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舔狗年终觉醒
给高冷女总裁林薇当了十年舔狗,她却在媒体面前说我连她鞋跟的灰都不配。
我抱着纸箱蹲在城中村网吧当网管,烟灰缸里堆满烟头。
隔壁机位的双马尾萝莉突然探头：大叔,你代码写错啦！
她咬着棒棒糖在我键盘噼里啪啦一顿敲,屏幕上弹出完美运行的程序。
三个月后,我靠她随手画的游戏创意狂赚八千万。
庆功宴上林薇红着眼找我：你就是为了这种幼稚女生放弃我
我晃着香槟指向大屏幕——她的3A大作正被萌系手游按在地上摩擦。
林总,您鞋跟的灰太贵,我高攀不起。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小萝莉穿着高定礼服叉腰娇喝：谁说我老公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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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像老天爷攒了十年的陈年老痰,终于憋不住狠狠啐了下来,砸在柏油路上噼啪作响,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
许辰站在寰宇科技那栋恨不得戳破天的大楼底下,怀里抱着个半空的纸箱。纸箱边缘被雨水打湿,软塌塌地往下垂,露出里面几本卷了边的技术书籍、一个掉了漆的马克杯,还有一只孤零零的仙人掌盆栽——那是他刚进公司时林薇随手扔给他的,讽刺他像仙人掌一样耐操。
十年。整整十年。从青涩的实习生到技术部骨干,再到如今像块用过的抹布被随手丢弃。他把最好的年华、最热的血,都浇灌在了这片名为林薇的冻土上,结果呢连根像样的草都没长出来。
裤兜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嗡嗡嗡,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执着。许辰摸出来,屏幕被雨水糊得有些模糊,但推送的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视网膜上：
【独家专访】寰宇科技掌舵人林薇：成功者必须保持清醒,警惕身边人的‘伪优秀’。
指尖冰冷地划过屏幕,解锁。视频自动播放。
镜头里的林薇,一如既往。冷艳,精致,像一件被顶级工匠打磨出来的艺术品,找不到一丝烟火气。她端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背景是寰宇科技那面标志性的巨大落地窗,窗外是整个城市匍匐在脚下的辉煌灯火。她微微抬着下巴,眼神淡漠地扫过镜头,仿佛在看一群蝼蚁。
……当然,她的声音透过冰冷的电子设备传来,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毫无波澜,任何组织都需要新陈代谢。淘汰掉一些跟不上步伐、甚至……自视过高的人,是必然的选择。优秀呵,她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像一把淬了冰的小刀,精准地扎进许辰的心脏,真正优秀的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自我感动上。有些人,连我鞋跟上沾的灰,都高攀不起。
画面定格在她那个冰冷的、带着无尽嘲弄的呵字上。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铅灰色的天空,紧随其后的炸雷震得许辰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脚下的大地都似乎在微微颤抖。冰冷的雨水瞬间加大力度,无情地冲刷下来,浇透了他的头发、衬衫、西装外套,最后渗进骨头缝里。
他抱着纸箱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惨白。纸箱的边缘不堪重负,发出细微的呻吟,那株倔强的仙人掌在狭小的空间里微微晃动了一下。
鞋跟上的灰
高攀不起
许辰咧开嘴,无声地笑了。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流进嘴里,带着一股铁锈般的苦涩味道。十年鞍前马后,无数个通宵达旦的夜晚,那些为了她的项目熬红的眼睛,那些被轻描淡写否决掉的方案……到头来,就换来一句鞋跟上的灰
真他妈……操蛋！
2
雨中告别旧梦
他猛地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然后,他抱着那个承载了他十年伪优秀的纸箱,转身,一头扎进了铺天盖地的雨幕里。霓虹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扭曲、拉长,像一条条淌着污水的彩色毒蛇。身后的寰宇大厦,那冰冷、傲慢的玻璃巨兽,在滂沱大雨中渐渐模糊、远去。
……
网管！网管！死哪儿去了32号机黑屏了！搞什么飞机啊！
一声破锣嗓子般的嚎叫,穿透劣质耳机漏出的嘈杂音乐和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像根生锈的钉子,狠狠扎进许辰嗡嗡作响的脑袋。
他猛地从一种半昏沉的状态中惊醒,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把脸。指尖触到的皮肤有些油腻,下巴冒出青黑色的胡茬,硬硬地扎手。浑浊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混合气味：浓烈的烟味、隔夜泡面汤的酸腐气、廉价香水的甜腻,还有无数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汗味,被网吧里几十台高负荷运转的电脑一烤,蒸腾发酵,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的暖风。
这里是极速风暴网吧。藏匿在城市最边缘、如同巨大疤痕的城中村深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许辰的新工位,是柜台后面一张吱呀作响的破转椅。他身上的名牌西装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洗得发白、领口有些松垮的灰色T恤,上面还印着某个过气游戏角色的模糊头像。
来了！许辰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他撑着柜台站起来,感觉腰背一阵酸胀。走到32号机位,一个染着黄毛、嘴里叼着烟的小年轻正烦躁地拍打着显示器。
怎么回事啊正打团呢！坑爹呢！黄毛头也不回地抱怨。
许辰没吭声,熟练地弯下腰,检查了一下机箱背后的线缆,又拍了拍显示器侧面。屏幕闪烁了几下,亮了。他直起身,面无表情：接触不良,动下线就好了。
靠！耽误老子五杀！黄毛骂骂咧咧地重新戴上耳机,投入虚拟世界的厮杀。
许辰走回他那散发着霉味的领地——柜台后面。烟灰缸里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烟头像被斩首的虫子尸体,层层叠叠,散发出最后一丝令人作呕的焦油味。他习惯性地又摸出一根皱巴巴的廉价香烟,叼在嘴里,拿起打火机。
咔哒,咔哒。
火石摩擦了好几下,才勉强窜起一朵微弱的火苗。橘红色的光点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颓败的胡茬。他用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冲进肺里,带来一阵短暂的、虚假的慰藉。
十年。技术骨干。行业新星。林薇鞋跟上的灰。
他盯着烟灰缸里那座灰黑色的小山,眼神空洞。指尖的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眼前闪烁的电脑屏幕。屏幕上开着一个半成品的小游戏引擎界面,几行代码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下面跟着一行刺眼的红色报错提示。
他尝试修改了几次,结果只是让报错信息变得更多更复杂。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挫败和自嘲的烦躁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啧。许辰烦躁地咂了下嘴,把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的山顶上,又添了一具尸体。他甩了甩发胀的脑袋,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这破玩意儿,怎么就跟林薇那个女人一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自己当初引以为傲的逻辑和代码,现在就像生了锈的齿轮,卡得死死的。
就在他对着屏幕上的报错信息,眼神发直,脑子里一团浆糊的时候——
大叔！
一个清脆得如同夏日玻璃瓶里冰块撞击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左耳边炸响,带着一种鲜活的生命力,瞬间刺破了网吧沉闷的空气。
许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浑身一激灵,叼在嘴里的烟屁股差点掉下来。他猛地扭头。
只见隔壁机位,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探了过来,几乎要凑到他的屏幕上。女孩看起来顶多十八九岁,脸蛋小小的,带着点婴儿肥,皮肤白皙得晃眼,像刚剥壳的荔枝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盯着许辰的屏幕,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两把小扇子。她嘴里叼着一根圆圆的棒棒糖,粉色的,衬得那饱满水润的嘴唇更加鲜艳。一件宽大的、印着卡通猫咪图案的粉色T恤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却掩盖不住胸前那过分饱满的、惊心动魄的起伏线条。
她完全没在意许辰惊愕的目光,小巧的鼻尖微微皱着,粉嫩的指尖毫不客气地直接戳向许辰的屏幕,点在那一串红色的报错信息上：这里！大叔！你这行代码写错啦！这个循环嵌套的逻辑明显冲突了嘛！还有下面那个指针调用,野指针满天飞,不崩才怪呢！
她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语速快得像爆豆子。说话间,嘴里叼着的棒棒糖随着她小脑袋的晃动,也跟着一翘一翘。
许辰脑子有点懵。大叔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茬。还有……这丫头片子谁啊懂代码看这年纪,顶多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屁孩吧跑网吧打游戏还差不多,还指点江山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见那双马尾小萝莉突然把嘴里的棒棒糖咔吧一声咬碎,随手把剩下的小棍往旁边一丢。然后,她动作快得惊人,身子一扭,整个上半身就探了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甜丝丝的糖果香气,一把抓住了许辰的键盘！
诶！你……许辰下意识想阻止。
哎呀别动！看着！女孩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那双白嫩得几乎能看见淡青色血管的小手,落在布满油污和陈年污渍的键盘上,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下一秒,那十根纤细灵活的手指,如同被赋予了某种魔力,骤然动了起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密集、清脆、带着独特韵律感的敲击声,如同疾风骤雨般响起,瞬间盖过了网吧里其他的杂音。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跳跃,速度快得几乎拖出了残影！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乱敲,每一个按键的落下都精准、果断,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感。屏幕上的代码行,随着她指尖的跳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删除、修改、添加、重组。
许辰整个人都石化了,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叼着的半截烟灰簌簌往下掉都浑然不觉。他死死盯着屏幕,看着那些原本让他头疼欲裂、如同乱麻般的报错信息,在那双小手的操作下,如同被施了魔法般迅速消失、修正。原本停滞僵硬的程序结构,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梳理、优化、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短短十几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又短暂。
女孩的手指猛地一停,重重敲下回车键！
Enter！
屏幕猛地一暗,随即,一个简洁而流畅的启动界面瞬间弹出！背景是深邃的星空,几颗星辰按照预设的轨迹缓缓运行,旁边简洁地显示着运行参数：帧率稳定120,CPU占用率低得惊人,内存调用高效合理……完美运行！
整个程序界面简洁、流畅,带着一种内敛而强大的力量感,和他之前写的那坨屎山代码形成的效果,简直是云泥之别！
网吧昏黄的灯光下,空气仿佛凝固了。劣质音响里漏出的枪战声、黄毛的叫骂声、键盘的敲击声,都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滤掉了,只剩下主机风扇轻微的嗡鸣,还有许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咚、咚、咚！
他僵在转椅上,脖子像是生了锈,极其缓慢地扭过去,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隔壁机位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苏糖——他瞥见女孩电脑屏幕上QQ登录框一闪而过的名字——正懒洋洋地靠回她那把同样破旧的椅子里,小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仿佛刚才那番惊世骇俗的操作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她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慢条斯理地剥开糖纸,粉色的舌尖灵巧地一卷,就把那颗圆溜溜的糖果含进了嘴里,腮帮子鼓起一小块,满足地眯了眯眼。
那姿态,慵懒得像只刚睡醒的、对世界充满掌控感的猫。
许辰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脑子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同时轰炸,嗡嗡作响,又乱成一锅煮沸的粥。
你……他艰难地挤出半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
苏糖闻声,叼着棒棒糖侧过头,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长睫毛扑扇着：嗯大叔,搞定啦她含糊不清地说着,小脚丫在桌子底下随意地晃荡着,穿着一双印着卡通兔子头的白色棉袜。这种小问题啦,下次注意点指针管理和逻辑边界就好咯。
小问题许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困扰了他几个通宵、几乎让他怀疑自己职业生涯的小问题,在她手里,十几秒就十几秒！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苏糖放在键盘旁边的一个厚厚的速写本上。本子摊开的那一页,画满了各种奇思妙想的涂鸦：一只圆滚滚、会喷火的小煤球怪正追着一个拿着法杖、穿着蓬蓬裙的小萝莉；几棵会唱歌、扭动枝叶的蘑菇房子；一片漂浮在云端的糖果岛屿……线条虽然潦草,但那种扑面而来的、充满童趣和想象力的鲜活感,几乎要溢出纸面。
这些涂鸦旁边,还散乱地写着一些关键词：吞噬进化、家园建造、社交休闲、碎片时间、情绪价值……字迹圆乎乎的,带着点稚气,却精准地指向了当前手游市场最核心的痛点。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许辰混沌的脑海！被林薇踩在脚下碾碎的十年,被业界大佬们嘲笑的过时思维,被现实按在泥泞里的不甘……所有的屈辱、愤怒、压抑,在这一刻,被眼前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涂鸦和少女那神乎其技的代码能力,点燃了！
他猛地看向苏糖,眼神灼热得几乎能烫伤人,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喂！小丫头！
苏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炽热吓了一跳,叼着棒棒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大眼睛里满是警惕：干…干嘛
许辰指着她那本涂鸦,语速快得像机关枪：你这些点子！就这个！圆滚滚的煤球怪！会喷火！吃掉别的怪能变强！还有这个会唱歌的蘑菇房子！玩家可以自己建！是不是还有这个！在云上吃糖！边玩边交朋友！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这想法绝了！你知道现在市面上那些换皮手游有多垃圾吗又肝又氪！你这套玩法,轻松休闲,有成长有社交,还他娘的贼有特色！简直是降维打击！
苏糖被他这连珠炮似的轰炸弄得有点懵,小嘴微张着,棒棒糖都快掉出来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涂鸦本,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眼睛放光、像饿狼盯上肉骨头的网管大叔,迟疑地点了点头：啊…是…是啊。就…随便画画玩的。她声音小小的,带着点不确定。
玩！许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吓得旁边一个打游戏的小哥手一抖,屏幕瞬间灰了。这能叫玩吗这是天才！这是宝藏啊小妹妹！他激动地一拍桌子（烟灰缸里的烟灰山都抖了三抖）,想不想让它变成真的变成所有人都能玩的游戏！
苏糖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像两颗骤然点亮的星星：真的可以吗但随即,那光芒又黯淡下去,小嘴撅了起来,带着点委屈,可是…我只会画点画,写点小代码…做大游戏要好多钱,还要好多人…我哥说我这纯粹是瞎胡闹,浪费纸…
钱人许辰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在昏暗的网吧灯光下显得有些森然,又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儿,这些我来想办法！你只管告诉我,你这‘煤球怪吃天下’的游戏,核心玩法是什么怎么让人上头怎么让人心甘情愿地掏钱买糖吃
苏糖被他这气势震住了,愣了几秒,随即大眼睛里重新燃起兴奋的光芒。她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小手激动地比划起来：大叔你看！是这样的！玩家控制一个超——级萌的小煤球！开局啥都不会,就能‘啊呜’一口吃掉地图上飘的小光点！吃了就变大一点,变强一点！然后呢,地图上还有其他奇奇怪怪的小怪,有的跑得快,有的会放毒雾,有的长得像块石头！玩家的小煤球就要想办法吃掉它们！吃掉一个,就能获得它的‘核心能力’！比如吃掉跑得快的,自己就嗖嗖提速！吃掉放毒的,就能喷毒气熏别人！超——级有趣！
她手舞足蹈,语速飞快,整个人都沉浸在构思的兴奋里,脸颊因为激动泛起淡淡的红晕。
对！吞噬进化！核心就是吞噬和进化！许辰用力点头,眼神锐利得像鹰,那成长线呢总不能一直吃吧
有家园啊！苏糖指向本子上那几棵扭动的蘑菇房子,打累了,可以回自己的小窝！蘑菇房子可以升级！升级需要收集材料,材料哪里来当然是打怪掉啦！或者…去好友家‘串门’,‘顺手牵羊’一点嘿嘿！她狡黠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家园里还能布置家具,种点发光的小花小草,都是萌萌哒！布置得越漂亮,心情值越高,打怪还能有加成呢！对了对了！还有最重要的！
她猛地凑近许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带着糖果的甜香：社交！一定要有社交！一个人吃吃吃多没意思啊！可以组队！几个人一起,分工合作,你堵路,我放毒,他偷袭！围殴一个超大的Boss！打爆了掉超稀有的进化材料！或者搞个‘糖果云岛’！大家在上面挂机、聊天、互相串门偷菜！看谁家园最漂亮！搞个排行榜,气死那些偷不到菜的！嘻嘻！
许辰越听,眼睛越亮,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轻松、休闲、碎片化、强社交、高自由度、超萌画风……这简直是精准狙击了当下手游市场的空白和痛点！这哪是什么小丫头片子的涂鸦这分明是一座闪闪发光的金矿！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干了！他斩钉截铁,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就做这个！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吞噬纪元：萌星崛起》！
苏糖也兴奋地跳了起来,双马尾跟着一甩一甩：好耶！大叔你太棒了！她伸出白嫩的小手,合作愉快！
许辰看着那只伸到眼前的小手,毫不犹豫地握了上去。女孩的手柔软、温暖,带着点汗意,却充满了生机勃勃的力量。这一握,像是按下了某个重启键。他胸腔里那颗被林薇踩进泥里、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疯狂地搏动起来。
3
网吧奇遇记
合作愉快,苏糖。许辰笑了,笑容里久违地燃起了火焰,不过,得先找个地方开工。这网吧的味儿……真有点顶。
接下来的日子,极速风暴网吧那个最角落、烟味最重的卡座,成了许辰和苏糖的秘密基地。
白天,许辰是那个胡子拉碴、眼神疲惫、对顾客爱答不理的颓废网管。他像块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麻木地应付着黄毛们的叫嚷,机械地给泡面桶里注入开水,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丧气。
可一旦夜幕降临,或者网吧进入后半夜的相对清净期,角落里那个卡座就仿佛被注入了灵魂。
劣质的键盘被敲得噼啪作响,声音密集而富有节奏。两台屏幕幽幽地亮着,一台显示着密密麻麻的代码行,另一台则被各种色彩斑斓、线条流畅的Q版怪物和场景原画占据。空气中除了固有的烟味和泡面味,还多了一丝淡淡的……棒棒糖的甜香。
大叔！这个碰撞检测的算法效率太低了！用空间分割树啦！QuadTree！懂不懂苏糖叼着棒棒糖,小脸严肃,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上的代码如同瀑布般流畅地滚动更新。
知道知道！在改了！许辰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盯着另一块屏幕上复杂的物理引擎参数,嘴里念念有词,妈的,这煤球怪的弹性系数和吞噬后的质量变化联动……真特么磨人！
还有这个！苏糖把她的屏幕猛地一转,上面是一只设计得圆润可爱、但眼神凶萌的小煤球怪,吞噬特效！喷火！喷冰！喷毒！粒子效果要拉满！Boom！Shakalaka！要闪瞎玩家狗眼的那种！视觉反馈一定要爽！不然怎么骗…咳…吸引他们氪金买皮肤
许辰凑过去仔细看：行！粒子系统交给我。不过你这‘喷毒’的绿色是不是太荧光了看着有点…廉价
哪里廉价了！苏糖鼓起腮帮子,像只生气的小河豚,这叫‘翡翠梦境’特效！高级感懂不懂配上它吞噬后皮肤上冒出的毒气小泡泡,萌中带毒！反差萌！懂
好好好,翡翠梦境！高级！许辰举手投降,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跟这小丫头片子吵架,比跟寰宇科技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开十场会都痛快。
资源穷得叮当响。许辰掏空了这些年被林薇合理压榨后仅剩的、原本打算付城中村单间押金的几万块棺材本。苏糖则贡献了她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和零花钱——厚厚一叠现金,用印着卡通猫的橡皮筋捆着,被她郑重其事地拍在油腻的网吧桌面上。
喏！我的嫁妆本！都押给你了,大叔！输了我就赖上你！她叉着腰,一副豁出去的小模样。
许辰看着那叠钱,再看看苏糖亮晶晶、充满信任的眼睛,心头一热,用力拍了拍胸脯：放心！输了,我这条命赔给你打工还债！
服务器租不起贵的。许辰凭借当年在技术圈残留的一点点人脉（主要是几个同样混得不咋地、但技术过硬的老哥们）,软磨硬泡加画饼,硬是拉来一个濒临倒闭的小服务器机房友情赞助,按流量分成结算。那机房的空调时好时坏,机器一跑起来就嗡嗡叫得像拖拉机。
美术资源全靠苏糖那双仿佛被上帝亲吻过的小手。从主角小煤球,到各种形态各异、萌点十足的怪物（会放屁加速的噗噗兽、把自己伪装成宝箱的宝箱怪）,再到梦幻的糖果云岛、会扭动的蘑菇家园……一张张原画、一个个像素动画,在她笔下如同泉水般汩汩涌出。累了,她就趴在油腻的桌面上眯一会儿,醒来揉揉眼睛继续画。许辰则负责把这些原画扫描、抠图、优化,硬生生塞进他那套被反复压榨的引擎里。
测试网吧就是现成的试验田！许辰利用网管特权,在深夜人少的时候,悄悄把测试包塞给几个看起来比较闲（或者比较好说话）的熟客。
哥们,帮个忙,玩个新东西,提提意见网费算我的！
哇！这啥这煤球怪好贱萌啊！一口就把那个会放屁的吃了还能继承放屁加速笑死我了！
哎哟我去！这蘑菇房子还能自己长藤蔓秋千有点意思啊！就是这操作……有点飘
社交！社交在哪我要去偷老李家的发光萝卜！他刚才偷了我的彩虹棉花糖！
玩家们最原始、最直接的反馈,成了他们迭代最锋利的武器。哪里卡顿,哪里引导不清,哪里不够爽,哪里氪金点让人想骂娘……通通记录下来,连夜修改。苏糖负责记录反馈和画饼（安抚暴躁测试员）,许辰负责爆肝修改BUG和优化体验。
汗水、泡面、浓茶、廉价香烟、棒棒糖……还有无数次因为技术难题、资金告罄、方向争执而爆发的争吵。许辰的胡子更长了,眼袋快掉到下巴了。苏糖圆润的小脸似乎也瘦了一点,大眼睛下面也有了淡淡的青色。
大叔！这周再不优化服务器,上线第一天就得崩！玩家能把我们喷成筛子！苏糖指着后台简陋的压力测试数据,急得跳脚。
我知道！钱呢租带宽不要钱啊优化底层架构不要时间啊许辰烦躁地抓着他那已经快成鸟窝的头发,烟一根接一根。
我不管！我再去问我哥要点！大不了…大不了我给他画一百张肖像！苏糖一跺脚,抓起手机就要往外冲。
站住！许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触手一片温软,他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语气却异常坚决,还没到卖你‘嫁妆本’的时候！我去想办法！他眼神发狠,摸出手机,翻出一个尘封已久、备注着老高利贷的号码……
三个月。整整九十多个日夜颠倒、与泡面和代码为伍的疯狂日子。
终于,在一个天色微熹的清晨,当服务器机房那台老旧的空调又一次发出濒死的呻吟时,许辰和苏糖挤在网吧那台勉强还能看清屏幕的破电脑前,看着后台那简陋得可怜的控制面板。
许辰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方,微微颤抖。烟灰缸里又堆起了一座新的小山。苏糖紧紧挨着他,小手不自觉地攥住了他T恤的下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连呼吸都屏住了。
准备好了吗,糖糖许辰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嗯！苏糖用力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
许辰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按下了那个象征着上线的绿色按钮！
……
上线第一小时。
后台数据如同死水。下载量：37。许辰和苏糖盯着屏幕,大气不敢出。网吧里只有空调的嗡鸣和隔壁黄毛打游戏的叫骂。
才37个……大叔,我们是不是要完蛋了苏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圈瞬间红了。
许辰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屏幕,指间的香烟快烧到手了都没察觉。
上线第三小时。
数据曲线突然毫无征兆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向上推了一把！下载量开始以每分钟几十、上百的速度疯狂跳动！1000…5000…10000…数字像疯了一样往上窜！
啊！！！动了动了！大叔你快看！苏糖激动地跳了起来,指着屏幕,小脸因为兴奋涨得通红。
上线第六小时。
服务器后台亮起了刺眼的红色警报！CPU占用率瞬间飙到99%！内存告急！网络带宽爆满！
卧槽！崩了崩了！许辰脸色剧变,猛地扑到键盘前,手指几乎要在键盘上擦出火花,疯狂地敲打着指令,快！启动备用方案！临时扩容！糖糖！赶紧发公告！安抚玩家！
苏糖手忙脚乱地登录官方账号,手指都在发抖：各位亲爱的煤球饲养员们！服务器被大家的热情挤爆啦！技术猿大叔正在玩命抢救！稍安勿躁！补偿大大的有！每人十颗彩虹糖！先到先得！
公告发出,玩家社区的哀嚎和笑骂瞬间刷屏：
哈哈哈！官方被萌翻了可还行
十颗糖看不起谁呢我要一百颗！我的小煤球饿扁了！
赶紧修啊！我要去偷老王的限定皮肤蘑菇！
这游戏有毒！我上班摸鱼被老板抓了,就为了给我的煤球怪凑个新发型！
上线二十四小时。
服务器在许辰和老哥们的玩命抢救下,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次次从崩溃边缘被拉回来,勉强维持着运行。后台数据彻底疯了：
下载量：破百万！
同时在线：峰值突破三十万！
付费率：高得让许辰怀疑自己眼花了！
单日流水：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的数字,最终定格在一个让许辰和苏糖都感到一阵眩晕的数值——八位数！
八千万！
许辰死死盯着那个数字,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猛地转过身,看向旁边同样呆若木鸡的苏糖。
女孩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此刻蓄满了亮晶晶的水光,像盛满了碎钻的湖泊。她的小嘴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然后,那晶莹的泪水终于决堤,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划过她白皙的脸颊。
下一秒,带着糖果甜香的、温软的身体猛地撞进了许辰怀里！
哇——！大叔！我们成功啦！成功啦！！八千万！八千万啊！苏糖紧紧地抱住他,把满是泪水的小脸埋在他散发着烟味和汗味的T恤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里却充满了狂喜和宣泄。
许辰的身体瞬间僵硬,手臂悬在半空。怀中温软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布料,带来一片滚烫的湿意。那带着糖果清甜的、属于少女的馨香,混合着网吧残留的烟味,形成一种极其复杂又无比真实的气味,直冲他的鼻腔。
他悬着的手臂,终于缓缓落下,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迟疑,轻轻地、试探性地,落在了苏糖单薄而微微颤抖的背上。
掌心传来女孩温热的体温和清晰的骨骼触感。许辰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颗心脏,像是挣脱了十年冰封的枷锁,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疯狂地、沉重地搏动着。
咚！咚！咚！
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那不是单纯的狂喜,更像是一种劫后余生的震颤,一种被彻底碾碎后、从尘埃里挣扎着开出一朵花的难以置信。
八千万。一个冰冷的、庞大的数字。它代表的不仅仅是金钱,是认可,是反击的号角！是向那个冰冷傲慢的女人,向那个将他踩在脚下、视如尘埃的世界,狠狠扇回去的一记耳光！
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许辰猛地仰起头,死死咬住后槽牙,不让那脆弱的东西掉下来。但喉结却不受控制地剧烈滚动着,吞咽着那份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混杂着太多情绪的洪流。
三个月。从城中村网吧的烟灰缸旁,到此刻后台屏幕上那个令人眩晕的数字。这条路,每一步都浸透了汗水、焦虑、争执,还有无数次濒临崩溃时,靠着廉价香烟和棒棒糖撑过来的绝望。值了。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哭得一抽一抽、像只受尽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小兽般的苏糖。那双马尾蹭乱了他的下巴,痒痒的。他抬起那只落在她背上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带着点生疏的温柔,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嗯,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静,成了。糖糖,我们…成了。
4
庆功宴上的反击
……
市中心,云顶旋转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匍匐在脚下的璀璨星河。水晶吊灯折射出梦幻的光晕,悠扬的现场钢琴曲如同流水般淌过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槟的清冽气息和食物的诱人香气。
《吞噬纪元：萌星崛起》的庆功宴。
许辰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站在宴会厅中央,早已不是那个网吧角落里胡子拉碴、满身烟味的颓废网管。头发精心打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挺拔的眉骨,下巴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虽然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些许熬夜的痕迹,但整个人的气质已截然不同。从容,内敛,眉宇间沉淀着一种经历过风暴洗礼后的沉稳和自信,像一把收入鞘中的利剑,锋芒暗藏。
他手里端着一杯金黄色的香槟,正微笑着,从容不迫地与几位投资界的大佬交谈。言谈间,技术逻辑清晰,市场分析精准,偶尔带点恰到好处的幽默,引得对方频频点头,眼中满是欣赏。
许总真是年轻有为啊！《吞噬纪元》这一仗,打得漂亮！简直是给死气沉沉的国内手游市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一位头发花白、气度不凡的老者举杯赞叹。
刘董过奖了,运气,运气而已。许辰含笑碰杯,姿态谦逊,眼神却明亮锐利。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许辰循声望去。
林薇。
她穿着一身极致剪裁的黑色露肩礼服,勾勒出无可挑剔的冷艳曲线。颈间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她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像一株遗世独立、散发着寒气的黑玫瑰。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眉眼间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穿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人群,直直地钉在了许辰身上。
那目光里,有震惊,有审视,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强行压抑下去的……屈辱
许辰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温和了几分。他朝对面的刘董微微颔首致歉：失陪一下。然后,端着那杯香槟,迈着从容的步伐,迎着林薇那冰锥般的视线,走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缩短。周围喧闹的人声、悠扬的琴声,仿佛都自动消音了。只剩下高跟鞋踩在光洁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回响,一声,一声,敲打在紧绷的空气里。
终于,许辰站定在林薇面前,隔着一步的距离。他微微垂眸,看着眼前这张曾让他魂牵梦萦、奉若神祇,如今却只感到无比陌生的脸。香槟杯在他指间轻轻晃动着,细密的气泡升腾、破裂。
林总,稀客。许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想到您这样的大忙人,也会对我们这种‘小作坊’的庆功宴感兴趣
林薇的下巴绷得紧紧的,精致的锁骨线条因为压抑的情绪而微微起伏。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针,死死盯着许辰,又飞快地扫过他身后那些谈笑风生的、她曾经需要费心结交的资本面孔。
许辰,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被砂纸磨过的嘶哑和难以置信的尖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什么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愤怒、不解,还有一种被深深冒犯的屈辱。就为了……向我证明,你离开寰宇,离开我,也能成功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种近乎刻薄的审视和鄙夷,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质问,还是说……你就是为了那种幼稚、只会画点卡通画、满脑子不切实际幻想的小女生,放弃了我放弃了你奋斗了十年的位置！
幼稚放弃许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林薇的质问,而是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那只端着香槟杯的手,平稳地指向宴会厅一侧墙壁上,那面巨大的、实时滚动着全球手游排行榜数据的LED屏幕。
屏幕上,最顶端的位置,赫然是《吞噬纪元：萌星崛起》那极具辨识度的、圆滚滚的煤球怪图标！下载量、活跃度、流水,各项数据柱状图都一骑绝尘,如同耀眼的太阳,高高悬挂在榜单的顶端！
而就在它下方不远的位置,一个制作精良、画面恢弘的图标,数据柱却显得黯淡无光,甚至还在缓慢下跌。
《苍穹战纪》——寰宇科技耗资数亿、打磨数年、寄予厚望的3A级手游大作！此刻,正被那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幼稚的煤球怪,死死地踩在脚下,摩擦！摩擦！再摩擦！
巨大的反差,无声却震耳欲聋！
林总,许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狠狠敲进林薇的耳膜,您看清楚了。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落在林薇那张血色尽失、因震惊和屈辱而微微扭曲的美丽脸庞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彻底的漠然和解脱。
您鞋跟上的灰,他顿了顿,唇角的弧度加深,那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带着血腥味的嘲讽,太贵了。
我许辰,高攀不起。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又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林薇的尊严之上！她精心维持的、高高在上的冰冷面具瞬间碎裂！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羞辱而涨红,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精心打理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周围似乎有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带着探究、好奇、甚至幸灾乐祸,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狠厉的反击,想维持住最后的体面,但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急败坏的喘息声。那双曾让许辰觉得如同寒星般迷人的眼睛,此刻燃烧着怨毒的火焰,死死地瞪着许辰,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剑拔弩张的瞬间——
砰！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镶嵌着金色把手的雕花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力道之大,发出沉闷的巨响,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门口璀璨的灯光下,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苏糖！
她不再是穿着卡通T恤、咬着棒棒糖的双马尾小画师。此刻的她,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缀满细碎水晶的星空蓝高定小礼服,裙摆如同层层叠叠的星云,闪烁着梦幻的光泽。柔顺的长发被精心挽起,露出纤长优美的脖颈,鬓边别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钻石星月发饰。脸上化着淡雅得体的妆容,衬得那双本就圆溜溜的大眼睛更加清澈明亮,如同最纯净的琉璃。
整个人像从童话里走出的精灵公主,灵动、娇贵,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令人屏息的光彩。
她一手叉在纤细的腰肢上,小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娇憨又气势十足的姿态。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就锁定了宴会厅中央,那个被林薇用怨毒目光钉在原地的许辰。
然后,她迈开步子,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哒、哒声。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盖过了背景音乐和所有的窃窃私语。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紧紧追随着那个娇小却光芒四射的身影。
林薇也猛地扭头看去,当看清来人是苏糖时,她眼中的怨毒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和更深沉的嫉恨所取代。
苏糖径直走到许辰身边,无视了旁边脸色铁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林薇。她极其自然地伸出白嫩的小手,挽住了许辰的臂弯,动作亲昵而依赖。
然后,她抬起那张精致得如同洋娃娃般的小脸,圆溜溜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迎上林薇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红润的嘴唇微微开启,那清脆娇嫩、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清晰地响彻了整个突然安静下来的宴会厅：
谁说我老公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