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说我不懂浪漫,生活乏味。好,我帮你点燃激情。我用匿名的方式,不断给他们制造约会的机会和刺激
第一章：温水里的死鱼
林森,我们谈谈。
许静坐在我对面,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拿铁咖啡里的泡沫。这是我们结婚五年来,她第三次用这种审判般的语气和我说话。
第一次,是她想换掉我们才买了半年的车,因为她闺蜜换了辆保时捷。
第二次,是她想辞掉稳定的工作,要去开一家充满格调的花店。
每一次,她都用同一个开场白,眼神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榆木疙瘩。
我们的生活,是不是太平淡了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斤的重量,你看看我们,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就是回家吃饭看电视。林森,我觉得自己像一条活在温水里的鱼,正在慢慢死去。
我放下手中的财务报表,抬头看她。
她今天化了很精致的妆,是那种我叫不出名字的韩国水光妆,看起来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新做的卷发慵懒地垂在肩上,穿着一条我没见过的丝质长裙。她很美,美得像一本时尚杂志的封面,但这种美,带着一种焦躁和不甘。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平静地问。
激情！浪漫！你懂吗她身体前倾,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我想要惊喜,想要不可预知的心跳加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今天晚饭吃了什么,你明天早上就能准确地预测出来。你送我的礼物永远是最新款的电子产品,因为你说‘实用’。林森,生活不是靠‘实用’两个字就能支撑下去的！
我沉默地看着她。
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由数据和逻辑构成。我是个风险控制师,工作就是评估风险,建立模型,然后预测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稳定、可控,这是我人生的信条。我为我们规划了最优的理财方案,在最好的地段买了房,确保我们的生活在一条平稳上升的轨道上,不会有任何意外。
我以为这是对一个家庭最大的负责,但在她眼里,这叫乏味。
我没有不爱你,她似乎察觉到我的沉默有些冰冷,放缓了语气,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缺少了点什么。
我知道了。我点点头,重新拿起报表,我会考虑的。
她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拿起包走了。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家。
凌晨两点,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手机屏幕上是她闺蜜发来的微信：静静今晚在我这儿,心情不好,你别担心。
我没有回复。
我当然不担心,因为就在一个小时前,我刚刚破解了我们家备用iPad的同步相册。里面有一张新照片,是许静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高级日料店的包间,男人从身后抱着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笑得春风得意。许静也笑着,脸颊泛着动人的红晕,眼神迷离,是那种被酒精和荷尔蒙浸泡过的神情。
我点开男人的脸,放大,再放大。
系统通过大数据比对,很快给我提供了信息。赵鹏,一家上市公司的销售总监,已婚,有一个五岁的女儿。社交媒体上,他是个热爱生活、家庭美满的好男人。
我一帧一帧地看着那张照片,心脏没有漏跳一拍,血液流速也完全正常。没有愤怒,没有嫉妒,甚至没有多少悲伤。
我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迅速处理着这个突发事件。
风险评估：婚姻关系出现最高级别警报,信任体系崩塌。
损失分析：情感投入沉没,家庭资产面临分割风险。
应对方案：
A.
摊牌,争吵,离婚。——下策。情绪化,过程痛苦,结果两败俱伤。
B.
忍耐,挽回。——中策。不符合我的性格,且问题的根源——许静对激情的渴望——并未解决。
C.
……
一个全新的,疯狂的,却又无比符合逻辑的方案,在我脑中慢慢成型。
许静说我不懂浪漫,生活乏味。
她说她想要激情,想要心跳加速。
好。
我给你。
我帮你们点燃这把火。
我不是要报复,我是要完成一个实验。一个关于欲望、人性和毁灭的社会学实验。而他们,就是我的小白鼠。
我拿起手机,注册了一个新的邮箱,地址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
然后,我给许静的邮箱,发送了第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家新开的,会员制的私人影院。介绍上说,它拥有全球顶级的音响设备和私密性极强的独立观影室,每个观`影`室都有不同的主题：星空、深海、森林……
最重要的是,它的地址,离赵鹏的公司只有五百米。
邮件的标题是：献给追求极致体验的你。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我仿佛能看到,许静在某个时刻点开这封邮件,眼神会如何发亮。她会觉得这是上天的暗示,是命运为她的爱情铺就的红毯。
她要激情,我就给她舞台。
她要浪漫,我就给她剧本。
只是,这场戏的导演是我。而结局,也只能由我来书写。
客厅的落地窗外,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而我,在这片光明笼罩的阴影里,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微笑。
游戏,开始了。
第二章：第一滴催化剂
接下来的几天,许静表现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回家的时间变早了,会主动做我喜欢吃的菜,说话也总是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脸色。这是愧疚的表现,一种试图通过补偿行为来抵消内心罪恶感的典型心理。
我像往常一样,对她的变化不做任何评价。平静地吃饭,平静地交谈,平静地在她睡觉后,打开我的实验室。
我的实验室,就是一台专门为此准备的笔记本电脑。上面运行着十几个窗口,有社交网络监控,有数据抓取程序,还有几个匿名的马甲账号。
赵鹏的资料已经被我扒得一干二P净。他的喜好、朋友圈、事业上的对手和软肋,都变成了一行行冰冷的数据,储存在我的文档里。
他喜欢打高尔夫,尤其喜欢炫耀自己新买的限量版球杆。
他最近在竞争公司的一个重要职位,最大的对手是另一个姓王的副总。
他的妻子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家庭主妇,最大的爱好是在朋友圈晒娃和下午茶。
这些,都是未来可以利用的变量。
我的第一封邮件,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已经激起了涟漪。通过我植入的追踪代码,我看到许静反复打开了那封邮件七次,并且将私人影院的链接转发了出去。
收件人,毫无疑问是赵鹏。
周五下午,许静说明天要和闺蜜去邻市泡温泉,晚上不回来了。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地点,正是我为他们挑选的私人影院。
我没有戳穿她,只是微笑着说：好,路上注意安全,卡里的钱够吗
她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够了够了。
她走后,我开车来到那家私人影院附近。我没有进去,只是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大楼。许静穿着一条酒红色的裙子,在夜色里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赵鹏则意气风发,搂着她的腰,像个得胜的将军。
我没有偷窥的癖好。我需要的,只是确认。
确认我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回家后,我开始实施第二步。
赵鹏的生日快到了。根据他的社交动态,他最近迷上了威士忌,尤其是一种叫山崎18年的日本单一麦芽威士忌。这款酒价格不菲,而且市面上很难买到。
这对许静来说,是个绝佳的表现机会。
我切换到一个女性身份的匿名邮箱,给许静发了第二封邮件。
标题：如何送一份让他永生难忘的礼物
邮件正文,我用一种非常懂男人、又充满煽动性的口吻写道：
亲爱的,想抓住一个成功男人的心,光靠漂亮是没用的。你得懂他,甚至比他自己更懂他。我注意到你关注的人里有赵鹏,他最近是不是很迷威士忌送他一瓶‘山崎18年’吧。这不仅是一瓶酒,更是一种品味,一种身份的象征。当他把这瓶稀有的酒展示给朋友时,他炫耀的不是酒,而是拥有一个能搞到这瓶酒的女人的能力。你,就成了他最值得骄傲的勋章。
邮件的末尾,我附上了一个海外代购的联系方式。这个代购,当然也是我的马甲。
这封邮件,精准地击中了许静的两个要害：
1.
她渴望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导,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个花瓶。
2.
她享受那种我能给你别人给不了的东西的优越感。
果不其然,不到半小时,我的代购账号就收到了许静的好友申请。
她很谨慎,先是询问了酒的真伪,然后又旁敲侧击地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她和赵鹏的事。
我用一种过来人的、云淡风轻的语气回复她：傻姑娘,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只是碰巧知道,也碰巧经历过。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觉得,看到勇敢追求爱情的人,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我只想帮你走得更顺一点。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她甚至开始向我倾诉她和我的乏味生活,以及和赵鹏在一起时那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我一边扮演着知心姐姐,安慰她,鼓励她；一边冷漠地将她的聊天记录存档,归类,分析。
她说：和他在一起,我才感觉自己活着。
我分析：典型的情感依赖,将自我价值建立在外界反馈之上。
她说：我有时候也觉得对不起林森,但他真的不懂我。
我分析：合理化自己的出轨行为,将责任推卸给伴侣。
她说：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我分析：情感上头,风险意识降低,可利用性极高。
交易很顺利。我从一个可靠的渠道调了一瓶真品山崎18年,用三倍的价格卖给了她。她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赵鹏生日那天,他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那瓶山崎18年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配文是：最好的礼物,给最懂我的人。
下面一堆朋友点赞羡慕。
许静给我扮演的知心姐姐发来一条信息：姐,谢谢你！他特别开心！他说我是他的灵魂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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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复了一个为你高兴的表情。
然后,我关掉对话框,点开了另一个文档。
文档的标题是：《赵鹏风险敞口分析》。
第一条,我写下：情感软肋——许静。
第二条：财务缺口——为博取情人欢心,产生非理性高消费。
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昂贵的礼物,一次私密的约会,这些都只是开胃菜。
欲望的阀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他们会渴望更强烈的刺激,更隐秘的欢愉。
而我,要做的就是不断地往这团火里,添加最易燃的燃料。
我要让他们觉得,他们的爱情是如此的独一无二,如此的惊心动魄。
直到这把火,烧掉他们的一切。
第三章：制造危机感这味猛药
他们的关系,进入了蜜月期。
热恋中的男女,智商基本为零。他们开始变得大胆,甚至有些肆无忌惮。许静的iPad相册里,出现了更多不堪入目的照片。酒店、车里、甚至赵鹏办公室的沙发上。
他们自以为的隐秘,在我这里,不过是实时直播。
我看着那些照片,内心毫无波澜。就像一个外科医生看着手术台上的器官,只关心它的结构和功能是否正常。
他们的激情曲线,正在趋于平缓。这是必然的。任何刺激,重复久了都会变得乏味。
是时候,给他们加一味猛药了。
这味药,叫做危机感。
我要让他们感觉到,他们的爱情正受到威胁。这种威胁,不会让他们分开,只会让他们像两只受惊的刺猬,更紧地抱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来取暖。
我选择了一个绝佳的时机。
赵鹏的公司要举办一场重要的客户答谢晚宴,地点在城中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作为销售总监,他必须携妻子出席。
这是一个完美的舞台。
晚宴前两天,我用一个全新的匿名号码,给许静发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和赵鹏的事。周五晚宴,他会和他老婆一起去吧你是不是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躲在家里真可悲。
这条短信,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许静最敏感的神经。
见不得光,这是所有第三者心中最深的痛。
我能想象到她看到短信时,脸色会变得多么难看。她会立刻打电话给赵鹏,哭诉,质问。
而赵鹏,为了安抚她,证明自己对她的爱,会怎么做
他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不理智的承诺。
果不其然,我的监控程序捕捉到了他们通话时的一些关键词：相信我、我会处理、你最重要。
然后,许静给我扮演的知心姐姐发来了求助信息。
姐,有人发现我们了,给我发威胁短信,我该怎么办我好怕。
我等了两个小时才回复她,营造出一种我正在为她深思熟虑的感觉。
别怕。这事我见过太多了。对方只发短信,不提要求,多半是虚张声势,想看你笑话。你如果退缩了,就正好中了他的计。你得去,不但要去,还要去得漂漂亮亮,让他知道,你不是那种可以被轻易吓跑的女人。
可是……我没有请柬,而且那是他公司的晚宴……
谁说你一定要进主会场那家酒店一楼的‘迷迭香’西餐厅,落地窗正好对着宴会厅的入口。你可以约个朋友,坐在那里,‘不经意’地让他看到你。让他知道,即使他在应酬,你也一直在这里,陪着他,看着他。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难道不比挽着他胳膊进去更刺激吗
我进一步煽动她：男人都是犯贱的。他老婆在身边,心却在你这里。他要一边应付着枯燥的场面,一边想象着一墙之隔的你。这种煎熬和思念,会把他的爱推向顶峰。他会觉得,为了你,他愿意对抗全世界。
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原本惶恐不安的许静,瞬间找到了方向。
她要的不是安全,她要的是女主角的剧本。
而我,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剧本。一个充满张力、既悲情又壮烈的女主角。
周五晚上,我坐在迷迭香西餐厅对面的咖啡馆里,用望远镜,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的舞台。
许静果然来了。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背长裙,妆容冷艳,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像一朵带刺的黑玫瑰。她面前放着一杯红酒,眼神却一直锁定着酒店的入口。
七点半,赵鹏和他妻子出现。他的妻子穿着得体,但神情有些拘谨,挽着他的胳膊,像个附属品。赵鹏则满面春风,和每一个路过的宾客打着招呼。
当他看到窗边的许静时,他的笑容,明显僵硬了一秒。
他的眼神,和许静在空中交汇。
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我能想象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有震惊,有责备,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禁忌点燃的兴奋。
他知道她在看他。
她也知道他在看她。
整个晚宴,赵鹏都表现得心不在焉。他频频望向窗外,好几次,甚至借口去洗手间,偷偷给许静发信息。
我通过后台程序,看到了他们的对话。
赵鹏：你疯了怎么来了
许静：我想你。
赵鹏：快回去,太危险了。
许静：我不。除非你现在出来见我。
赵鹏：……等我,晚宴一结束我就去找你。
看到这里,我笑了。
鱼儿,已经彻底上钩了。
危机感,是最好的春药。它让他们觉得自己是悲壮的爱情电影主角,正在对抗整个庸俗的世界。
晚宴结束后,赵鹏几乎是跑着冲出酒店,连他老婆都顾不上了。他拉着许静,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一点也不关心。
我关心的是,这场危机,在赵鹏心里埋下了一颗怎样的种子。
他开始觉得,目前的状况,对许静太不公平。他开始觉得,自己有责任,给她一个名分。
而一个已婚男人,要给另一个女人名分,通常意味着什么
离婚,财产分割,事业动荡。
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我关掉电脑,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平静,而又充满了期待。
第四章：欲望的加速器——金钱
危机感这味药,药效惊人。
从那晚之后,赵鹏和许静的关系,进入了一种病态的亢奋期。他们不再满足于偷偷摸摸的约会,开始追求一种在危险边缘试探的快感。
许静变得越来越大胆,她会不经意地出现在赵鹏公司楼下的咖啡馆,会给他叫一份贴心的下午茶外卖,甚至会用小号,在赵鹏妻子的朋友圈下面,留一些意有所指的评论。
她在宣示主权。
而赵鹏,则陷入了一种甜蜜的焦虑。他一边享受着许静带给他的刺激和崇拜,一边又为这段关系的未来感到头疼。
我从许静向知心姐姐的倾诉中得知,赵鹏开始越来越多地向她抱怨自己的妻子俗不可耐,抱怨自己的婚姻如同嚼蜡。
他开始向许静描绘一个没有他妻子的未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静静,他总是这样说,等我搞定那个黄脸婆,我们就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搞定,通常需要一样东西——钱。
赵鹏虽然是销售总监,年薪百万,但开销也大。豪车,名表,孩子上的是昂贵的国际学校,妻子更是个购物狂。他的现金流,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宽裕。
如果要离婚,他至少要被分走一半的家产。这对视面子如生命的他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他需要一笔快钱。一笔能让他干净利落地摆脱现在家庭的钱。
机会,需要被创造。
我开始研究赵鹏的职业领域和投资习惯。他是个典型的机会主义者,胆大,但专业知识不足,容易相信所谓的内幕消息。
于是,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策划了一场完美的围猎。
我注册了几个股票论坛的账号,扮演成不同的角色。有的是激进的短线客,有的是稳健的价值投资者,还有一个,是神神秘秘的圈内人。
我先用这些账号,在论坛里讨论了几只确实上涨了的股票,营造出一种股神的氛围,吸引了一批粉丝。赵鹏的账号,就在其中。
然后,我开始布局。
我选择了一只盘子小、容易被操控的垃圾股。通过我的数据模型分析,这只股票的庄家,即将在近期拉高出货。
我用我的圈内人马甲,开始在论坛里,用一种非常隐晦的方式,透露关于这只股票的利好消息。
某科技公司,掌握了核心技术,即将被巨头收购,股价至少翻三倍。消息保真,懂得都懂。
我没有直接点名,而是用了一些只有深入研究过的人才能看懂的黑话。
这恰好挠到了赵鹏这种自作聪明的人的痒处。他会觉得,这是他凭自己的能力发现的秘密,而不是烂大街的消息。
为了让戏更真,我还用另一个马甲,在下面故作理智地反驳,说这家公司财报很难看,风险极大。
这种争论,反而更增加了内幕消息的可信度。
然后,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通过知心姐姐的身份,向许静求助。
静静,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但我弟弟知道一个内幕消息,有只股票要暴涨。我没那么多本金,你……能不能帮你问问赵鹏,他人脉广,看看这个消息靠不靠谱
我把那只股票的代码,发给了许静。
我了解许静。她看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绝不是帮我求证,而是将其视为一个天赐良机。
一个能帮助她的英雄解决困境,同时又能证明自己旺夫的绝佳机会。
她会把这个内幕消息当成自己的功劳,告诉赵鹏。
而赵鹏,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和我论坛里的信息进行交叉验证。他会发现,许静给他的,和他自己发现的,竟然是同一只股票！
这会让他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这就是命运！是上天都在帮他们！
我几乎能想象到赵鹏那种欣喜若狂的表情。
接下来的几天,那只股票,在庄家的操纵下,果然开始缓慢上涨。每天涨停,但放出很少的量,制造出一种一票难求的假象。
这彻底点燃了赵鹏的贪婪。
他开始四处筹钱。他刷爆了信用卡,甚至动用了一些公司的备用金。他把所有的钱,都砸进了这只股票里。
许静也把自己的积蓄,全部转给了赵鹏。她觉得自己正在参与一场伟大的事业,她是在帮助自己的爱人,开创属于他们的未来。
他们的资产,在K线图虚假的繁荣下,迅速膨胀。
赵鹏开始变得意气风发,他带着许静出入各种高级场所,给她买昂贵的珠宝和包包。他甚至已经开始看市中心大平层的房子了。
他们以为自己是世界之王。
许静在和我聊天时,充满了炫耀和幸福。
姐,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他说,等这只股票翻到五倍,他就马上离婚！他说我是他的幸运女神！
我看着屏幕上她发来的文字,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幸运女神不,你只是我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在他们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我给那只股票的庄家,匿名发送了一份赵鹏挪用公司备用金的证据。
我不需要威胁他。我只是告诉他：有条大鱼进来了,而且他身家不清白。是时候收网了。
庄家都是聪明人。他们明白,这种有污点的大户,是最好的血包。吃干抹净,对方也不敢报警。
第二天。
星期一。
股市开盘。
那只股票,没有任何征兆,直接以跌停价开盘。巨量的卖单,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封在跌停板上。
赵鹏和许静的美梦,在开盘的那一瞬间,碎了。
而我,则打开了我的《赵鹏风险敞口分析》文档,在下面,又加了一行。
第三条：金融犯罪——挪用公款。
摧毁一个人,有时候并不需要刀。
只需要轻轻地,推一下他的欲望。
第五章：信任的崩塌,互相撕咬
地狱的大门,一旦打开,就不会轻易关上。
连续三天,那只股票天天一字跌停。赵鹏投入的数百万资金,如同掉进黑洞,瞬间蒸发了三分之二,而且根本卖不出去。
他的世界,崩塌了。
最先崩溃的,是情绪。
我通过许静的iPad,看到了他们之间歇斯底里的微信聊天记录。不再有甜言蜜语,只剩下无尽的指责和推诿。
赵鹏：都怪你！要不是你给我听了那个该死的内幕消息,我怎么会陷得这么深！
许静：怎么能怪我消息是我给的,但钱是你投的！你不是说你都研究好了吗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赵鹏：我研究我他妈就是太相信你了！你那个所谓的‘弟弟’到底是什么人你把他叫出来！我要扒了他的皮！
许静：我……我也不知道,我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看,多有趣。曾经的灵魂伴侣,在灾难面前,第一反应就是互相推卸责任。他们所谓的爱情,在金钱的考验下,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这还不够。
我要的不是他们简单的分手,我要的是他们反目成仇,互相撕咬。我要让他们把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赵鹏面临的,不仅仅是财务危机。他挪用公款的事情,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他必须在月底之前,把窟窿补上。
他开始疯狂地找许静要钱。
你不是还有套房子吗你爸妈留给你的那套！把它卖了！先把公司的钱补上,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那套房子,是许静最后的底牌,是她的安全感所在。她当然不肯。
他们的争吵,进入了白热化。
赵鹏开始口不择言,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许静。他说她是个扫把星,是个只会给他带来麻烦的女人。
许静则哭着骂他是个懦夫,是个没有担当的骗子。
他们的爱情,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滩烂泥。
现在,是时候,送上我的致命一击了。
我需要一个引爆所有矛盾的导火索。这个导火索,必须精准、狠毒,让他们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把目光,投向了赵鹏的妻子,和他的事业对手——那个王副总。
我先用一个匿名邮箱,给王副总发了一封邮件。
标题：一份关于你对手的大礼。
邮件里,我附上了几张赵鹏和许静最亲密的照片,以及赵鹏挪用公款的初步证据线索。
我写道：赵总监最近似乎公私两忙,焦头烂额。这或许是你超越他的最好时机。不用谢我,我只是个看不惯小人得志的正义路人。
王副总是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份大礼。
然后,我做了更绝的一步。
我将所有的证据——聊天记录、开房记录、照片、转账流水,甚至包括那瓶山崎18年的购买记录——打包成一个压缩文件。
我用一个新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微信小号,头像是许静的一张自拍（从她社交网络上找的）,昵称改成了静静。
然后,我用这个微信号,把那个压缩文件,发给了赵鹏的妻子。
我还附上了一段精心编排的文字,模仿着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女人,那种既绝望又怨毒的口吻：
嫂子,对不起,我也不想打扰你。但赵鹏他不是人！他骗了我的感情,还骗光了我所有的钱！现在他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让我去卖房子给他填窟窿！我走投无路了！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些东西,你看完就明白了。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这一下,等于是在火药桶上,直接扔下了一根点燃的火柴。
赵鹏的妻子,一个常年活在丈夫光环下的家庭主妇,在看到这些证据时,她的世界会瞬间坍塌。而她的第一反应,绝不是反思自己的婚姻,而是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泻到那个叫许静的女人身上。
她会拿着这些证据,去公司闹,去找赵鹏闹。
而赵鹏,在看到这些许静发过去的证据时,他会怎么想
他会认为,是许静,这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在走投无路之下,为了报复他,把一切都捅了出去！是她,亲手毁掉了他的一切！
他不会去思考这个静静的微信号是真是假。在那种极端愤怒和恐慌的情绪下,人是没有理智的。他只会相信他愿意相信的——他被背叛了。
所有的爱意,都会在这一刻,转化为滔天的恨意。
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我能清晰地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一场世纪大战,即将在赵鹏的公司上演。
一场离婚大战,将榨干赵鹏最后一点财产。
一场情人间的互相报复,将彻底撕碎他们最后的体面。
他们会像两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疯狂地撕咬对方,直到两败俱伤,血肉模糊。
而我,只需要坐在观众席上,静静地欣赏这场由我亲手导演的,关于欲望毁灭的大戏。
隔岸观火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第六章：落幕,与回归温水
风暴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第二天上午,赵鹏公司的内部论坛就炸了。
他妻子拿着我给的证据,直接冲到了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正在开会的赵鹏两个响亮的耳光。她哭着,骂着,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聊天记录,撒得满天飞。
整个场面,混乱得像一出拙劣的闹剧。
紧接着,王副总恰到好处地向公司纪检部门,提交了赵鹏挪用公款的检举材料。
人证物证俱全。
赵鹏的人生,在短短一个小时内,从云端,跌入了泥潭。
他被公司当场停职,接受调查。等待他的,不仅是丢掉工作,还有牢狱之灾。
他疯了。
他冲出公司,第一件事不是回家处理他那崩溃的妻子,而是开车直奔我家。
我当时正在阳台上给我的多肉浇水,看到他那辆熟悉的宝马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样冲进小区,然后一个急刹停在我家楼下。
他冲下车,眼睛血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仰头对着我的窗户,声嘶力竭地咆哮：
许静！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下来！
小区的邻居们纷纷探出头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我没有动。
因为我知道,许静就在我身后的卧室里,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
她昨天深夜回来的,形容枯槁,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她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反复说着一句话：林森,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当然,是她视角的一切——她如何被一个坏男人欺骗,如何被他卷走了所有的钱,最后如何被他倒打一耙。
在她的故事里,她是一个无辜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受害者。
她当然不知道,那个给她内幕消息的知心姐姐,那个给她发威胁短信的神秘人,那个把证据捅出去的复仇者,全都是我。
我听着她的哭诉,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心疼。我抱着她,轻声安慰：没事的,都过去了。有我在。
她在我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让她依靠的、安全的港湾。那个被她嫌弃的温水,此刻成了她唯一能取暖的地方。
楼下的咆哮还在继续。
许静！你毁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转身走进卧室,看着床上抖成一团的许静,平静地说：我去处理。
她抓住我的衣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林森,不要……他会打你的……
我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下了楼,走到赵鹏面前。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怒火烧得更旺了：是你林森！你老婆呢让她滚出来！这个毒妇！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我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在我的妻子面前展现着魅力和激情的男人,此刻,像一条落水狗。西装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是你指使的,对不对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死死地盯着我,是你让她把那些东西发给我老婆的！你想报复我！
我心里觉得好笑。看,这就是人。永远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总觉得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赵先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太太昨天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情绪很不好。倒是你,在我家楼下大吼大叫,骚扰我的家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的冷静,和他的癫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我。
如果你再不离开,我拿出手机,对准他,我就以骚扰和诽谤的罪名报警。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想再和警察打交道了吧
报警两个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他一半的气焰。
他知道,他完了。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警察。
他死死地瞪着我,又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窗户,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最终,他还是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颓然地转身上了车。
车子发动,又猛地停下。他摇下车窗,冲我吼了最后一句话：
林森！你别得意！你守着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这辈子都是个活王八！
说完,他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我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
活王八
不。
我是审判者。
我回到家,许静立刻扑了上来：他……他走了吗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走了。我扶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热水,都结束了。
她捧着水杯,手还在抖。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林森,我们……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我看着她,这张曾经让我心动的脸,此刻只让我觉得陌生。
她的激情,她的浪漫,她所谓的心跳加速,最终把另一个人推向了深渊,也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现在,她累了,玩不动了,又想回到我这潭温水里来寻求庇护。
我当然可以离婚。拿出她出轨的证据,让她净身出户。
但我不想。
那太便宜她了。
离婚,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而我,偏偏不给她解脱。
我要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活在我这个受害者的宽容和怜悯之下。我要让她每天看着我这张平静的脸,都会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丑事。
我要让她永远记住,是她自己,亲手杀死了那个追求激情的自己。
这才是对她最残忍的,永恒的惩罚。
我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温柔得像我们刚结婚时一样。
傻瓜,我说,说什么胡话呢。我不是早就说过吗有我在。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无以复加的感激。
她以为,她回到了安全的港湾。
她不知道,她只是从一个燃烧的地狱,跳进了另一个冰冷的地狱。
我站起身,走到厨房,开始像往常一样准备晚餐。切菜声,水流声,油烟机的轰鸣声,一切都和过去五年里的每一天,一模一样。
平淡,乏味,充满了实用的气息。
许静坐在客厅里,呆呆地看着我的背影。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正在一点一点地死去。那种对激情的渴望,已经被恐惧和疲惫彻底碾碎。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刺激,也付出了她付不起的代价。
现在,游戏结束了。
我关掉炉火,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餐桌,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吃饭吧。我说。
她看着我,眼神空洞。
我知道,从今往后,她会成为一个完美的妻子。温柔,顺从,再也不会抱怨生活乏味。
她会像一条被抽掉脊梁的鱼,安静地,永远地,留在我这潭温水里。
直到彻底腐烂。
而我,将作为她仁慈的、宽容的丈夫,陪她演完这漫长的一生。
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
味道,刚刚好。
就像这温水,不冷,不热,正适合用来,慢慢地,煮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