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着顾琛跑了五年,第六年终于如愿嫁给了他。
婚礼当晚,他就给了我一份大礼。
明目张胆带着娱乐圈新晋小花,白薇。
在我们的婚床上滚作一团。
先婚礼后领证,我作为未婚人士和谁睡,轮得到你管他轻蔑地扯着嘴角。
第二天,我就和另一个男人去了民政局。
没想到,疯了的却是他。
1
唔…顾琛…轻点嘛…
房间里飘出的暧昧喘息,瞬间让我从头凉到脚。
今天是我的新婚夜啊,这还是我们的婚房。
旁边的姜莱再也忍不住,她不是个能忍的性子,尤其看不得我受委屈。
操！
一声怒骂,她抬脚就踹。
砰！！！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一地狼藉。
散落的衣物,倾倒的酒瓶。
最刺眼的,是地上那幅巨大的水晶婚纱照。
照片里,我和顾琛相牵的手,被一道裂痕硬生生劈开。
床上,顾琛敞着衬衫,他怀里裹着被子的,是那张在娱乐版头条经常出现的脸。
新晋小花白薇。
她长发凌乱,眼神里带着挑衅和得意。
顾琛你他妈还是人吗！畜生都干不出这事儿！今天是你跟念念结婚的日子！！
姜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顾琛破口大骂。
顾琛把怀里的人用被子裹好,从床头柜摸出打火机点了支烟,一口口吐着烟圈,压根没打算回应。
他向来就这样,不在乎的人和事,多解释一个字都觉得多余。
琛哥,这就是那个死缠烂打追了你好几年的温大小姐呀
白薇眨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上下打量我时满眼不屑,最后撇着嘴对顾琛说。
这气质也就那样嘛,难怪你看不上。
她故意往顾琛怀里又缩了缩,蹭着他敞开的衬衫。
我他妈撕烂你这张贱嘴！
姜莱彻底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我急忙拉住姜莱,眼神空洞地望着顾琛。
顾琛,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就非得…搞得这么难堪吗
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好过,预想过无数种难堪,却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在我们的婚床上,和他的新欢。
顾琛看向我,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结婚证呢没那个小红本儿,算哪门子的夫妻
他弹了弹烟灰,语气轻佻。
所以啊,我作为未婚人士,乐意跟谁睡,乐意在哪儿睡,你管得着吗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把我捅得鲜血淋漓。
我攥着裙摆的手止不住发抖,心口一阵阵抽痛,整个人像被掏空了,站都站不稳。
不能倒！
至少,不能倒在他们面前！
明明被捉奸在床的是他们,为什么狼狈得像个小丑的,却是我
这个曾经深爱我的男人,如今却把我踩在脚下羞辱。
我和顾琛是在德国留学时认识的。
他很小就在那边生活,我刚去时什么都不懂,全靠他的帮衬和照顾。
在一起后,他对我也算体贴,虽说性子冷了点,带点腹黑,可对我的好从不藏着。
我原以为我们会一直好好的,直到两家同时传来联姻的消息。
我们一起回了国,还互相保证,一定要拒了这门亲。
可命运偏要开玩笑。
好消息是,联姻对象就是彼此。
坏消息是,从那一天起,顾琛看我的眼神就彻底变了。
我像个傻子一样,固执地认为他有苦衷。
拼命地追着、求着、解释着,以为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下,就能找回从前那个顾琛。
现实狠狠扇了我一记耳光。
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你拼命就能得到的。
比如,变了的心。
怎么看傻了还是…
顾琛看我僵在原地,不耐烦地皱紧眉头。
你也想加入我们三个人玩儿
我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婚纱照,提起裙摆转身就走。
说到底,不过是落荒而逃罢了。
2
临江的夏夜,天气说变就变。
刚冲出那令人窒息的家,冰冷的雨点就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又急又密。
我提着婚纱在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雨水打湿了头发和衣服,裙摆下摆沾满了泥污。
这件婚纱是我和他刚在德国确定关系不久后,一起设计的。
那时候,他眼里有光,握着我的手说。
念念,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等我,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回家。
每一个细节,从领口的蕾丝到裙摆的褶皱,都承载着我对未来最甜蜜的憧憬。
低头看着身上的婚纱,曾经被当作定情信物般珍视,如今看来却只剩讽刺。
连笑都笑不出来,心里像被灌满了苦水。
嘀嘀！嘀嘀嘀！
突然,身后传来尖锐的喇叭声。
我转过身,刺眼的车灯让我睁不开眼,赶紧抬手挡住光线。
车上走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手里拿着伞朝我走来。
伞面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那身形轮廓…
顾琛
他终于还是追出来了
他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我心里竟泛起一丝微弱的期待。
穿着婚纱在马路上乱走,就不怕出事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向来人的眼睛。
沈砚
怎么会是他
临江城三大巨头,顾家的恒泰集团稳坐头把交椅,温家的启明集团位列第三。
而这位沈砚,就是排第二的沈氏集团掌舵人沈伯年的独子。
我们曾在商业酒会和慈善晚宴上打过几次照面,点头之交,连朋友都算不上。
心里又失望又惊讶。
失望的是来的不是顾琛,惊讶的是沈砚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沈砚撑开伞,遮在我头顶挡住雨水,语气温和地说。
都说结婚是女人这辈子最美的一天,温小姐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嗯…别致
谁愿意这样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沈总说笑了。这么巧路过
先上车。
沈砚抬头看了看天：雨要下大了。
出来时没带手机,真下大了确实麻烦,我想了想,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他递给我一瓶水和一块毛巾,又把空调调高了些。
自己看吧。
沈砚拿出手机,点开一个页面递给我。
是今晚的新闻头条,标题写着。
【恒泰太子新婚夜出轨新晋小花白薇遭捉奸】。
这会儿已经成了热搜词。
点进去是一篇爆料文,下面配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里顾琛咬着牙捂着额头,放大了能看到有血从指缝流下来。
不用猜,肯定是姜莱！
这丫头为了给我出气,居然直接动手了！
一起去吃点夜宵聊会儿
沈砚提议。
我应了一声,今天这一连串的事,确实让我头都大了。
沈砚开车很稳,熟门熟路地来到临海一处不太起眼的海鲜排档。
老板娘看到沈砚,眼睛一亮,热情地迎上来。
哟！小沈总！稀客啊！这位是…
新娘子！结婚这么大的喜事都不通知崔姐太不够意思了！新娘子可真水灵！
我赶紧摆手想解释,沈砚却先开了口。
崔姐你误会了,她是我朋友,出来拍写真遇上雨了。
崔姐嘀咕了几句,半信半疑地走开了。
你这身衣服确实不太方便,换一套吧,反正也湿了。
沈砚笑着说：不然别人该以为你是我的新娘子了。
虽是句玩笑话,语气里却带着点说不清的暧昧。
我换好衣服回来时,桌上的菜已经摆齐了。
沈砚倒了杯红酒,握着酒杯轻轻晃着,抬眼看向我。
要不要考虑跟我结婚
噗！咳咳咳…
我一口红酒差点全喷出来,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沈砚,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见我一脸惊讶样子,沈砚忍不住笑出了声。
至于这么惊讶吓成这样
沈总,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今天这剧情也太跌宕了,白天办婚礼,晚上被背叛,凌晨又冒出个结婚提议。
谁说我是开玩笑了
他放下酒杯,温念,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临江城,恒泰、沈氏、你们启明,三家鼎立,互相牵制。这个平衡很脆弱。
任何两家如果深度捆绑,无论是商业联姻还是战略合作,对剩下的那一家,都是灭顶之灾。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我。
你是启明唯一的继承人,温伯伯身体不太好,伯母似乎也不太擅长打理这些复杂的生意。现在这个局面,联姻是启明最直接的自保手段,或者说,寻找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是必然选择。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我所有混乱的情绪。
没错,和顾琛的联姻,本就是父亲在启明遭遇几次重创、身体每况愈下后的无奈之举。
顾琛恨我,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认定我接近他、甚至后来所谓的深情,都是为了启明能攀附上恒泰这棵大树。
而今天婚房里的那一幕,彻底撕碎了这最后一点可能。
顾琛是靠不住了。
我的感情已经一败涂地,难道还要眼睁睁看着父母的心血也跟着我一起坠入深渊吗
沈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比此刻的顾琛可靠得多。
至少,他足够清醒,足够理智。
你不用担心沈氏会借此吞并启明。
沈砚仿佛看穿了我的顾虑,补充道。
我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也没必要。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恒泰在顾家父子的掌控下,扩张的势头太猛,手段也越来越…不讲究。我找你,寻求合作,或者说联姻,本质上是自保。沈氏需要启明这个同样有分量的伙伴来维持平衡,抵御恒泰可能带来的风险。
他把联姻这个词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一种特殊的商业合同。
商人重利轻情,在他身上真是体现得明明白白。
我对顾琛那点可悲的念想,在现实面前,显得那么渺小可笑。
沈总,
我抬起头,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
沈砚重新端起红酒杯,向我示意。
理解。不过,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长。预祝我们…合作顺利。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你倒是挺有闲心。
我抬头,撞进顾琛阴沉沉的眼眸里,他正死死盯着我们。
额头上的伤口包着纱布,衣服皱巴巴的,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湿痕。
他是来找我的吗…
小顾总,好久不见。
沈砚站起身,伸手想打招呼,保持着该有的风度。
顾琛理都没理,沈砚只好尴尬地收回手。
你怎么…
我刚站起来想说话,顾琛就把手机甩了过来。
现在就联系你闺蜜,让她把头条撤了。
他语气冰冷,白薇有部电影要上,这之前我不允许有任何事影响她。
原来这么晚急匆匆找来,不是担心我有没有事,只是为了另一个人。
我冷笑一声,把手机还给他。
抱歉,我做不到。
说完转身坐下,假装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
这是近几年我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以前总是小心翼翼的。
小顾总要不要一起吃点
沈砚热情地招呼,我请客。
顾琛扫了我和沈砚一眼,语气里满是嘲讽。
念念,攀不上我,换人的速度倒是挺快,不觉得恶心吗
确实快,快到第二天,我就和沈砚领了证。
3
刚走出民政局,手机就响个不停。
点开一看,全是朋友们发来的消息,还附带着最新的头条。
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启明千金温念闪电易主！新婚次日火速嫁入沈氏豪门！
顾少新婚夜出轨,温家小姐次日闪婚沈太子！贵圈真乱！
豪门恩怨升级！温念沈砚已登记结婚！
点开评论区,更是乌烟瘴气。
卧槽！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昨天刚结婚就被绿,今天立马换人领证这速度！
啧啧啧,之前不是吹温念对顾琛痴心一片、非君不嫁吗这变心速度比翻书还快！我看她也没多爱顾琛吧
开盘开盘！赌五毛钱！大家猜猜到底谁先劈的腿是顾大少先偷腥,还是温大小姐早就暗度陈仓勾搭上沈太子了
楼上真相了！肯定早就有勾搭！不然能这么快领证可怜顾少被戴了绿帽还被倒打一耙
放屁！明明是顾琛不是东西在先！支持温念！沈太子看着比顾渣靠谱多了！
正看得头昏脑涨,没注意走在前面的沈砚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猝不及防,砰的一下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嘶…你走路怎么…
我抱怨着抬头,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人。
顾琛脸色铁青,眉头拧得像要吃人,那眼神像是能把人活剥了。
昨夜婚床上他和白薇纠缠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和寒意。
别理他,我们走。我挽住沈砚的胳膊。
沈砚凑近我,低声说：他特意找来,看来也没那么讨厌你嘛。
随便吧,证都领了,我懒得再想了。
他讨不讨厌,关我屁事。
顾琛却快步冲过来,一把将我从沈砚身边拽了过去。
你干什么！
我疼得嘶了一声,他下手这么重,是想把我胳膊拧断吗
闪婚
顾琛死死盯着我,温念,为了保住你们启明那点家底,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什么男人都能上只要对你温家有用,是不是换谁都行嗯！
我挣开他的手,客气地说。
顾先生,我跟谁结婚,这是我的自由,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跟我没关系
顾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只是不想顶着个被未婚妻当众戴绿帽、转头就跟野男人跑了的恶心名头！我怕别人用看傻逼的眼神看我！丢人现眼！
未婚妻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荒谬得让我想大笑。
四年前,当两家宣布联姻时,整个临江上流社会都知道我温念是顾琛板上钉钉的未婚妻。
同样,所有人也都心照不宣地知道。
他顾大少爷从未承认过,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换得比衣服还勤快。
我这个未婚妻就是圈子里最大的笑话和谈资。
现在,我都和别人领证了,他倒想起这个头衔,觉得丢他的脸了
顾总,
一直沉默的沈砚开口了。
我想您可能搞错了重点。据我所知,昨晚引爆热搜头条的,似乎是您顾总的风流韵事。怎么好意思怪到我太太头上呢
他刻意将太太两个字咬得清晰无比。
太太！
别说顾琛,连我都懵了。
这入戏的速度也太快了！
顾琛攥紧拳头,眼神像要把沈砚生吞活剥。
敢这么挑衅他,换了别人早就遭殃了。
但沈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顾琛不好真动手。
眼看就要打起来,我赶紧拉着沈砚走了。
身后的顾琛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我们的背影。
4
闪婚的风暴席卷了整个临江。
沈家那边,沈砚似乎早已打点好一切。
沈伯年夫妇只是礼节性地打了个电话表示知晓,态度客气而疏离。
最难的反而是面对我的父母。
电话接通时,我酝酿了半天的解释和道歉还没出口。
母亲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念念,到家了吗沈砚…人还好吧
妈…我…
傻孩子,
母亲叹了口气。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无论你做什么选择,爸妈都支持你。别怕,天塌不下来。
父亲在背景音里咳嗽了几声,也低沉地说了句。
念念,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我眼眶发热。
他们一句责怪都没有,反而更让我心如刀绞。
启明是他们半辈子的心血,却因为我失败的联姻计划,被卷入了更深的漩涡。
果然,平静不过三天。
启明旗下主营高端医疗器械进口代理的子公司明康,突然被恒泰集团以供应链调整、优先保障核心合作伙伴为由,单方面切断了几个关键核心部件的供应渠道。
这几个部件是几款高端进口设备的核心,国内暂无成熟替代品。
消息传来时,明康正在执行几个大医院的订单,一旦断供,不仅面临天价违约金,多年积累的口碑和市场也将毁于一旦。
父亲一夜之间急得血压飙升,母亲强撑着主持大局,焦头烂额。
他们依旧瞒着我,只字不提,还是姜莱气冲冲地跑来告诉我。
我才知道家里因为我,正在经历怎样的风暴。
顾琛！
他果然睚眦必报！
别慌。
沈砚听完我的转述,脸上没什么意外。
明康的合同细节和缺口我已经让人调出来了。恒泰这一手是狠,但也不是完全堵死了路。
他抬头看我,沈氏在东南亚刚好有条备用渠道,能搞到同规格的替代品,虽然价格高点,但能解燃眉之急。损失的钱,我先垫上。
不行！沈砚,这太多了！而且…
我下意识拒绝,不想欠他更多。
没什么不行。
沈砚打断我,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笔钱,算我借给启明的,当务之急是保住明康的订单和声誉,稳住温伯伯的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我们合作了,启明出事,沈氏脸上也不好看。
他的话像定海神针。
沈砚雷厉风行,短短两天,替代部件就通过特殊渠道运抵,解了明康的燃眉之急。
虽然损失了几百万,但避免了更大的灾难。
这件事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我。
过去的五年,我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把所有的精力和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爱上。
对家里的生意、对现实的险恶一无所知,像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废物。
当风暴真正来临时,我除了哭泣和愤怒,毫无招架之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开始主动跟着母亲去公司。
从最基础的财务报表看起,了解启明的主营业务、核心优势、竞争对手、潜在的危机。
那些枯燥的数据、复杂的合同、激烈的商业谈判,像一座座大山压过来。
我逼着自己去学,去问,去理解。
白天跟着母亲和公司元老开会,晚上抱着厚厚的资料啃到深夜。
忙碌像一剂良药。
原来,全身心投入去做一件事,去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真的能让人脱胎换骨。
那些曾经觉得天塌地陷的感情纠葛,在现实的生存压力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我开始理解沈砚口中的合作和平衡意味着什么。
这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概念,而是关乎启明上下千名员工饭碗、关乎父母心血的生死存亡。
5
这天忙到凌晨十二点,手机突然弹出顾琛的短信。
【云鼎大厦天台。我等你。
顾琛】
短短几个字,看得我莫名其妙。
这么晚约我,能有什么事明明都快放下了,他又突然冒出来…
在去与不去之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过去。
跟沈砚打了声招呼,就开车往目的地赶。
连我自己都不懂为什么要来,像是鬼使神差,又好像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云鼎大厦是临江的地标之一,顶楼天台视野极好。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我愣住了。
天台上摆满蜡烛,挂着串串小彩灯,布置得格外浪漫。
这场景…太熟悉了。
是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顾琛向我求婚的场景。
难道…他真的后悔了
那晚的一切都是误会
白薇只是…刺激我的工具
那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脚步声响起,顾琛的身影从烛光深处走来。
他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的满天星。
那是我曾经随口说过喜欢的花,因为觉得它像星星,干净纯粹。
他一步步走近,烛光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要沉溺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回到了德国初识时,他眼里只有我的时候。
呵,
一声轻佻的嗤笑打破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顾琛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温念,胆子不小啊都是有老公的人了,还敢大半夜跑来赴前未婚夫的约沈砚知道你这么念旧情吗
我还没反应过来,白薇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身上穿的竟是我亲手设计的礼服。
她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亲昵地挽住了顾琛的胳膊。
琛哥,你坏死了,干嘛吓唬温小姐嘛。
她娇嗔着。
与此同时,周围突然涌出来一群人,大多是顾琛圈子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狐朋狗友。
其中两个人拉开了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上面用金色的字写着。
【热烈祝贺顾琛先生
&
白薇小姐
订婚大喜！】
紧接着,随着几声闷响,礼花从头顶飘落。
我这才明白,顾琛是故意叫我来的。
心,反而彻底平静了。
顾琛,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有意思吗显得你特别能耐
下三滥
顾琛挑眉。
温念,你可是我这场订婚宴最重要的贵宾！
有病。
这两个字在我脑子里盘旋。
顾琛啊顾琛,你永远都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算自己错了,也要变着法逼别人认错。
行。
我端起一杯红酒,大方地说。
既然是大喜日子,那我祝二位百年好合,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我顿了顿,故意看了一眼白薇。
红包,稍后就转给顾总,毕竟,我跟白小姐不熟,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白薇娇滴滴地依偎着顾琛。
琛哥你看她！装什么大方！谁稀罕她的臭钱！她这种靠男人、今天嫁这个明天嫁那个的女人,钱都脏！我们才不要呢！
顾琛在一旁沉着脸没说话,大概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酒喝了,祝福送到了。二位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我放下空杯,转身就走。
刚走到电梯口,就被人猛地按在墙上。
顾琛眼里布满血丝,温念！跟我玩这套装清高装不在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一只手用力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欲擒故纵玩过头了！我告诉你,没用！你这辈子都别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顾琛,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用力甩开他捏着我下巴的手,冷冷地说道。
我不是白薇,没那个闲情逸致陪你演这种无聊透顶的戏码！
我对你那点可怜的感情,在你一次次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的时候,就已经耗得干干净净了！
以后,别再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来恶心我。
说完,我推开他,毫不犹豫地按下电梯按钮。
电梯门打开,我走进去,留他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结束了。
温念爱顾琛的那部分。
终于彻底死在了这个荒诞的天台夜晚。
6
回到家时已近半夜,沈砚应该睡下了,我轻手轻脚回了自己房间。
虽说我俩已经住在一起,却还是各睡各的,互不打扰。
刚想瘫倒在床上,却瞥见书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保温杯,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明天带你去个竞拍会,杯里是热牛奶,加了你爱吃的芒果粒,晚安好梦。】
落款画着只小猪,歪歪扭扭的,倒挺滑稽。
看着那画,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了。
所谓的婚姻,或许就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
但这日子怎么过,却大有不同。
跟顾琛在一起的那几年,我像活在惊涛骇浪里,时刻担心被倾覆,心力交瘁。
而和沈砚在一起,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哪怕建立在利益上,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他细致、周全、有分寸,从不越界,却又总能在你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递上一杯温水。
人活着,不就图个心里舒坦吗
洗了个澡,把杯里的牛奶喝了个精光,身上暖融融的,心里也跟着泛起暖意。
第二天的竞拍会,果然还是遇上了顾琛。
我和沈砚坐在第一排靠左的位置,刚坐下就看见白薇挽着顾琛走进来。
她穿了条低胸长裙,大波浪卷发披在肩上,红唇艳色逼人,浑身像镶了光似的。
不愧是当红女星,身后跟着一群举着相机的记者。
真不懂有什么好拍的。
沈砚皱着眉看白薇四处招手,满脸困惑。
挺好看的啊。
我随口回了句。
没觉得。
他立刻反驳,转头看向我,半开玩笑地说。
我觉得你比她好看多了。
我脸颊腾地一下红透了,尴尬地笑了笑。
顾琛和白薇则众星捧月般坐在了正中央的C位。
从他们坐下起,我总感觉顾琛的眼神时不时往我和沈砚这边瞟。
真是莫名其妙,以前追着他时,说我像狗皮膏药甩不掉。
现在不缠他了,反倒像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拍卖会开始。
前面的几件古董字画竞争不算激烈。
直到拍卖师拿出今天的一个重头戏,位于临江城郊、依山傍水、风景极佳的一块近千亩的未开发地块。
起拍价,三百万！
拍卖师话音刚落。
五百万！
是沈砚！他第一个举起了号牌。
我惊讶地侧头看他。
这块地位置是不错,但周边配套还没起来,交通也不算特别便利,按照目前的市场评估,撑死了也就值个三百万出头。
他上来就叫五百万
你想要这块地做什么
我凑近他,压低声音问。
难道沈氏要进军高端文旅地产
沈砚也侧过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哄太太高兴的零花钱罢了。随便玩玩。
我：……
一时语塞。
五百万零花钱这手笔也太大了！
六百万！
顾琛举牌了,眼神挑衅地看向沈砚这边。
七百万。
沈砚面不改色,再次举牌。
八百万！
顾琛紧跟。
九百万。
沈砚语气依旧平淡。
一千万！
顾琛直接将价格抬上了一个令人咋舌的高度。
眨眼间,会场其他人都成了看客,一个个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两位公子较劲。
这已经不是理性的商业竞拍,更像是两个男人之间一场关乎面子和胜负的意气之争。
拍卖师激动地落槌：一千万！成交！恭喜顾琛先生！
沈砚脸上依旧挂着笑,半分失落也没有。
顾琛作为得主被请上台。
请问顾先生,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他。
您以远超市场评估价的价格拍下这块风景秀丽的地块,是否因为它对您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呢比如,打算打造一个爱的家园
主持人意有所指地看向台下一脸幸福状的白薇。
特殊意义
顾琛我内心嗤笑。
他可不是那种会为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而一掷千金的人。
顾琛看了我一眼,又转向白薇,轻描淡写地说。
没什么特殊意义。哄女朋友开心而已。
这阵仗,倒真应了那句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白薇在台下激动地捂住了嘴,满脸感动。
沈砚这时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低声说。
念念,这一千万,归你了。
我彻底懵了：啊什么归我地又不是我的。
地是我的。
沈砚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更低。
准确地说,这块地的开发权,早在一个月前,就被我旗下的一个壳公司以非常低的价格拿到手了。今天,不过是走个过场,请顾总帮忙抬抬价,顺便…把之前恒泰卡断明康供应、让启明损失的那几百万,连本带利地收回来。这多出来的部分,就当是利息,给你压压惊。
我震惊地看着他,脑子飞快地转动。
怪不得他上来就叫五百万！原来是在钓鱼！
他早就挖好了坑,算准了顾琛会为了争一口气不惜代价地往里跳。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让顾琛吃了个哑巴亏。
跟沈砚这种走一步看三步、心思缜密如狐狸的老江湖相比,顾琛那点冲动和傲慢,简直就像个只会耍狠斗气的毛头小子！
我突然之间有些庆幸。
顾琛这么意气用事,恒泰的家底再厚,也经不起他这样挥霍。
而我,还有启明,如果真和他绑在一起,恐怕迟早要被他拖入深渊。
沈砚,
我盯着他,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嗯你说。
他心情似乎不错。
以你的手腕和沈氏的实力,
我认真地问。
就算我和顾琛真的顺利联姻,启明和恒泰深度绑定,你想要对付我们两家,维持你的平衡,也未必做不到吧甚至可能更容易找到突破口。你为什么非要选择拉拢我,选择这种联姻的方式
这代价,对他而言,似乎并不划算。
沈砚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因为,我想娶你。
沈砚满脸真诚的看着我,不像是在开玩笑。
空气中散发着暧昧的气息,搞得我还有些尴尬。
呵,沈公子,一千万就让你肉疼了看来沈家也不过如此,还以为你能玩个大的。
一个刺耳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顾琛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站在我们座位旁边,死死盯着沈砚,也扫过我瞬间泛红的脸颊。
沈砚站起来,礼貌的笑道。
顾总说笑了。您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这份豪气,沈某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区区一千万而已,沈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家子气了连哄自己太太开心都舍不得下本钱
顾总误会了。哄太太高兴,不在于花钱多少,而在于心意是否到位。
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他懒得再纠缠,拉着我就走了。
7
坐在副驾驶座上,开着天窗,风灌进来时心里格外敞亮。
沈砚很识趣地放了首轻快的歌,我跟着节奏晃着身子,自在得很。
发现跟你在一块儿后,我整个人都变了。
我随口嘟囔。
身边人的影响真挺大,以前追着顾琛跑,天天被他嫌弃,搞得我都快闷出病来。
那跟我结婚不亏吧
他笑着问。
不亏。
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车里时不时飘出笑声。
我眼角余光瞥见,顾琛的车跟了一路。
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讨厌的人离开了,不该偷着乐吗
偏偏我跟沈砚领了证,他反倒贴了上来,实在琢磨不透。
刚到家就接到姜莱的视频,她挤眉弄眼的八卦脸。
哎哟喂！我的宝儿！快让我看看！啧啧啧,这小脸蛋儿红扑扑的,气色这么好！看来咱们沈总把你滋润得不错嘛！
她一开口就是虎狼之词。
我脸一热,赶紧把镜头拉远。
姜莱！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沈砚清清白白！就是名义夫妻！搭伙过日子！
切！谁信啊！清清白白
姜莱在屏幕那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温念,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沈砚这种极品,打着灯笼都难找！比顾渣男强一万倍！
得了吧你！他对我好,那是因为我们有合作关系！是利益共同体！
我试图用理性说服她,也说服自己。
利益共同体
姜莱夸张地怪叫一声。
温念你脑子被顾琛踢傻了吧沈砚他…
她突然顿住,像是意识到说漏了嘴,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飘忽。
我心里咯噔一下。
姜莱这反应太不对劲了。
姜莱！
我立刻板起脸,指着屏幕里的她。
你刚才想说什么沈砚他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我连番逼问和绝交威胁下,姜莱终于扛不住了,哭丧着脸,全招了。
哎呀好啦好啦！我说我说！是沈砚！他…他其实早就对你有意思了！大概…大概就是三年前,在德国那个什么中德商会交流晚宴上！你记不记得你当时跟人聊什么医疗器械引进还是啥的,说得头头是道,沈砚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你！后来他找我要过你联系方式！是我没给！
我愣住了。
三年前德国
那次晚宴…我隐约有点印象。
那时我还在追着顾琛跑。
顾琛那天好像因为什么事不高兴,把我一个人扔在晚宴上…
我为了缓解尴尬,就和一个德国厂商代表多聊了几句关于他们新设备的事情…
后来…后来你不是跟顾琛那王八蛋订婚了嘛！
姜莱继续爆料。
沈砚知道后,就没再提过。但他一直有关注你的消息！真的！我发誓！他助理有一次不小心说漏嘴了,说沈砚交代过,凡是启明或者跟你有关的项目动向,都要第一时间报给他！他还…还暗中帮过启明几次小忙,不过都是顺手,没让你知道罢了！
姜莱越说越激动。
这次听说你和顾琛婚礼黄了,他当天就飞回来了！你以为他真是为了什么商业平衡屁！他就是冲着你来的！多亏顾琛那个绝世大傻叉作死,不然你这块大肥肉,哦不,是金矿！就真便宜别人了！你得好好谢谢顾渣男！是他成全了你的好姻缘！
视频挂断后,我久久无法回神。
脑子里像炸开了一锅粥。
很早就喜欢我
早到什么时候
总不会是我给顾琛当舔狗那几年吧
这也太离谱了…
知道这事以后,跟他说话都觉得别扭。
念念,你最近怎么回事
沈砚放下筷子,好奇地看着我。
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饭也吃得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他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不烫啊。
我尴尬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没…没事！可能…可能昨晚没睡好！对！没睡好！
哦我还以为…是顾琛要结婚的消息,打击到你了呢。
顾琛要结婚！
我猛地抬起头,筷子差点掉桌上。
嗯,你不知道
他从手机找出电子请柬给我看。
听说排场很大,宴请全临江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没收到
我把他拉黑了,自然收不到。
奇怪的是,请柬上,新郎是顾琛,新娘的名字却用了一个＊号代替。
他又要搞什么鬼
我本能地抗拒,我不想去。
为什么不去
去看看。看看他顾大少爷,又想唱哪一出大戏。有我在,你怕什么
8
顾琛的婚礼地点,竟然定在了君澜酒店。
我和他当初举行婚礼的同一个宴会厅。
历史仿佛要在同一个地方重演,只是角色对调。
沈砚…
我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沈砚反手轻轻握住我的手。
别怕。有我在。就当是看场戏,戏散了,我们就回家。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
宴会厅被布置得极尽奢华,宾客如云,几乎囊括了临江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每个人的目光,在我们踏入的那一刻,都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好奇、幸灾乐祸。
顾琛穿着白色礼服,站在人群中央。
他身边空无一人,那个打着星号的神秘新娘,并未出现。
没有司仪,没有花童,没有伴郎伴娘。
这场婚礼的开场,就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就在宾客们窃窃私语、猜测纷纷时,顾琛忽然大步走上了舞台中央。
他拿起话筒,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我和沈砚身上。
沈砚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六年前…
我在德国,遇到一个女孩。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那时候,我觉得她像个小太阳,莽撞,天真,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他开始讲述那只属于我和他的过往。
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台下的宾客们面面相觑,表情精彩纷呈。
这…这是什么情况
新郎在自己的婚礼上,深情款款地怀念前女友
我在台下听着,心里没什么波澜。
顾琛的讲述还在继续,语气却越来越沉重,带着浓烈的悔恨。
后来,我们回国,得知了联姻的消息。可笑的是,对象竟然就是彼此。这本该是命运最好的安排…可是,我却变了。
我觉得她靠近我,对我好,甚至后来的深情,都是为了启明,为了攀附顾家！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像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工具！我开始厌恶她,用最恶劣的方式伤害她,试图证明她没那么爱我,试图…证明她和我父亲那些女人一样,只看重顾家的权势！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以为推开她,侮辱她,就能保护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我以为…她永远都会在那里等我！只要我回头,她就会像以前一样扑进我怀里！
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
他猛地向前一步,目光看向我。
温念！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蠢货！我亲手把你推开了！推给了别人！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念念…我知道我伤你太深,说什么都晚了。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一次就好！
他几乎是哀求着,放下了所有的高傲和尊严,在众目睽睽之下,等待我的回应。
我们都别再欺骗自己了,别互相折磨了…回来好不好我认输！我认错！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换作以前,我肯定早就扑进他怀里了。
但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真的不爱了。
人的热情,总会被耗尽的。
我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沈砚,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我的手,不见了！
他去哪了！
他是不是误会了
就在我仓惶四顾时,顾琛已经穿过人群,冲到了我的面前。
念念…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
你听到了吗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我发誓会好好对你！把过去欠你的都补回来！我…
他的手指快要碰到我的脸颊。
顾琛。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太晚了。
你的深情,
我顿了顿,迟到了太久。
就像有人说的,我在凌晨等月亮,越等越失望。
还好天亮时,能看见太阳升起。
找到沈砚时,他正在车库抽烟,见我来赶紧掐了。
我很少看到他抽烟。
沈砚！
我快步跑过去。
听到声音,沈砚猛地转过身。
看到是我,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
念念你怎么…没在里面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探究,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我出来找你。
我站在他面前,微微喘着气。
你…你怎么突然走了
沈砚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词句。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他耸耸肩,语气故作轻松。
看他那架势,像是要把心都掏出来给你了。万一…万一你心软了呢我在那儿杵着,岂不是碍眼
他顿了顿,眼神避开了我的注视。
那个…你要是觉得还是放不下他,想回去…想办理离婚手续的话,我随时…
没等他说完,我上前一步抱住他。
沈砚,你怎么知道我的选择,就一定不是你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又或许只有短短几秒。
沈砚回抱住了我,力道越来越紧。
温念,你知不知道,刚才在里面,看着他对你说那些屁话,老子差点就想冲上去揍人了
我破涕为笑,在他怀里蹭了蹭。
那你怎么没动手
舍不得。
他收紧了手臂。
怕你觉得我野蛮,怕把你吓跑。
他顿了顿,老子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把你骗到手,可不能功亏一篑。
骗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沈砚低头看着我,不骗,怎么能让你这只傻兔子,撞进我怀里
他抬起手,温柔地擦去我脸颊上的泪痕。
沈砚,
我轻声问,姜莱说…你三年前就…
嗯。
他坦然承认。
德国商会晚宴,你的眼睛亮得像个傻瓜,跟人据理力争的样子…很耀眼。
那时候就想,这姑娘我要定了。可惜…下手晚了点,被个眼瞎的混蛋捷足先登了几年。
所以…什么商业平衡,什么利益合作…
都是借口。
沈砚打断我,毫不避讳。
老子就是想娶你。光明正大地把你圈在身边,谁也抢不走。
他低头,温热的唇轻轻印在我的额头。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温念,你这辈子,都别想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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