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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进行到高
潮。
周伟明站在我的巨幅遗像前,手持麦克风,发表着他精心准备的悼词。
我亲爱的妈妈,您这一生,辛苦了。您像一盏明灯,照亮我前行的路;
您像一把大伞,为我遮风挡雨。您的爱,深沉而伟大......
就在他准备讲述我如何原谅他,
并欣慰地把所有遗产留给他这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儿子时——
突然,庄严肃穆的哀乐,戛然而止。
整个殡仪大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望向音控室的方向。
紧接着,殡仪馆的大门,伴随着吱呀——一声悠长的声响,被缓缓地推开。
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我的脚步从容而坚定,神采奕奕,气色红润,看起来没有丝毫病态,反而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精神。
我的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赵律师,以及两名穿着制服、神情冷峻的警察。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宾客们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媒体记者们则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在短暂的错愕后,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动,手中的闪光灯疯狂亮起,像一场白色的风暴。
台上,周伟明的脸,在一秒钟之内,经历了从悲痛到震惊,从震惊到恐惧,从恐惧到煞白,
最后,定格在一种仿佛光天化日之下见了活鬼的、极致的惊恐上。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手里的麦克风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妈......妈......他声音颤抖,牙齿打颤,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的好儿子,我微笑着,一步一步走上台,
我的声音通过地上的麦克风,被放大,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葬礼,办得......可真气派啊。
我话音刚落,旁边的李倩,
两眼一翻,在一声短促的尖叫后,直挺挺地吓晕了过去。
我从早已惊得魂不附体、双腿发软的周伟明手中,
或者说,从他脚边,捡起了那个麦克风。
感谢各位来宾,媒体朋友们,来参加我的追悼会。
我环视全场,对着无数镜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很抱歉,让大家白跑一趟。
我还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