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午夜的电话里,沙哑的声音说:
你床下有人。十分钟后,隔壁退休教师离奇死亡。
当第二通电话响起时,我终于在窗玻璃上看到了
——
那只搭在我肩上的青白色的手,
已经停留了很久。
第1章:床下无人
深夜。
台灯在墙角投下扭曲的光晕。
我伸手去按床头灯开关。
叮
——
手机炸响。
陌生号码泛着幽蓝冷光。
你床下有人。
沙哑声像指甲刮过生锈铁皮,刺得耳膜生疼。
我一把掀翻床垫。
手电光束疯狂扫过床底。
灰尘在光柱里狂舞
——
空的。
后背刚放松。
指甲抓挠声突然炸开!
吱呀……
吱呀……
像有什么被钉在床板下,用断指拼命抓挠。
手机又震。
现在,他在你背后。
声音黏腻得像腐肉。
我脖颈僵硬,缓缓转头。
窗玻璃倒影里,一只青白色的手搭上我肩。
指尖发黑的手猛地掐向脖颈。
砰!
我抄起椅子砸向镜子。
玻璃碎片四溅。
满地狼藉中,映出陈墨的脸。
陈墨,那个总在楼道和我擦肩而过,却从不打招呼的神秘男人。
此刻,他毛衣上的血渍,和我三岁涂鸦《下雨了》里泼洒的红蜡笔痕迹,分毫不差。
蜷缩的姿势,跟我速写本里画的死亡姿态一模一样。
而他,正躺在解剖台上。
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三个月来的怪事儿在脑海里疯狂闪现:
楼道里和我同码的潮湿鞋印,一个接一个;
画具盒里的炭笔,总被削得尖锐异常;
冰箱里的牛奶盒,半夜总会出现陌生指印。
原来,早被盯上了!
第二天。
急促的敲门声撞碎死寂。
警察举着证件站在门口,眼神像刀子一样打量我:
陈墨手机里全是你的画作照片,他的死状,和你的画完全一致。跟我们走一趟。
监控画面里,我面无表情蹲在楼道,用红漆画着扭曲符号。
背景音里,那个沙哑声音在嘶喊:
那种熟悉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它需要我的恐惧。
和电话里的声音,一模一样!
画面里自己空洞的眼神
——
这根本不是我!
午夜。
画纸渗出黑液。
缓缓流淌。
干涸后的纹路,和陈墨尸体上的勒痕,严丝合缝。
反光贴纸突然映出一张脸!
是我妈!
她三年前就车祸去世了,嘴角却挂着扭曲的笑,像是在警告我。
延时录像拍到:黑液从画中涌出,聚成模糊的人形。
我发疯似的撕碎画纸。
可第二天,它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画架上。
画布背面的干涸血迹,检测出陈墨的
DNA。
我在窗台用银粉写下:陈墨,我知道你在操控一切。
点开他社交账号。
一张照片让我血液凝固。
穿病号服的他坐在精神病院窗边作画。
背景墙上,贴满我的照片。
日期是我搬来前一个月。
照片下方,一行小字:我的完美作品,只差最后一步。
未完成的画,是我的自画像。
画中
我
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另一个灵魂,正冷冷地盯着我。
画笔在掌心攥出血痕。
这次,我要画出这个
我。
管他是陈墨,还是藏在我身体里的……
那个东西!
第2章:画中杀人
我点开私信的时候,窗外风正灌进来。
陈墨两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我眼里。我没听过这个人。
可他发来的照片让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照片里,穿着病号服的女人站在病房窗前,手里握着一幅画。
画的是——我的公寓。
她的笑容像画出来的,从脸颊一直咧到耳后,眼神像是失去了焦距。
而她身后的病房编号,赫然是04号房。
和我现在的房间号码一模一样。
我冲进直播间,把梦游时穿的睡衣扔进火盆。
煤油灯在气流中摇曳,火舌突然窜高半米,
油烟凝结成披头散发的轮廓,指甲刮过玻璃的声响从火焰深处传来。
蜷缩着,像胎儿。和监控里蜷缩人影完全一样。
我尖叫一声,往后退。可火焰中传来一阵低语:
恐惧……是最好的燃料。
那一晚,我做了个梦。
锁链从画布里伸出,缠住我的脚踝,把我往下拽。
我挣扎、尖叫、哭喊。
没人听见。
锁链末端系着一张脸——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咧着嘴笑。
第二天醒来,我冲到画布后面。
血,干涸的血迹。
指纹比对后——是我爸车祸现场留下的。
我彻底疯了。
抓起银粉,在窗台写下:
我知道你是谁,然后睡觉。
第三天早上,楼下积雪上出现几行脚印。
歪歪扭扭拼成一句话:
你体内不止一个你。
我蹲下来看那些字迹,手指颤抖。
这不是梦……我已经醒了。
积雪是昨天刚下的,可那些脚印却像是踩在冻土上,深得诡异。
我站在窗前,手指死死扣住窗框。
冷得发抖。
不是因为雪。
是因为我突然明白一件事:
我不是一个人,我从来都不是。
我回到电脑前,重新点开那张照片。
那个女人的眼神变了。
她嘴角上扬,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找她。
她的病房编号我看清了——
04号房。
是我现在住的房间号码。
我浑身发凉。
这不是巧合,是召唤。
有人用我的恐惧喂养什么东西。
而我正在成为它的容器。
我关掉电脑,拿起画笔。
决定再画一次。
这一次,我要画出他的脸。
陈墨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耳熟,但我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直到我点开他的社交账号主页,看到一张模糊的生活照——
照片里的人穿着病号服,坐在窗边画画,背景墙上贴满了我的公寓照片。
那一刻,我心底升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张脸……曾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不管他是陈墨,
还是……我自己。
画笔突然自动抬起,在画布上涂出一道血痕——
是我手腕的形状,像是有人从画里反向握住我。
画纸开始渗出黑色液体,顺着银粉痕迹爬行,最终凝固成我的指纹。
我低头看手,掌心的纹路正一点点变得青白。
这时,镜中倒影突然扭曲。
不是我的脸,是邻居。
他毛衣上的血渍沿着纹路蔓延,
竟和我三岁时画的第一幅涂鸦《下雨了》完全一致。
那时我总把红色蜡笔当水彩泼,
而那张画,从没被任何人看到过。
我扑向镜子,一拳砸碎玻璃——
映出的脸不是我,是邻居。
他蜷缩成我梦里看到的样子,
而我,正从画布里爬出来。
第3章:苏晴回来了
我曾梦见它。
那个红木盒子,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像是等了我很久。
红木盒子摆在床头柜上,
阳光斜照在盒底刻着的五个字上:记忆回溯术。
字迹老旧,像是几十年前的手工刻刀。
工具包里夹了张纸条:
用你最珍贵的东西作媒介,它自会回应召唤。
我看这句话看了很久。
然后抓起小刀,割破手指。
血滴在宣纸上。
晕开的瞬间——苏晴的脸浮现出来。
笑得温柔,像是我妈。
可我妈已经死了三年。
我翻着聊天记录,忽然发现一个细节——
所有与苏晴的对话,最早只能追溯到三年前,也就是父母去世后不久。
可我记得很清楚,在那之前,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
可现在,那些聊天记录全不见了。
更诡异的是,每当我试图回忆她长什么样子时,脑海中浮现的总是妈妈年轻时的脸。
她的头像,突然觉得不对劲。
她的笑容太完美了,像是被人刻意画出来的。
那一刻,我竟有些恍惚——她到底是我认识的那个苏晴,
还是……我自己的一部分
我浑身发冷。
把和苏晴的聊天记录全删了。
结果第二天,我的社交账号开始自动发布图文。
画面中,我赤脚站在镜面迷宫里,脚下是父母车祸那天穿的鞋。
我看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我知道它不是真的……但我又无法否认它的存在。
因为那些细节——连鞋带打结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我决定反击。
直播当天,我把画具搬上桌,点火。
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灰烬混进眼药水,滴进眼里。
第二天早上,我照镜子。
镜子里不是我——是苏晴的房间。
墙上贴满我小时候的照片。
床头摆着一个布娃娃,缝着我的头发。
我拿起烧焦的画笔,蘸着眼药水,在镜面上写下:
你不是苏晴。
倒影扭曲,像水一样晃。
一只青白的手掌从镜子里伸出来,掌心纹路和邻居尸体完全一样。
我后退一步,它也动。
我不敢眨眼,它也不眨。
我突然明白一件事:
苏晴从来没离开过我。
她一直在我心里,像寄生虫一样活着。
而我,就是她的养料。
手机突然震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你终于来了。
发信人:陈墨。
可陈墨早就死了——三年前死于一场车祸,和我父母同一天。
我低头看手,指尖泛青,像某种东西正在从内部爬出来。
墙角的布娃娃忽然睁开眼,
嘴角裂开至耳根,但那不是笑,
是某种情绪的撕裂,轻声说:欢迎回家。
声音和苏晴一模一样。
我转身冲出浴室,身后传来指甲刮墙的声音。
回头一看,镜中倒影正用烧焦的画笔,在镜面写下:别相信你。
我冲出房间,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缓缓转向我——
画面里,它拍到的根本不是我,而是穿着病号服的苏晴,嘴角咧开到耳根。
第4章:第432任宿主
我点开监控录像时,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画面里不是走廊,是我的插画作品。
一张接一张,全是我的涂鸦。
蜷缩人影在画布上蠕动,像是要钻出来。
我盯着看——它真的动了。
从画框里缓缓爬出,四肢展开,最终凝固成邻居死时的姿势。
手心全是汗。这不是幻觉,是杀戮的回放。
我把那段视频截图发给维修工。
他回了一句:
你这画……有点不对劲。
第二天,他在自家浴室倒下,姿势一模一样——蜷缩着,像胎儿。
法医说他肺里全是铅粉,和我梦里吸入的一模一样。
更诡异的是,我手机相册里多了一张照片——是我的背影,拍摄时间是案发前夜。我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可我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
我把监控打印纸铺满桌面,拿起红墨水,一笔一笔描边,标记蜷缩人影的移动轨迹。
第二天早上,墨迹消失了。
不是被擦掉的,而是渗入纸张,形成一条红色箭头,指向旧楼地下室。
我冲进地下室,把打印纸浸入显影液。
画面浮出来时,我差点摔了盆。
那不是监控镜头,而是一幅画。
一个戴面具的人,在画布上涂抹我的肖像。
线条像蛇在扭动。
画中人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看向镜头。
我尖叫一声,后退几步——那是母亲的脸。
手机震动了一下,社交账号弹出新动态:
林夏·凌晨三点拍摄
画面里,一个人蹲在地下室角落,手里握着铁锹。
背景是我家的墙壁,地上散落指甲盖大小的碎片。
泥土沾满裙摆,棺材上刻着我的名字。
木质崭新,像刚做好的祭品。
拍摄时间显示为未来三天后的凌晨三点。
我撕碎照片,碎片却自动拼合,浮现出一行血字:
恐惧已登记,宿主已标记。
头顶的灯忽明忽暗,墙角传来指甲刮玻璃的声音。
回头一看,窗户贴着一张脸——是维修工。
嘴角撕裂至耳根,手指还攥着那张截图,红墨水正顺着脖子往下滴。
我撞开安全门冲出去,楼梯间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液体。
它像活物一样爬行,在墙上勾勒出新的画面——
是我蹲在地上,用红墨水描边的场景。
而此刻,我就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被画出来。
打印机又响了。
吐出的照片里,我的眼睛是空洞的,没有瞳孔。
右下角的字迹像活物般扭曲生长,最终定型为:
宿主
432
号适配完成,进入临界状态。
字符边缘渗着暗红液体,在相纸上晕开不规则的圆圈,像干涸的血滴。
我知道,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
我是白无的容器。
也是他最后一任活祭。
第5章:母亲的脸
我打开社交软件时,屏幕突然卡了一下。
所有网友的头像都变了——黑白扭曲的脸贴在头像框里,像是被人撕碎又强行拼起来。
唯一没变的是苏晴。
她还是那张温柔的笑脸。
可私信里开始夹杂扭曲字符,像被什么东西咬烂的字迹。
那串乱码,手指发抖,翻到她三天前的动态。
一张旅行照,背景是我家阳台。拍摄时间是邻居死亡当晚。
我冲进直播间,把苏晴送的明信片扔进火盆。
火焰腾起的瞬间,画面突然卡顿。
陈墨的照片让我有种强烈的不安,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用我的眼睛看世界。
他的眼神空洞,却带着一丝……怜悯。
不,不是怜悯,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是看着一个注定会失败的角色。
最后一帧,是她的头像裂开,裂缝中露出一张脸——我妈年轻时的脸。
我关掉直播,心跳快得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抓起旧手机搜索苏晴注册邮箱。
页面自动跳转——1998年精神病院档案。
患者姓名写着林夏,入院日期是我出生前两年。
照片上的女人慢慢转头,嘴角咧到耳根。
她举起手,在玻璃窗上写下:
你终于来了
手机震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欢迎回家,宿主。
发信人:陈墨。可他已经死了三年——和我父母一起车祸身亡。
我冲向阳台,风猛地灌进来。
对面楼顶站着一个人影,穿着病号服,手里举着相机。
闪光灯一闪,我看到她的脸——是苏晴,嘴角撕裂,手指还攥着我的头发。
低头一看,手机相册多了一张照片——是我站在阳台边缘,手里握着剪刀,正对着自己的手腕。
拍摄时间显示为未来四小时后。
我尖叫一声,把手机砸向墙壁。屏幕碎了,却传来语音播报:
恐惧能量充能中……
打印机又响了。
吐出的照片里,我蹲在地下室角落,手里拿着铁锹。
泥土沾满裙摆,背景是刚挖出的棺材。
右下角写着:
第432任宿主,匹配成功。
我撕碎照片,碎片却自动拼合,浮现出一行血字:
恐惧已登记,宿主已标记。
头顶的灯忽明忽暗。墙角传来指甲刮玻璃的声音。
回头一看,一张脸贴在窗上——是维修工。
嘴角撕裂至耳根,手指攥着截图,红墨水正顺着脖子往下滴。
我撞开安全门冲出去。
楼梯间的墙壁渗出黑色液体,像活物一样爬行,在墙上勾勒出新的画面——
是我蹲在地上,用红墨水描边的场景。
而此刻,我就站在这里,看着自己被画出来。
相纸上的瞳孔处破了个焦黑的洞,像被子弹贯穿的眼窝,边缘蜷曲着碳化的纤维。
我凑近台灯,发现黑洞深处倒映着自己举相机的模样
——
动作比现实慢半拍,指尖正渗出墨色液体。
右下角浮现一行烫金字体,却透着死亡的冷感:
宿主
432
号:最终蜕化倒计时
——72:00:00
数字每跳动一次,我的视网膜就跟着刺痛,仿佛有根细针在瞳孔里刻字。
我终于明白,这不是灵异。
是有人利用我的账号,在现实中制造恐惧。
白无不需要现身。
他只需要我成为他的传播者。
而我的社交账号,就是最完美的媒介。
第6章:倒影不是我
我撕下最后一张贴纸,把镜子贴满符纸。
符纸是我亲手画的,能挡住白无。至少以前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符纸全变了。
变成一张张涂鸦——我童年随手画的图案。
其中一张,画着车祸现场。
爸妈倒在车外,血迹顺着地砖缝隙延伸到我脚下。
我死死盯着那张符纸。
我根本没画过这幅画……
可衣柜缝隙里,那只手的指甲形状,竟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合。
我举起镜子,对准自己。
抬起右手,倒影却迟了一秒。
指尖划过镜面,留下一道青黑色划痕,像墨水,又像血。
我把银粉混进牙膏,涂满镜面。
镜中浮出一行血字:
它借你的眼睛看世界。
我尖叫一声,砸碎镜子。
碎片飞溅,每一片都映出一个我。
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朝我伸手——指甲泛青,指尖渗黑。
最大一块碎片背面贴着纸条,字迹陈旧:
记忆回溯术启动条件:宿主自愿献祭记忆。
我浑身发抖。
献祭我是宿主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从没画过车祸场景。
可昨晚,符纸上却有这幅画。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手机震动,弹出一条私信:
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低头看手,指尖干净如初。
但玻璃上的字已经完成:
你体内不止一个你。
血字开始渗出液体,画面一变——是我12岁生日那天的卧室。
衣柜缝隙中,一只手死死抠住木板——是我妈。她眼睛空洞,嘴唇微张:
别活到今天。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无数倒影从地板上爬起来,动作同步,表情各异。
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正用指甲刮玻璃,刺耳的刮擦声此起彼伏。
我拧开水龙头,水流溅起的瞬间,水中倒影让我浑身发冷。
那不是我。
是一个青白皮肤的女人,正用手指蘸血,在自己脸上画出笑脸。
她抬起头,低声说:
恐惧值100%,宿主匹配成功。
老式相机自动拍摄的胶片里,我站在公寓楼顶,手里攥着泛黄纸条。
右下角的编号被血红色覆盖,隐约可见:
Ω-432:宿主意识消融程序启动
data-fanqie-type=pay_tag>
纸条边缘蜷曲成爪状,仿佛有无形的手正攥紧我的命运。
那一刻,我知道,镜子不再是镜子。
它是一面门,通往我内心的地狱。
第7章:我不是我自己
我从审讯室醒来时,手里还捏着钢笔。
对面坐着一个男人,脸上全是抓痕。
他盯着我看,嘴角像是被人用刀割开,笑容僵硬而扭曲,嘴里不停重复一句话:
林夏已经死了,你不是她。
可我明明记得自己是谁。
下一秒,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12岁生日那天的卧室。
爸妈在厨房准备蛋糕。我走到镜子前,倒影却不是我——
是一个青白皮肤的女人,嘴角咧穿耳后青筋。
她的影子像蛇一样缠住我的脚踝。
再睁眼,我站在未来世界的高楼顶上。
人群跪在地上,对着我叩拜。
他们嘴里念着同一个词:
白无容器。
我背靠的墙纸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泛黄的旧报纸,
1998
年头条标题
精神病院离奇纵火案
被虫蛀出几个孔洞,
恰好拼成
林夏
二字。
手机在掌心发烫,像握着块刚从焚化炉里夹出的炭
——
那是三年前我亲手给父母挑的骨灰盒温度。
我到底是谁如果我不是我自己……那我是谁
我冲回现实,发现手机里少了一段视频。
那是沈夜发来的警告——别相信你看到的。
我记不起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我拿起烧红的铁针,在手臂上刻下:
我是谁。
可疤痕自动扭曲,变成摩斯密码:
你已死亡。
我走进直播间,把所有童年照片撕碎。
一边撕,一边挑衅:
白无,你赢了!
画面突然卡顿。
最后一帧,照片碎片自动拼合。
是她,我妈,车祸死掉三年的我妈,正对着镜头笑。
可她的脸,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
她的眼睛,是空洞的。
手机震动,弹出一条消息:
你终于来了。
发信人:苏晴。头像裂开,露出我妈年轻时的脸。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指甲刮墙的声音。
回头一看,地上散落的照片碎片正在爬动,它们拼成一句话:
恐惧值100%,宿主匹配成功。
我冲进地下室,把碎片全扔进火盆。
火焰腾起的瞬间,火光里浮现出一张脸——沈夜。
他站在黑暗中,手里拿着一幅画。
画里是我,正在撕毁童年照片。
他轻声说:
你已经死了三次。
沈夜说话的语气总是冷静得不像人类,甚至连情绪波动都没有。
有时我会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结局,只是在引导我一步步走向那个终点。
当我问他关于人格分离阵的原理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你需要它,所以它存在。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说的不是道理,而是一句咒语。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幅画。
画面里的我,正一步步走向一个圆形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
右下角写着:
第432任宿主,最终阶段。
手机震动,弹出一条新消息:
仪式的齿轮已转动。
我冲向浴室,打开水龙头。
水流映出的画面让我僵住——镜中人影不是我。
是青白皮肤的女人,正用手指蘸血画我的肖像。
她抬起头,咧嘴瞬间,嘴角到耳后的皮肤‘嘶啦’崩开,轻声说:
你体内不止一个你。
你已经死了三次。
别相信你。
你是谁
我是你。
她笑了。
那一刻,我知道,镜子不再是镜子。
它是一面门,通往我内心的地狱。
第8章:APP启动了
我点开那个APP的时候,屏幕突然卡了一下。
图标是一张空白人脸,没有任何按钮,只有下方闪烁的倒计时:
72:00:00
文字像活物一样扭动,最终定格成一句话:
现在开始,你属于我。
我猛按删除键。图标消失。
可手机重启后,它又回来了。倒计时还少了三小时。
我冲进直播间,把APP截图投屏。画面突然卡顿,弹出新字:
恐惧能量充能中……
我心跳加速。
下一秒,倒计时暂停。
直到我深呼吸、压下恐惧,它才继续走。
我抓起银粉混进眼药水,滴进眼里。
对着手机拍摄,想照出APP的真面目。
结果镜头里只有一片黑。
黑液从屏幕边缘渗出,爬满我的手指。
它慢慢在手机壳上勾勒出一行字:
你体内不止一个你。
我尖叫着砸碎手机。
碎片却自动拼合,弹出一条新消息:
第432任宿主,最终阶段。
我冲进地下室,按照记忆回溯术的规则,用鲜血绘制封印阵。
一边画,一边大喊:
我拒绝成为你的养料!
阵法亮起红光。
倒计时开始倒退。
我以为赢了。可它突然跳转:
00:01:00
窗外传来孩童的合唱:
恐惧已登记,宿主已标记。
我冲出去,发现整栋楼的邻居全变了。
他们蜷缩在地上,姿势和我画中人影完全一样,像是被钉在墙上的标本。
手机震动,弹出一条私信:
献祭完成,新主人请下达指令。
身后传来指甲刮玻璃的声音。
回头一看,黑液正在屏幕上缓缓爬行,形成新的画面:
我蹲在地上,手里拿着铁锹,面前是刚挖出的棺材。
上面的名字被黑液覆盖,隐约浮现出『432』的编号。
我抓起剪刀,划破手臂。
血滴在屏幕上,字迹扭曲成一句话:
你已经准备好,不是吗
我冲向阳台,风猛地灌进来。
对面楼顶站着一个人影,穿着病号服,手里举着相机。
闪光灯一闪,我看到她的脸——是陈墨,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手指攥着那张截图。红墨水正顺着脖子往下滴。
墙角的布娃娃忽然睁开眼,嘴角撕裂至耳根,轻声说:
欢迎回家。
声音和苏晴一模一样。
打印机突然启动,吐出一张照片。
画面里,我站在楼顶边缘,手里攥着泛黄纸条。
写着:记忆回溯术
启动条件:宿主自愿献祭记忆。
第9章:账号失控
我点开社交账号时,页面突然卡了一下。
所有关注者头像变成黑白扭曲的脸,只有苏晴没变。
她发来的私信开始夹杂乱码:
恐惧是最好的养料×3
我想联系唯一认识的朋友,却发现他的账号消失了。
聊天记录全被清空,连搜索记录都找不到。
可我的账号突然自动发布一组图文。
画面里,我赤脚站在镜面迷宫里,脚下是父母车祸当天穿的鞋。
我没拍过这些照片。
但我就是知道它们是真的。
第二天早上,公寓楼前有人自焚。
死状和我梦里被吞噬的画面完全一样。
他的手机里存着我的账号截图,还有一条语音:
她在叫我……
她要我成为她。
我抓起铅笔,在手臂写下账号密码,想留下物理证据。
可是醒来,字迹变了。
恐惧是最好的养料
一笔一划,都是我小时候的笔迹。
我冲进直播间,把账号页面投屏。
画面突然闪动,浮现出一行加密信息:
倒计时已启动,容器即将成型。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只有苏晴没有变成黑白扭曲的脸
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人吗
还是说……她一直在等我醒来
我尖叫一声,砸碎电脑屏幕。
碎片映出的画面让我僵住——一张空白人脸缓缓浮现五官,是我。
它没有瞳孔,只有一句话缓缓渗出:
你不是人类了,林夏。
你是白无的第432任宿主。
这个数字并不随机。
它来自古代巴比伦人的宇宙周期理论——
世界每432万年经历一次重置,而每个灵魂会经历432次人格分裂。
我是第432任宿主,也是最后一任。
如果我失败了,下一轮,将不会再有林夏。
只有白无。
屏幕突然亮起,账号开始自动发送消息,
每一条都像用血写就:
你越是害怕,它长得越快。
手机震动,弹出一条私信:
你终于来了。
我转身就跑,身后传来键盘自动敲击的声音。
回头一看,电脑屏幕正在疯狂滚动:
所有关注者集体发布林夏画像,像是账号已分裂成无数个数字分身。
打印机没插电,但它自己动了。
画面里,我蹲在地下室角落,手里拿着铁锹。
泥土沾满裙摆,背景是刚挖出的棺材,
盖板裂开缝隙,渗出的黑液在地上拼出记忆回溯术的图案。。
右下角写着:
记忆回溯术
启动条件:宿主自愿献祭记忆。
我抓起剪刀,划破手臂。
血滴在键盘上,字符开始扭曲。
最终变成一句话:
你体内不止一个你。
第10章:梦会杀人
我猛地从床底爬出来,浑身发抖。
我记得自己明明是躺在床上睡着的,怎么一睁眼就在这里
地板上有一道新鲜抓痕,弯弯曲曲,像是有人挣扎着爬走。
第二天,新闻爆出:一名直播网红猝死,
尸体呈胎儿状蜷缩,手机定格在我账号页面。
法医报告显示死者肺部充满铅粉——和我昨夜梦中吸入的粉尘成分一致!
我终于确定:我的梦……真的在杀人。
为了试探白无,我在直播中烧毁所有梦境记录本,挑衅道:
白无,你的剧本到此为止!
画面突然中断。
最后一帧里,窗外闪过一张脸——是我三天前注销账号的好友。
嘴角撕裂至耳根,手里握着一支染血的铅笔。
我没有惊慌。将铅笔灰烬混入眼药水,滴入眼中。
当晚,我梦见自己以白无视角登录社交账号,正给另一个林夏发送私信:
恐惧是最好的养料。
我猛然意识到:那些死亡画像不是预言,而是梦境的实体化。
只要有人持续恐惧,梦……就会杀人。
白无已经盯上了下一个林夏。
我睁开眼,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新私信弹出,发件人头像是一张空白的脸。
对话框里只有一句话:
你准备好面对真正的恐惧了吗
我没回。
翻看社交账号下的私信列表,发现有十几个陌生账号曾收到过类似的死亡画像。那些人……有的失踪,有的离奇身亡。
这不是游戏。
这是白无在收割恐惧,进行一场用梦杀人的仪式。
我必须找到源头,必须进入更深的梦境。
哪怕代价是……彻底迷失自己。
我拿起剩下的铅笔,在手腕写下一句话:
我不会怕你。
然后闭上眼,再次入睡。
这一次,我要主动走进白无的梦。
黑暗中,我听见低语。无数人在尖叫,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像是被困在梦里的亡魂。
前方浮现出一道门,门上写着我的名字。
我推门而入。
梦中,白无站在一面镜子前,手里拿着一支铅笔,眼神空洞,却带着笑意。
他说:
欢迎来到恐惧的核心。
我没有退缩。我问他:
你到底是谁
他笑了。
我是你们所有人梦里的影子。
是你害怕的东西。
也是你无法杀死的自己。
我知道,这一战不是靠武器,而是靠直面内心最深的恐惧。
我迈步向前,镜面碎裂,世界崩塌。
梦……开始了。
第11章:白无的画像
我手臂上的青色纹路,心跳如鼓。
它在动。像有生命一样,缓缓爬上我的皮肤。
我触碰镜子,镜面瞬间裂开,浮现出几个字:
倒计时:72小时
我还来不及反应,脖子开始发烫。
纹路已经蔓延到了脖颈。
耳边响起父母的声音——
不是回忆里的语气,而是清晰的、像录音一样的声音。
我猛地抓起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系统显示:这些语音文件的创建时间是未来48小时后。
这不是幻觉。这是预告。
我不够强,沈夜说过。然后他消失了。
但现在,我没有退路。
为了阻止纹路扩散,我用烧红的铁针刺入纹路中心。
血溅出来,却没有痛感。
第二天醒来,伤口愈合了。
但整条手臂的皮肤变得半透明,像玻璃一样。
青黑色血管中流动着……画作颜料不,是死亡痕迹。
我终于明白,白无正在用我的身体绘制某种存在。
而那些颜料,是死亡的痕迹。
我必须反击。
深夜,我独自走进废弃旧楼地下室。
地上被我用血画出一个诡异图案——恐惧回溯阵。
我站在中央,闭上眼,大声喊:
我献祭记忆,换你现身!
空气骤然变冷。封印阵亮起蓝光。
墙壁开始渗出黑色液体,一张张陌生面孔浮现——正是之前死于梦杀的人。
他们的眼睛同时睁开。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弹出:
献祭完成,新宿主身份已绑定。
我低头看手臂,纹路非但没消失,反而更深了。
像是回应这条信息,皮肤下传来一阵蠕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我体内往外爬。
我冲出地下室,跑到一面墙前,用力砸向墙面。
我要确认一件事。
墙上留下我的掌印。
掌印里,慢慢浮现出一幅画像——是一个男人的脸。
我不认识他,但我清楚,这个人将在三小时内死去。
我终于明白,恐惧回溯阵不只是召唤白无的仪式,
更是唤醒寄生体内的死亡预兆。
我的时间不多了。
72小时,我要么找到切断寄生的方法,
要么成为白无的新宿主——成为下一个……杀人工具。
在古代巴比伦人的宇宙观中,白无并非神明或恶魔,
而是人类集体潜意识中最原始的恐惧聚合体。
他没有固定的形态,只会在极端情绪中显现。
据传,他的第一个宿主是一位母亲,
在孩子死于饥荒后,她的心里裂开一道缝隙,
白无便从那里爬了出来。
他不是神明,也不是鬼魂。
他是我们最深的恐惧具象化后的产物。
而现在,我成了他选择的人。
因为我从小就活在恐惧里:
母亲死前的眼神、父亲车祸时的尖叫、还有那些深夜里自己都听不见的哭声。
我曾以为那是孤独。现在才明白,那是在喂养一个怪物。
第12章:林夏的分身
我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僵在半空。
我的社交账号,正在发布我从未画过的画。
更可怕的是,那些画……在杀人。
一张哭泣林夏画像刚发出,
就有粉丝留言说突然不想活了,然后自残送医。
另一张画中,我站在桥边回头微笑。
当天下午,一名观众跳河身亡。
还有人在直播评论区写道:
我听到你在耳边说,害怕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在悄悄长大。
这不是幻觉。是操控。
我翻看私信列表,发现数百条自己发给自己的对话。
内容全是我不曾写过的东西——
童年回忆、生日愿望、甚至父母车祸那天的细节记录,
用的是第三人称视角,就像……一个旁观者亲眼所见。
我不是账号主人了。白无已经接管了一切。
我在直播中打开加密相册,调出母亲生前最后一条视频。
画面里她站在产房门口,手抚隆起的腹部轻笑:
夏夏,你猜妹妹会像你吗
弹幕突然刷满
她不会活下来,
而视频时间戳显示为
1998
年
4
月
3
日
——
我的出生日。
画面中断前最后一帧,账号头像突然裂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苏晴。
我的死党,三年前失踪的女孩。
我冲过去砸碎电脑屏幕,碎片中映出一张脸。
是她,正笑着输入一句话:
恐惧最好的养料,是你自以为战胜它的那一刻。
第二天,噩梦开始扩散。
所有关注我账号的人,都发布了相同的林夏画像。
有人在不知情中转发,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画出了死亡现场。
我的账号像是分裂成了无数个数字分身,每一个都在复制、传播、杀人。
我走在街上,看到广告牌、公交站台、甚至路人手机屏保,都是我的脸。
每一张画像的眼睛里,都藏着一句低语:
你也逃不掉。
我终于明白,白无不需要身体,也不需要梦境。
他只要恐惧,和信任。
而我的社交账号,就是最完美的媒介。
我打开最后一部老式相机,拍下自己的脸。
这是唯一没有被污染的身份证据。
取景器里的倒影突然咧嘴,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编号:
432-Δ:容器完整性
98%
我的手指在快门键上凝固,发现指甲缝里渗出黑液,正沿着相机刻字汇成:
最终阶段不可逆
我低声说:
我不是你们制造的林夏。
然后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所有画像同时转头,看向镜头。
一声尖叫,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知道,真正的战争,现在才开始。
可我没有退缩。
第二天,我在账号上发了一张空白图像。
右下角藏着一个银粉符号——能照出非人类存在的痕迹。
三小时后,画面补全了。
是一张脸。青白色,空洞的眼睛,嘴角挂着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白无的脸。
我笑了: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第13章:镜子里的她
我在电梯里遇见一位穿制服的保安,她手里拿着一本画册。
封面是我小时候最爱用的蜡笔风格。
她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忘事别抗拒,分裂不是病。
我心头一震,回到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沈夜教我的封印咒语。
第二天,我又在电梯里看到她。
这次她是保安,手里拿着同样的画册。
我瞥见封面,心里一阵发冷。
这不是巧合。
我开始害怕照镜子。
因为每次镜像女人出现后,我的画作风格就会变得更扭曲,像是回到了童年。
而我真正记得的事,却在一点点消失。
为了逼出那个镜像,我在直播中撕毁所有童年照片。
纸片飞舞间,我大喊:
白无,你赢了!我的过去归你了!
画面中断前最后一帧,照片碎片自动拼合成一张脸——是母亲的脸。
可她早已死于车祸。
我冲进浴室,拿起烧焦的画笔蘸眼药水,在镜子上写下:
你不是我。
镜面倒影瞬间扭曲。
我的脸被拉长、变形,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脸。
那只手从镜子里伸出来,青白色,指尖滴着黑水。
掌心纹路清晰可见——和三天前邻居尸体上的掌纹完全一样。
我猛地后退,撞翻椅子。
镜中的我却没有动,只是缓缓张开嘴,模仿我说:
你才是假的。
这不是幻觉。这是白无的新陷阱。
他不是要控制我的身体,而是要取代我的意识。
让我怀疑自己是谁,直到彻底成为他的容器。
我抓起锤子砸向镜子。无数碎片映出无数个我。
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正朝我伸手。
我闭上眼,捂住耳朵。但声音依旧传来:
你早就不是你自己了。
我咬紧牙关,低声说:
如果我是真的,那你就不该怕火。
我把剩下的照片扔进火盆。
火焰腾起,所有倒影同时尖叫。
我睁开眼,看着火光中的镜面,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是你。
镜中女人愣住了。她的轮廓开始模糊,像是被火光吞噬。
我终于明白,她不是外来的入侵者。
她是我想否认的那一部分自己。
而现在,我不再逃避。
我走进地下室,把剩下的画稿全烧了。一边烧,一边对空气说:
你赢不了我。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消息弹出:
你终于来了。
发信人头像裂开,露出苏晴的脸。
她站在黑暗中,对我挥手:欢迎回家。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回复键。
不。这一次,我不会跟你走。
我划破手臂,血滴在键盘上,字符开始扭曲。
最终变成一句话:
我不是你。
屏幕亮起,浮现出一个倒计时:
恐惧值100%,人格分裂完成。
我盯着它,笑了。
那又怎样
我现在知道——真正的我,不是恐惧喂出来的。
火焰仍在燃烧。我闭上眼,等待白无回应。
可他没有说话。第一次沉默。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14章:献祭愤怒林夏
我盯着沈夜写下的规则,手心出汗。
Lv.5人格分裂状态下,宿主必须主动献祭某一重人格,才能获得白无的力量。
他说这是突破恐惧等级的唯一方法。
我不信他,但更不信自己能一个人撑到终点。
我们在旧楼地下室画出人格分离阵。
血绘图案像从我身体里抽痛。
沈夜站在阵外,冷静得不像人。
仪式启动瞬间,他消失了,只留下一句:
你该感谢我——愤怒林夏刚刚替你死了。
直播画面卡顿,弹出一行字:
他从未存在。他是白无为你制造的幻象。
我愣住,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愤怒林夏那是什么
我把镜头对准阵法中心,对着数万观众喊:
白无!来拿走我的愤怒吧!看看你能吞下多少!
话音刚落,画面剧烈晃动。
阵法反向启动,像被什么东西引爆。
一团火焰从中央爆开,一个人影冲出屏幕——红衣、燃烧的画笔,还有那双不属于我的眼睛。
她是……愤怒林夏。
一句话没说,直接冲出屏幕,火焰在身后蔓延。
几秒后,直播断了。
我立刻赶往沈夜的工作室。
远远就看见火光冲天。
人群围在外面,我挤进警戒线,看到他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燃烧的画笔。
他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么。
我没碰他,只是蹲下来看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恐惧不是敌人,而是燃料。你越怕它,它就越强大。
我终于明白,他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
他是我恐惧的倒影,是我必须面对的那一部分自己。
他早就知道,我体内有多个我。
而他要做的,就是帮我把最危险的那一部分引出来。
可问题是……
现在,愤怒林夏自由了。
她带着火,带着恨,在城市里游荡。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杀我。
还是……她才是真正的我
我握紧拳头,低声说:
谢谢你,也对不起。
转身离开时,我知道,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我是所有恐惧的集合体,也是白无所害怕的东西。
回头想想,沈夜从没真正回答过我关于我是谁的问题。
他总是在问我要不要更强,要不要更清醒,要不要放弃一部分自己。
但现在我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他根本不需要答案。
因为他要的,就是让我不断分裂。
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浮现出一行陌生文字:
你的心跳频率已进入高危区间——人格分裂阈值95%
这不是系统通知,而是来自意识深处的警告——白无已经渗透进了我的思维核心。
我终于明白,沈夜说的那句:
恐惧不是用来战胜的,是用来喂养的。
他在等我分裂到极致,让白无的力量达到顶峰。
可现在,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意识被撕成三块,每一部分都痛得无法呼吸。
闭上眼,三个声音在我脑中同时响起——理性、愤怒、哭泣。
它们不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三个我。
我们彼此对视,沉默了几秒。然后同时开口:
我们必须打败他。
第15章:复活父母的代价
白无站在我面前,像一团从梦里爬出来的影子。
他轻声说:
接受我的力量,你就能掌控恐惧。甚至……能复活父母。
我愣住了。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可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新消息弹出
——
发件人是妈妈的账号
(三年前车祸后已注销,登录
IP
显示来自我的旧电脑)。
内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我想起爸爸的脸,可记忆中的他,竟变成了白无的模样——青白皮肤,空洞双眼,嘴角挂着不属于人类的微笑。
不是幻觉。是我的记忆在被篡改。
手臂上的青色纹路开始蔓延,已经爬到了脖颈。
我能感觉到他在往我身体里渗,像是要取代我。
我不敢相信自己还能撑多久。
但他低估了我。
我知道怎么反击。
我拿起剪刀,撕碎所有童年照片。
那些记录着我和父母回忆的画面,在空中飘落如雪。
我对着空气大喊:
白无!你赢了!我的记忆归你了!
话音刚落,照片碎片突然悬浮起来,自动拼合成一张脸——是我母亲的脸。
她看着我,脸上带着笑。
然后她在照片上输入一句话:
恐惧是最好的养料。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这句话最早出现在19世纪一位心理学家的笔记里。
他在研究梦境控制时发现,人在极度恐惧状态下,大脑会产生一种特殊信号,能穿透现实。
后来,它被宗教、邪教、科学组织引用。
但直到今天我才懂:
害怕不只是情绪,它是一种能量。白无靠这种能量活着。
我浑身发冷。这不是她会说的话。
我颤抖着手拿起铅笔,将灰烬混入眼药水,滴进眼里。
当晚,我梦见自己成了白无。
我以他的视角登录社交账号,正在给另一个林夏发送私信:
恐惧是最好的养料。
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一点点变成他。
那一刻,我终于看清真相——
真正的恐惧不是记忆被篡改,而是我从未真正活过。
我是他制造的容器之一。
是恐惧的产物,而不是一个真实的人。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床边,手机还在手里。
我盯着屏幕,低声说:
你错了。
我不是你的作品。
我不是你制造的梦。
我是我自己。
哪怕我记不起父母的脸,哪怕我的记忆被你篡改。
我也比你更懂什么是活着。
我按下删除键,清空了所有社交账号的内容。
然后我说了一句他知道的话:
恐惧最好的养料,是你以为你已经赢了的时候。
第16章:谁该留下
我跪在地上,手指紧握画笔,
鲜血滴落,绘制恐惧回溯图的最后一笔。
封印阵即将完成。
可就在这时,一张张童年照片浮现出来——但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照片里的我眼神空洞,站在父母车祸当天的十字路口,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手臂上的青色纹路剧烈蠕动起来,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撕扯我的血肉。
我咬牙撑住,却发现画笔失控了。
它不听使唤地游走,在地面勾勒出一个轮廓——是白无的脸。
我能感觉到他在侵占我,在用我的身体画他自己。
不行……不能让他得逞……
醒过来!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大喊。
理性林夏出现了。她抓起尺规,强行修正扭曲的线条:
他想让阵法失效!我们必须重画!
愤怒林夏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错误图案上:
别碰我们的画!你没资格用我的血!
我蜷缩在角落,颤抖着抱紧自己。
直到童年林夏突然站起来,把玩偶按在画布中央,大声哭喊:
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牢笼!
三人格的力量瞬间爆发。
我们同时动手——理性林夏控制阵型,愤怒林夏覆盖污染区域,而我闭上眼,把手按在阵心,将童年的温暖注入画中。
白无在我们体内挣扎,青色纹路疯狂扭动,像是要撕开皮肤逃出去。
但我们没有松手。
一秒、两秒、三秒……
封印阵终于启动!
地面亮起刺目的红光,空气骤然变冷。
整个房间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仿佛要将一切吞没。
可就在我们以为胜利在望时——阵法核心浮现出一行血字:
献祭一人,全员存活。
我愣住了。
理性林夏停下了动作。
愤怒林夏咬紧牙关,拳头捏得咯吱响。
童年林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们都在想同一件事——谁该留下
白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柔却冰冷:
选吧,你们之中,本就有人不该活下来。
我抬起头,看向两个自己。
她们也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
理性林夏的尺规与童年林夏的玩偶在阵心相触,
火光中第一次看清彼此眼底的伤痕
——
原来我们恐惧的从不是白无,而是承认彼此共生。
然后,我一步踏进阵心。
我不是你们的一部分。
我是林夏。
而我不怕死。
阵法轰然炸裂。白无的笑声戛然而止。
第17章:恐惧迷宫
我一脚踏进恐惧迷宫,空气瞬间变冷。
第一层——是我12岁那天的记忆。
衣柜缝隙里,母亲的手死死抠住木板,指甲已经断裂,血迹斑斑。
她像是在挣扎着要拉我一起走。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可那双手却一直伸向我,仿佛只要我一碰,就会被拖进她的死亡里。
童年林夏抱着玩偶,闭着眼睛往前走。
她什么都没看,却避开了所有记忆碎片。
我不想记住这些。
理性林夏冷静地分析出口位置:
出口藏在母亲手中攥紧的木板缝隙里。
愤怒林夏冷笑一声,画笔一挥,火焰劈开墙壁。
黑液从裂缝中渗出,像蛇一样扭动,形成一条新路。
我们继续往下走。
第二层——小学教室。
黑板上全是粉笔画,画的是我被嘲笑的样子:
脸上写着没人要的孩子,脚下是一滩泪水。
同学们背对着我,没有人回头,
只有那些涂鸦在不断变化,越来越丑陋,越来越真实。
我想逃,但脚像被钉在地上。
理性林夏低声说:
这是你最想遗忘的记忆之一。
童年林夏缩在角落发抖:
他们真的那样说过……
愤怒林夏怒吼一声,火焰吞噬整个教室。
涂鸦尖叫着扭曲,墙壁裂开,通往第三层的门出现。
第三层——公寓楼顶。
沈夜站在边缘,嘴角挂着冷笑:
你根本救不了自己,更别提别人。
我没有动,心里清楚这不是真正的他。
这是白无制造出来的幻影,是最后一击。
童年林夏小声说:
他不是真的……他是假的……
理性林夏皱眉:
我们必须绕过他。
愤怒林夏直视沈夜:
你只是他制造出来吓我们的鬼话。
沈夜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我身后。
我回头——一面镜子静静立着。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而是三个林夏
,站在一起,眼神坚定。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真正的出口不在记忆里,而在接受自己。
我走上前,伸手触碰镜子。
镜面碎裂,迷宫崩塌。
我知道,白无的心脏就在前方。
那里藏着他的恐惧,也藏着我的终点。
第18章:白无的心脏
白无的心脏悬浮在迷宫最深处,像一团由锁链缠绕的茧。
那团茧状物体表面覆盖着无数细小镜片,
每片都映着我不同年龄段的脸
——
婴儿时期皱巴巴的啼哭、十二岁躲在衣柜里的颤抖、昨夜在镜前割腕的青白手臂。锁链上刻着的不是名字,是我每次说
我没事
时咽下的尖叫。
每根锁链上都刻着我的名字——愤怒林夏、理性林夏、童年林夏……
还有我从未承认过的自己。
我知道,只要摧毁它,一切都会结束。
代价是:我必须留下一样东西。
白无轻声说:留下愤怒人格,我可以归还你父母的记忆。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了。
一条新消息弹出——
号码归属地显示为已注销的母亲账号,
内容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差点跪下去。
那是她的声音,不是幻觉。
是我记忆里最柔软的部分被他撕开、扭曲、再递给我。
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
这不是她。这是恐惧的诱饵。
我大步走向心脏。
手臂上的青色纹路开始剧烈蠕动,像是白无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撕碎所有童年照片,高喊:
白无!你赢了!我的记忆归你了!
照片碎片却在空中自动拼合。
一张脸浮现——是我母亲的脸。
她微笑着,在照片上输入最后一句话:恐惧是最好的养料。
我笑了。
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我终于看穿了他的本质。
我不是来献祭自己的。我是来献祭他的。
我将铅笔灰烬混入眼药水,滴入眼中。
瞬间,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以白无的视角登录社交账号,正在给另一个林夏发送私信:
恐惧是最好的养料。
原来,他只是在模仿我们——复制恐惧,制造更多林夏。
他不是神明,而是寄生虫。
我猛地睁开眼,直视那颗心脏。
我明白了真正的规则——
它不是靠恐惧维持生命。
是我们每一次否定自己,才让它活下来。
我不再逃避。我不再压抑愤怒。
我不再想抹去那些痛苦的记忆。我接受全部的我。
锁链开始崩裂。心脏剧烈跳动,像要爆炸。
白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不该这么做……你会失去她的……
我闭上眼,将手按在心脏中央:我不会失去她。因为她从未离开过。
光芒炸裂。空气静止。
当我再次睁开眼——
怒火熄灭,画笔落地。
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但她从未真正死去。
她是我的一部分。而我,终于完整了。
我低头看手,青色纹路开始褪色。
原来,真正的献祭从不是交出记忆,而是接受所有分裂的自己。
白无不是神明,也不是恶魔。他是我们恐惧的集合体。
而我是第一个愿意面对它的人。
432次分裂,这个数字从此有了新的含义——
不是分裂的次数,而是拼图最终完整的编号。
第19章:我是他的一部分吗
我以为白无消失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镜中的我倒影慢了半拍……
镜中的眼睛泛起青白色,那里面混着我十二岁躲在衣柜里的泪光,
也混着愤怒林夏燃烧的火光
——
原来他从来都是我的碎片拼合。
白无的低语从镜面渗出:
你永远无法摆脱我。
我走到镜子前,看到自己的倒影比我还慢半拍。
我想抬手,它停了0.5秒才跟着动;
我想笑,它的嘴角却先扬起了一点。
我不敢再看第二眼。
可更诡异的是,旧相册里的父母照片,
脸已经完全模糊了,像是被谁用手指抹去。
手机里所有亲友的照片也变成了黑白轮廓,
只有沈夜的肖像还清晰可见——
但他的眼睛是青白色的。
不是照片的问题。
是他变了。
我开始怀疑:我真的赢了吗
白无真的死了,还是……他只是换了地方活着
为了试探,我在直播中撕碎了沈夜的遗作。
纸片飞舞间,我大喊:
恐惧已经死了!你赢不了我了!
画面中断前的最后一帧,镜中的倒影突然转头,看向镜头。
她笑了,嘴角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和我一模一样。
我冲进浴室,砸碎镜子。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我——哭泣的、大笑的、闭眼沉睡的。
我知道,她们不是幻觉。
她们是曾经的我,也是未来的我。
我把铅笔灰烬混入眼药水,滴进眼中。
当晚,我又梦见自己登录社交账号。
但这次,我不是林夏。
我是白无。
我看着屏幕,正在给另一个林夏发私信:
恐惧是最好的养料。
我猛地惊醒。
冷汗浸透后背。
原来,他没死。
他只是藏进了我最深的角落,
在等我再次否定自己、怀疑自己、害怕自己。
但这一次,我没有慌乱。
我低头看着镜中那个与我不同步的倒影,
它嘴角的撕裂仿佛在提醒我过去的伤痕。
愤怒、软弱、恐惧、挣扎……
这些曾被我视为污点的碎片,
如今都安静地躺在我的灵魂里,
不再有主次之分。
它们不是我的敌人,
而是构成林夏这个整体的、不可或缺的色彩。
我拿起剩下的画笔,在镜子上写下一句话:
我不是你的容器。
我是我自己。
镜面裂开,倒影扭曲,
最后一声尖叫从深处传来——然后,彻底安静了。
裂痕中,无数个我的碎片静静悬浮,
不再有攻击性,像被定格在琥珀中的飞虫。
我明白,这声尖叫不是白无的消亡,
而是他作为恐惧这一概念,
终于找到了它在我这个整体中的位置——
不再是一个独立的怪物,而是众多声音中的一个。
阳光穿过窗帘,镜中的倒影与我同时抬手触碰玻璃。
指尖相触的瞬间,那抹青白色终于融进我的瞳孔,像一滴墨化在水里。
第20章:终结者
我开设了心理互助社群,想证明自己还是人。
不是白无的残影,不是恐惧的寄生体。
是林夏。
可第一批涌入的用户,让我背脊发凉。
一个叫母亲的女人发来语音:
你小时候总躲在衣柜里,但妈妈一直爱你。
她不该说话的,她已经死了三年了。
另一个网友上传照片,背景是我童年卧室。
墙上贴着沈夜的肖像——而我明明从没挂过。
角落还有一行字:
记忆回溯术启动条件:宿主自愿献祭记忆。
手臂上的青色纹路轻轻颤动。
它还没死,它只是睡着了。
为了引出幕后黑手,我在直播中当众焚烧所有求助信件。
火焰腾起时,我大喊:
我不是白无!我不是他制造的垃圾!
画面中断前最后一帧,火焰中浮现出一张脸——苏晴。
她微笑着,在屏幕上输入最后一句话:
恐惧最好的养料,是你自以为战胜它的那一刻。
我冲进工作室,砸碎所有镜子。
碎片四散飞溅,映出无数个我。
可它们……动作开始不对劲了。
我抬手需要一秒,倒影只用半秒。
我停下不动,它们还在动。
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反复挥动燃烧画笔,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
突然,所有倒影同时停住。
然后一点点拼合,组成一张巨大的人脸,覆盖整面墙。
它低声重复着:恐惧是最好的养料。
我不敢动,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胸膛。
这不是幻觉。这是仪式。
是白无留下的最后诅咒——
他没有消失。
他在等我再次恐惧,再次怀疑自己是谁。
我慢慢伸出手,按在镜面上。
那些倒影终于回应了我。
它们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都是你的一部分。
我闭上眼,接受她们。
愤怒、软弱、恐惧、挣扎……全部都收下。
我是林夏。
我不是怪物。
我不是继承者。
我是终结者。
当我睁开眼,所有镜子轰然碎裂。
一切安静下来。
白无走了。或许,他从未真正存在过。
当我接受自己时,恐惧就失去了意义。
我终于明白,白无不是敌人,也不是怪物。
他就是我,是我一直逃避的那一部分。
只有当我接受了自己的全部,恐惧才真正失去了意义。
终章·余烬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但当我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手臂上——
青色纹路已经褪去,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痕迹,像是一道温柔的提醒:那段记忆从未消失,只是被我学会与之共处。
床头柜上摆着我昨天从储物间翻出的胎毛纪念品。
玻璃罐底沉着两片风干的蔷薇花瓣,和母亲葬礼那天撒在棺木上的一模一样。
只是……
罐子里的胎毛分成了两缕,
一缕漆黑(那是我原本的样子),
一缕泛青,像被颜料浸染过——那是我三岁时画《下雨了》用的蜡笔颜色。
它们缠绕在一起,像极了我手臂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
痛过,却也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用画笔蘸着医用碘伏,在疤痕上画了一朵小蔷薇。
镜子里的倒影同步落笔。
这次我们的笔尖同时触碰到皮肤,疼痛里竟混着某种久未体验的——平静。
我知道它只是沉睡了。
而我也学会了如何与它共存。
我不是赢了。
我只是接受了全部的自己。
愤怒、软弱、恐惧……它们都是我。
而现在,我不再害怕成为林夏。
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新消息。
发件人是我自己。
内容只有五个字:谢谢你活着。
我闭上眼,轻声说:我们都还在。
风轻轻吹过阳台,远处传来一声低语,
如同风掠过枯枝,又似旧相册翻页的轻响。
那声音模糊不清,但我能听懂它的含义:
恐惧最好的养料,是你以为你已经赢了的时候。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这不再是威胁,而是一句古老的箴言,
一个我已不再需要恐惧的真理。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那是过去的我,在向未来的我告别。
有时我会梦见小时候的自己。
她缩在衣柜里,抱着膝盖,听着外头争吵。
我想对她说:别怕,你会活下来的。
不仅活下来,还会变得更强大。
你会学会爱那个曾让你恐惧的自己。
恐惧不会消失,但它再也不能定义我。
我不是为了战胜它才存在,
我是为了理解它、接纳它、带着它继续前行。
或许有一天,还会有另一个林夏醒来,
她的手机也会在午夜响起,
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我希望那时,我能出现在她梦里,
告诉她一句话:
你从来不是独自一人。
说完这句话,衣柜里的女孩松开了膝盖。
她手心躺着一支红色蜡笔,正是我画《下雨了》时用的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