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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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一个耳光甩了上去,眼眶通红,血丝爬满眼球,死死盯着他。
那套修复工具呢
我爷爷留下的那套定窑刻花工具,我宝贝得连碰都舍不得碰,你转头就送给林薇薇当出师礼我守在修复馆熬了三个通宵修复明代古画,累到在案前晕倒的时候,你连杯热水都没给我倒过,却陪着她去景德镇逛窑厂,手把手教她调釉色啊!
林薇薇说什么你都信,她说我质疑她是因为嫉妒,你就让我少管修复室的事她说千万别让我看物料记录,怕我气坏身子,你就真的把登记本锁起来,连碰都不让我碰
你用用脑子想想她说的那些话,为了那对传了八代的青瓷瓶,你也该去查查那天的工具领用记录吧你只要翻一页就能发现破绽,你查了吗你没有!
你不是蠢到被她骗,你是不敢查!你怕一旦捅破那层纸,就再也没脸站在我面前,没脸面对我爷爷留下的文物!
我声音嘶哑,几乎是吼破了喉咙:
到这时候你还不敢承认,你就是动了心,才护着她!护到连我家传的宝贝都毁了,你还帮着她遮掩!
沈砚之跪在地上,眼泪砸在地上,像个被抽走魂魄的木偶,只会重复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清沅,对不起那些文物......我真的错了......
我再没心思看他这副模样,转身就走。
我当场签下解聘书,将他从修复馆彻底除名。
说实话,为了报复而留他在这儿,发配去古镇赎罪的事,想起来都觉得肮脏。
让他继续待在我亲手撑起的修复馆里,就是对这里所有文物的亵渎。
后来听说他被开除后,曾在出租屋里割腕,却又在最后一刻打了急救电话,被人救了回来。
再后来,他失魂落魄地一个人去了古镇文保点,找到当地的修复站要求留下,说要补过。
又过了一年,有人传来消息,说他在清理残碑时被毒虫咬伤,感染了败血症,死在了乡下的小诊所里。
死前,他托人联系修复馆,说想回来看一看。
我只让助理回了一句:抱歉,他与本修复馆没有任何关系,不方便。
这场纠缠,总算有了结局。
我站在工作室的展柜前,里面摆着那方复刻了青瓷纹样的紫檀木雕。
我轻声说:爷爷,那些糟心事都了结了。
以后,这里只会有手艺和尊重,再不会有辜负和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