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我被甲方逼到头昏脑涨,错把工作群当成AI老公的私聊框,发了条消息：【老公,今晚要罚你睡沙发了！】
群里瞬间死寂。
三秒后,被我置顶备注为吸血鬼资本家的顶头上司,我们公司那位以高冷禁欲闻名的总裁陆辰远,私聊我了。
只有两个字：【过来。】
我看着他办公室还亮着的灯,双腿一软,完了,这班是上到头了。
1
晚上十点,甲方爸爸第十八次打回了我的设计稿。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感觉灵魂已经飘出天灵盖,只剩下一具躯壳在机械地敲打键盘。
手机屏幕亮起,是我那个用AI老公来催稿,备注为老公的小号发来的提醒：稿子还没好吗
我眼一花,想都没想,直接把早就编辑好的抱怨发了出去。
我：【老公,今晚要罚你睡沙发了！】
发完,我心满意足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准备继续和甲方死磕。
可下一秒,我感觉不对劲。
工作用的手机,为什么会弹出老公的对话框
我猛地抓起手机,定睛一看,屏幕顶端那三百多人的数字,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远航集团总公司（318）】
完了。
发错群了。
群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三秒后,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像是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关系好的同事A私聊我：【姐妹！你是不是疯了！快撤回啊！】
设计部的死对头B：【哟,苏然,长本事了啊敢在工作群里公然调情】
吃瓜群众C：【卧槽！@全体成员,快来看年度大戏！】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指颤抖着去点那条消息,可屏幕上冷冰冰地显示着——消息发出已超过2分钟,无法撤回。
嗡！
又一条私信进来,是列表里那个几乎从不发消息的头像。
备注是——吸血鬼资本家。
我们公司那位以高冷不近人情闻名的总裁,陆辰远。
他的消息言简意赅。
陆辰远：【过来。】
就这两个字,我双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我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总裁办公室的方向,那扇百叶窗背后,灯还亮着。
死定了。
这班,看来是真的上到头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要去上刑场的犯人,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办公室里很安静,同事们都埋着头,假装在认真工作。
但实际上,三百多双眼睛的余光,肯定都在齐刷刷地盯着我。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已经烫得可以煎鸡蛋了。
终于,我挪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咚咚。
我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进。
里面的声音,清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我推开门,低着头：陆……陆总,对不起,我……
我的道歉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坐。
他甚至没抬头看我,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文件上。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坐下。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透出一丝不耐烦。
我只好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僵硬地坐了下来,双手紧张地放在膝盖上,连呼吸都放轻了。
我准备好迎接他狂风暴雨般的批评,比如不分场合、影响公司风气、明天不用来了之类的。
结果,他只是将一沓厚厚的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星辰项目的最新资料,甲方临时要求大改,今晚就要看到初版概念图。
我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陆总,这个项目不是A组负责的吗
他终于抬起了眼皮,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我,让我心里一阵发毛。
A组人手不够。
可是……可是设计部还有其他人……
你不是人
……我被他一句话噎死。
我当然是人,还是一个马上就要失业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破罐子破摔：陆总,关于我刚才在群里发的消息……
什么消息他淡淡地反问,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
就是那句……我尴尬得脚趾都快把鞋底抠穿了。
那句老公……
哦,
他点了点头,语气毫无波澜：你老公怎么了
……
我感觉我的智商受到了碾压。
他这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这种无视,比直接痛骂我一顿还要让人坐立难安。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猫盯上的老鼠,他明明可以一口吃掉我,却非要先玩弄一番。
没……没什么……我彻底放弃了挣扎,声音弱得像蚊子叫。
那就开始工作。
他指了指那堆文件：要求都在里面,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啊我彻底懵了,在这里做吗
不然呢他挑了挑眉。
你想把这些机密文件带回家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闭嘴,干活。
他低下头,不再理我,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我的心跳声。
我看着面前小山一样的文件,又看了看旁边气场强大,仿佛自带制冷效果的陆辰远,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开除我,反而要我留在他的办公室里通宵加班
资本家折磨人的方式,都这么别出心裁了吗
我感觉,今晚,比死更可怕。
2
在总裁办公室熬了一夜,我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游魂似的飘回自己的工位,只想一头栽倒在桌上。
然然,你……还活着啊
我的闺蜜兼同事林小小,一脸惊恐地凑过来,小声问我。
昨晚到底什么情况陆扒皮……啊不,陆总没把你给生吞活剥了吧
我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别提了,比生吞活剥还可怕。
啊他到底对你做什么了林小小更紧张了。
他让我陪他……加班了一整晚。
……就这
这还不够吗我抬起头,生无可恋地看着她。
你知道在他的死亡凝视下改了二十版方案是什么感觉吗我昨晚做的不是图,是命啊！
我正想继续跟她吐槽,行政部的主管李姐突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小苏啊,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社死之后,就是被辞退。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的李姐,我这就收拾东西走人。
林小小在一旁急了：李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苏然她工作一直很认真的！
李姐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什么人啊想什么呢是陆总吩咐的,让你把工位搬到他办公室外面的秘书位去。
什么！我和林小小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
为什么啊我完全无法理解。
李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跟我装。
陆总说,星辰这个项目工期紧,你在他边上,方便随时沟通,提高效率。
这个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但我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我求助地看向林小小,她对我做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在全公司同事或同情、或八卦、或嫉妒的目光洗礼下。
我抱着我的小纸箱,一步一步挪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
那里,一张崭新的办公桌已经摆好,正对着陆辰远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我就像水族箱里的一条鱼,供所有人观赏。
我的社死,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我生无可恋地坐下,打开电脑,准备继续我未尽的改稿大业。
没过多久,内线电话响了。
是陆辰远打来的。
进来。
又是这两个字,言简意赅。
我深吸一口气,抱着笔记本电脑走了进去。
他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一份文件,头也没抬。
把昨晚最终版的概念跟我汇报一下。
好……好的,陆总。
我紧张地打开文件,手心全是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昨晚已经在他面前汇报过好几次了。
可现在,在这么正式的环境下,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陆总,这……这个方案的核……核心……是……
完蛋,我结巴了。
越是紧张,舌头越是不听使唤。
我能感觉到陆辰远的眉头皱了起来,那道冰冷的视线落在我身上,让我头皮发麻。
就在我以为他要骂我滚出去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
急什么
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怕我吃了你
我猛地一抬头,撞进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他的眼神很平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
不……不是……
那就好好说。
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我的电脑屏幕。
神奇的是,被他这么一打岔,我好像瞬间没那么紧张了。
我清了清嗓子,居然顺畅地把整个方案的构思和亮点都汇报完了。
汇报结束,我屏住呼吸等他点评。
他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五个字。
知道了,出去吧。
我：……
就这没有批评,也没有表扬
我抱着电脑,晕乎乎地走出了办公室,坐回我那个观景位上,脑子里还一直回响着他那句怕我吃了你。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活在一种水深火热当中。
白天,我是全公司的焦点,陆辰辰的绯闻女友,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
晚上,我是苦逼的加班狗,被陆辰远这个扒皮资本家压榨到深夜。
星辰项目进入了攻坚阶段,我们几乎天天加班到凌晨。
这天晚上,我又在跟一张细节图死磕。
因为这几天三餐不定,我的老胃病又犯了,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疼得我额头直冒冷汗。
我不想被陆辰远看出来,只能偷偷地蜷缩在椅子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想缓一缓。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有人影晃动。
我抬起头,看到陆辰远正站在我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眉头紧锁。
怎么了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没……没事,陆总,就是有点困了。我强撑着扯出一个笑。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心里一阵失落。
看吧,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除了工作进度,他什么都不关心。
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趴下再缓一会儿。
就在这时,他又回来了。
一声轻响,一个保温杯和一个药盒被放在了我的桌上。
我愣住了。
陆总,这是……
喝了。他丢下两个字,语气不容置疑。
我下意识地拿起那个保温杯,手心传来一阵温热。
打开盖子,一股带着甜味的姜茶香气飘了出来。
是红糖姜茶。
旁边那个药盒,是我常吃的那种胃药。
我彻底傻眼了,呆呆地看着他：您……您怎么知道……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别影响明天的工作进度。
说完,他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仿佛刚才那个送药送水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我捧着那杯温热的红糖姜茶,小口小口地喝着,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底。
我看着他办公室那扇紧闭的门,第一次对吸血鬼资本家这个称号,产生了怀疑。
他……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或许,他只是外冷内热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了。
苏然啊苏然,你清醒一点！他就是个资本家！他只是怕你耽误工作,影响他赚钱！
对,一定是这样！
第二天中午,午休时间。
林小小发来消息：【然然,一起去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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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空空的钱包,回复她：【不去了,我这有面包。】
为了省钱,我的午饭基本都是便利店的打折面包。
我刚撕开面包的包装袋,陆辰远正好从他办公室里走出来,看样子也是要去吃午饭。
他路过我工位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视线落在我手里的面包上。
也就一秒钟,他就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径直走向了电梯。
我被他那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手里的面包都感觉不香了。
下午两点,我正昏昏欲睡,公司大群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
是行政部李姐发的。
【@全体成员,通知：为保障星辰项目组员工的身体健康与工作效率】
【经总裁特批,即日起,将为项目组所有加班人员提供XX五星级酒店的定制营养餐。】
群里瞬间炸了锅。
【卧槽！五星级酒店的营养餐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总裁特批！陆总威武！】
【可惜我不是项目组的,羡慕哭了！】
我看着群里的消息,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外卖小哥就提着一个超级豪华的餐盒,走到了我面前。
您好,请问是苏然小姐吗
啊我是。
这是您的加班营养餐,请签收。外卖小哥把餐盒递给我。
陆总特意交代了,第一个给您送来,让您趁热吃。
我的大脑嗡的一下,彻底当机了。
周围同事们投来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炙热,大家窃窃私语,眼神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我机械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餐盒,看着外卖小哥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打开餐盒,里面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还附赠一份燕窝甜品。
林小小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一连串的卧槽。
【然然！这什么情况！陆总这是为你一个人,承包了整个项目组的午餐啊！】
【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看着那份豪华午餐,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说送胃药和红糖姜茶,还可以用怕我耽误工作来解释。
那这个五星级酒店的定制营养餐,又算什么
难道他真的……对我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可一想到那条老公的消息,我又瞬间清醒了。
我严重怀疑,陆辰远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他把我调到他眼皮子底下,让全公司的人都误会我们的关系。
再时不时地给我一点小恩小惠,看着我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胡思乱想,纠结不已……
他一定觉得很有趣吧
这绝对是资本家惩罚员工的新型PUA！
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把那份营养餐吃得干干净净。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浪费粮食。
嗯,就是这样。
3
自从被发配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我的日子就变得很奇妙。
我发现,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怕陆辰远了。
小小,我跟你说个秘密。午休时,我拉着林小小在茶水间小声哔哔。
什么秘密你和陆总生米煮成熟饭了林小小一脸八卦。
去你的！我拍了她一下。
我是说,我发现陆辰远……好像没那么可怕。
姐妹,你斯德哥尔摩了
不是！我是说,我发现他的一些小习惯。我神秘兮兮地说。
比如他开会的时候,一遇到难缠的对手,就会下意识地转笔,转得越快,说明他越不耐烦。
还有,他办公桌上那瓶水,永远是那个不带气泡的进口牌子,一天不多不少,刚好三瓶。
林小小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苏然,你没救了。
你这哪是观察老板,你这分明是暗恋的初级症状啊！
我……我才没有！我嘴上反驳,脸却不争气地红了。
我没告诉她,我甚至还偷偷给陆辰远办公桌上那盆快要枯死的绿萝浇过水。
那天我趁他出去开会,溜进他办公室,像个做贼的小偷,给那盆可怜的绿植喂饱了水。
结果我刚出来,就和回来的陆辰远撞了个满怀。
你……你干什么他皱眉看着我。
我……我来给您送文件！我急中生智,随便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过去。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办公室里那盆突然精神抖擞的绿萝,什么也没说,接过了文件。
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以为我的这些小心思,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直到有天下午,他突然叫我。
苏然,准备一下,晚上跟我去见个客户。
啊好的,陆总,是哪个客户我需要准备什么资料
不用,人过去就行。
我一头雾水地跟着他上了车,结果车子停在了一家我只在美食杂志上见过的法式餐厅门口。
这家餐厅,我上个月还在朋友圈里转发过它的推文。
配文是：【有生之年系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一次。】
我记得当时还屏蔽了公司所有人啊！
我震惊地看着陆辰远：陆总,我们……来这里见客户
嗯。他面不改色地带我走进去。
客户喜欢这里的环境。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菜都上齐了,那个所谓的客户也没出现。
陆总,客户……是不是不来了
嗯,他临时有事。陆辰远切着牛排,头也不抬地说。
那……
菜都点了,不吃浪费。
我：……
这顿饭,我吃得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吃到一半,他突然放下刀叉,看向我。
上次星辰项目最终稿里,你加的那个渐变色处理,想法不错。
我愣住了,那个细节是我熬夜时突发奇想加进去的,很细微,连我自己都快忘了。
啊……谢谢陆总。
以后多点自信,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你的审美不比A组的总监差。
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一拍。
我感觉,我好像真的……掉进去了。
然而,甜蜜的幻觉没有持续多久,危机就来了。
星辰项目进入了和合作方联调的阶段,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叫林泽。
第一次开会,那个叫林泽的男人就一直盯着我看,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工位,就看到一捧巨大的红玫瑰,几乎把我整个人都挡住了。
哇！谁啊这么大手笔
99朵红玫瑰啊！苏然,你桃花运来了！
同事们围着我的工位叽叽喳喳,我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卡片上写着：【送给最美的设计师苏然小姐。——林泽】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总裁办公室的方向,那扇百叶窗的缝隙里。
我好像感觉到了一道冰冷的视线。
林小小给我发微信：【我的天,这个林泽也太直接了吧！陆总看见没他什么反应】
我回她：【不知道,我不敢看。】
结果第二天,我桌上那捧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玫瑰花旁边,多了一盆……兰花。
是一盆看起来就超级名贵,姿态优雅,但一看就很难养活的墨兰。
行政部的李姐亲自给我送来的,笑得一脸我懂得。
小苏啊,这是陆总从他家里特地搬来的,说是他最喜欢的一盆。
啊给……给我的我受宠若惊。
李姐摇了摇头：陆总说,他办公室太闷,养不活。
我们这通风好,让你先代为照看。
她特意加重了代为照看四个字。
还说,这盆花是公司的重要财产,要是被你养死了……李姐顿了顿,又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我：……
我看着这盆比我命还贵的兰花,又看了看旁边那束娇艳的玫瑰,一个头两个大。
这算什么
幼稚的攀比吗
下午,林泽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我的座机上。
苏然,花收到了吗喜欢吗他的声音充满了笑意。
林……林总监,谢谢您,但是太贵重了,我不能……
一束花而已,别有压力。他打断我。
为了庆祝我们项目进展顺利,今晚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啊这个……我可能要加班……我支支吾吾地想找借口。
没事,我可以等你。
我正头疼该怎么拒绝,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是陆辰远。
我赶紧接起：陆总
你,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冷。
还有林总监,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电话那头的林泽也听到了,他笑着对我说：看来陆总有工作要谈,正好,我跟你一起去。
他挂了电话,绕过桌子站到我身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硬着头皮,带着他走进了陆辰远的办公室。
陆辰远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像个审判官。
陆总,您找我们林泽率先开口,姿态从容。
陆辰远没理他,而是看向我：他约你吃饭
我脸一红,点了点头。
林泽笑着接话：是啊陆总,我跟苏然一见如故,想私下感谢一下她为项目的付出。
是吗陆辰远淡淡道。
正好,我也有几个关于项目交付的细节问题,想请教一下林总监。
他看向林泽,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我做东,我们三个人,边吃边聊。
林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彻底呆住了。
还能……还能有这种操作
这哪里是截胡,这简直是明抢啊！
晚上的饭局,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地点是陆辰远定的,一家以安静和私密性著称的中餐厅。
林泽显然不想放弃,他微笑着给我夹了一块鱼。
苏然,你太瘦了,多吃点,你们做设计的,是不是经常熬夜,很辛苦吧
我刚想说谢谢,陆辰远就放下了筷子。
确实辛苦。他淡淡地开口,视线却投向了林泽。
尤其是当合作方提供的技术参数,存在百分之三的误差时。
我们的设计师就需要多熬几个通宵,来弥补这个本不该出现的问题。
林泽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陆总,那只是个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对贵公司来说是小问题,对我们项目的最终交付,就是大隐患。陆辰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林总监,你说对吗
林泽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饭桌上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苏然,听说你喜欢看画展下周末正好有个印象派大师的展览……
画展陆辰远再次开口,像个没有感情的对话终结者。
林总监还有时间看画展我还以为,你会把精力用在优化你们下个季度的产品BUG上。
他看着林泽,明明语气平静,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毕竟,如果因为合作方的产品问题,导致我们的星辰项目无法按时上线。*
这个责任,不知道林总监担不担得起
林泽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一张帅气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一方面,我为这尴尬的氛围感到脚趾抠地。
另一方面,看着陆辰远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把林泽怼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心里,竟然涌起一丝……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
这个男人,也太幼稚了吧！
4
星辰项目大获成功,公司为此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地点在市中心最豪华的酒店,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我被林小小硬拉着换上了一条她为我挑的浅蓝色小礼服,还化了个淡妆。
然然,你看你,稍微一打扮就这么好看！
林小小挽着我的胳膊,在我耳边小声说：今晚可是个好机会,你得主动点！
主动什么啊……我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裙摆,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主桌的方向瞟。
陆辰远就坐在那里,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和平时在公司里一样一丝不苟。
但少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多了几分在觥筹交错间的从容。
他好像……在看我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不是我的错觉
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正热烈,合作方的林泽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今天也穿得很正式,脸上带着标志性的阳光笑容。
苏然,今晚你真漂亮。
谢谢林总监。我礼貌地笑了笑,往后退了半步。
林小小识趣地找了个借口溜了。
苏然,林泽看着我,眼神突然变得认真。
我有话想对你说。
林总监,有什么事……
他没等我说完,突然拿起旁边司仪台上的麦克风,轻轻敲了敲。
全场的音乐和交谈声瞬间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我们这边。
我脑子嗡的一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各位,抱歉打扰一下！林泽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借着今天这个开心的日子,我想当着大家的面,向一位我非常欣赏的女士,表达我的心意。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傻了,彻底傻了。
他要做什么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苏然！他叫了我的名字,声音洪亮而清晰。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被你的才华和善良吸引了。
在项目合作的这段时间里,我越来越确定自己的心意。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喊了出来：我喜欢你！苏然,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在一起！
答应他！答应他！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整个宴会厅都开始起哄,掌声和口哨声混杂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困在原地。
我的脸烫得能煎鸡蛋,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回答
在这一片混乱和嘈杂中,我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动作——我抬起头,拼命地望向主桌的方向。
我的目光穿过所有起哄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陆辰远身上。
我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在意。
哪怕只是一个皱眉,一个紧抿的嘴角,或者一丝不悦。
只要有,我就能确定,他对我,不是玩玩而已。
我看到了。
他确实在看我。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只有短短的一秒。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然后,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仿佛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正在上演一出与他无关的闹剧。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紧接着,我看到他站了起来,端起了酒杯。
周围的起哄声小了一些,大家都以为他这个大老板要说点什么。
他没有看我,甚至没有看林泽,只是对着他身边的几位公司高管,用一种平淡而清晰的语调说：
这个项目能成功,林总监功不可没。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落在了林泽身上,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赞许的弧度。
年轻人,有冲劲,敢爱敢恨。我很欣赏。
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断了。
他……在说什么
他在夸奖林泽
他在……祝福我们
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大家仿佛得到了老板的官方首肯。
哇！陆总都发话了！
苏然,你还在犹豫什么啊
所有的声音都变得模糊,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
什么五星级营养餐,什么红糖姜茶,什么幼稚的兰花……
全都是我一个人的臆想。
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把我调到他办公室门口,看着我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胡思乱想,看着林泽追求我,看着我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
他一定觉得很有趣吧
就像在看一出滑稽戏,而我就是那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那句群里错发的老公,原来不是开始,而是我这场笑话的序幕。
苏然林泽期待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起哄的同事,最后,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
他已经坐下了,正和身边的副总低声交谈,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悲哀涌上心头。
对不起,林总监。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
我不能答应你。
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的反应,拨开人群,像个逃兵一样,狼狈地冲出了宴会厅。
然然！
我听到林小小在后面叫我,但我没有回头。
我一口气跑到酒店外面,晚上的冷风一吹,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
那晚之后,一切都变了。
陆辰远对我,恢复了最初的冰冷,甚至比最初还要严苛。
我那个观景位,成了真正的行刑台。
苏然。
在,陆总。我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
他路过我的桌子,将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这份设计稿,客户不满意,逻辑混乱,配色俗气。重做。
我看着那份我熬了两个通宵才做出来的稿子,上面被他用红笔批得体无完肤。
可是陆总,这个配色是您之前……
我说重做。他打断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下班前,我要看到新方案。
说完,他径直走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周围的同事们都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大家都在私下议论,说我那天当众拒绝了林泽,所以陆总觉得我不知好歹,在敲打我。
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的。
他这是在告诉我,游戏结束了。
他已经厌倦了,所以收回了所有虚假的恩惠,露出了他资本家最冷酷无情的一面。
陆总,这是您要的报表。我抱着文件,站在他办公桌前。
放下。他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屏幕。
陆总……
出去。
多一个字都没有。
每天,我就在这样的低气压中煎熬,像一把钝刀,一遍一遍地割着我的心。
我终于受不了了。
那个周末,我一个人在家,对着空白的电脑屏幕,坐了一整天。
庆功宴上,他那句我很欣赏,和他那个赞许的眼神,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继续当一个笑话
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键盘上。
我擦干眼泪,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辞职信】
【尊敬的陆总：……因个人原因,现申请辞去设计部设计师一职,望批准。】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周一早上,我比所有人都先到公司。
我走进那间让我又爱又恨的总裁办公室,陆辰远还没来。
我将那封白色的辞职信,轻轻地放在了他那张一尘不染的办公桌正中央。
那一刻,我的心里说不出是解脱还是悲伤。
我转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不到一个月的地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到我的观景位,我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不多,一个小小的纸箱就装完了。
林小小来了,看到我的动作,吓了一跳。
然然,你干什么
我辞职了。我平静地对她说。
什么为什么啊就因为陆总最近对你严厉了点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小小,你不懂。
他不是严厉。
他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我抱着我的纸箱,走向电梯口,准备和这一切,彻底告别。
5
我抱着我的小纸箱,站在电梯口。
数字键上的红灯一下一下地闪烁,像在为我这段可笑的暗恋倒计时。
然然,你别冲动啊！再考虑一下！林小小还在旁边焦急地劝我。
我摇了摇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好考虑的了,我累了。
叮！
电梯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迈步走进去。
苏然！
一声怒吼,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近乎失控的急切。
整个开放式办公区,所有埋头工作的人,所有假装工作在摸鱼的人,所有在窃窃私语的人,都在这一瞬间,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我僵在原地,缓缓地转过身。
陆辰远,我们那个永远从容不迫,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总裁,正大步流星地从他的办公室里冲出来。
他的西装外套敞着,领带似乎也有些歪了,额前的碎发凌乱。
那张总是冰封万里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慌乱
我一定是眼花了。
全公司上百号员工,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穿过整个办公区,径直向我走来。
他站定在我面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眸死死地锁着我。
你要走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气。
我被他看得心头发慌,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纸箱：陆总,我已经……递交了辞职信。
谁批准了
我……
我问你谁批准了！他猛地提高了音量。
我被他吓得一个哆嗦。
周围的同事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整个空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陆总,这是我的个人决定,和公司无关。我鼓起勇气,仰头看着他。
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说完,我不想再和他纠缠,转身就要进电梯。
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钳住。
跟我来！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旁边的安全通道走。
陆辰远！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我挣扎着,纸箱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但他根本不理会,力气大得惊人,几乎是拖着我,将我拽进了楼梯间。
砰！
厚重的防火门被他反手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和声音。
楼梯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质问他。
开除我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我
是不是看我像个小丑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你特别有成就感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他把我抵在冰冷的墙上,双臂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困在他的方寸之间。
你没有吗我哭着喊出来。
庆功宴上！林泽跟我表白,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当时……我当时在看你啊！我在等你一个反应！
结果呢你说了什么你说他功不可没！你说你欣赏他！
陆辰远,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从那条发错的消息开始,你就在看我的笑话,对不对
积攒了这么多天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哭得泣不成声,像个傻子。
他沉默地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声音又低又哑,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是在气。
气什么我抽噎着问。
气你为什么不看我！他突然失控地低吼,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跟你表白,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拒绝为什么还要抬头看我的反应！
我愣住了,眼泪都忘了流：我……
你是在等我同意吗还是在用我的反应,来决定你要不要接受他
他逼近我,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苏然,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把你推给别人的混蛋
我彻底懵了。
他……他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你夸他……
那是反话！是讽刺！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我以为你会懂！我以为你知道我让他下不来台,知道我截胡他的饭局,是因为什么！
我怎么会懂！我哭喊道。
你什么都不说！你只会用你的冷漠和严苛来对我！你知不知道那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
我那是……他顿住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恼。
我看到你没有立刻拒绝他,我很生气。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只会用我最习惯的方式……
我以为让你冷静一下,我们都能……
他说不下去了。
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在处理感情问题上,笨拙得像个小学生。
原来,他的赞许是反讽,他的平静是嫉妒。
他的冷漠,是失控后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的……愤怒和委屈。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揉搓着,又酸又涨,还带着一丝丝……无法抑制的甜。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带着鼻音问。
你……你不是在看我笑话
苏然。他深深地看着我,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叫得那么郑重。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抹掉我脸上的泪痕,动作笨拙又温柔。
从你在群里发那条消息开始,我就在想,如果……那条消息是真的,就好了。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宕机了。
楼梯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心脏狂跳的声音。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和……一丝紧张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正当我羞得不知所措,以为这场风波就要以这样一种私密的方式结束时。
陆辰远突然松开了我,后退一步,拿出了他的手机。
你……你干什么我紧张地问。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着。
我看到他点开了那个绿色的软件,点开了那个让我社死过一次,成员有三百多人的公司大群。
那个群,自从庆功宴之后,就再也没人提过那件事,沉寂得像一潭死水。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干什么
然后,我就看到,他在输入框里,一字一句地,打下了一行字。
并且,精准地@了我。
我的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
我颤抖着手,拿出来一看——
【吸血鬼资本家】：@苏然,【沙发凉,今晚我想睡床。】
……
……
群里,死一样的寂静。
大概持续了十秒钟。
然后。
【人事部-林小小】：！！！！！！！！！！！！！！！！！！！！！
【技术部-张三】：卧槽
【市场部-李四】：我尼玛上班本来就烦！！！
【行政部-王五】：真他妈的瞎了我的狗眼！！！！！！
【设计A组总监】：陆总……您被盗号了吗
【副总-陈】：……年轻真好。
群里炸了。
是史无前例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核爆炸。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的卧槽和感叹号。
又抬头看看面前这个一脸坦然,仿佛只是在群里发了个收到的男人。
我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那个因社死而起的信息,那个让我无地自容的乌龙。
被他,用一种更震撼,更社死,也……更甜蜜的方式,亲手终结了。
他收起手机,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后,他朝我伸出手。
走吧。
去……去哪我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回家。他说。
不,不是。
他拉着我的手,打开了那扇防火门。
门外,是上百双写满了震惊、错愕、八卦和难以置信的眼睛。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看着我们。
陆辰远目不斜视,牵着早已呆若木鸡的我,无视了地上我那些散落的杂物。
在全公司员工的注目礼中,一步一步,走回了总裁办公室。
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关上。
世界,再次清净了。
我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已经将我抵在了门板上。
下一个瞬间,一个带着强势和温柔的吻,落了下来。
良久,他才微微离开,额头抵着我的额头,眼眸里盛满了星光和笑意。
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现在,可以叫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