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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倒了。
楚楚因为承受不住打击,移植了心脏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再次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而沈遇白,则彻底消失了。
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自杀了。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新的心脏源上。
也许是老天垂怜,就在言言的病情急转直下,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等到了新的希望。
美国传来消息,找到了匹配的心脏源。
我立刻带着言言,飞往了美国。
手术很成功。
当言言从麻醉中醒来,虚弱地叫我妈妈时,我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的言言,终于得救了。
一年后。
言言已经完全康复,变成了一个健康、活泼的小男孩。
他喜欢在草地上奔跑,喜欢踢足球,喜欢对着阳光大笑。
每当看到他灿烂的笑容,我都会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用父亲留下的股份,重新整合了资源,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公司发展得很好,很快就在商界站稳了脚跟。
我成了别人口中,那个杀伐果断,手腕强硬的女强人。
没有人知道,我曾经也有过一段,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情。
那天,我带着言言去公园放风筝。
在公园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正蹲在地上,从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
是沈遇白。
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缓缓地抬起头。
四目相对,他浑身一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羞愧,和无措。
他想躲,却又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言言拉了拉我的衣角,好奇地问:妈妈,那个叔叔是谁呀他为什么在看我们
我摸了摸言言的头,轻声说:一个不认识的人。
说完,我牵着言言的手,从他身边,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后来,我听说,他在公园的长椅上,迎着冷风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清洁工发现,他死在了那里。
警察在他的手里,发现了一张被攥得变形的小小的照片。
那是言言刚出生时,我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照片上,他意气风发地抱着小小的言言,我温柔地靠在他肩上,我们笑得,都很幸福。
他的死,没有在我心里,激起任何波澜。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
伤害了,就是永远。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的夕阳,将整个城市的天际线染成一片温暖而宁静的橘色。
言言从身后跑过来,用小小的胳膊抱住我的腿,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爱你。
我转过身,弯腰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亲吻着他柔软的发顶。
妈妈也爱你,我的宝贝。
那些仇,终于都报完了。
而我们的新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