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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只余红痕,火烧火燎地疼。
闻笙以为这痛便是极致。
直到五天后,外婆的葬礼。
闻笙一身缟素,跪在棺椁前焚化纸钱。
母亲由亲戚搀扶着,低泣声压抑破碎。
外婆......闻笙眼泪无声滚落。
话音未落,灵堂内平地卷起一股阴风。
黑漆棺盖猛地一震。
啊——人群瞬间炸开惊叫,纷纷后退。
闻笙僵在原地,心脏骤停。
一股熟悉的寒意,蔓延至全身。
是玄凌渊的气息。
一声巨响。
棺盖竟被无形的力量掀飞,重重砸落在地。
外婆穿着寿衣的遗体猛地直挺挺坐了起来。
那双全黑的眼珠竟缓缓转动,最后死死盯住跪在棺前的闻笙。
枯槁的手臂直直朝着闻笙的脖颈抓来。
外婆!不要!
闻笙魂飞魄散,尖叫着向后跌去。
疯了!闻笙疯了!她招来的脏东西!
三姨尖叫带着笃定,是她克死了妈!现在连妈的遗体都不放过!
不是我!是玄凌渊!是他!
闻笙崩溃哭喊,徒劳地辩解。
可没人信她。
那些目光,将她钉死在疯子的耻辱柱上。
滚出去!别脏了妈的灵堂!
几个本家叔伯怒吼着上前,架起瘫软的闻笙,将她狠狠扔出灵堂大门。
砰!
大门在她身后重重关上。
一道冰冷戏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直接钻入她脑海深处:
祭奠什么很快就到你了。
是那团幽光女子的声音!
萧筱带着轻蔑,凌渊不过略施惩戒,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罢了。
闻笙猛地抬头,仿佛看到了男人。
玄凌渊,你连我最后一点体面,都要碾碎给萧筱看么
当夜,闻笙在张天师临时布置了符咒的客房昏沉入睡。
婚宴惊吓,灵堂受惊,她已虚弱到了极致。
不知过了多久,闻笙悚然惊醒。
黑暗中,母亲立在床边,手中赫然握着一把尖刀。
母亲的眼神空洞,直勾勾地盯着她。
妈你怎么了闻笙骇然,挣扎着想坐起。
母亲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猛地举起刀,朝着闻笙的心口刺下。
不要——
闻笙爆发出凄厉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向旁边翻滚。
嗤啦!
尖刀深深扎入床垫,离她的腰侧只有寸许。
妈!你醒醒!是我啊!笙笙!
闻笙抓住母亲持刀的手腕,所触之处根本不是活人的温度。
她泪流满面,徒劳地呼唤。
母亲空洞的双眼没有任何焦距,刀尖再次对准闻笙。
玄凌渊!你出来!闻笙对着虚空绝望嘶.喊,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别碰我妈!求求你!
回答她的,是母亲再次落下的尖刀。
这一次,闻笙避无可避,刀尖狠狠刺入她挡在前臂的皮肉。
鲜血涌出,染红了素色的睡衣。
啧啧,真是母女情深,感人肺腑呢。
萧筱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那团幽光在黑暗中凝聚,隐约显出女子曼妙的轮廓。
她飘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闻笙挣扎,如同观赏一场取悦她的戏剧。
可惜啊,炉鼎的血肉,终究只是滋补品。
幽光微微晃动,一股由阴气凝聚的力量,精准地踩在闻笙的伤口上。
啊!闻笙痛得身体弓起,眼前阵阵发黑。
这痛苦,比刀伤强烈百倍!
萧筱!够了!
玄凌渊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颀长的身影在角落凝实,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闻笙,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的阳气已近枯竭,再取会坏根基。别为这点小事脏了你的魂体。
小事母亲被.操控弑女,她魂魄被灼烧......
于他而言,只是会脏了萧筱魂体的小事
玄凌渊抬手一挥,一道黑气打入母亲后颈。
母亲身体一颤,眼中空洞褪去,随即昏倒在地。
那把沾血的尖刀掉在地上。
萧筱轻哼一声,飘回玄凌渊身边,知道啦,凌渊哥哥。只要她乖乖听话,就好咯!
寄翼中最后一丝火星,彻底熄灭。
闻笙不再嘶.喊和挣扎。
只是定定地看着,玄凌渊小心地护着那团幽光,仿佛那是世间唯一的珍宝。
而他看向自己这边的余光,只有冰封的漠然。
所有的爱恋,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
六年沉.沦,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献祭。
而她,不过是祭台上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