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月初,是姜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我爸姜振海的七十大寿宴上,衣香鬓影,宾客云集。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签下了股权转让书,将他白手起家的公司,无偿捐给了慈善机构。
你这个孽女!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手都在颤,话音未落,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我重生了。上一世,他就是这样笑着看我被虐待致死,只为我妈留下的那笔信托基金。这一世,我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化为乌有,然后,再死一次给他看。
1.
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映着满堂宾客虚伪的笑脸。
我爸姜振海,今天的主角,正举着酒杯,红光满面地接受着众人的吹捧。
姜董真是好福气,女儿月初这么优秀,以后姜氏在她的带领下,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是啊是啊,月初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越来越有姜董当年的风范了。
姜振海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的皱纹里都填满了得意。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货品般的满意。
月初,过来。
我提起裙摆,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向他。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在为这场好戏倒计时。
上一世,也是在这样的场合,他亲手将我交给了林彦。
那个将我囚禁、折磨,最后眼睁睁看着我断气的男人。
而我的好父亲,从始至终,只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直到我死后,他才终于拿到了我母亲留下的那笔巨额信托基金。
基金的继承条件是,我必须结婚,且在他还活着的时候死亡。
多么恶毒的算计。
我走到他面前,从手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一旁的主持人。
各位来宾,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父亲的七十大寿宴。今天,我有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他。
镁光灯聚焦在我身上,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我。
姜振海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以为我要宣布什么利好消息,或是与哪家公子联姻。
我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
我决定,将我名下持有的姜氏集团全部股份,无偿捐赠给市慈善总会,用于帮助失学女童。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连背景音乐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了,表情从期待变成了错愕,再到全然的不可置信。
姜振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像是没听清,往前凑了凑,声音干涩:月初,你……你说什么
我没看他,而是看向台下早已安排好的律师陆时宴。
陆时宴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而锐利。他对我点了点头,走上台,将一式三份的文件展示给众人看。
各位,这是姜月初小姐亲笔签署的股权捐赠协议,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从现在起,姜氏集团的最大股东,将是市慈善总会。
哗——
人群炸开了锅。
疯了!姜月初是疯了吗
那可是几十亿的盘子啊!说捐就捐了
姜董这不得气死……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好父亲的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身边的女人,我的继母柳如玉,尖叫一声扑了过来,一把抢过文件想撕掉。
你这个小贱人!你安的什么心!
陆时宴先她一步收回文件,冷声道:这位女士,毁坏重要文件是违法行为。
柳如玉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哆嗦,随即转向我,扬手就要打过来。
我没躲。
预想中的巴掌没有落下,一只苍老却依旧有力的手抓住了柳如玉的手腕。
是我爷爷的拐杖。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台前,脸色铁青地看着我们。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也就在这时,姜振海再也撑不住了。
他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爸!
振海!
宴会厅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我站在一片混乱的中央,冷眼看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着抬上救护车的男人。
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姜振海,这只是个开始。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冰冷。
姜振海被推进了抢救室,红灯亮起,将柳如玉和她女儿姜雪惨白的脸映得像鬼。
姜月初!你满意了把你爸气成这样,你就是个扫把星!柳如玉冲过来,想抓我的头发。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她。
爸还在里面抢救,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撒泼我冷冷地看着她,还是说,你巴不得他早点死,好名正言顺地继承遗产
柳如玉的动作一僵,眼神闪过一丝心虚。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我倒想问问,你偷偷转移到你弟弟名下的那三套房产,用的是谁的钱爸知道吗
柳如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以前的我,在她面前温顺得像只绵羊,任她拿捏。她大概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突然知道这些。
还有你,我转向一旁幸灾乐祸的姜雪,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五百万,是你那个小男友帮你还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爸给你的零花钱,一个月可没这么多。
姜雪的脸色也变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你……你怎么知道
我没再理会她们母女,径直走到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下。
爷爷坐在另一头,用拐杖一下下地点着地,沉重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他看了我许久,才叹了口气:月初,你到底想做什么
拿回属于我妈的东西。我回答得毫不犹豫。
爷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归于沉寂。
他什么都清楚,却也什么都纵容。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眼睁睁看着姜振海把我推入火坑,只为了一句家丑不可外扬。
这一次,我偏要把这腐烂的家底,全都掀出来给世人看。
抢救室的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中风,右半边身子偏瘫,以后能不能恢复,要看康复情况。
柳如玉假惺惺地抹了把眼泪,扑到病床前,哭天抢地。
振海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姜振海睁着眼,嘴歪眼斜,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他能听见,也能看见,却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地笑了。
爸,公司没了,你还有我妈留下的那笔信托基金,不是吗
我故意提起这个,看着他眼中的恨意瞬间变成了惊恐。
他怕了。
他怕我知道那个秘密。
你放心,我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语,我会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长久。你就躺在这里,好好看着吧。
看着我,如何将你珍视的一切,一点点碾碎。
离开病房后,陆时宴在走廊尽头等我。
都办妥了我问。
嗯,他点头,慈善总会那边已经派人接手了。不过,姜振海的律师团队很快就会提起诉讼,理由大概率是你在精神失常的情况下签署的协议,主张协议无效。
我料到了。我并不意外,他们有证据吗
他们会制造证据。陆时宴的表情很严肃,比如,找几个心理医生,出具一份假的鉴定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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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他们来。我冷笑,我正好,也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陆时宴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探究。
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约个人。我说出了一个名字。
林彦。
我上一世的丈夫,那个亲手将我推入地狱的恶魔。
这一世,该轮到他了。
再次见到林彦,是在一家高档会所的包厢里。
他还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模样,金丝眼镜,笑容温和,看人的眼神却像毒蛇,黏腻又冰冷。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副皮囊骗了,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
结果,婚后不到三个月,他就露出了真面目。
家暴,囚禁,精神虐待。
他把我当成一个发泄欲望和暴力的工具,只因为他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我爸,为了那笔信托基金,对此乐见其成。
月初,好久不见。林彦主动给我倒了杯酒,笑容恰到好处,听说姜伯父住院了,你还好吗
他装得一脸关切,眼底的幸灾乐祸却藏不住。
姜家倒了,他林家就能少一个竞争对手,他当然高兴。
我没碰那杯酒,开门见山:我要和你结婚。
林彦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
他打量着我,眼神里的算计毫不掩饰。
月初,你这是……受刺激了
我很清醒。我看着他,姜氏没了,但我妈留给我的信托基金还在。那笔钱,足够让你林家更上一层楼。娶我,你稳赚不赔。
我把赤裸裸的利益摆在他面前。
对林彦这种人来说,这比任何感情都来得实在。
果然,他眼里的虚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贪婪。
条件呢他问。
很简单,我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我和姜振海的对话,我故意引诱他说出了关于信托基金的秘密,以及他打算如何利用我和林彦的婚姻,来谋夺这笔财产。
林彦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把你当棋子,也把我当棋子。我关掉录音,看着他,你以为他拿到钱会分你一杯羹别傻了,他只会把你一脚踢开。
你想怎么做林彦的声音沉了下来。
我们合作。我一字一句道,你帮我拿到基金,钱,我们三七分。你七,我三。
我抛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诱饵。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像是在评估我话里的真假。
最后,他笑了。
好,成交。
我们虚伪地碰杯,各自心怀鬼胎。
他以为自己是黄雀,却不知道,螳螂捕的,根本不是蝉。
而是一张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天罗地网。
我和林彦要结婚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圈子里炸开了。
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前脚把亲爹气到中风,后脚就火急火燎地找人嫁了。
柳如玉和姜雪更是闹到了我住的公寓,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不知廉耻。
姜月初,你爸还躺在医院里,你就要嫁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懒得跟她们废话,直接叫了保安。
把她们请出去,以后不准再放进来。
你敢!柳如玉撒泼打滚,这是我家的房子,你凭什么赶我走!
哦我从包里拿出房产证,在她面前晃了晃,看清楚,户主是我,姜月初。这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柳如玉母女俩气得脸都绿了,却无可奈何,最终被保安架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姜振海的律师团队果然以我精神失常为由,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而我和林彦的婚讯,就是他们最有力的证据。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又矛盾的举动
开庭那天,柳如玉作为姜振海的代理人,在法庭上哭得梨花带雨,控诉我的不孝和疯癫。
她请来的心理医生,也言之凿凿地分析我患有严重的躁郁症和偏执型人格障碍。
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同情姜振海,唾骂我这个孽女。
我的律师陆时宴,在对方慷慨激昂的陈词中,始终保持着冷静。
直到法官问我们这边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陆时宴才站起身,不疾不徐地向法官提交了一份新的证据。
一份录音。
法官大人,这是我的当事人,姜月初小姐,在她父亲姜振海先生中风前,与他的最后一段对话。我认为,这段录音足以证明,我的当事人做出捐赠公司的决定,并非出于精神失常,而是有着非常清晰和理性的动机。
录音被公之于众。
姜振海那句等你死了,那笔钱就都是我的了,清晰地回荡在庄严肃穆的法庭上。
全场哗然。
舆论瞬间反转。
之前还在痛骂我不孝的网友们,此刻全都调转枪头,开始唾弃姜振海的冷血和恶毒。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爹也太不是东西了!
为了钱,连亲生女儿的命都算计,简直丧心病狂!
难怪人家要把公司捐了,有这么个爹,换我我也捐!
柳如玉在法庭上当场傻眼,脸色惨白如纸,哆哆嗦嗦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法官当庭驳回了姜振海的诉讼,股权捐赠协议,合法有效。
姜氏集团,彻底和我家,再无关系。
我走出法院,阳光刺眼。
林彦的车停在路边,他靠着车门,对我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干得漂亮。
彼此彼此。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递给我一份请柬,烫金的字体,是我们的名字。
婚礼定在下周,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我点点头。
越快越好。
我怕我多看他一眼,都会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他。
车子启动,他状似无意地问:那段录音,你什么时候录的
重要吗我反问。
他笑了笑,没再追问。
我们之间,是心照不宣的互相利用。他图我的钱,我图他的……命。
婚礼办得很仓促,也很低调。
除了林家的一些亲戚,我这边,只请了爷爷。
爷爷拄着拐杖,坐在观礼席上,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悲哀和失望。
他大概觉得,我为了报复父亲,已经彻底不顾自己的名声和幸福,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
我没有解释。
有些事,不必解释。
当神父问我是否愿意嫁给林彦时,我看着他虚伪的眼睛,清晰地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愿意。
上一世,我说出这三个字时,满心欢喜。
这一世,我只觉得恶心。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我看到林彦的眼中,闪烁着贪婪而得意的光。
他以为,他赢了。
他以为,他马上就能拿到那笔巨额的财富。
他不知道,他戴上的不是婚戒。
是通往地狱的门票。
新婚之夜。
林彦喝了很多酒,脚步虚浮地走进卧室。
他脱掉外套,扯开领带,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
月初,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他笑着向我走来,像一只看到了猎物的野兽。
我坐在床边,没有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我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问,你囚禁我,打我,用烟头烫我,把我关在地下室里,看着我一点点饿死的时候,你有想过,我会怕你吗
我平静地,叙述着上一世发生的一切。
林彦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脸上的欲望和醉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恐惧。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事,是他内心最阴暗的秘密,除了他自己,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怎么会知道我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因为,我就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啊。
你……你到底是谁!他猛地甩开我的手,惊恐地后退。
我是谁我站起身,一步步向他逼近,我是那个被你虐待致死的妻子,姜月初啊。
你忘了你最喜欢听我哭着求饶的声音了。
你忘了你把我锁在地下室,说要让我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你忘了我临死前,还在求你,给我一口水喝……
我每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他瘫坐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糠。
鬼……你是鬼!
不,我摇摇头,在他面前蹲下,笑容温柔,我不是鬼,我是来向你讨债的。
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
刚刚我们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我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你说,如果我把这个交给警察,他们会相信一个疯女人的胡言乱语,还是会相信,一个S级通缉犯的临终忏悔
林彦瞳孔骤缩。
你什么意思
哦,忘了告诉你,我点开手机,屏幕上是一张通缉令,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林彦整容前的样子,三年前,城南灭门惨案的凶手,找到了。
林彦的真实身份,是我重生后,查到的第一个秘密。
他根本不是什么林家大少,而是一个背着数条人命的逃犯。
他整容换姓,混入上流社会,为的就是洗钱和寻找下一个作案目标。
上一世,我就是他选中的那个可怜的猎物。
而这一世,猎人和猎物的身份,该调换了。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林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知道自己彻底栽了。
不怎么样,我收起录音笔,我只是想请你看一场戏。
我打开了房间里的投影仪。
幕布上,出现的,是姜振海的病房。
摄像头,是我提前花钱让护工装的。
画面里,姜振海躺在病床上,柳如玉和姜雪守在一旁。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去,是信托基金的经理。
姜先生,根据苏晚女士生前立下的遗嘱,您的女儿姜月初小姐已于今日完婚。现在,您可以选择继承这笔基金了。
姜振海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贪婪的光。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柳如玉和姜雪也喜出望外。
太好了!振海,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爸,这下我们又有钱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在继承文件上,签下了姜振海的名字。
林彦看着这一幕,脸色灰败。
他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被我耍了。
为什么他不甘心地问,你既然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看着屏幕上那一家人丑陋的嘴脸,轻声说,我想让我爸,尝一尝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
就在基金经理宣布继承生效的那一刻。
病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去。
为首的,正是陆时宴。
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声音冰冷。
姜振海,柳如玉,姜雪,我们现在怀疑你们与三年前苏晚女士的意外死亡,以及多起商业诈骗案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姜振海一家,彻底懵了。
我母亲苏晚的死,并非意外。
而是姜振海和柳如玉,联手制造的一场车祸。
为的,就是她名下的财产,和那笔需要我死亡才能触发的信托基金。
上一世,我直到死,都不知道这个真相。
这一世,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在陆时宴的帮助下,找到了当年的那个肇事司机,撬开了他的嘴。
所有的证据,我都交给了警方。
之所以等到今天才发作,就是为了让我那好父亲,在希望最大的时候,体验最深的绝望。
屏幕上,姜振海激动地想要辩解,却因为中风,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急得满脸通红。
柳如玉和姜雪还在尖叫哭喊,抵死不认。
但证据确凿,由不得她们抵赖。
三个人,都被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一场好戏,落幕了。
我关掉投影,房间里恢复了昏暗。
林彦瘫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现在,该你了。我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等等!他突然喊道,姜月初,你不能报警!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妈的死,我也参与了!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喊道,那场车祸,是我安排的!是姜振海指使我做的!你把我交给警察,你也脱不了干系!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愣住了。
这个信息,是我意料之外的。
我一直以为,林彦只是在我结婚后,才被姜振海利用。
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是帮凶。
我看着他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我按下了拨号键。
喂,警察吗我要举报,城南灭门案的凶手,在这里。
电话那头传来警员的声音,而我身后的林彦,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他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抄起床头的台灯,向我砸来。
我没有躲。
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死。
至少,现在不会。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在房间里炸开。
林彦的动作,凝固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不断扩大的血洞,难以置信地倒了下去。
房间门外,陆时宴举着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身后,是荷枪实弹的特警。
抱歉,陆时宴走进来,收起枪,对我伸出手,我来晚了。
林彦死了。
因为袭警和拒捕,被当场击毙。
而我,作为受害者和重要证人,被带回警局录口供。
我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包括上一世,那些被我当成梦境的,被虐待的记忆。
虽然无法作为直接证据,但结合林彦的真实身份和姜振海的动机,足以构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姜振海谋杀、诈骗、教唆犯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无期徒刑。
柳如玉和姜雪,作为从犯,也分别获刑二十年和十五年。
姜家,彻底倒了。
而那笔信托基金,因为继承人涉嫌谋杀委托人,被法院判定无效,最终,也全数捐给了慈善机构。
我父亲穷尽一生算计的东西,最终,还是化为了乌有。
我走出警局,阳光正好。
爷爷在外面等我。
他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苍老了许多。
月初,他声音沙哑,都结束了。
嗯。我点点头。
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摇摇头,看着远方,或许,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爷爷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陈旧的木盒子,递给我。
这是你妈妈,留给你最后的嫁妆。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相册,和一封信。
信上,是妈妈娟秀的字迹。
我亲爱的月初,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不要为我难过,请你一定要,勇敢、坚强、幸福地活下去。妈妈在天上,会一直守护着你。
盒子的夹层里,是妈妈为你准备的一份小礼物。它或许不能给你带来泼天的富贵,但希望,它能让你在未来的日子里,平安喜乐。
我颤抖着手,摸索着盒子的夹层。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和一个人的名字。
陆时宴。
我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一直默默站在那里等我的男人。
他也正看着我,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我妈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她知道姜振海的狼子野心,也知道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
所以,她提前做了安排。
她将自己大部分的财产,都转移到了这张不记名的瑞士银行卡里。
而陆时宴,是我母亲挚友的儿子,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将我,托付给了他。
那笔所谓的巨额信托基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用来引诱姜振海和林彦上钩的,致命的诱饵。
我妈用她的死,为我布下了一个天衣无缝的局。
而我,用我的重生,亲手完成了这场迟到了太久的复仇。
一切尘埃落定。
我卖掉了国内所有的房产,准备离开这座承载了太多痛苦回忆的城市。
离开前,我去监狱,见了姜振海最后一面。
他穿着囚服,头发花白,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商界大亨,如今,只是一个眼神空洞,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瘫痪老人。
他看到我,情绪激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我知道,他是在骂我。
我隔着玻璃,平静地看着他。
我今天来,不是来看你有多惨,我拿起电话听筒,缓缓开口,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
我,要结婚了。
他的动作停住了,死死地盯着我。
对方,你也认识。就是帮你打赢了无数场官司,你最信任的金牌律师,陆时宴。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妈留给我的那笔钱,一分没少。我和时宴,准备用这笔钱,环游世界。
你就待在这里,好好地,长命百岁地,忏悔吧。
我挂掉电话,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他绝望而凄厉的嘶吼。
我没有回头。
走出监狱的大门,陆时宴正靠在车边等我。
他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冷吗
我摇摇头,钻进他温暖的怀里。
不冷。
有你的地方,便是暖春。
这一世,我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
再见了,姜月初。
你好,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