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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的深秋,先皇帝的丧钟敲碎了京城。
沈砚之素服守灵三月,白日里听百官奏事,夜里便守在灵前抄经.
我去送宵夜时,常撞见他对着先皇帝的遗像发怔。
案上的莲子羹凉透了,他也浑然不觉。
转年正月,登基大典那日,太和殿的钟声穿透晨雾。
他身着龙袍,朝我伸出手,掌心的温度稳稳传来。
我们并肩踏上丹陛,阶下百官山呼万岁。
他接过传国玉玺,指尖轻触玉面时微微一顿。
随即转身,与我一同接受朝拜。
那方玉印曾被先皇帝攥了大半辈子,边角已磨得温润,此刻正传来淡淡的暖意。
皇后赵氏,德行端淑,册为中宫。
诏文宣读时,我随他转身受礼,凤冠的流苏晃了晃,遮住了眼底的湿意。
礼毕后,他屏退众人,解下沉重的冕冠。
转身便将我揽进怀里,暖得让人安心。
从今日起,
他下巴抵着我发顶,声音带着初掌乾坤的轻颤:
这江山的日升月落,春耕秋收,都有我们一起看。
我抬头时,正撞见殿外的阳光落在他眼底。
亮得像极了三年前在军营里,他执起我手说往后有我时的模样。
那些关于谢烬舟的血色记忆,,在新年的第一缕晨光中,早已淡忘。
宫墙外的草木枯了又荣,檐下的铜铃年复一年地响。
这日他指着图中的江南,指尖划过苏州的位置:
听说那里的新茶熟了,我们去住些日子。
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是宫人们带着小皇子在放风筝。
沈砚之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忽然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你看,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当地响,像在应和他的话。
铜铃再响时,清脆得像斩断了前世的枷锁。
那是属于我们的、再无亏欠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