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洛瑜没想到萧晏会突然闯进来,手一抖,火盆里的纸张瞬间被火舌吞噬了大半。
这些……她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本就不该留。
萧晏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瓶药,递到她面前。
你中了剑,要养一阵子,这药,记得涂。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克制,莫将病气过给了皇后。
洛瑜接过药瓶,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指尖,一瞬间的触碰让她心头微颤。
她抬头看他,却见他已转身离去,背影冷漠而疏离。
她不明白。
他若真的厌恶她,为何要深夜来守着她若真的不在意,为何又要送她伤药
可若他还有一丝情分,为何又总是对她冷言冷语,任由云知鸢欺辱她
洛瑜攥紧了药瓶,苦笑着摇了摇头。
想不通,索性不再想。
反正……她很快就能离开了。
有了萧晏的药,洛瑜的伤好得很快。
痊愈那日,正逢帝后前往护国寺为民祈福。
云知鸢带上了她和另一个贴身婢女。
大殿内,香火缭绕。
云知鸢跪在蒲团上,娇声许愿:愿妾身与陛下恩爱白首,永不分离。
萧晏下意识看向站在角落的洛瑜。
她低着头,眉眼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心头。
她怎么能这么无所谓
祈福结束后,帝后按惯例留宿寺庙。
洛瑜回到厢房,刚解开衣带,就发现腹部的伤口因久跪裂开了,血丝渗了出来。
她拿出药瓶,正要上药,房门突然被推开。
好啊!云知鸢的贴身婢女杏眼圆睁,指着药瓶尖声道,这御用的金疮药,你是从哪儿偷来的!
洛瑜攥紧药瓶:我没偷。
没偷婢女冷笑,这药只有陛下能用,若不是偷的,你一个贱婢怎么会有
不由分说,她拽着洛瑜去了云知鸢的禅房。
云知鸢看到药瓶,脸色瞬间阴沉:说吧,哪来的
奴婢……洛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难道要说是萧晏给的那只会让云知鸢更恨她。
说不出来云知鸢冷笑,那就是偷的!
恰在此时,萧晏推门而入:怎么回事
云知鸢立刻告状:陛下,这贱婢偷了您的金疮药!
萧晏目光落在洛瑜手中的药瓶上,瞳孔微缩。
那是他给她的。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既然犯下偷盗,他声音冰冷,就按照宫规惩处,罚跪一夜。
夜露深重,洛瑜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寒气像无数细小的毒针,顺着膝盖钻进骨髓。
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结成细碎的冰晶。
她死死咬住嘴唇,铁锈味在口腔蔓延,眼前一阵阵发黑,却还是倔强地挺直脊背。
天光微亮时,太监终于来传话:陛下恩准起来了。
洛瑜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早已失去知觉。
她只能用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挪动身子,每动一下,膝盖都像被千万根钢针扎穿。
皇上皇后回宫!侍卫的吆喝声传来。
洛瑜刚勉强站直,混入人群,就听见云知鸢惊喜的呼声:陛下您看!后山的红梅开得多好!
她转头对洛瑜笑道:陪本宫去摘几支。
到了梅树下,云知鸢仰头看了看,娇声道:够不着呢。
她瞥向洛瑜:跪下,给本宫当脚垫。
寒冬腊月,地上积雪未化,还混着尖锐的碎石。
洛瑜沉默地跪了下去。
云知鸢踩上她的背,绣鞋故意碾过她裂开的伤口:痛吗
她俯身在洛瑜耳边轻笑:痛就对了。你这种贱婢,生来就是给人当垫脚石的。
鲜血从伤口涌出,在雪地上洇开刺目的红,洛瑜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摘完梅花,云知鸢满意地离开。
洛瑜刚要起身,后背却突然被人猛地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