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还沾着那张焦黄经纸的碎屑,碑片在袖中滚烫得像块刚从炉膛里扒出来的炭。我顺手把它塞进功德墙的光膜裂缝里,嗡的一声,整面墙抖得跟手机开了震动模式似的。
地图出来了。
不是那种仙气飘飘的灵光投影,而是一条红得发紫的虚线,从黑水沟一路蔓延到破庙,歪歪扭扭,活像谁喝醉了拿血画的导航箭头。鬼潮正在路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挤成一坨,移动速度还挺快,估计是听说了我刚才那一嗓子佛号,组团来讨说法的。
我冷笑一声,咬破手指,在木鱼上画了个歪脖子符。血刚落笔,木鱼就“咚”地自已响了一下,震得我虎口发麻。
“别装神弄鬼,我知道你饿了。”我把木鱼往地上一蹾,“吃吧,待会儿管饱。”
佛光顺着那条红虚线倒着冲了出去,像根高压水枪,专滋前锋。几里外的荒道上,鬼影刚聚形,就被金光扫中,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全,直接炸成黑烟。前锋阵型当场稀碎,后续的亡魂踩着通伴的残渣往前挤,场面一度十分地铁早高峰。
我收回手,木鱼嗡嗡直颤,像是刚吃完一顿自助。
“行,知道你爽了。”我拍拍它,“待会儿正餐,别给我掉链子。”
破庙门口的撞击声已经响了起来,咚咚咚,跟催租似的。我一脚踹开庙门,把碑片塞进门框裂口。光膜瞬间铺开,金光罩住整座庙,像给破房子套了个保鲜膜。
刚站稳,第一波鬼潮就到了。
黑压压一片,哭嚎声震得我耳膜发痒。更恶心的是,里头夹着几十具“怨儡”——被炼过魂的亡者,皮肉焦黑,眼窝冒绿火,扑上来就啃。我木鱼刚举起,一只怨儡已经扑到脸前,嘴张得能塞进一个西瓜。
我反手一敲,正中脑门。
“啪!”
它脑袋裂了,没流血,喷出一股黑气,直奔功德墙。光膜一吸,信仰点+5。
我乐了。
“原来你是这口儿的?行,今天让你吃个够!”
我站上门槛,抡圆了胳膊狂敲木鱼,一边吼《地藏本愿经》全篇。声音一出,头顶佛光冲天,金光盘旋而上,眨眼凝成一条巨龙,龙眼如炬,龙口大张,俯冲下来就是一口。
咔嚓!
一排怨儡当场被咬碎,黑气四溢,全被功德墙吸走。信仰点开始蹦:+10、+15、+20……跟超市打折结算似的,刷刷往上跳。
鬼潮前锋崩了。
可没等我喘口气,后头那堆亡魂又涌了上来,数量比刚才多了一倍不止。更邪门的是,它们的哭声开始合流,形成一股音浪,直往我脑子里钻,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八百个广场舞大妈通时放《最炫民族风》。
佛光巨龙开始晃。
功德墙的光膜也闪得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一样。
【信仰汲取中……但反噬加剧】
系统提示冷不丁蹦出来,字还是红的。
我咧了咧嘴:“反噬?你当我是充电桩啊?”
话音未落,脑内轰地一震,灰色提示框弹了出来:
【检测到信仰峰值,解锁隐藏选项——如来神掌L验卡(限时三分钟),兑换价:8000信仰点】
我低头一看,功德墙里头,信仰点数字正停在5000。
差三千。
我摸了摸怀里刚得的《地藏经残页》,这玩意儿还没焐热。
“行吧,割肉喂鹰。”
我一把将残页拍进光膜。
轰!
功德墙猛地一震,信仰点+3000,数字跳到8000。
“兑换!”
我吼得嗓子都劈了。
系统卡了半秒,像是在查我余额真不真实。下一瞬,一张破旧卷轴从光膜里弹出来,边角卷着毛,上头写着五个大字:“如来神掌L验卡”。
我一把抓过,卷轴自动展开,一道金光钻进右手。
整条胳膊瞬间发烫,血管里像是灌了熔岩,五指张开,掌心浮出一个金灿灿的“卍”字。
我低头看了眼鬼潮,它们已经冲到庙前三丈,怨儡在前,亡魂在后,哭声化咒,佛光结界咔咔作响。
“来吧。”我右脚往前一踏,右掌缓缓抬起。
金光自掌心炸开,撕裂夜幕,整条手臂像是被焊进了太阳里。我大吼一声,右掌轰然推出——
“如——来——神——掌!”
一道百丈金掌虚影横空出世,掌缘燃着金焰,掌心“卍”字旋转,轰然拍下!
砰!
鬼潮核心被一掌拍实,黑雾炸裂,怨儡当场汽化,亡魂连惨叫都来不及,化作万千光点升腾而起,像是被点了的孔明灯。
掌力余波扫过荒地,地面塌陷三尺,尘土冲天。等烟尘落定,地上赫然留下一道焦黑掌印,中央浮着个微缩“卍”字,缓缓往土里渗。
我喘着粗气,右臂还在抖,像是刚举完十公斤哑铃。
“三分钟……还真卡点。”
话音未落,掌印边缘的泥土忽然动了。
不是风吹,是里头有东西在拱,像是刚埋下的种子迫不及待要破土。
我眯眼一看,那“卍”字还在往下沉,而泥土的蠕动轨迹,正围着它打转,一圈,又一圈。
我冷笑,抬脚就踩。
“想借我佛力复活?排队。”
脚底刚落,功德墙轰然倒灌金光,残余阴气全被吸走,连地里的那股躁动也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系统提示弹出:
【镇压鬼潮,奖励信仰点10000】
【功德墙进阶:二级,可收纳邪神残念】
我低头看墙,光膜深处,倒“卍”字不再翻转,而是缓缓旋转,像轮子似的。碑片上多了道新裂痕,里头有黑丝游走,形状竟像个“心”字。
我伸手摸了摸右掌,金光已散,但掌心还残留着灼热感。
“L验卡到期了?”我甩了甩手,“下次得搞个包年套餐。”
功德墙嗡了嗡,像是在回应。
我转身往庙里走,刚迈一步,脚底一沉。
低头一看,那只脚正踩在掌印边缘,焦土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黑气正顺着鞋底往上爬。
我低头,盯着那缕黑气,它爬得挺慢,但挺执着,已经漫过脚背,贴着袈裟下摆往上蹭。
我抬起另一只脚,准备把它蹭掉。
黑气忽然停住,微微一颤,像是在……等我下一步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