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林溪还攥着那张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实习鉴定表。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她看见李雪穿着新买的白裙子扑过来,假睫毛上挂着泪珠：溪溪你撑住啊,保研名额我可以不要的……
滚。林溪想扯掉氧气管,指尖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三天前公示栏前,李雪也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挽着她的胳膊说：太好了溪溪,我们都能留在本校读研了！可名单上明明只有李雪的名字——那个连续三年绩点比她低0.3的室友,那个天天抄她笔记、问她要复习重点的好姐妹。
系主任办公室里,李雪伪造的学术不端证据摆在桌上：一段被剪辑过的实验录像,几页模仿她笔迹的草稿纸。最致命的是那张实习鉴定表,原本优秀的评语被改成不合格,签名处的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伪造的。
林溪同学,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满是失望。
她张着嘴却说不出话,喉咙像被棉花堵住。李雪站在旁边,指甲悄悄掐进掌心,嘴角却勾着若有若无的笑。
心肌炎突发倒在办公室门口时,林溪最后看见的,是李雪转身跑向张教授的背影,声音甜得发腻：张老师,林溪她太激动晕倒了,您快救救她呀……
凭什么
她熬了无数个通宵写的论文,改了十几次的面试稿,甚至连本科毕业设计的选题思路,都掏心掏肺地讲给李雪听。就因为李雪说我妈身体不好,我想让她高兴一次,她就该被偷走人生吗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林溪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了。
同学,这里不能睡觉。
图书管理员的声音把林溪拽回现实。她猛地抬头,撞翻了桌上的保温杯,褐色的茶水溅在摊开的面试稿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这不是医院。
窗外的香樟树绿得发亮,穿军训服的新生抱着书跑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日期——距离保研材料提交还有三天。
她的面试稿！
林溪慌忙把纸抽过来,指尖触到纸页上熟悉的字迹,突然捂住脸。眼泪砸在研究思路那栏,晕开的墨水里,还能看见她昨天熬夜修改的痕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李雪发来的消息：溪溪,你的面试稿借我参考下呗我脑子一片空白,明天就要交了呜呜呜。
前世就是这个时间,她傻乎乎地把稿子拍了照片发过去。李雪还回了个感动的表情包,转头就把里面的核心观点换了个说法,当成自己的东西讲给了张教授听。
林溪盯着屏幕冷笑,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个字：滚。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李雪端着咖啡站在书架旁,白裙子衬得她皮肤很白,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又挂上甜笑：溪溪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没什么。林溪把面试稿折起来塞进包里,拉链拉得飞快,我的东西不外借,你自己写吧。
她起身要走,李雪突然拉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就帮帮我这一次……
朋友林溪甩开她的手,声音不大却带着冰碴子,你上周在水房跟你妈打电话,说‘林溪那个傻子,把面试稿给我了’,这话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李雪的脸唰地白了。
林溪没再看她,抓起包就往宿舍走。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在地上,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老天爷真的给了她一次机会,这一次,谁也别想再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宿舍门没锁,林溪推门进去时,正看见王玥举着吹风机追剧。王玥是她们的另一个室友,性格大大咧咧,成绩中等,平时总说李雪看着就心眼多。
哟,学霸回来了王玥关掉吹风机,刚李雪回来气鼓鼓的,说你不肯借她稿子
嗯。林溪从柜子里翻出个旧饼干盒,把面试稿锁进去,塞进床底的箱子里。
早该这样！王玥拍了下手,上次她借我充电宝,还回来的时候电少了一半呢！这种人就不能惯着。
林溪笑了笑,没说话。她记得前世王玥也提醒过她防着点李雪,可惜当时她被姐妹情冲昏了头,一句都没听进去。
傍晚时李雪回来了,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把一袋草莓放在林溪桌上：溪溪,对不起啊,我早上太着急了。这是你爱吃的草莓,我洗干净了。
林溪正在整理实验数据,头也没抬：不用了,我对草莓过敏。
李雪的手僵在半空。她明明记得林溪昨天还在食堂买过草莓圣代。
是吗我忘了。李雪把草莓往旁边推了推,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唉声叹气,可是我真的写不出来……张教授的研究方向我一点都不了解,要是保研失败,我妈肯定会很失望的。
林溪敲键盘的手顿了顿。
前世李雪也是这样,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单亲妈妈多不容易,说自己必须读研才能找到好工作。她心软,不仅把整理好的资料全给了她,连面试时可能被问到的问题,都帮她模拟了三遍。
张教授上周在学术沙龙上讲过他最新的课题,你没去吗林溪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就在三号教学楼,海报贴了整整一周。
李雪的脸瞬间涨红了。她那天约了人逛街,根本没去。
我……我记错时间了。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林溪没再追问,转回去继续打字。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李雪得不到面试稿,下一步,就该动那份实习鉴定表的主意了。
第二天一早,林溪去了趟打印店。
她把面试稿重新打印了一份,故意在里面埋了个明显的学术错误——把张教授一篇论文里的核心论点颠倒了过来。然后将这份废稿放在了书桌最显眼的位置,而真正的终稿,则扫描成加密文件存在了云端,密码是她的生日加学号。
回到宿舍时,李雪果然不在。林溪嘴角勾了勾,从包里掏出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粘在了书架侧面——那是她昨天在电脑城买的隐形摄像头,连手机就能实时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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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实验室的时候,她特意绕到了行政楼。前世负责实习鉴定的王老师正在整理文件,看见她进来,笑着打招呼：林溪啊,你的鉴定表我给你放好了,明天直接来拿就行。
谢谢王老师。林溪装作不经意地说,我听说最近有人伪造鉴定表,您可要小心点。
王老师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的签名都有防伪标记的。再说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林溪笑了笑没说话。她要的不是提醒,是让王老师心里留个心眼。
晚上回宿舍,林溪故意说自己要去图书馆通宵,让王玥帮她把门锁好。走之前,她忘了把桌上的废稿收起来。
凌晨一点,手机屏幕亮了。
林溪点开监控软件,果然看见李雪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书桌前,拿起那份废稿拍了照,然后又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没找到鉴定表,她不甘心地打开了林溪的电脑,试了好几次密码都不对,最后只能悻悻地回了自己的床。
林溪坐在图书馆里,看着屏幕里李雪的背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真苦。
就像前世她发现真相时,心里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林溪一脸疲惫地回到宿舍。李雪已经起床了,看见她回来,眼神躲闪了一下：溪溪你回来啦昨晚没睡好吗
嗯,论文改到凌晨。林溪打了个哈欠,故意把桌上的废稿往旁边挪了挪,这稿子好像有点问题,我得重新改改。
李雪眼睛一亮：我帮你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不用了,我已经改完了。林溪把废稿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马上要交材料了,我得去趟行政楼拿鉴定表。
她出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椅子响动的声音。
很好,鱼儿上钩了。
林溪并没有直接去行政楼。
她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里坐了半个小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往回走。刚到宿舍楼下,就看见王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溪溪！你可回来了！李雪在你桌子上翻来翻去,不知道在找什么！
是吗林溪的声音很平静,心里却冷笑。
推开门的瞬间,李雪正拿着那份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废稿,对着手机拍照。听见声音,她手忙脚乱地想把纸藏起来,结果没拿稳,飘了一地。
你在干什么林溪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
李雪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地上散落的纸页上,还能看见她刚才用红笔标注的痕迹。
我……我看你垃圾桶里有废纸,想帮你倒了。她慌忙去捡,却被林溪一脚踩住了最上面的那张。
这上面有我的名字和学号,你确定是废纸林溪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监控录像。屏幕上,李雪偷偷摸摸翻她书桌、捡垃圾桶里的稿子、甚至试图撬开她抽屉的画面,一清二楚。
王玥站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李雪你……你也太过分了吧！
李雪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不是故意的,溪溪你相信我！我就是太着急了,我……
着急到要去偷别人的东西林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昨天是不是去行政楼找王老师了她告诉我,有人想让她改我的鉴定表。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炸在李雪头顶。她确实去找过王老师,还塞了个红包,被狠狠骂了一顿赶了出来。
我没有！她尖叫着否认,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是你逼我的！谁让你什么都比我强凭什么你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名额我妈天天盼着我出人头地,我不能让她失望！
所以你就可以偷走别人的努力林溪的声音冷得像冰,我为了保研,连续三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为了那个实习名额,在实验室待到凌晨三点；我的笔记写了整整十五本,你抄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公平
李雪被问得哑口无言,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王玥看不下去,转身就往外走：我去找辅导员！这种人就该被处分！
别去。林溪拉住她,目光落在李雪身上,我要让她自己,把偷来的东西还回来。
提交材料那天,系办公室挤满了人。
李雪的眼睛肿得像核桃,低着头站在角落里。林溪把密封好的文件袋递过去时,她突然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面试定在三天后。
这三天里,李雪没再找过林溪的麻烦,只是整天躲在图书馆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林溪也没闲着,她把所有能证明自己学术能力的材料都整理了一遍：发表过的论文复印件、实验报告的原始数据、甚至还有每次课堂讨论的记录。
面试当天,林溪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轮到她进去时,正好碰见李雪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祝你好运。李雪擦肩而过时,低声说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嘲讽。
林溪没理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张教授坐在中间,手里拿着她的材料：林溪同学,你的研究计划很有想法。不过我想问问,你对我去年发表在《社会学研究》上的那篇论文,有什么看法
林溪心里一动,这正是她在废稿里埋了错误的那篇。
我认为您提出的‘社会资本积累模型’非常有创新性,她顿了顿,条理清晰地说,尤其是第三章关于城乡差异的分析,不过有个小细节我不太认同,您在数据采样时……
她侃侃而谈,不仅指出了论文里的一个微小瑕疵,还提出了自己的改进思路。张教授的眼睛越睁越大,频频点头。
面试结束时,张教授笑着说：我就知道,推荐你保研的老师没看错人。
林溪走出办公室,正好看见李雪站在走廊尽头。她刚想走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张教授的声音：李雪同学,你等一下。
李雪的身体僵了一下。
你刚才说赞同我论文里的‘逆向积累理论’,张教授的声音带着疑惑,可那篇论文里,我明明批判的就是这个理论。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我的文章
李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林溪站在楼梯口,看着她慌乱地解释着什么,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原来所谓的对手,不过是个连抄都抄不明白的跳梁小丑。
公示名单重新贴出来那天,阳光格外好。
林溪的名字排在第一个,后面跟着她的绩点和面试成绩,比第二名高出整整1.2分。李雪的名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女生的名字。
有人说李雪因为学术不端被取消了资格,有人说她主动放弃了,还有人说她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林溪是在宿舍收拾东西时,碰见李雪的。
她背着个双肩包,手里拎着个行李箱,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见林溪,她突然笑了,笑得有点凄凉：我妈知道了,把我骂了一顿。她说我丢人现眼。
嗯。林溪继续叠衣服,没抬头。
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李雪在她对面的床上坐下,你不用那么努力,也能得到想要的。
林溪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图书馆吗你知道连续一周泡在实验室是什么感觉吗你抄我笔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李雪低下头,眼泪掉在行李箱上,砸出一小片湿痕。
对不起。她说。
林溪没回应。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但她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毕竟,她的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李雪走的时候,王玥把那袋没吃完的草莓扔进了垃圾桶。
这种人,一辈子都别见了才好。她愤愤不平地说。
林溪看着窗外,香樟树叶在风里沙沙作响。手机收到张教授发来的消息：下周一上午九点,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聊聊研究生课题。
她回了个好的,然后点开了云端的文件。
那里存着她真正的研究计划,标题旁边,有一行小字：为自己而活。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纸上,暖洋洋的。林溪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去了图书馆。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好好拼一次。
研究生开学那天,林溪抱着一摞书站在教学楼前,阳光晃得她有点睁不开眼。
张教授的研究室在三楼最里面,推门进去时,几个师兄师姐正围着电脑讨论数据。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生,看见她进来,抬了抬眼皮：你就是林溪
嗯。林溪把书放在空桌上。
我叫赵曼,女生晃了晃手腕上的金表,张教授让我带你。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组不养闲人,每天的文献综述不能少,实验记录要写得比记账还清楚。
旁边戴眼镜的师兄周航偷偷给林溪使了个眼色,嘴型比了句别理她。
林溪心里有数。赵曼的爸爸是系里的副主任,听说当初为了进张教授的组,费了不少功夫。前世她没读研,倒是听王玥说过,赵曼在系里出了名的眼高于顶,谁都不放在眼里。
知道了。林溪没接话,低头整理起带来的资料。
她带的都是本科时做的实验笔记,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草稿纸,是当初被李雪偷走的那个选题的后续思路。张教授看了之后很感兴趣,特意让她加入了相关的课题组。
哟,还带了‘传家宝’啊赵曼走过来,拿起一张草稿纸,语气里满是嘲讽,这字迹跟小学生似的,能写出什么好东西
林溪伸手拿了回来,声音平平的：总比只会说漂亮话强。
赵曼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周航赶紧打圆场：赵曼你别欺负新人,林溪本科发的那篇核心期刊,比我们好多人都厉害呢。
厉害赵曼嗤笑一声,谁知道是不是抄的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林溪心里。她攥紧了草稿纸,指节泛白：要不要现在去知网查一查看看我的论文发表时间,是不是比某些人靠关系发的会议论文早半年。
赵曼的脸唰地红了。她去年那篇论文确实是挂在导师名下才发出去的,这事在小范围内不是秘密。
你等着。赵曼跺了跺脚,转身摔门走了。
周航叹了口气：你别跟她置气,她就那样。对了,下周有个国际学术会议,张教授让你准备个汇报PPT,好好表现。
林溪看着桌上的草稿纸,突然笑了。
新的战场,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为了准备学术会议的汇报,林溪几乎住在了研究室。
她把本科时的实验数据重新整理分析,又查了近五年的外文文献,PPT改了八遍,连每页的字体大小都反复调整过。周航路过时总说：你也太拼了,差不多就行。
差一点都不行。林溪盯着屏幕,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她忘不了前世站在公示栏前的无力感,更清楚这次会议对她有多重要——不仅能见到业内顶尖的学者,还是争取出国交流名额的关键。
会议前一天,林溪把PPT存在了U盘里,又备份了一份在云端。收拾东西时,她瞥见赵曼的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她PPT的初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拷贝走的。
林溪没作声,关了电脑就回了宿舍。
第二天汇报时,赵曼排在林溪前面。当她的PPT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林溪挑了挑眉。
除了换了个模板,里面的数据图表、甚至连引用的文献序号,都跟她的初稿一模一样。
……以上就是我的研究成果,赵曼站在台上,笑得志得意满,希望能得到各位前辈的指点。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个白发苍苍的外国学者皱着眉,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这组对比实验的数据,你的误差值怎么算的我看不太懂。
赵曼的笑容僵住了。这个问题,林溪在终稿里才补充了详细说明,初稿里根本没写。
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额头上冒出冷汗。
教授,林溪举起手,关于误差值的计算,我这里有更详细的推导过程。
她走上台,打开自己的终稿PPT。不仅补充了误差分析,还新增了一组验证实验的数据,逻辑比初稿严谨得多。
你这是……赵曼想抢过鼠标,被张教授拦住了。
让她讲。张教授的脸色很难看。
林溪站在台上,声音清晰稳定,把每个数据的来源、每个结论的推导过程都讲得明明白白。外国学者频频点头,还拿出笔记本记录。
汇报结束时,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林同学的研究很扎实。外国学者笑着说,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实验室交流一年
林溪愣住了,随即弯起眼睛：我很愿意！
下台时,她经过赵曼身边,对方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故意的！
是你先偷我的东西。林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赵曼,不是所有东西都能靠抢的。
赵曼最终被调出了张教授的课题组。
听说她爸爸找了好几次系主任,都被张教授怼了回去：学术不端的学生,我这里留不住。
林溪则顺利拿到了出国交流的名额。出发前,周航请她吃了顿饭,笑着说：真没想到你看着软乎乎的,战斗力这么强。
以前总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林溪喝了口果汁,后来发现,有些人你越让着,她越得寸进尺。
她想起李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王玥说前阵子在老家的商场见过她,在卖化妆品,肚子已经挺起来了,看样子是结婚了。
其实我挺感谢她的。林溪突然说。
周航愣住了。
要不是她,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人得为自己争一把。林溪看着窗外,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以前总觉得善良就是对谁都好,后来才明白,真正的善良,是先保护好自己。
出国那天,张教授来送她。老头难得穿了件西装,拍着她的肩膀说：出去了好好学,别给中国人丢脸。还有,别总闷在实验室,有空去看看画展,你以前不是说喜欢画画吗
林溪眼睛一热,点了点头。
她确实喜欢画画。本科时的速写本里,除了设计草图,还有很多随手画的风景——图书馆前的香樟树,实验室窗外的晚霞,甚至有一次,画了李雪坐在台灯下抄笔记的背影。
那些画,她都带来了,就放在行李箱的最底层。
飞机起飞时,林溪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突然解开安全带,从包里翻出个新的速写本。
第一页,她画了个小小的自己,站在一片空白的画布前,手里握着画笔,眼神坚定。
旁边写了一行字：
这一次,要画属于自己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