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承了爷爷的棺材铺,却总被投诉半夜敲棺材板。
>王老板,你家骨灰盒半夜蹦迪扰民啊!邻居大妈叉腰怒骂。
>直到那晚,穿红嫁衣的女鬼爬出我的展示柜。
>她冰凉手指划过我喉结:小渡魂人,该上工了。
>我才知道王家世代干的不是殡葬。
>活人的执念比死人更难渡。爷爷的遗言在耳边响起。
>此刻女鬼正帮我写辞职报告:亲,你被厉鬼猎头看中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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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满把最后一口烟屁股摁灭在窗台上那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劣质烟草的焦糊味混着棺材铺里经年不散的陈腐木料和廉价香烛味儿,直往脑仁里钻。楼下福满多超市的喇叭声撕心裂肺地循环着鸡蛋特价!鸡蛋特价!,震得糊着厚厚一层灰尘的窗户玻璃嗡嗡作响。他烦躁地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身上那件印着骷髅头、洗得发白的旧T恤皱得像咸菜干。
王小满!王小满!你死了没死了吱一声!
楼下传来的尖利嗓音穿透力极强,像把生锈的锥子,精准地凿进他太阳穴。是隔壁开水果摊的刘金花,方圆五百米内著名的噪音污染源兼情报交换站。
王小满认命地扒着窗框探出半个身子,楼下刘金花正叉着腰,胖胖的身子像座移动的肉山,满脸横肉都写着老娘很生气。
刘姨…又…咋了他有气无力。
咋了刘金花手指头差点戳到他鼻子上,你家那口‘镇店之宝’!就那个镶铜边的大黑棺材!昨晚又开始了!咚咚咚!哐哐哐!跟打雷似的!还让不让人活了知道的你是卖棺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搁里头开迪厅呢!我家那口子心脏支架都快给震掉了!
王小满嘴角抽了抽。又是棺材板响。这投诉,从他接手爷爷这家王氏寿材老铺子起,就跟楼下超市特价鸡蛋的广告一样,成了雷打不动的保留节目。爷爷活着的时候,铺子安安静静,跟个闷葫芦似的。爷爷一走,棺材板就开始蹦跶,活像里头关了个躁郁症晚期的重金属摇滚鼓手。
刘姨,误会!绝对是误会!王小满陪着笑,脸都快僵了,木头热胀冷缩!老料子!有脾气!回头我给它上点油,保证让它安静如鸡!他拍着胸脯,指关节敲在肋骨上梆梆响。
我呸!刘金花啐了一口,热胀冷缩能蹦出《最炫民族风》的节奏来我录下来了!你要不要听听她作势就要掏她那屏幕碎成蜘蛛网的国产神机。
王小满吓得赶紧缩回脑袋,砰一声关上窗户,把刘金花那缺德玩意儿不得好死的尾音隔绝在外。世界终于清静了…片刻。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滑坐到积着厚厚一层木屑和香灰的地板上。爷爷那张沟壑纵横、总带着点神秘兮兮笑容的黑白遗像就挂在对面墙上,镜框玻璃也蒙了层灰。照片里的老头儿似乎在嘲笑他。
爷啊,王小满对着遗像叹气,您老倒是走得干净,留这一屋子‘好邻居’给我。再这么下去,我棺材没卖出去一口,自己怕是要先进去躺着了。
他目光扫过这间逼仄、昏暗的铺面。空气里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尘埃颗粒。靠墙一排展示柜,玻璃上沾满油腻腻的指印,里面陈列着各种材质的骨灰盒,从最廉价的纸壳糊的,到号称小叶紫檀实则是刷了红漆的松木的,琳琅满目。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就是他爷爷亲手打造、据说用了百年阴沉木、镶着黄铜兽头纹饰的那口大黑棺材——镇店之宝。此刻,它像个沉默的黑色巨兽,蹲踞在阴影里,散发着阴冷、沉重的气息。
王小满打了个寒颤。这口棺材,是投诉的重灾区。他曾经不信邪,抱着铺盖卷在棺材旁边打了半个月地铺,就想抓个现行。结果除了冻得鼻涕横流腰酸背痛,毛都没发现一根。可只要他一离开,那咚咚哐哐的声音就准时在午夜响起,比新闻联播还准点。
活人的执念比死人更难渡…爷爷临终前,枯瘦的手死死抓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像蒙着一层灰翳,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小满…王家…干得不是…殡葬…后面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吞没了,成了永远的谜。
不是殡葬那这一屋子棺材骨灰盒是干嘛的行为艺术吗王小满当时只当爷爷是烧糊涂了说胡话。现在想想,老头儿咽气前那眼神,复杂得让他脊背发凉。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摸到一手油腻。算了,想不通就不想。先填饱肚子要紧。角落里堆着几个写着奠字的泡沫箱子,那是他昨晚刚进的货——一批号称环保可降解的纸壳骨灰盒。他随手拖过一个印着大红牡丹的盒子,掀开盖子。里面赫然放着半份凉透了的炒河粉,还有两罐冰啤酒。
啧,这骨灰盒保温效果还行。王小满自嘲地嘀咕一句,盘腿坐在地上,就着棺材的阴影,狼吞虎咽起来。河粉油腻腻的,糊在嗓子眼。啤酒冰凉,带着一股铁锈味。他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进胃里,却压不住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和…越来越浓的不安。
窗外,城市的霓虹开始次第亮起,将对面高楼冰冷的玻璃幕墙染成诡异的红蓝紫色。这间深陷在老城逼仄巷弄里的棺材铺,像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被光怪陆离的现代都市挤压得只剩下一点顽固的阴影。黑暗,正从每一个角落,从那些沉默的骨灰盒缝隙里,从巨大的棺材底下,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带着陈木腐朽和劣质香烛混合的、令人窒息的甜腻气味。
王小满吃完了最后一口河粉,打了个带着酒气的嗝。他靠着冰冷的棺材壁,眼皮越来越沉。奔波了一天,应付各种难缠的客户(主要是嫌贵和讨价还价)和更难缠的邻居刘金花,疲惫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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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
笃…笃笃…
极其轻微的敲击声。
不是来自楼下超市的喇叭,也不是来自外面街道的车流。
那声音,清晰、短促、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空洞感。
就像在…他耳朵边上。
确切地说,是响在他靠着的这口巨大的、阴沉的棺材…板壁上。
王小满一个激灵,浑身的汗毛唰一下全立了起来,睡意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弹开,像只受惊的虾米,后背重重撞在摆放骨灰盒的展示柜上,玻璃门发出哐啷一声刺耳的呻吟。
他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口黑漆漆的棺材。铺子里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回荡。刚才那声音…是幻觉是隔壁刘金花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笃…笃笃…
声音又来了!
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有力!沉闷的敲击声,带着木头特有的共鸣,就是从棺材内部传来的!仿佛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醒了!正在用指关节,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地叩击着厚重的棺盖内侧!
一股寒气从王小满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冻僵了!他想跑,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堵了团浸透冰水的棉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两条腿软得像面条,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蹬着地面,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蹭,脊背紧紧抵着冰冷的展示柜玻璃。
冷汗像无数条冰冷的蚯蚓,瞬间爬满了他的额头和后背,浸透了那件骷髅头T恤。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惊雷般的机械弹开声!
王小满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
只见那口沉重无比、需要两三个壮汉才能抬动的阴沉木棺材,那严丝合缝、镶着黄铜兽头纹饰的棺盖,靠近他刚才靠着的那个位置…竟然…竟然自己向上弹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刺骨、混合着腐朽木料和某种…甜腻又腥气的陈旧气息,如同打开了地狱的冰窖,从那道缝隙里汹涌地喷薄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铺面!
王小满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牙齿不受控制地疯狂磕碰,发出咯咯咯咯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一只惨白的手,毫无血色,白得像刷了一层劣质墙粉,从那道漆黑的缝隙里,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探了出来!
那手指纤细、修长,指甲却涂着极其刺眼、猩红欲滴的蔻丹!红得像刚刚凝固的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妖异的光泽!
那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厚重的棺盖边缘。猩红的指甲,扣在漆黑的阴沉木上,对比强烈得惊心动魄。
然后,是另一只同样惨白、涂着同样猩红蔻丹的手,也探了出来,搭在另一边。
嘎吱——嘎吱——
令人牙酸的、木头摩擦的声音响起。
那沉重的、镶着黄铜兽头的棺盖,竟然被这两只看似柔弱无骨的手,一点一点,异常平稳地…推开了!
缝隙越来越大,那股冰冷腐朽的甜腥气也愈发浓烈,几乎令人窒息。
王小满的呼吸彻底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像海啸般将他淹没。
终于,棺盖被推开足够大的缝隙。
一个身影,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又带着某种诡异优雅的姿态,从里面…坐了起来。
大红!
刺眼到令人心悸的大红!
那是一件极其繁复、绣工精致得令人发指的古式嫁衣!金线盘绕的凤凰振翅欲飞,大朵大朵的牡丹在衣料上盛放,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奢靡与…死气。
嫁衣的主人,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发丝如同最上等的黑色绸缎,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小截惨白的下巴和那同样猩红的嘴唇露在外面。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棺材里,背对着王小满,长长的、宽大的嫁衣袖子垂落在身侧。整个铺子里的温度骤然降到了冰点以下,空气都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冰胶。
王小满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冰窟窿的最底层,连灵魂都在结冰、碎裂。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漏出一点声音惊动了那个东西,身体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
那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终于有了动作。
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头。
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向一侧,露出了…
一张脸。
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脸。
惨白!没有一丝活人的血色,白得像上好的宣纸,又透着一种玉石的冰冷光泽。五官是极美的,柳叶眉,琼鼻樱唇,组合在一起,本该是倾国倾城的容颜。但那双眼睛…
空洞!
死寂!
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只有两潭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黑!像两颗镶嵌在白玉上的、最纯粹的墨玉,却又没有任何玉石应有的光泽,只有无尽的虚无和冰冷!
那双纯黑的眼睛,没有任何情感波动,没有任何焦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向了蜷缩在展示柜旁、抖成一团的王小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巨大压力,如同实质的海水,瞬间将王小满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停止了跳动!血液停止了流动!连思维都冻僵了!
那女鬼…姑且称之为鬼吧…坐在棺材里,微微歪了歪头,长发如瀑般垂落。明明没有眼珠,王小满却清晰地感觉到,那两潭深不见底的纯黑,正死死地锁在他身上。那目光,冰冷、粘稠,带着一种审视死物的漠然,穿透了他的皮肉,直刺骨髓深处。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失去了意义。王小满觉得自己像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鱼,连挣扎的力气都被那无形的目光抽干了。冷汗浸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终于,那女鬼动了。
她以一种极其僵硬、却又带着某种古老韵律的姿态,缓缓地从那口巨大的阴沉木棺材里…爬了出来。动作间,繁复沉重的嫁衣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猩红的裙裾拂过冰冷的地面,像无声流淌的血。
她双脚落地,没有穿鞋,赤裸的双足同样惨白如纸,脚趾上涂着和手指甲一样刺目的猩红蔻丹。她站直了身体,那身华美诡异的嫁衣在昏暗中更显庞大而压抑。然后,她迈开了步子。
不是走,更像是…飘。
无声无息,脚尖几乎不点地,径直朝着王小满飘了过来。浓烈的、冰冷的甜腥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王小满窒息。
距离在瞬间拉近。
王小满甚至能看清她嫁衣上金线刺绣的每一个微小凸起,能看清她惨白皮肤下细微的、仿佛早已凝固的青色血管纹路。他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冰冷的死亡触感。
预料中的掐脖子或者穿胸而过并没有发生。
一只冰冷得如同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手,带着那股令人作呕的甜腥气,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那触感,冻得王小满一个哆嗦,灵魂都在尖叫。他猛地睁开眼,对上的依旧是那两潭深不见底的纯黑。
那只冰冷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滑向他的脖颈,最终…停在了他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滚动的喉结上。
冰凉的手指,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好奇,轻轻摩挲着他脆弱的喉结。王小满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大脑一片空白。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像是无数块破碎的冰片在深不见底的古井里互相刮擦碰撞,嘶哑、破碎、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回响,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直接钻进王小满的耳膜深处:
小…渡魂人…
声音断断续续,如同坏掉的留声机。
该…上工了…
王小满如遭雷击!浑身猛地一震!
渡魂人!
爷爷临终前那句含混不清的话,如同被这道冰冷的声音瞬间激活,在他混乱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王家…干得不是…殡葬…
活人的执念比死人更难渡…
不是殡葬!是渡魂!
爷爷的声音和眼前这女鬼冰片刮擦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震得他头晕目眩,连恐惧都似乎被冲淡了一瞬,只剩下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被命运戏弄的悲愤。合着他们老王家祖祖辈辈守着棺材铺子,干的不是送死人入土为安,而是…超度给鬼打工!
就在王小满被这惊天秘闻炸得魂飞魄散之际,那女鬼冰冷的手指还停留在他喉结上,纯黑的眼睛依旧盯着他。她似乎对王小满的震惊毫无所觉,或者根本不在意。
接着,她那只空闲的、同样惨白涂着猩红蔻丹的手,抬了起来。
没有指向任何法器,也没有掐什么法诀。
而是…径直伸向了王小满屁股旁边,那个印着大红牡丹的…纸壳骨灰盒。
刚才他吃剩的炒河粉油腻腻的塑料袋和空啤酒罐还塞在里面。
女鬼那只漂亮得不像话的鬼手,无视了那些垃圾,精准地探进骨灰盒深处…摸索着。
王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惧暂时被一种更加强烈的荒谬感取代——这女鬼大佬是要在他吃剩的骨灰盒里掏什么法器符咒总不会是给他找零钱吧
下一秒,答案揭晓。
女鬼的手从骨灰盒里抽了出来。
她的两根惨白的手指间,稳稳地…夹着一支笔。
一支极其普通的、塑料壳的、笔帽上还带着牙印的…中性笔。估计是王小满随手丢进去的。
王小满:……
女鬼似乎很满意,将那支中性笔在惨白的手指间灵巧地转了一下(动作熟练得让王小满怀疑她生前是不是个会计),然后,她那只冰冷的手离开了王小满的喉结。
王小满刚喘了半口气。
只见那女鬼,穿着价值连城(如果还能用钱衡量的话)的奢华古式嫁衣,顶着那张倾国倾城又死气沉沉的脸,无视了旁边积满灰尘的破旧柜台,她…她竟然极其自然地…蹲了下去。
就蹲在王小满面前,和他几乎平视。猩红的嫁衣裙裾铺散在脏兮兮的木地板上,像一大滩凝固的血。
然后,她将那只夹着中性笔的鬼手,也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在王小满惊恐又茫然的目光注视下,女鬼的另一只手——那只刚刚还摩挲过他喉结的手——也按在了地板上。
她微微低下头,那头乌黑如瀑的长发垂落下来,几乎要扫到王小满的鼻尖,带来一股阴冷的、带着陈旧脂粉香和腐朽气息的风。
接着,她开始…写字。
不是鬼画符,不是符咒。
是用那支塑料中性笔,在地板厚厚的积灰上,一笔一划,极其认真、甚至可以说工整地…写起了汉字!
王小满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凑近了一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霓虹灯光,艰难地辨认着地板上迅速出现的字迹。
字迹是反的——因为女鬼是背对着他写的。但内容,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王小满的视网膜和大脑皮层:
亲~
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还带着俏皮波浪线的…亲字!
王小满:
他感觉自己可能不是撞鬼了,是穿越到了什么诡异的网络客服现场。
女鬼的书写速度很快,那只惨白的手握着廉价的塑料笔,在积灰的地板上划出沙沙的轻响,动作流畅得不像话。
第二行字迹出现:
你被厉鬼猎头看中了哦~
后面还画了一个…笑脸符号一个用简单线条勾勒出的、嘴角咧到耳根、眼睛是两个黑洞的…鬼脸笑脸!
王小满彻底石化了。巨大的信息量和这极度违和的表达方式,像两股对冲的洪流,在他脑子里疯狂搅动,几乎要烧毁他的CPU。恐惧荒谬啼笑皆非他分不清了。
厉鬼…猎头!
这他妈是什么阴间HR新业务!
女鬼似乎写完了。她停下笔,依旧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缓缓地、极其僵硬地…再次转过头。
那张惨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脸,正对着王小满。深不见底的纯黑眼眸,仿佛两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她抬起那只握着中性笔的鬼手,笔尖…轻轻地点了点地上那行惊世骇俗的字迹。
然后,她咧开了嘴。
嘴角以一个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弧度,向上扯开,一直裂到了耳根!露出了两排森白、整齐得如同编贝的牙齿!
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在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在亲~和厉鬼猎头的诡异背景衬托下,显得无比惊悚、荒诞,又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诚意
嘶哑破碎、如同冰片刮擦的声音,再次从她裂开的嘴角挤出,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欢快:
签…约…吗
福…利…好…
王小满眼前一黑,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在这极致的精神污染下,嘣地一声,彻底断了。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板上,意识沉入了一片混沌的黑暗。失去知觉前,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爷!你坑死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