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滚开!!!
苍白火焰轰然爆发。
那巨大触手如同瞬间被焚毁。
连那恐怖的吸力都为之扭曲。
玄凌渊化作光焰,瞬间跨越了最后的距离,撞在那邪念身躯之上。
噗!
邪念聚合体在火焰中灰飞烟灭。
玄凌渊从邪念一侧穿透而出,踉跄地摔落在闻笙身前的礁石上。
呃......
他单膝跪地,魂体剧烈地明灭闪烁。
抬起头,看向闻笙,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只剩下刻骨的悔恨和一种......
终于解脱般的释然。
阿笙......
他艰难地开口,却清晰地传入闻笙耳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闻笙呆呆地看着他。
看着他魂体上狰狞的伤口。
剧痛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玄凌渊......
她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声音带着颤抖。
玄凌渊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
引魂灯......拿好......里面......有你母亲......一丝气息......
他抬起快要消失的右手,指向那盏被白清霁护住的青灯。
他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闻笙脸上。
别......别为我难过......我......罪有应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飘渺,能......能最后......护你一次......值了......
最后一丝火焰在他眉心熄灭。
他用尽最后力气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是千年的等待,六年的错付,刻骨的悔恨和说不出口的爱恋。
然后,那本就虚幻的身影,化作细碎的幽蓝光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怨恨的诅咒。
只有一片寂静的星光,在污浊的血海之上,缓缓飘散。
几片最亮的星光,眷恋地在闻笙脸颊边盘旋。
最终,也无力地消散。
礁石上,只剩下那盏引魂灯幽幽的青光,映照着闻笙泪流满面的脸。
他死了。
那个她恨入骨髓的男人,那个抽她魂、炼她魄、剖她心、碾碎她母亲的男人。
在她面前,燃尽了一切,化作了虚无。
恨,突然失去了目标,只剩下一个巨大无比的空洞。
血海退潮般沉寂。
闻笙瘫坐在腥臭礁石上。
她终于找到了母亲。
母亲......
她指尖颤抖着抚过灯壁。
白清霁挥袖荡开最后一丝血雾,神袍染了污浊。
走!幽冥意志未散,此地不可久留!
他不由分说拽起闻笙,神光裹挟两人冲天而起。
巨浪撞碎在礁石,溅起漫天血雨。
神域。
白清霁并指如剑,神纹自指尖流淌,汇入引魂灯。
灯内白雾剧烈翻涌,渐渐凝实。
一张熟悉又憔悴的脸庞,在光晕中缓缓浮现。
笙......笙
闻母魂魄睁开眼,声音飘忽如叹息。
闻笙扑到榻边,泪已流干,只余眼眶灼痛。
妈!我在!你终于回来了......
他呢
闻母虚影环顾空寂神殿,眼底是劫后余生的茫然,那个男鬼......
名字未出,闻笙猛地攥紧引魂灯,灯焰噗地一暗。
死了。
她声音平直,魂飞魄散,干净。
白清霁欲言又止,终化作一声长叹。
他袖中滑出一枚冰晶凝成的叶子,轻轻按入闻母魂魄眉心。
以此‘凝神叶’为基,假以时日,或可重聚魂体,再入轮回。
七日后,闻笙携灯离了神域。
白清霁将她们安顿在人间界灵气最盛的云栖山。
竹舍清幽,药圃里新栽的还魂草沾着晨露。
夜半,闻笙被窗外呜咽的风惊醒。
不是风声。
竹影婆娑的院中,一道稀薄的影子,正徒劳地试图扶起一株被她白日里碰倒的药苗。
月光穿透他虚幻的身体,照在地上。
手指一次次拂过草茎,却只带起微弱气流,草叶依旧耷拉着。
闻笙推开窗。
玄凌渊你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