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的情夫总抱怨在单位被一个死对头压制。我笑了,决定帮他一把。我匿名向他提供了大量死对头的黑料,让他大获全胜。在他最得意的时候,我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我就是那个被他搞垮的死对头。
第一章：一份有趣的录音
我叫沈舟,一个在投资圈里还算小有名气的人。朋友们说我冷静、克制,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对手们说我阴险、狡诈,是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
他们说的,都没错。
而我的妻子林晚,她曾是我这台精密仪器上最亮眼的一颗装饰,是我这条毒蛇愿意收敛毒牙去守护的温巢。可惜,装饰会蒙尘,温巢会跑进别的蛇。
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我没有愤怒,没有咆哮,甚至连心跳都没有漏掉半拍。我只是觉得……有趣。
事情的开端,源于我送给林晚的一支录音笔。那是一支外观精致的钢笔,号称是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是我托人从海外高价买回来的。林晚喜欢这些能彰显她品味和身份的小东西,收到礼物时,她笑得像个孩子,抱着我亲了又亲,夸我是全世界最好的丈夫。
她当然不知道,这支笔的限量之处在于,它内置了最高精度的拾音器和远程数据传输模块。只要她在包里带着,方圆五米内的一切声音,都会清晰地传到我书房里那台从不关机的服务器上。
我不是变态,也没有监视妻子的癖好。我只是个商人,习惯给自己的每一份重要资产都上一份保险。事实证明,这个习惯很好。
最初的一个月,录音文件里全是些无聊的日常。和闺蜜逛街,做瑜伽,喝下午茶,抱怨新买的包包颜色不够正。我几乎快忘了这件事,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开始频繁出现。
一个叫周毅的男人。
周毅和我在同一个领域扑腾,算是个后起之秀。我们都在争夺一个名为星光社区的旧城改造项目的主导投资权。这个项目体量巨大,社会关注度高,谁能拿下,谁就能在业内声名鹊起。
所以,当周毅的声音和林晚的娇喘声混杂在一起,从我价值不菲的监听音箱里传出来时,我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倒了一杯波本。
冰块在杯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像骨头断裂的声音。
亲爱的,你真棒。这是林晚的声音,甜得发腻。
那当然,周毅的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和志得意满,不过最近有点烦。
怎么了谁惹我们家大才子不高兴了
还不是那个沈舟！妈的,阴魂不散！周毅啐了一口,星光社区这个项目,他盯得死死的。他妈的就像个老狐狸,滑不溜手,找不到一点破绽。我在委员会那边处处被他压一头,真他妈的憋屈！
林晚立刻同仇敌忾起来：就是！沈舟这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其实骨子里冷冰冰的,一点情趣都没有。在家里跟我说话都像在开会。周毅,你放心,你比他强一百倍！他就是个老古董,思想僵化,早晚被你拍死在沙滩上！
呵,但愿吧。要是有人能帮我搞到他一点黑料,哪怕一点点,我都能让他万劫不复。周毅的声音里充满了渴望。
听到这里,我关掉了录音。
书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冰块融化的声音,滋滋啦啦,像恶魔的耳语。
我看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最后,我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黑料
想让我万劫不-复
这可太有意思了。
你们可能以为,一个男人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暴跳如雷,冲过去把狗男女捉奸在床,打个半死,然后拍照片发朋友圈,闹得人尽皆知。
太低级了。那是匹夫的愤怒,是无能的狂怒。
真正的猎手,在发现猎物时,会感到兴奋。他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观察猎物的习惯,研究它的弱点,然后设计一个精巧的、完美的、让猎物自己走进来的陷阱。
而我,恰好是个顶级的猎手。
周毅,他想要我的黑料。林晚,她背叛了我。他们俩,一个愚蠢,一个贪婪,简直是送上门来的绝配。
我为什么要拆散他们不,我要帮助他们。
我要亲手把武器递到周毅手上,我要让他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是战无不胜的屠龙勇士。我要让他踩着我——或者说,踩着我为他精心准备的、无伤大雅的尸体——一步步登上他自以为是的巅峰。
然后,在他最得意、最猖狂、最看不清自己的时候,我会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他面前,微笑着告诉他：
你好,我是沈舟。那个被你搞垮的‘死对头’。顺便说一句,你用来攻击我的所有‘弹药’,都是我亲手打包,通过我老婆的枕头风,喂给你的。
我想,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比世界上任何一部喜剧都精彩。
而林晚呢她会发现,自己在这场游戏中,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她只是我用来传递假情报的一个话筒,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愚蠢的工具。她所以为的爱情和背叛,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场成本低廉的、引君入瓮的戏码。
我端起酒杯,将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辛辣的暖流滑过喉咙,像点燃了一团火。
一个完美的计划,在我脑中开始飞速成型。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像精密的齿轮,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
游戏,开始了。
周毅,我的好对手,准备好迎接你的天降奇兵了吗
第二章：一份来自盟友的邮件
计划的第一步,是建立一个无法被追踪的身份。
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我动用了一些非常规的技术手段,注册了一个匿名的加密邮箱,IP地址每隔十分钟就会在全球各地的肉鸡服务器上跳跃一次。就算是顶级的网络安全专家,想找到我,也如同大海捞针。
邮箱的名字,我取得很恶劣,叫Vengeance（复仇）。
现在,是时候给我的猎物,周毅先生,送上第一份开胃小菜了。
我坐在电脑前,十指在键盘上飞舞,用一种充满了怨恨和不甘的语气,写下了第一封邮件。
主题：关于我们的共同敌人——沈舟
正文：
周先生,你好。
冒昧打扰。我是一个曾经被沈舟用卑劣手段挤出局的失败者。我知道你是他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在‘星光社区’这个项目上。
我恨他,恨之入骨。我相信,你也一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手上有一些关于他的东西,或许能帮你。但我需要确定,你是否是那个有能力、有胆识,能将他彻底击败的人。
如果你有兴趣,请回复。如果你觉得这是个玩笑,请忽略。但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一个渴望复仇的人。
我检查了一遍措辞,确保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苦大仇深的情绪,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接下来,就是等待。
猎物会不会咬钩
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了解周毅这类人。他们通常有些小聪明,但格局不大,急功近利,且极度自负。他们相信自己的魅力和能力,总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一个神秘的盟友主动送上门来,他会怀疑,但更会好奇。而好奇心,会杀死猫,也能杀死一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我的加密邮箱就收到了回信。
发件人：周毅
主题：你是谁
正文：
我凭什么相信你
简洁,多疑,带着一丝傲慢。完全符合我的预判。
我笑了笑,开始敲打第二封邮件。这一次,我要给他一点甜头,一点可以被轻易验证的、真实的,但又无关痛痒的料。
主题：Re:
你是谁
正文：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相信事实。
沈舟去年竞争过城南的‘绿地公园’景观项目,对吗他最终输给了另一家公司。对外公布的原因是他的报价过高。
但真相是,他提交给项目方的最终设计方案,比截止日期晚了整整三个小时。虽然项目方念及他之前的声誉,没有公开提及,但这在内部造成了极坏的影响,直接导致他出局。
这件事,只有当时项目组的核心成员知道。你可以去查一查,当时‘绿地公园’项目的负责人之一,是不是一个叫李建华的人。你去问问他,就说是一个老朋友让你问的,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等你验证了这件事,我们再谈下一步。我想要的不是钱,是看到沈舟身败名裂。
发送。
这则消息,半真半假。我的方案确实晚了,但并非我无能,而是当时我的主要精力正放在一个回报率高出几十倍的海外并购案上。绿地公园只是一个备选,晚交是为了给合作方一个顺水人情,让他们拿下项目,以换取另一个层面的合作。
这是一个典型的信息差陷阱。在周毅看来,这是一个绝佳的黑料：证明我沈舟办事拖沓、不专业、信誉有问题。而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早已被我计算在内的、可以牺牲的成本。
我把鱼饵扔进了水里,现在,只需要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
那几天,我过得悠闲又惬意。
每天准时回家,和林晚一起吃晚饭。她会像往常一样,跟我分享她一天的生活,逛了什么街,买了什么东西。偶尔,她会状似无意地提起周毅。
老公,我今天听朋友说,那个‘星光社区’项目,竞争很激烈啊。好像有个叫周毅的年轻人,挺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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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用一种略带疲惫和轻蔑的语气说：周毅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有点小聪明,但上不了台面。不足为虑。
林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察觉的得意和不屑,她以为我狂妄自大,看不清形势。她哪里知道,我这句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录音笔另一头的周毅听的。
我能想象得到,当林晚把我的狂言添油加醋地转述给周毅时,他那张本就自负的脸会扭曲成什么样。
男人的嫉妒心和好胜心,是最好的催化剂。
三天后的晚上,我收到了周毅的第三封邮件。
发件人：周毅
主题：合作愉快
正文：
你说的是真的。我已经核实过了。
说吧,你还知道什么我需要更有分量的东西,能让他在‘星光社区’项目上彻底出局的猛料。
看到这封邮件,我知道,鱼儿已经死死地咬住了钩。他不仅验证了信息的真伪,还迫不及待地想要更多。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他扳倒我的神秘助力,一个躲在暗处的复仇者联盟成员。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好戏,才刚刚进入第二幕。
我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周毅投喂我为他精心准备的黑料大餐。
第一道菜,是关于资金链的问题。
我通过Vengeance邮箱告诉他：沈舟最近在海外投资的一个新能源项目亏损严重,导致他资金链紧张。他在‘星光社区’项目计划书里提到的备用资金,大部分都是虚报的。你可以重点攻击这一点,暗示他随时可能因为资金断裂而导致项目烂尾。
这又是一个信息差的杰作。
我确实在海外投资了新能源,而且确实亏损了。但这所谓的亏损,是我为了规避一部分税务而做的财务操作,通过合法的手段将利润转移到了另一个离岸公司的账上。账面上看是亏了,实际上我赚得盆满钵满。
但周毅不可能知道这些内幕。他能查到的,只有公开的、经过我修饰的财务报表。
他如获至宝。
很快,圈内就开始流传沈舟资金链疑似断裂的谣言。在星光社区项目的几次内部评审会上,周毅果然就此大做文章,言辞犀利,句句戳在我计划书的软肋上。
委员会的一些成员开始动摇了,看我的眼神也带上了审视和怀疑。
林晚回家后,会兴奋地告诉我这些小道消息,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假惺惺地安慰我：老公,外面人都是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我相信你。
我则会恰到好处地表现出烦躁和焦虑,有时甚至会失手打碎一个杯子,然后疲惫地对她说：最近压力是有点大,你别烦我。
每当这时,她眼中那点窃喜的光芒,都亮得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
她一定觉得,自己的情夫英明神武,而自己的丈夫,不过是个即将被时代淘汰的失败者。她正在为自己的正确选择而沾沾自喜。
愚蠢而不自知,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
周毅的攻势越来越猛,而我,则节节败退。
我故意取消了几个原本计划好的与项目委员的会面,制造出一种心虚和无力回天的假象。
我甚至不小心让一份内部报告泄露出去,报告显示,我为项目预估的建材成本过于乐观,与市场价有不小的差距。
这份报告,当然也是我亲手喂给周毅的。
周毅拿着这份报告,在决定性的那场最终陈述会上,给了我致命一击。他将我的方案批驳得体无完肤,从资金到成本,从信誉到能力,将我塑造成一个好大喜功、外强中干的骗子。
而他的方案,则显得那么稳健、可靠、充满希望。
当委员会主席当场宣布,他们将优先考虑周毅的投资方案时,全场响起了一片掌声。
我看到周毅站在台上,意气风发,享受着胜利者的荣光。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的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
而我,则适时地露出了一个颓败、落寞、难以置信的表情。我甚至还踉跄了一下,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我演得如此逼真,以至于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我知道,林晚一定在某个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喜悦和快感。她和她的情夫,终于联手打败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那一晚,周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他包下了全城最顶级的酒店顶层旋转餐厅,邀请了所有支持他的项目委员和圈内好友。当然,还有他胜利的功臣,我的好妻子,林晚。
林晚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她跟闺蜜逛街,晚上不回来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笑了。
逛街恐怕是去参加情夫的庆功宴,庆祝我的死亡吧。
时机,已经成熟了。
剧本已经走到了最高潮的部分。
作为总导演的我,是时候亲自登场,为这场精彩的大戏,拉上最后的帷幕了。
我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镜子里的男人,眼神平静,嘴角挂着一丝冰冷的微笑。
今晚,我要送给那对狗男女一份他们永生难忘的贺礼。
第三章：导演登场
夜色如墨,星光黯淡。
我驱车来到周毅举办庆功宴的酒店楼下。仰头望去,顶层的旋转餐厅灯火辉煌,像一个悬浮在城市上空的巨大光环。
我能想象出里面的场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虚伪的笑容。周毅,作为今晚绝对的主角,一定正被众人簇拥着,享受着他人生中最巅峰的时刻。
而林晚,则会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以胜利者伴侣的姿态,优雅地穿梭在人群中,享受着那些艳羡或嫉妒的目光。
真是一副令人作呕的、完美的画面。
我没有直接上去。我先给我的私人助理打了个电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老板。所有‘星光社区’项目委员会成员的私人邮箱,以及今晚到场的主要宾客的社交媒体账号,我们都已经锁定了。只要您一声令下,‘贺礼’会在十秒内,精准地送到每一个人手上。助理的声音冷静而高效。
很好。我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酒店大堂。
乘坐VIP电梯直达顶层,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喧嚣和音乐声瞬间将我包围。
门口的侍应生想拦住我,因为我没有请柬。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是沈舟。
侍应生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尴尬。沈舟,这个名字在今晚的这个场合,无疑是最不受欢迎的。他大概以为我是来闹事的失败者。
但他还是没敢拦我,侧身让开了路。
我信步走进了宴会厅。
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一圈圈涟荡。原本喧闹的音乐声仿佛都停滞了一瞬,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向我射来,其中充满了惊愕、好奇、同情,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我不在意。我的目光,像精准的雷达,迅速锁定了今晚的目标。
周毅正站在宴会厅的中央,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被一群人围着。他看起来春风得意,高谈阔论,唾沫横飞。林晚就站在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她今天穿了一件宝蓝色的露背晚礼服,将她的身材勾勒得玲珑有致。
他们看起来,真像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可惜,是狗男女。
看到我,周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浓浓的鄙夷和傲慢所取代。他大概以为,我是输不起,跑来这里撒泼打滚的。
林晚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惨白。她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周毅的手,眼神躲闪,像一个被当场抓包的小偷。
真是有趣的反应。
我没有理会周围的指指点点,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去。我的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俩的心脏上。
周围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准备看一场好戏。
我走到他们面前,站定。
沈舟周毅最先开口,他强装镇定,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嘲讽,没想到沈总还有雅兴来参加我的庆功宴。怎么,是来向我当面道贺的吗
道贺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周总,你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点
周毅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向了脸色惨白的林晚。
亲爱的,我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对她说,你不是说跟闺蜜逛街吗怎么跑到周总的庆功宴上来了这件礼服很漂亮,我记得你没穿过。是周总送的吗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火辣辣地扇在林晚的脸上。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毅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上前一步,挡在林晚身前,摆出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沈舟,你别太过分！这是我跟林晚之间的私事,跟你没关系！你今天要是来闹事的,我可要叫保安了！
私事我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周总,我们之间,可不止这点‘私事’吧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那是我精心剪辑过的录音。
里面没有林晚的娇喘,也没有那些污言秽语。只有周毅的声音,清晰无比地传了出来：
……那个沈舟！妈的,阴魂不散！……要是有人能帮我搞到他一点黑料,哪怕一点点,我都能让他万劫不复。
然后,是我通过变声器处理过的、来自Vengeance邮箱的合成语音,内容是第一封邮件的摘要：
周先生,你好。我是一个曾经被沈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紧接着,是周毅的回信,同样是合成语音：
我凭什么相信你
然后,又是Vengeance的声音,提到了绿地公园项目方案晚交三个小时的黑料。
……
一段段对话,像一幕幕荒诞剧,在整个宴会厅里回响。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原来,周毅之所以能赢,是因为背后有一个神秘的盟友在给他递黑料！
宴会厅里一片哗然。那些刚刚还在恭维周毅的项目委员们,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用不正当手段获取对手的黑料来进行商业竞争,这是业内最令人不齿的行为。他们选择周毅,是看中他方案的稳健,可现在看来,这份稳健,是建立在多么肮脏的基础之上！
周毅的脸,已经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他想不通,为什么他和那个神秘盟友的秘密通信,会被我拿到。
你……你……他指着我,手指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你从哪弄到的这些东西你窃听我
窃听你不不不,我摇了摇手指,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怜悯,周总,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还没那么无聊。
我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四周那些精彩纷呈的脸,然后将目光重新锁定在周毅身上,一字一句地,吐出了那句我排练了无数遍的台词：
我只是觉得,你一直在找沈舟的黑料,却连沈舟本人都认不出来,这件事,实在是太可笑了。
周毅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还没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
我微笑着,继续说道：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神秘盟友,那个躲在暗处帮你对付我的‘复仇者’,那个邮箱名叫‘Vengeance’的人……
我向前一步,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出了最后的谜底：
……就是我,沈舟本人。
轰！
我仿佛能听到周毅大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的声音。
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我,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震惊、恐惧、屈辱、迷惑……无数种情绪在他脸上交织,最终汇成了一片死灰色的绝望。
他想明白了。
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狗屁的盟友。
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由我,他最大的敌人,亲手为他设下的局！
他用来攻击我、炫耀自己能力的每一颗子弹,都是我亲手递给他的。他沾沾自喜的每一次胜利,都是我精心安排好的表演。他以为自己是运筹帷幄的猎人,其实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一只被戏耍的、愚蠢的猴子！
这种从天堂直坠地狱的巨大反差,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极致羞辱,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所有骄傲和尊严。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如纸,我的信息……‘绿地公园’……资金链……那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我直起身子,笑出了声,周总,你还是那么天真。‘绿地公园’,我那是为了还人情,故意放弃的。资金链你看到的亏损,是我的财务团队做出来的合法避税手段,我赚的钱比你想象的多得多。至于那份建材成本报告……那是我让助理熬了两个通宵,专门为你做的假报告,就是为了让你在最终陈述会上,像个小丑一样,拿着我伪造的证据来攻击我。
我输掉的每一个节点,都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我牺牲掉的每一分利益,都是为了让你这只愚蠢的鱼儿,能更深地吞下鱼钩。
我用我自己的名誉、金钱,给你搭了一个华丽的舞台,让你在上面尽情表演你的愚蠢。怎么样,周总,这个舞台,你还满意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进周毅的心里。
他身体一晃,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撞倒了身后的香槟塔。
哗啦啦——
高脚杯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金色的香槟流了一地,像一场滑稽的葬礼。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我,又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周毅。
他们终于明白,这不是一场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一场单方面的、降维打击式的智商碾压。沈舟,这个他们以为已经出局的失败者,才是那个站在大气层、操控一切的魔鬼。
而周毅,这个他们刚刚还在吹捧的胜利者,不过是魔鬼剧本里,一个最可悲、最可笑的、连台词都是被设计好的小丑。
我的目光,越过已经形神俱灭的周毅,落在了林晚的脸上。
她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她也想明白了。
她以为的爱情,她以为的联手,她以为的胜利……全都是假的。
她不是周毅的战友,也不是我的对手。
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我用来传递假情报的话筒,一个用来激怒周毅的催化剂,一个……用完就可以随手丢弃的、废弃的棋子。
她的背叛,非但没有伤害到我,反而成了我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她的愚蠢,成了我送给周毅最致命的毒药。
我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像以前一样,温柔地替她拨开额前凌乱的发丝。
林晚,我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她浑身一颤,抬起头,泪流满面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回家回哪个家
她亲手摧毁了我们的家,而她投奔的那个所谓的新家,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般的骗局。
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我站起身,不再看她一眼。
我的助理适时地给我发来一条信息：老板,‘贺礼’已全部送达。
我嘴角的笑意,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现在,所有项目委员,所有圈内大佬的邮箱和手机里,都应该收到了那份贺礼——一份长达数小时、未经删减的、包含了林晚和周毅所有亲密交流的完整录音,以及他们俩在不同酒店、不同场合的亲密合照。
周毅,不仅会因为商业欺诈而身败名裂,更会因为勾引有夫之妇而道德破产。
星光社区的项目,自然会回到我的手上。而且,经此一役,整个圈子里,恐怕再也没有人敢轻易与我为敌。
我以一场看似惨烈的失败,换来了一场彻彻底底的、名利双收的胜利。
我整理了一下西装,无视了身后那一片狼藉和两具行尸走肉,在一众敬畏、恐惧的目光中,转身,从容离去。
走出酒店,晚风微凉,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我抬头看着夜空,今晚的星星,似乎比来时亮了一些。
啊,复仇的滋味,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但,该死地甜美。
第四章：垃圾分类
第二天,整个投资圈都地震了。
周毅成了年度最大的笑话。
智斗鬼才沈舟,设局反杀竞争对手、年度最蠢小三,被当枪使不自知……诸如此类的标题,配上我精心挑选的录音片段和高清照片,在各大财经媒体和社交平台上传播的速度,比病毒还快。
周毅的公司股价一夜之间跌停,合作伙伴纷纷解约,银行上门催债,他本人则被项目委员会以商业欺诈的名义永久除名,并面临巨额的索赔。
我听说,他把自己关在家里,砸光了所有东西,然后像疯子一样,对着空气又哭又笑。
他完了。
社会性死亡,有时候比真正的死亡,更令人痛苦。
至于林晚,她的下场甚至比周毅更惨。
周毅在绝望之中,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她身上。他对外宣称,是林晚主动勾引他,为了帮他,才不停地从我这里窃取商业机密。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美色所惑的受害者,而林晚,则成了那个心机深沉、水性杨花的潘金莲。
当然,没人信他的鬼话。一个能被几封匿名邮件耍得团团转的蠢货,有什么资格谈被诱惑
但流言蜚语,从来不需要逻辑。
林晚的名媛闺蜜圈,第一时间就把她踢了出去。她过去那些引以为傲的奢侈品、下午茶、名牌包,如今都成了嘲讽她愚蠢和虚荣的证据。她父母打来电话,骂她丢尽了家族的脸,要跟她断绝关系。
她试图联系我,电话、短信,一天上百个。
内容无非是哭诉、忏悔、求我原谅。
阿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是周毅那个混蛋勾引我的,我一时鬼迷心窍……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夫妻的情分上……
我不能没有你,阿舟,你原谅我吧,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我看着这些信息,只觉得聒噪。
多年夫妻的情分在她和周毅滚在床上,嘲笑我老古董、没情趣的时候,她怎么没想过夫妻情分
现在来求我,不过是因为她那艘华丽的爱情巨轮沉了,她又想回到我这艘她曾经鄙夷的破船上避难罢了。
我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我让我的律师给她寄去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什么都没要,房子、车子、存款,我名下的所有婚内财产,她一分钱都拿不到。我只慷慨地表示,她可以带走她所有的衣服、包包和首饰。
那些我花钱买来、用以装点我们幸福婚姻的、虚伪的道具。
一周后,我的律师告诉我,林晚在协议书上签字了。
据说,她签字的时候,整个人瘦得脱了相,眼神空洞,像个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
我并不关心。
垃圾,就应该待在垃圾桶里。做好垃圾分类,是一个现代人最基本的素养。
将周毅和林晚这两个有害垃圾清理出我的人生后,我的生活回归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高效。
星光社区的项目,毫无悬念地落回到了我的手中。经过这场风波,委员会对我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和尊重。他们大概觉得,一个能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做事一定靠谱到了极点。
项目的推进异常顺利。
偶尔,在会议的间隙,我会想起周毅。想起他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起他看到我时那鄙夷的眼神,想起他得知真相后那张扭曲的、崩溃的脸。
每当这时,我的心情就会莫名地好起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恶趣味吧。
但我喜欢这种恶趣味。它让我觉得,这个由无数谎言和利益构成的世界,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只要你足够聪明,足够冷酷,你就能成为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而不是被规则玩弄的棋子。
至于爱情,婚姻
呵。
那不过是弱者用来相互取暖的幻觉,是强者用来粉饰生活的点缀。
当点缀蒙上了灰尘,那就擦掉它。
如果擦不掉,那就扔了它。
就像那支被林晚随手丢在庆功宴会场角落的、所谓的限量版钢笔。
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记录下了一切的愚蠢和背叛,然后,就成了一件无用的废品。
那天,在签署完星光社区最终合作协议后,我让助理把车开到了那家酒店。
我独自一人,回到了那个顶层旋转餐厅。
餐厅里空无一人,保洁人员正在清理着最后的狼藉。我走到了那晚香槟塔倒下的地方,地毯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渍。
我在一个角落的沙发缝里,找到了那支录音笔。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像一枚被遗忘的勋章。
我捡起它,用手帕仔细地擦拭干净。
然后,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的城市。
车水马龙,灯火璀璨。
无数的人,在这座钢铁森林里追逐着各自的欲望,上演着一幕幕的悲欢离合。
有人是猎手,有人是猎物。
有人是棋手,有人是棋子。
我捏紧了手中的录音笔,就像捏住了自己的命运。
然后,我做了一个出乎自己意料的动作。
我打开了窗户的卡扣,将那支价值不菲、功勋卓著的录音笔,随手扔了出去。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小的抛物线,悄无声息地坠向了那片深不见底的城市夜色。
游戏结束了。
剧本落幕了。
棋子,也该清盘了。
我关上窗,转身离开,身后是万家灯火,身前是无尽征途。
至于那枚被我亲手废弃的棋子,它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谁在乎呢
不过是一个,连名字都懒得记起的,路人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