着自己日渐臃肿的身体,直到在婆婆床底,发现了一袋印着猪崽专用的饲料。
后来,在傅晟涵的升职庆功宴上,我亲手为每一位宾客盛上了我精心熬制的祖传秘方养生汤,
笑着说：我们家的好东西,一般人我都不给他喝。
1.
我和傅晟涵结婚那天,他握着我的手说。
星若,我会爱你一辈子,比永远还多一天。
我信了。
婚后生活不错,直到婆婆钱老太搬了过来。
她来的第一天,就抓着我的手,从上到下地打量,眉头皱得死紧。
太瘦了,这身子骨怎么行
妈,星若一直都这样,很健康。傅晟涵在一旁解释。
钱老太斜了他一下,没说话,但那股不满劲儿谁都看得出来。
从那天起,我的日子变了味。
钱老太每天都给我炖一锅所谓的大补汤。
那汤有股说不出的腥臊味,颜色浑浊,飘着一层厚厚的黄油。
第一次,我实在喝不下去,刚沾唇就想吐。
妈,我……
喝！必须喝完！
钱老太的脸当场就沉了下来,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我求助地望向傅晟涵。
他叹了口气,端起碗,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我嘴边。
星若,乖,妈是为了我们好,你身体不好,以后怎么要孩子
我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捏着鼻子,把一整碗汤灌了下去。
胃里天翻地覆,我冲进卫生间吐得一塌糊涂。
出来时,傅晟涵抱着我,轻拍我的背。
以后慢慢习惯就好了。
客厅里传来钱老太一声冷哼。
娇气！
从那天起,喝汤成了我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
在他们母子俩的监视下,我从反抗到麻木。
2.
汤喝了三个月,我的体重涨得吓人。
锁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厚实的双下巴。
紧身牛仔裤再也提不上去,衣柜里那些漂亮的裙子都成了废布。
最让我崩溃的是我的皮肤。
原本光滑的脸颊变得粗糙,冒出些小疙瘩,毛孔也越来越大。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那个臃肿、憔悴的陌生女人,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晟涵,我不想再喝那个汤了。
一天晚上,我终于忍不住对傅晟涵开口。
你看我胖成什么样了而且我总觉得身上很痒。
傅晟涵正看文件,头都没抬。
胖点好,有福气。妈说了,女人就是要珠圆玉润才好生养。
可我不舒服！我感觉自己像个……
我咬住嘴唇,没把那个词说出来。
他终于放下文件,皱着眉看我。
星若,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妈每天辛辛苦苦给你熬汤,你还挑三拣四,她都是为了谁
他的语气里全是责备,像在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个说要爱我比永远还多一天的男人,现在只关心我能不能生养。
钱老太听见我们争吵,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从房间里走出来。
又怎么了是不是又不想喝汤了
她把碗重重地顿在桌上,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我告诉你沈星若,我们傅家三代单传,你要是生不出儿子,就给我滚蛋！
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傅晟涵一言不发,走过来,再次端起那碗汤。
星若,别跟妈置气,快喝了。
我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却只固执地把勺子递到我嘴边。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一个被催肥等着产崽的牲口。
我闭上眼,机械地张开嘴。
眼泪混着汤水,又苦又涩。
3.
转机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
那天钱老太出门打麻将,傅晟涵公司有急事,家里只有我。
我打扫卫生,拖地拖到婆婆房间门口,拖把头不小心碰掉了,滚进了床底。
我趴下去捡,手指却碰到一个粗糙的麻布袋子。
我心里一动,好奇地把它拖了出来。
袋子很沉,上面印着几个红得刺眼的大字——猪崽专用浓缩饲料。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营养均衡,催肥增重,效果显著。
我脑子一片空白。
那些浑浊的汤,奇怪的腥臊味,我飞速增长的体重,粗糙的皮肤……
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原来,那所谓的大补汤,是猪饲料熬的。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在抖。
胃里一阵恶心,我冲进卫生间,抠着喉咙,把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水,我撑着墙站起来,看着镜子里那个被毁掉的自己,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的婆婆,我的丈夫。
一个为了抱孙子,一个为了他那句一片心意,合伙把我当猪喂。
真可笑。
我擦干眼泪,拿出手机,对着那袋猪饲料拍了十几张照片,每个角度,每个字,都拍得清清楚楚。
然后,我把袋子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床底。
从那天起,我不再抗拒喝汤。
每次钱老太把汤端来,我都笑着接过来,当着她的面喝掉。
她看我的神情越来越满意,傅晟涵也夸我终于懂事了。
他们不知道,每一碗汤,我都只在嘴里过一下,趁他们不注意,全倒进了厨房的下水道。
我开始偷偷减肥,每天只吃水煮菜,在房间里疯狂运动。
但我依旧每天穿着宽大睡衣,居然没人发现我瘦了。
傅晟涵升职庆功宴的消息,就是在这时候传来的。
他告诉我,这次宴会对他至关重要,公司的所有高层都会出席。
他让我那天一定要打扮得漂亮点,给他长脸。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笑得特别温柔。
好啊。
我等的机会,来了。
4.
庆功宴定在城里最高档的酒店。
傅晟涵提前一个月给我预定了一件昂贵的酒红色晚礼服,V领设计。
他大概是按我以前的尺码买的,
等收到衣服,才想起来现在的我,可能根本塞不进去。
星若,我忘了你最近胖了,衣服我买小了……要不还是换一件宽松的吧他装模作样地问。
我从他手里接过礼服,走进衣帽间。
再出来时,傅晟涵整个人都愣住了。
镜子里的我,身形苗条,酒红色的裙子完美勾勒出我的曲线,消失已久的锁骨也回来了。
我瘦下来了。
这一个月,我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减掉了整整三十斤。
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傅晟涵的语气里透着慌乱。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整理领带,指尖划过他的喉结。
不好看吗我冲他眨眨眼,不是你让我给你长脸的吗
他喉结动了动,神情变得很复杂。
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瘦了,妈会不高兴的。
没关系。我笑得更甜了,我给妈准备了惊喜,她一定会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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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当天,我挽着傅晟涵的手臂走进宴会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傅晟涵的同事们纷纷上来恭维。
傅总,这位就是嫂子吧真漂亮！
郎才女貌啊！
傅晟涵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得合不拢嘴。
钱老太也来了,穿着定制旗袍,戴着翡翠首饰,一副富太太的派头。
当她看到我时,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她快步走过来,一把拉住我,压低声音。
你怎么回事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我喂你的那些东西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句话,什么都认了。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装出委屈。
妈,我这不是怕给晟涵丢人吗您放心,我身体好着呢。
傅晟涵的领导,公司副总李总走了过来。
老钱,这就是你儿媳妇不错不错,跟你儿子很般配。
钱老太立刻换上笑脸。
李总您过奖了。我们家星若,就是太瘦了点,我正给她补身子呢。
哦怎么个补法李总好奇地问。
5.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我笑着接过话头。
李总,不瞒您说,我们家有个祖传的养生秘方,是我婆婆亲自熬的。今天为了庆祝晟涵升职,我特地把这个秘方带来了,想让大家都尝尝,沾沾喜气。
说着,我拍了拍手。
酒店的服务生推着一辆餐车进来,上面放着一个巨大的汤锅。
里面是我提前三个小时送来酒店,亲手熬制的养生汤。
锅盖一揭,那股熟悉的腥臊味立刻飘散开来。
傅晟涵的脸色变了。
钱老太却很得意,她大概以为,我被她彻底驯服了,甚至主动拿出来炫耀。
哎呀,星若,你这孩子,这都是家里人喝的,怎么拿出来招待客人呢
她嘴上推辞,脸上却写满了快夸我。
我笑吟吟地拿起汤勺。
妈,好东西就要分享嘛。这汤可是宝贝,晟涵能有今天,全靠您这汤调理得好。今天在座的都是晟涵的贵人,理应让他们也尝尝我们家的福气。
我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婆婆,又抬高了傅晟傅,还给足了在场宾客面子。
李总果然来了兴趣。
哦这么神奇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我亲手为李总盛了一碗,然后是其他高层,最后是傅晟涵的同事们。
傅晟涵站在我身边,脸色越来越白,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我用一个动作制止了。
晟涵,今天是你大好的日子,别扫大家的兴。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给每个人都盛了汤,包括钱老太和傅晟涵。
最后,我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我端起碗,环视全场,笑盈盈地举杯。
各位,这第一碗,我敬我的婆婆。感谢她这几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才有了我们傅家今天的喜事。
钱老太得意地挺直了腰板,端起碗就要喝。
这第二碗,我敬我的丈夫傅晟涵。感谢他对我的一片心意,让我明白了婚姻的真谛。
傅晟涵端着碗的手,在微微发抖。
这第三碗。我看向在场的所有宾客,我敬各位。希望大家喝了我们家的福气汤,都能身体健康,事业高升！
说完,我仰头,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当然,是假的。
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汤全倒进了我礼服里藏着的防水袋。
所有人都被我的豪爽感染,纷纷端起碗,将汤喝了下去。
李总一边喝一边咂嘴。
嗯,味道确实独特！虽然有点腥,但回味无穷啊！
钱老太更是喝得一脸陶醉。
只有傅晟涵,迟迟没有动。
我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
怎么不喝怕什么这不就是你每天逼我喝的东西吗
6.
傅晟涵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扭头看我。
他神情惊恐又慌乱。
星若,你……
我打断他,笑容依旧温婉,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听见。
晟涵,快喝呀,李总他们可都看着呢。这可是妈的爱心靓汤,你不喝,不是不给妈面子吗
我特意加重了爱心靓汤四个字。
李总果然看了过来,半开玩笑地说道：小傅,怎么回事这么好的东西,你还不喝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想自己藏着啊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声。
傅晟涵被架在火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钱老太也皱起眉,不悦地催促：晟涵,磨蹭什么快喝！别让领导看笑话。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傅晟涵闭上眼,把那碗汤灌了下去。
看着他喝完,我笑了。
我走到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上,从主持人手里拿过话筒。
各位来宾,感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先生的升职宴。为了表达我们家的谢意,我特地准备了一个小节目,给大家助助兴。
所有人都看着我。
傅晟涵和钱老太一脸疑惑。
我冲着后台打了个手势。
宴会厅的大屏幕瞬间亮起。
第一张照片,就是那个印着猪崽专用浓缩饲料的麻布袋子。
红色的字体,在巨大的屏幕上,分外扎眼。
宴会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是那个袋子的特写,以及上面的详细说明。
营养均衡,催肥增重,效果显著。
用法用量：取本品一勺,温水冲服,每日两次。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这是什么猪饲料
开什么玩笑傅总的庆功宴上放这个
钱老太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晟涵更是呆立当场。
我举着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
大家一定很好奇,这是什么吧
这就是我们家『祖传秘方养生汤』的独家配方。
我的好婆婆,钱老太,为了让我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每天就用这个给我熬汤喝。一喝,就是整整三年。
我的好丈夫,傅晟涵,每天温声细语地劝我喝下去,说这都是他妈的一片心意。
我的声音很平静,却像炸雷一样在人群中爆开。
呕——
离我最近的李总,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
紧接着,呕吐的声音响成一片。
刚刚还称赞汤味独特的宾客们,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恨不得把胃都掏出来。
整个宴会厅乱成一团。
钱老太终于反应过来,她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我早有防备,轻轻一侧身,就躲开了。
她扑了个空,脚下一崴,狼狈地摔倒在地。
旗袍的开衩撕到了大腿根,露出里面的红内裤,头上的翡翠簪子也掉了,披头散发,丑态百出。
全场一片哗然,无数手机的闪光灯亮起。
傅晟涵的脸,已经是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他冲上台,想抢我手里的话筒。
沈星若！你疯了！
我后退一步,举起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钱老太尖锐的声音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我告诉你沈星若,我们傅家三代单传,你要是生不出儿子,就给我滚蛋！
紧接着,是傅晟涵温柔却残忍的声音。
星若,别跟妈置气,快喝了。
……胖点好,有福气。妈说了,女人就是要珠圆玉润才好生养。
……你怎么变得这么不懂事妈每天辛辛苦苦给你熬汤,你还挑三拣四……
一段段对话,清晰地回荡在宴会厅里。
是我这三年来,每一次被逼迫时,偷偷录下的。
这是他们亲手递给我的,最锋利的刀。
所有人都停下了呕吐,用一种鄙夷又恶心的神情,看着傅晟涵和他那瘫在地上的母亲。
傅晟涵的身体晃了晃,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跪倒在舞台上。
7.
李总从洗手间回来了,他漱了口,脸色依旧铁青。
他走到傅晟涵面前。
傅晟涵。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你被解雇了。
我们公司,不需要你这种人品败坏的员工。
说完,他看都没看地上的钱老太一眼,转身对所有宾客说：各位,今天让大家见笑了。改天我做东,给大家赔罪。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公司的其他高层和同事,也纷纷起身离席,走过傅晟涵身边时,都像在看一堆垃圾。
偌大的宴会厅,转眼间就空了一大半。
剩下的,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钱老太坐在地上,捶着地嚎啕大哭,嘴里咒骂着我不得好死。
傅晟涵跪在地上,两眼发直,像个木偶。
我关掉录音,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傅晟涵,你不是说,爱我比永远还多一天吗
他缓缓抬起头,满眼血丝,声音沙哑得厉害。
星若,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怎么重新开始让你妈再给我喂三年猪饲料吗
不！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让她这么做了！他急切地伸手想来拉我。
我躲开了。
晚了,傅晟涵。
我站起身,俯视着他,就像当初他逼我喝汤时,俯视我一样。
从你们把我当牲口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甩在他脸上。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房子归我,车子归我,你名下所有的存款,也归我。
你！他瞪着我。
怎么不愿意我挑了挑眉,也行。那我们就法庭见。到时候,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人证。还有这些照片和录音,我想,应该足够让你和你妈,在这个城市,再也抬不起头来。
我的话,浇灭了他最后一点希望。
他看着我,从乞求,到怨恨,最后只剩下死寂。
他清楚,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沈星若,从来都不是软柿子。
之前的顺从,只是为了今天这最致命的一击。
钱老太的哭嚎声还在继续,刺耳又难听。
我懒得再理会这对母子,转身,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我恶心的地方。
8.
我没有回家。
那个充满猪饲料味道的房子,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
我在酒店开了个房间,泡了个热水澡,好像要把这三年的肮脏都洗掉。
第二天一早,傅晟涵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没接。
他不停地打,我嫌烦,直接拉黑。
没多久,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是傅晟涵。
星若,我签字。房子、车子、存款,都给你。求你,把那些照片和录音删掉。
他的姿态很低。
我明白,他怕了。
他怕的不是失去我,也不是失去财产,他怕的是自己彻底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日。
我回了他两个字。
等着。
然后,我联系了几个本市有名的媒体大V。
我没要钱,只提了一个要求：把傅晟涵母子用猪饲料喂儿媳妇的事情,挂在同城热搜上,挂三天。
那些媒体动作快得惊人。
不到半天,傅氏升职宴变呕吐宴、豪门婆婆为求孙竟喂儿媳猪饲料这种标题,就传遍了本地的社交平台。
照片、录音、现场宾客的匿名爆料,证据确凿。
一时间,傅晟涵和他妈钱老太,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话。
他们的住址、工作单位,全被人扒了出来。
据说,他们家门口被人泼了油漆,扔了臭鸡蛋。
钱老太出门买菜,被人指着鼻子骂老巫婆。
傅晟涵更是连门都不敢出。
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是委托律师送来的。
我拿到协议,检查无误后,当着律师的面,将手机里备份的照片和录音,一张一张,一条一条,彻底删除。
我说话算话。
我答应过他,只要他签字,我就会删掉。
至于那些已经流传出去的,就不关我的事了。
网络是有记忆的,这件事,会是他们母子俩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
这就是我送给他们的,最后的礼物。
9.
办完离婚手续的那天,天气很好。
我卖掉了那套压抑的房子,用那笔钱,在市中心给自己买了一套小公寓。
我剪掉了长发,换上干练的职业装,重新回到了职场。
凭着过硬的专业能力,我很快在新公司站稳了脚跟。
只是偶尔,我还是会做噩梦。
梦里,是钱老太狰狞的脸,和傅晟涵递到我嘴边的那碗汤。
有些伤疤,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愈合。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在公寓楼下,看到了一个身影。
是傅晟涵。
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
完全没了当初的样子。
他看到我,快步走了过来。
星若。
我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他。
有事
我……他搓着手,不敢看我,我妈她……病了,很严重。
我毫无波澜。
所以呢
医生说,她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星若,你能不能……借我一点
他抬起头,带着乞求。
我知道我不该来找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没钱。我打断他。
怎么会你卖了房子,还有那些存款……他急了。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傅晟涵,你是不是忘了,那些钱,是你对我这三年的补偿。是我用被毁掉的健康,和被践踏的尊严换来的。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找我要钱,去救那个把我当猪喂的女人
他被我问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星若,我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夫妻一场我冷笑一声,傅晟涵,你配吗
我绕过他,径直走进公寓大楼,再也没有回头。
后来听说,钱老太最终还是因为没钱做手术,病情恶化,没多久就死了。
傅晟涵因为名声太臭,找不到好工作,只能去工地上打零工,过得潦倒不堪。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
我升了职,加了薪,靠自己买了辆新车。
周末的时候,我会约上朋友,去郊外兜风,或者找个安静的咖啡馆,看书喝下午茶。
我重新拾起了画笔,在家里的阳台上,画下每一天的日落。
我的皮肤,在精心的调理下,又恢复了光洁。
我的体重,也维持在一个健康又漂亮的标准。
有一天,我整理旧物时,翻出了一张我和傅晟涵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笑得那么幸福,那么亮。
我看了很久。
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过去的我,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碗猪饲料里,死在了那场盛大的羞辱里。
现在的我,是沈星若,也只是沈星若。
为自己而活。
镜子里的女人,眉眼舒展,是我久违的模样。
我终于,又认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