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当天,厉景行带初恋温如雪回家,当着众人的面让我下跪认错。
五岁的儿子站在她那边骂我是坏女人,保镖将我拖到雪地里跪着反省。
既然觉得脏,就让她去洗洗。
温如雪指着旁边的水池,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游泳,却眼睁睁看着我被推向死亡。
在我意识模糊,以为自己会死在这场漫天大雪里时,十几辆红色牌照的军车突然包围别墅,
一个男人踏雪而来……
1
滚烫的面汤浇在我手背上时,我听见温如雪一声尖锐的惊呼。
啊!
那碗我熬了三个小时的鸡汤面,此刻正狼狈地翻倒在昂贵的手工羊毛地毯上,面条和鸡肉黏成一团,油腻的汤汁迅速浸染开来。
我的手背,火烧火燎地疼。
可没人看我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温如雪身上。
她正被我的丈夫,厉景行,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如雪,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厉景行声音里的紧张,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
温如雪在他怀里,柔弱地摇着头,眼眶却红了,委屈地看着我:晚晚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你端一下,没想到你手滑了。
一句你手滑了,便将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我从下午忙到晚上,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他最爱吃的菜,等他回家。
结果,他带回了温如雪。
他的白月光,那个据说五年前已经病逝的初恋。
她没死,还带着一个和厉景行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回来了。
厉景行看到我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眉头都没抬一下,不悦的对我说:如雪只是好心想帮你,你怎么可以欺负她!
欺负她
明明是她故意的。
我看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手背,没有说话。
厉景行见我不说话,语气更加冰冷还夹杂着怒火。
林晚晚!你聋了吗还不快给如雪道歉!
为什么要我道歉我开口道,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你还敢顶嘴
厉景行怒极反笑,他将温如雪护得更紧了,好像我是什么会伤人的怪物,如雪身体不好,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五年来,我一直以为他爱我。
现在我明白了,他爱的,不过是我这张和温如雪有七分相似的脸。
如今正主回来了,我这个替身,自然就如粪土了。
爸爸,你别骂如雪阿姨。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是我的儿子,厉明洲,是妈妈,是她自己没端稳!她刚才还瞪我!
我猛地转头,看向缩在温如雪身后的厉明洲。
那是我怀胎十月,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儿子。
此刻,他正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带着敌意和指责的眼神看着我。
明洲……
我张了张嘴,心口像是被那碗滚烫的面汤狠狠泼过,比手背的灼痛要疼上千倍万倍。
温如雪适时地摸了摸明洲的头,柔声说:明洲真乖,知道保护阿姨。不像你妈妈……
她后面的话没说,但那一声叹息,比任何指责都更加恶毒。
厉景行脸上的寒意更重了。
他松开温如雪,一步步向我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林晚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声冷声道,道歉,然后滚去把厨房收拾干净,再给如雪重新做一碗。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
空气瞬间凝固。
厉景行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竟然敢忤逆他。
他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好,很好。
他点了点头,看来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挥了挥手。
两个一直候在客厅角落的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没有挣扎。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把她给我拖到院子里去。
厉景行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外面雪大,让她好好跪着,冷静冷静。
2
鹅毛大雪铺天盖地。
我只穿着单薄的居家服,赤着脚,被两个保镖毫不留情地按跪在别墅院子的积雪里。
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膝盖蔓延至全身,仿佛血液都要被冻僵。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我能清晰地看到屋内的景象。
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厉景行正拿着药膏,温柔地给温如雪涂抹手腕,那里根本没有被烫到,却被他当作稀世珍宝般呵护。
我的儿子厉明洲,正依偎在温如雪身边,咯咯地笑着,时不时还朝窗外指指点点。
他是在看我。
不是心疼,是嘲笑!
心,一寸寸冷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别墅的门开了。
厉景行拥着披着厚厚披肩的温如雪走了出来。
雪花落在他的黑发上,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低头看着我,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林晚晚,想清楚了吗
我抬起已经冻得麻木的脸,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知道错了,就磕头认错。
他语气平淡,却十分强硬的命令。
我看着摇头。
我没错。
厉景行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景行,
一旁的温如雪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里满是善良的劝慰,外面这么冷,晚晚姐身体会受不了的。要不就算了吧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去碰那碗面的……
她说着,脚下忽然一滑,惊呼一声,就要往雪地里摔去。
厉景行眼疾手快地将她捞回怀里。
温如雪却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脸色苍白地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姐姐,你……你怎么可以伸脚绊我!
我跪在原地,动都没动。
可厉景行信了。
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证据,他只需要一个迁怒于我的理由。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耳朵里嗡嗡作响,口腔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
不知悔改!厉景行咬牙切齿地说道。
景行,别打了……
温如雪还在求情,你别生气,姐姐可能只是气不过。
厉景行嫌恶的看着我,对温如雪道:小雪,今天她就交给你,你想怎么惩罚她都可以。
景行哥哥,真的都可以吗
可以,她不懂规矩,那就你来教她规矩。
温如雪得到他的首肯,走到我面前,扬起了手。
她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柔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
她一脚踹在我的心口,我整个人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紧接着,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她发了疯似的撕扯我的头发,用尖锐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
我蜷缩在雪地里,毫无还手之力,只剩下半条命。
而我的丈夫,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
我的儿子,厉明洲,甚至在一旁拍手叫好。
打她!打这个坏女人!
他兴奋尖叫着,她平时总管我,不让我吃冰淇淋,不让我玩游戏!现在好了,她比路边的乞丐还脏!
乞丐……还脏……
温如雪停了手,她喘着气,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然后笑着摸了摸厉明洲的脑袋,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说:
明洲,既然觉得脏,那不如……我们帮她洗洗
她的手指,指向不远处的露天泳池。
冬日的泳池,早已结了一层薄冰。
3
我不会游泳。
这件事,厉景行知道,厉明洲也知道。
有一次我掉进过水里,差点淹死。
可现在,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保镖把我从雪地里拖起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走向泳池。
厉景行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即将被丢进冰水里的,不是与他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妻子。
温如雪的嘴角,挂着胜利者得意的微笑。
而厉明洲,我的儿子,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救我。我挣扎着扑通着。
好不容易抬起的头,却又被温如雪按进水中。
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盆菜,你不过是我的替身,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觉悟。
不……再次被按回水中,刺骨的寒气从水面升腾而起,钻进我的口鼻。
一次,两次,三次……耳边都是他们兴奋疯狂的笑声。
我彻底没了力气,放弃了挣扎。
心死了,身体的痛楚似乎也变得麻木。
温如雪被水溅到,嫌冷,换了保镖来。
我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
保镖却在厉景行默许的眼神,开始用力。
我彻底闭上了眼睛。
就在身体失重,即将坠入那片黑暗与冰冷的前一秒,一道刺眼的光束划破了漫天风雪。
紧接着,是十几道同样的光束,从四面八方射来,将整个厉家别墅照得亮如白昼。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十几辆黑色的轿车,组成一个威严的雁形阵,停在了别墅门外。
车门打开,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神情肃穆的男人迅速下车,在雪地里列成两队,仿佛在迎接什么大人物。
最后,从为首的那辆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
他身形高大挺拔,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大衣,肩上落满了雪花。
他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保镖的动作停了下来,厉景行的眉头紧紧皱起,温如雪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男人无视了所有人,他的目光穿过风雪,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惊涛骇浪。
他飞快朝我跑来,迅速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我早已冻僵的身上,那带着体温的温暖,让我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后,他拿出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手机,对着手机那头,用一种冰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声音,下达了一个命令。
让厉氏集团,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雪夜里,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厉景行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说这种大话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厉景行不耐烦地接起,下一秒,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你说什么股价崩盘!
所有合作银行同时抽贷!这不可能!
喂喂!
他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咆哮,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男人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我涣散的意识终于彻底支撑不住,彻底陷入了黑暗。
昏过去之前,我好像听到他凑在我耳边,用一种压抑着巨大悲痛的声音,轻轻地喊了一声:
妹妹……哥来晚了。(付费点)
4
我是在一阵消毒水的味道中醒来的。
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空气中流淌着恒定的暖气。
手背上被烫伤的地方已经被妥善处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也都上了药,传来清凉的感觉。
这里不是医院。
更像是一个顶级的私人医疗中心,房间里的每一件设备都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你醒了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在雪夜里将我抱走的男人。
他此刻换下了一身寒气的大衣,穿着简单的黑色毛衣,就坐在我的床边,眼中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一夜未睡。
你是……我声音沙哑地开口。
我叫陆寒。男人看着我,眼中情绪复杂,是你的哥哥。
哥哥
我茫然地看着他。
我的记忆里,我叫林晚晚,是一个孤儿,被养父母养大,后来嫁给了厉景行。
我没有哥哥。
陆寒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沉痛。
你不是林晚晚,你的真名叫林芊芊。你是京市林氏财团唯一的千金。
五年前,你遭遇了一场蓄意的车祸,头部受到重创,失去了所有记忆。我一直在找你,整整五年。
林氏财团……林芊芊……
这些陌生的词汇,像一把钥匙,在我混乱的脑海里撬开了一道缝隙。
一些零碎的,模糊的画面闪过。
奢华的庄园,慈爱的父母,还有一个总是喜欢揉我头发的少年……
头,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别想了。
陆寒立刻按住我,声音紧张,医生说你的记忆不能强行唤醒,需要慢慢来。
他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眼神里的心疼和自责几乎要溢出来。
都怪我,如果我当时在国内,就不会让你出事。
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终于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林芊芊,是顶级豪门林氏的掌上明珠。
而他,陆寒,是我父母收养的义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他后来进入了国际特种部队,常年在外执行任务。
五年前,林氏的对家设计了一场车祸,我的父母当场身亡,而我则被撞成重伤,并且失忆,阴差阳错地流落到了厉景行所在的那座城市。
陆寒赶回来时,已经找不到我的踪迹。
这五年来,他动用了所有力量,一边为我父母复仇,让那些仇家灰飞烟灭,一边疯狂地寻找我。
直到昨天,他才终于查到了我的下落。
厉家……
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充满了恨意。
放心。
陆寒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们会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
他打开床边的平板电脑,推到我面前。
上面是实时更新的新闻。
重磅!厉氏集团股价一夜之间跌停,蒸发数百亿,已进入破产清算程序!
震惊!数家国有大行同时宣布与厉氏断绝合作,追讨所有贷款!
厉氏集团旗下所有产业被查封,董事长厉景行涉嫌多项金融犯罪,已被限制出境!
一条条新闻,像一把把利剑,精准地刺向了厉家的心脏。
曾经不可一世的商业帝国,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就已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这就是我哥哥的力量。
这就是林家的力量。
还有那个女人。
陆寒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叫温如雪是吧我已经让人查了她的底细。
平板上跳出另一份资料。
温如雪,根本不是什么国外回来的白富美。
她只是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女儿,所谓的海外名校学历是伪造的,所谓的显赫家世更是子虚乌有。
她当年也不是什么病逝,只是卷了公司一笔钱,跑到国外躲了几年,现在钱花光了,才又回来想攀上厉景行。
她现在在哪我问。
想跑。
陆寒冷笑一声,不过,她跑不掉。我的人已经在机场把她拦下了。
平板上弹出一个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里,机场的VIP候机室内,温如雪像一只惊弓之鸟,被几个黑衣人围住,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花了,再也不见之前半分的嚣张得意。
5
在陆寒的安排下,我开始了全面的身体和心理治疗。
顶级的医疗团队24小时待命,那些在我身上留下屈辱印记的伤痕,在最先进的仪器和药物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随着身体的好转,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也如同潮水般,一点点涌回我的脑海。
我想起了一切。
想起了我叫林芊芊,不是林晚晚。
想起了我慈爱的父母,想起了我无忧无虑的童年。
也想起了那场惨烈的车祸,以及……车祸之后的事情。
那个新浮现出的记忆片段,比那天的殴打和羞辱,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和恶心。
我记起来了。
五年前,我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是厉景行。
是他第一个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他穿着一身白大褂,自称是我的主治医生。
他说我叫林晚晚,在一场事故中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记忆。
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会照顾我一辈子。
当时的我,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对他产生了全然的依赖和信任。
出院后,他向我求婚,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一直以为,那是上天对我的垂怜,让我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遇到了我的良人。
现在我才知道,那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根本不是什么医生,他只是恰好去医院探病,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因为毁容,整容而和温如雪有七分相似的我。
他知道我失忆,知道我无依无靠。
于是,他给我编造了一个身份,一个过去。
他把我圈养成一只听话的金丝雀,只因为我长得像他那个得不到的白月光。
他利用我的失忆,利用我的依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所有的好。
芊芊,你怎么了陆寒察觉到我的异样,担忧地看着我。
我抬起头,眼中的泪水终于决堤。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陆寒听完,那张总是沉稳冷静的脸上,浮现出骇人的杀气。
他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坚硬的墙面瞬间龟裂开来。
畜生!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加大力度。他对着电话那头冷冷地说道,我要厉景行,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6
厉家的天,塌了。
厉景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
他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前一秒,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商界帝王,执掌着百亿集团的生杀大权。
下一秒,他就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他打遍了所有他认识的,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所谓朋友、合作伙伴。
可电话那头,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是冷冰冰的敷衍和撇清关系。
他终于意识到,他得罪了一个他根本惹不起的存在。
那个雪夜里出现的男人,到底是谁
林晚晚……不,那个女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如同两条毒蛇,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后悔了。
他后悔那天不该那么对她。
可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温如雪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和疯狂。
景行!公司是不是真的要破产了我们该怎么办我的卡全被冻结了!
厉景行看着眼前这个他曾经心心念念的女人,第一次感到了烦躁和厌恶。
如果不是她回来,如果不是她挑衅虐待林晚晚,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滚出去!他暴躁地吼道。
温如雪被他吼得一愣,随即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厉景行!你冲我发什么火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在国外待那么多年吗现在你落魄了,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你伪造学历和家世骗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厉景行冷笑,他已经从某些渠道,知道了温如雪的真实面目。
温如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
厉景行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我还知道,你当年根本没生病,只是卷了钱跑路了!温如雪,你把我当傻子耍了这么多年!
眼看事情败露,温如雪眼中的惊慌变成了怨毒。
对!我是骗了你!可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心甘情愿被我骗厉景行,你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林晚晚的!你把她当替身,现在出事了,就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们才是一路人!
你给我闭嘴!
厉景行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狠狠一巴掌扇在温如雪脸上。
正在这时,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
温如雪女士,你涉嫌商业诈骗和伪造文书,请跟我们走一趟。
温如雪彻底瘫软在地。
而为首的警察转向厉景行,面无表情地出示了一份文件。
厉景行先生,你的厉氏集团涉嫌多项严重违法行为,现已被正式立案调查。在你洗清嫌疑之前,你和你的儿子厉明洲,都将被限制人身自由,并接受我们的监控。
7
厉景行想见我。
在被限制自由,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的商业帝国分崩离析后,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我,求我原谅。
他不知道我身在何处,只能用最愚蠢的办法。
他带着厉明洲,每天到林氏财团在国内的总部大楼前下跪。
从清晨到日暮。
这件事很快就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话。
所有人都知道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厉总,为了一个被他抛弃的女人,跪地求饶。
陆寒把这个消息当成笑话讲给我听。
要不要去见见他他问我,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见。
有些事,是该当面做一个了结。
见面的地点,约在了一家私密的茶馆。
我到的时候,厉景行和厉明洲已经到了。
不过几天不见,厉景行像是老了十岁。
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满身的颓唐和落魄。
厉明洲也蔫蔫的,没有了那天在雪地里的嚣张气焰,只是怯生生地躲在厉景行身后。
看到我进来,厉景行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晚晚……不,芊芊……
他声音嘶哑,抬头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祈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求你看在我们五年夫妻的情分上,看在明洲的面上,放过我吧。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地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爸爸……
厉明洲被他吓到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明洲,快,给你妈妈道歉!
厉景行拉过厉明洲,按着他的头,让他也跪下,快说你错了!
厉明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着:妈妈……我错了……我不该……不该骂你……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出父子情深的戏码,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厉景行。
厉景行,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
他急切地说道,我不该带温如雪回家,不该不信你,不该打你……我不该让你跪在雪地里……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
你以为,我恨的只是这些吗我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厉景行愣住了。
我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五年前,市一医院,302病房。你穿着白大褂,告诉我,我叫林晚晚。
你还记得吗
轰!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厉景行头顶。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我永远都不会想起来。
他以为那个秘密,会永远被埋葬。
8
看来,你想起来了。
我看着他死灰般的脸色,继续说道:你告诉我,我唯一的亲人也在车祸中去世了。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依靠。
厉景行,你利用我的失忆,给我编造了一个虚假的人生,心安理得地把我当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整整五年。
你毁掉的,是我整整五年的人生。
现在,你跟我谈夫妻情分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喃喃自语:不……不是这样的……
晚晚,我后来是真的爱上你了……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像她……他挣扎着,试图为自己辩解。
爱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的爱,就是带回你的白月光,让我给她做饭你的爱,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让我跪在雪地里反省你的爱,就是眼睁睁看着我被那个女人殴打,被丢进冰冷的泳池想要淹死我
厉景行,你的爱,真可怕。
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的辩解,在残酷的真相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旁边的厉明洲,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哭得更大声了。
他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我不要爸爸坐牢……妈妈,你原谅爸爸吧……
我冷冷地看向他。
这个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儿子。
你叫我什么
厉明洲被我的眼神吓得一抖,哭声都停了。
我不是你妈妈。
我平静地说,在你选择站在那两个人的那边,指着我说我脏的时候,你和我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不会再要你这个儿子。
这句话,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
厉明洲愣住了,他似乎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而厉景行,则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丢在他面前。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
我什么都不要,你的公司,你的钱,你的儿子都归你。
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说完,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决绝地离开。
身后,是厉景行和厉明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可那一切,都再也无法在我心中,掀起一丝涟漪。
属于林晚晚的人生,在那场大雪里,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林芊芊。
9
离开茶馆,坐上陆寒来接我的车,外面的阳光正好。
我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口郁结在胸中五年的浊气,仿佛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消散了。
都解决了陆寒递给我一瓶水。
嗯。我点了点头,解决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陆寒没有再多问,只是安静地陪着我。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以林芊芊的身份,重新学习和生活。
陆寒把林氏财团的所有事务都交给了我。
一开始,我很不适应,董事会的那些老家伙们,也对我这个空降的,失忆了五年的大小姐充满了质疑。
但我没有退缩。
我骨子里,毕竟流着林家的血。
我没日没夜地学习,熟悉业务,用我的能力和魄力,一点点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和认可。
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围着厨房和丈夫孩子转的林晚晚。
我是林氏财团的掌舵人,林芊芊。
与此同时,厉景行和温如雪的下场,也陆续传来。
厉氏集团彻底破产清算,厉景行背负了天价的债务。
他名下所有的房产、豪车全被拍卖,从云端跌落泥潭。
因为涉嫌多项金融犯罪,虽然有我哥哥的特别关照让他免于牢狱之灾,但也被判处了巨额罚金,并被终身禁止进入金融行业。
他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
而温如雪,因为诈骗罪和伪造文书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听说她在法庭上,当庭崩溃,状若疯癫。
这些消息,我只是听听,便不再关心。
他们的人生,与我再无关系。
我偶尔会想起厉明洲。
那个我曾倾注了所有母爱的孩子。
陆寒告诉我,厉景行现在带着他,租住在一个破旧的老式小区里。
为了还债,厉景行不得不放下身段,去做一些最底层的体力活。
而厉明洲,因为从小被娇惯,根本无法适应这种天差地别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叛逆和暴躁,父子俩的关系势同水火。
我听着,心里没有任何感觉。
哀莫大于心死。
当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彻底失望时,那份爱,也就随之消亡了。
10
三年后。
林氏财团的周年庆典上,我作为集团总裁,站在台上致辞。
聚光灯下,我穿着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从容自信,侃侃而谈。
台下,坐着无数商界名流,他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和欣赏。
在第一排的贵宾席上,陆寒正微笑着看着我。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同样穿着军装,肩章上缀着闪耀将星的男人。
他叫秦峥,是陆寒最好的战友,也是我现在……的丈夫。
一年前,在陆寒的撮合下,我们相识相爱,组建了新的家庭。
他稳重,可靠,给予了我前所未有的尊重和安全感。
我们的宝宝,刚刚满月,此刻正在后台的休息室里,由保姆安稳地照看着。
庆典结束后的酒会上,我端着酒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
忽然,我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身影吸引了。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人,正低着头,费力地拖着一个巨大的垃圾桶。
他的背影,有些佝偻,动作也显得笨拙。
是厉景行。
他怎么会在这里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猛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
他眼中的震惊,很快变成了深刻的难堪和狼狈。
他下意识地想躲,却因为太过慌乱,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垃圾桶也翻了,里面的秽物洒了一地。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嫌恶的惊呼,纷纷避让。
我看着他手忙脚乱地趴在地上,试图把那些垃圾收拢起来,那副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和我记忆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厉景行,判若两人。
我的丈夫秦峥走了过来,轻轻地揽住我的肩膀,低声问:怎么了
他的出现,让厉景行的动作彻底僵住。
他看着秦峥,又看了看我,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我收回目光,对着秦峥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什么,看到一个垃圾而已。
说完,我挽着秦峥的手,转身离开。
我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