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疼得死去活来,我要室友帮我买个布洛芬,她说我不配。
舔狗造我黄谣,她在一旁助攻。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别人的父母,村口单身汉把我打晕,他们也没回来看我一眼。
一年前我救了个富二代,认出他后,我说：快点把钱还我。
1
外面蝉鸣不止,额角冷汗不断往下淌。
莎莎,能不能帮我去宿舍楼下买盒布洛芬
她桌上不断传来鼠标按键声。
她没回头,往后拨了下头发,靠着椅背：不行啊,这剧里男主刚要和女配摊牌呢。
可我疼得有点受不了了。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
你忍一下嘛,女生都这样。她转过头,我觉得你的抗痛能力比我强。
说完她插上了耳机。
齐星出门兼职了,我疼得实在受不了,只好跌跌撞撞地出门买药。
看着药店玻璃倒影里自己苍白的脸,苦笑了一下。
原来将心比心是换不到心的。
刚出去时门没锁上,回到宿舍时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姚莎莎的电话声：
温小言刚才居然要我帮她去买布洛芬,她以为她是谁啊
是室友没错,但她就像我的使唤丫鬟一样。
她是那种小地方的人,没什么见识,没啥关系。
我的手颤抖着,没有拉开宿舍的门。
我打着伞,冒着烈日,在校园内暴晒过的石墩子上坐了下来。
手机响了,是姚莎莎打过来的：喂小言,你还在下面吧,给我带杯奶茶,加冰。
要喝就自己买。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以后你的饭自己带,快递自己取,喝多了别让我去接,姨妈巾没带也别找我。说完我挂掉了电话。
微信界面又传来姚莎莎的信息：你至于吗！
热风拂面,汗水直流,我的心是冷的。
我正闭目养神,张昊拎着袋子走了过来。
他看到我有点惊讶：莎莎不是说你想喝冰可乐吗你怎么在这里晒太阳他拿出一瓶湿漉漉的易拉罐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问号脸,用手指了指自己：我要喝冰可乐
对啊,刚才她打电话给我的,我立马就送过来了,你是特意下来拿可乐的吗
你有病啊谁打你电话你找谁去！我没好脸色地训斥他,感觉现在肚子不怎么痛了,但想吐。
我捂完肚子,又开始捂胸口。
小言,你别这样,你不想喝可乐吗莎莎说你现在心情不好,要不要吃点零食他又探了探袋子,拿给我看,里面有辣条、巧克力、薯片。
我舒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张昊,我没有让你买过任何东西,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谁找你的,你找谁去！
还有,不要叫我小言！我叫温小言！
小言,你别这样。他为难地说道。
我眼冒金星,整个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我指着他：别惹我,我憋得慌,你找她姚莎莎去！
他咬了咬嘴唇,装作很无辜,提着东西往宿舍走去。
她姚莎莎居然用我的名义使唤别人,也不知这张昊是可怜还是可恨。
大一军训刚完,他就跟我表白,我很明确地拒绝他了。
这都快一年了,还拖泥带水,也不知道姚莎莎在这中间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回到宿舍,姚莎莎桌上摆着冰可乐,手里拆着巧克力。
我走到她身后,质问她：姚莎莎,你为什么打着我的名号让张昊买东西
她瞥了一眼：你可别冤枉我,我只是问他能不能帮我买瓶冰可乐,他问是不是小言要喝就送过来了。
真无语。我甩了个脸色,踢了下自己的椅子,把布洛芬摔进抽屉。
呦,你心疼他了
我跟他没关系！
行,我会告诉他你吃醋了。她拿起可乐在我面前摆了摆。
造谣犯法！我告诉你,姚莎莎,张昊并没有表面那么老实！
你还挺了解他。
懒得理你。
大学刚入学的时候,我碰到的第一个同学就是张昊。我穿着
T
恤牛仔裤,他还总盯着我前面看,很猥琐。
即使后来他又弄了一副黑框眼镜戴着,也遮不住那下流的眼神。
我实在不舒服,吃了药昏昏欲睡。
2
手机响了又摁,摁了又响,我睁开眼时外面已经全黑了。
另外两个室友在谈恋爱,很少回宿舍,姚莎莎还没回。
打开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
又响了。
小言,你快来钻石接我,我喝多了。
又是姚莎莎。
我打了个哈欠：我睡着呢,没空。
小言你最好了,你快救救我,我喝多了,不能让林远送,不然他会觉得我很随便。求你了,今天都是我的错。
里面传来催促她的声音,她匆忙地挂了。
去又不甘心,不去如果出事了又说我见死不救。
良心被左右打拳,我扔了个硬币,如果是正面就去接,反面就不去。
翻开双手,正面！
包厢里,姚莎莎被林远搭着肩,眼神涣散,确实喝了不少。
看到我后她眼睛亮了一下,对他旁边的林远说：小言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不然宿舍要关门了。
林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搂着她的腰扶她起来。
我在门口等着,姚莎莎跌跌撞撞地朝我走过来。
她把包扔我身上：小言,你真好。
我拉起她的手臂挂在我脖子上,喊了辆出租车。
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她抬起头：小言,这是去哪儿,不像是回学校啊。
医院啊,已经到了,我可伺候不了你,让医生给你醒酒。
什么我不去医院。师傅,去
G
大。
我摆了摆手：师傅别听她的,她喝醉了。
我拿出她的手机,用她手指解了锁,付了钱。
温小言,你他妈真小气！打车钱都不给我出。
我又不是你妈！
晚上医院人少,挂号、问诊、打针、住院,不到十分钟就搞完了。
今晚她这几百块是少不了了。
以前她喝醉我不仅要端茶送水,还要收拾恶心的呕吐物,宿舍好几天都是那股味儿。
把她交给医生后,我掐着点赶回了宿舍。
3
入睡时,闺蜜齐星突然给我发了个信息：你什么时候和张昊在一起了
我拨了过去：星星,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班上同学都在传,张昊今天下午顶着大太阳给你送可乐,快
520
了,张昊还在准备惊喜呢。
他发什么神经啊
你打算怎么办
我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我得好好想想。
……
药劲有点大,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姚莎莎已经出院了,正靠在椅背上和她的富二代打电话。
我在床上伸着懒腰,姚莎莎挂了电话。
她走到我床边：小言,二十号那天林远有个派对,邀请你一起去。
我放下双手,卷着被子盖上了头,答：不去。
刘娅和孙薇已经答应去了,咱们宿舍四个难得聚在一起,你不去有点不合适。
我半眯着眼,没好气地问道：地点
不远,就在学校前面那片别墅区。
到时候再说。我翻过身背对着她。
我墙上的镜子映出她扬起的嘴角,她得意地笑了下。
别墅是林远表哥的,看上去装修得挺气派,大厅里的长桌上摆了很多好吃的好喝的。
来都来了,肯定得吃饱喝足。
刘娅和孙薇都带着男朋友过来,他们都是奔着从校服到婚纱去的,一对对腻歪得很。
我没想到的是张昊也来了,他扶了扶黑框眼镜,在我旁边的座位坐下了。
还有几对是林远的朋友,我不太认识。
富二代捧着红玫瑰大声表白姚莎莎时派对达到了高潮,姚莎莎幸福得像真的一样。
大家有的跳舞,有的玩游戏。
我给张昊准备了西梅汁,他这会儿还在洗手间没出来。
我太专心埋头吃东西,姚莎莎不小心把她的红酒倒在了我身上。
我新买的白
T,被红色的液体淋了个透。
哎呀,小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捏着湿漉漉的衣服,无语地看着她：有没有吹风机
她凑近我的耳朵,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二楼最里面的那个房间有。
我拿着手机警惕地上了楼,轻轻地敲了敲门,没人应答,正准备进去,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是说过了,二楼这两个房间不准靠近吗
我转过身,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借个吹风机。
对方迟疑了一下：你在这儿等。
他进了房门。
我想他大概是去拿吹风机了。
等他再次开门,递给我一件
T
恤：新的,你将就一下。
我拿着衣服尴尬地站在门口：我要在哪里换
他指了指对面：里面没有人。
谢谢你。我立即道谢。
您是这里的管家吗明天还在不在这里我还你衣服。
不用。他嘭地一声把门关了。
换好衣服,往回走时,才看到禁止进入的条幅被拉到了另一边。
4
等我回到楼下,他们的派对快结束了,别墅门口停了一长排的车。
他们成双成对地上了车,各自去自己的目的地,到最后只剩下了我、姚莎莎和林远。
姚莎莎吞吞吐吐地说：那个张昊他先回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笑了笑,他在洗手间待那么久,还能在这体面地待下去吗
眼前还剩下一辆大奔,姚莎莎在林远面前表现得有点为难,我知道她的心思。
我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你们去过二人世界吧,这里离学校近,我消消食,走回去就可以了。
还是小言最好了。姚莎莎很不情愿地给了我一个拥抱。
林远也没多说什么,想来我坏他好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们走了之后,我二十多分钟就走回了学校。
520
的校园里格外冷清,情侣们都出去了,单身狗们不想出来。
好在今天借我衣服的那个管家挺帅的,我心情不算太失落。
不知道姚莎莎今天玩的什么把戏。
夜幕已至,总之现在已经回到学校,我啥事都不怕了。
红叶湖前面有个高个子,好像是那个管家。
我敲了敲脑袋,思春了吧,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他拦在我跟前。
我一抬头,还真是他。
不会是来拿我身上的衣服吧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没回到宿舍,你再等十分钟,我跑回去换。
不用。他声音深沉,很有磁性。
那……你是在等人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么大帅哥来我们学校等人也很正常。
嗯。
那我不打扰你了,等把衣服洗干净了我再还你。
说完我准备继续往前走。
我在等你。
我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你,你等我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我们以前见过吧
我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但没印象,我摇了摇头：没有吧
去年你是不是救过一个中暑的人
他这一问,我还真有很多话要说。
是啊。我盯着他看了又看,还真想不起来那人长什么样子,也很高,但白得很。
真是你
是我。
我欣喜若狂：我可等到你了,快把钱还我。我伸出右手。
他一头雾水。
我送你去的医院,我交的医药费和押金,你清醒后打电话给了家人,我怕下午军训迟到,就先回学校了。
可晚上我去医院找你的时候,医生说你转院了,害我吃了半个学期馒头和凉菜。
他抿着嘴笑了笑：一共多少钱
我夸张地比划了下：五千。
他拿出手机,又尴尬地放了回去：我带错了手机,钱在另一个手机上。
我秒懂：没事,反正现在知道你住哪里,不着急,等你下个月发工资再给也行。
他惊讶地嗯了一声。
他窘迫的样子,好像还很有理。
喝咖啡吗我请客,前面有一家瑞幸。
我不喝。
也对,晚上喝咖啡睡不着。你应该没吃饭吧,那还有饺子馆开着。
不用。
你别客气,你今天帮了我,我应该感谢你的。
我真不饿。
他说话真简洁,惜字如金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
可是我饿了,一起去吧。
他拗不过我,跟在我后面来到了饺子馆。
老板娘,两份饺子,牛肉馅的！
饺子馆今天冷清得只有我们俩人,等的时间感觉比以前长了不少。
好不容易上了桌,他是真不饿,一直看着我吃,他自己只吃了两个。
真浪费,如果对面是齐星,我一定把她那盆端过来干掉。
吃完后,他居然提出送我回宿舍,虽然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
我到宿舍大门时,阿姨已经在锁门。
等我洗完衣服,我拍了下脑袋。
我这脑子！居然忘记加他微信了,也没要电话号码,这钱还能要回来吗
5
第二天早八的课,老师点名,姚莎莎没来。
我上完课回寝室,她刚洗完澡,准备补觉。
看我回来了,她侧身转过头,指了指阳台上晒的衣服：小言,我才发现那件男士
T
恤是限量版,几万块一件,这张昊还挺能豁得出去。
我白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不是他的。
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你真能装。她笑了笑,早知道张昊家里这么有钱,我就不把他让给你了。
我把衣服收起来,装进袋子：懒得理你！
别墅区并不远,吃完午饭我就去还衣服。
门铃按了很久没人应。
我绑了根绳,把袋子挂在门上。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门开了。
管家开的门,我把衣服递给他：这是昨天你借给我的衣服,谢谢。
他淡淡地说了句：你先进来吧。
我连连摇头,但还是跟着他进去了。
他让我先在客厅里等一下,随后上楼拿了个信封,递给我：你点一点,五千。
我用手掂了掂：不用点了,够的。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点尴尬。
呃……我,我回学校了。
他目光沉了沉：好。
我快步走了出去。
这个人太冷了,眼神冷,说话也冷。
人家救了他,他还没说声谢谢,就送客了。
这么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守那么大房子,可能有点心理问题。
我越想越气。
路边买了杯奶茶,要了很多冰。
6
回到校门后街时,我看到了齐星。
星星……我招了招手。
电话响了,我一看是个外省的陌生电话,就按掉了。
齐星看到了我,打趣地问道：你昨晚在哪儿
我在学校啊。
齐星哈哈大笑：不是吧,你连我都瞒
我真在学校啊,不信你去问宿管阿姨。
她八卦地拿出手机：你没看张昊朋友圈
我早把他拉黑了,看个鬼！
齐星把她手机贴到我面前。
我凑近一看：什么东西不就一张酒店大门照片,一张精心布置的床,一捧玫瑰花吗
你看清楚,这花上的名字,温,小,言。
我放大了照片,卡片上真是我的名字：可那又怎么样我狐疑地看着她。
你再看他写了句什么
齐星退出照片,手指点了点,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终于得偿所愿。
下面五六排点赞,同学的评论都是祝福、耗子守得云开见月明！、请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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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姚莎莎的助攻：我都看到了,昊哥大手笔啊！
我无可奈何地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星星,人在宿舍里,锅从天上来。昨天寝室就我一个人,这锅好大啊。
齐星也摇了摇头,感叹道：这张昊好变态啊。
冤家路窄,我好像看到张昊和他那一伙人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抱着臂,问了问齐星：星星,你知不知道怎么骂男生会让他愤怒、绝望、歇斯底里
我也不知道,要不我问一问我前几天下载的
A
宝
我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她咬着唇认真地将我刚才的问题逐字输入。
然后两个脑袋凑在一起等答案。
出来的答案比较精炼,我持怀疑态度,那么简短的几个字,真能让男的崩溃
不过机会马上来了。
他们也看到了我。
这一伙人不怀好意地过来打招呼,张昊还是那个鬼样子,看上去老实无辜得很。
江华猥琐地问道：小言,怎么这么开心昨晚昊哥怎么样
其他人：哈哈哈……
我脑子里全是齐星手机里的那几个词,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该怎么说呢
齐星还在咬着牙,使劲憋着。
我还在犹豫该愤怒地说出来,还是笑着打趣。
屏住呼吸,我冷冷地来了句：他不行。
齐星捧腹：哈哈哈哈……
张昊兄弟们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他气得说不出话,脸憋得通红：温小言,你别胡说。
我抱着手臂,皱起眉头：是你先胡说的。
他狡辩：我没有！
我理了理头发,慢慢仰起头：你当着你兄弟们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他目光游离,抓了抓衣角：我……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说是吧我笑着扫了他们一眼,轻轻地说了一句：张昊他技术也不行,豆芽菜！
张昊怒了：温小言,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手都没牵过,你凭什么这么说
齐星索性蹲了下来,狂笑不止。
他兄弟们抛出不屑的眼神,江华最先说话：耗子,你耍我们
张昊低下头：我什么都没说,是你们自己脑补的。
江华双手插兜,很鄙视地对他说了句：真没劲！
其他人跟在他后面进了旁边的一家火锅店。
张昊像只斗败的公鸡,继续往前走。
我扶起蹲在地上的齐星,她都快站不稳了。
她看到我手机屏幕不对劲：小言,你手机怎么一直亮着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刚才一个陌生电话,可能没挂断。
我正想按掉时,那边挂了。
我俩现在心情都不错,关键我兜里还有点钱。
我大手一挥：星星,去吃烤肉吗我请客。
她抱住我的手臂：必须的。
7
这样平静地过了十来天。
周末赶上六一,我去汽车站搭了最早的一班车去奶奶家。
我正在车上静静地等发车,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影在我旁边坐下。
这打扮和这破烂的大巴车有点格格不入。
我打量了一下他：管家大哥,你也去十州
他整了整西装,回道：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你,所以就跟来了。
我盯着他的装扮打量了一下：你们老板对员工要求还挺高的,放假也要穿这么正式。
昨晚在加班,没来得及换。他揉了揉眉心,好像很疲惫。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闭着眼,转过头：上次忘记和你说声谢谢。
没事,你其实没必要……
没等我说完,车子已经启动了。
呃……车子已经开动了,你要下车吗
不用,我出去走走。
他说话有点无趣,我也没和他再搭话。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大巴车的空调有点冷,我站起来关了头顶上的出风口,把自己的防晒衣搭在他身上。
他呼吸均匀,睡着的样子比醒着时候更好看,清晰唇线、高挺的鼻梁、还是个睫毛精……
车上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我要在下个镇下车,他还没醒。
我拍了拍他的手臂,他忽地睁眼。
我拿回防晒衣,说道：我等会要下车了,十州大概还要半个小时,你可以不用睡了。
他直起腰,看了看周围,看了看时间：我睡了三个多小时了
我点了点头。
他又靠回椅背上。
我下车时,他跟着一起下了车。
我很好奇：你这里有亲戚
他摇了摇头。
那你下车干什么下一班车要等两个小时。
我随便走走,没有地方去,早上碰巧看到你了,索性看你去哪我就想着去哪走一走。
我被他弄糊涂了,这是让我安排他的行程
难不成他还了我五千块钱以后兜里没钱了
好在这没什么地方能消费,随他怎么造。
我很大方地跟他说：那你跟我走吧。
8
今天奶奶去了叔叔家,家里没人。
我回来主要是来看我的狗友。
我才走到菜园,它就跑出来了,摇头摆尾地围着我转。
小言姐姐！小云跟着跑了过来,我看它在院里转来转去,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我把手里的袋子拿给她：儿童节快乐！这是给你们姐弟俩买的衣服,你拿回去试试看。
谢谢小言姐姐。这位是她看了看我身后。
阿黄围在他身边嗅了嗅。
一个朋友。
小云偷偷地凑近我的耳朵：他是手机里说的那种卖保险的吗
我噗呲一声：不是,你别总看手机,要好好学习。
我很少看,这次期中考试考了第一呢。
那要继续保持,我们小云以后要上大学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送她到家门口,因为有外人在,我没有进去。
再往前走两个院子,就到了我奶奶家。
我开了门,他和阿黄跟着进到院子里。
阿黄不断地审视他,他总盯着阿黄看,这画面有点滑稽。
奶奶家总是很整洁,我搬了桌子和凳子出来,让他随便坐。
真挺尴尬,奶奶家冰箱里没啥东西。
他还在院子里逗阿黄,我问了句：你吃面条吗
都可以。
我去厨房打了俩鸡蛋,下了把面条。
两碗面端上桌,我有点不好意思：管家大哥,你将就着吃一点。
他吃了两口：很好吃。
是吧,我也觉得还可以,我奶奶家的鸡蛋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他把面条吃完,放下筷子,说：我叫程之航,不是管家。
我感觉我的表情空白了一秒：你不是管家,那你怎么住在那个别墅难不成你是别墅主人
嗯。
我差点被面条噎住：你是林远表哥他不是在国外吗
我提前回来了。
他不知道你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只关心我的钱,对我这个人不太在意。
那,那个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是什么我觉得我问得比较多。
但他耐心地回答了：那是我的卧室和书房,平时锁着,也嘱咐过他不准靠近。
我如梦初醒,原来那天姚莎莎就是想让我出丑,二楼平时也没人,她和张昊那天不知道玩的什么把戏。
我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自己：还好你那天出来帮我解围,不然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笑了笑：你在外面敲门,我看了下监控,认出了是你,我才出来的。
你今天说话挺多的啊。
他停顿了一下：那些天刚回国,可能还没适应语言环境。
听他这么一说,我这段时间心里的一团乌云,终于散开了。
9
院门外,小云扶着一瘸一拐的妈妈过来了。
小言,你这个给的太多了。小云妈妈把我藏在衣服里的现金塞给我。
阿姨,这不只是阿黄的伙食费,小云考了第一名,还有我奖励给她的,而且小力也考得不错。我把钱卷进她的手心。
小言,你还是学生,这不合适。她又退了回来。
阿姨,这是我勤工俭学挣的,您收着,小时候您也对我诸多照顾,应该的。
可是……
我把钱再次塞回给阿姨：这是我自己挣的,不是我爸妈的。
那也不行。她挡住我的手。
阿姨,我要小云和小力帮忙照顾阿黄,是要出工钱的,这是给他俩的,您不要替他们做主。
我给小云使了个眼色,把钱放她口袋里。
小言姐姐,这……
拿着！我捂住她的口袋,不让她动。
她们娘俩拗不过我,只好收下。
我把她俩送了回去,叮嘱阿姨把钱藏好。
回来时,程之航和阿黄正在玩。
阿黄是我初中时养的,我出去上学后奶奶养着,后面奶奶经常去叔叔家帮忙,我嘱咐小云和小力帮忙照顾它。
我收完碗筷,小云提了个袋子过来,里面是他们家自己种的香瓜。
我很乐意地接受了,毕竟自己种的瓜比外面好吃。
临走时,我留了点现金放在奶奶床头,把阿黄带到小云家,摸了摸它的头：听话啊,下次再回来看你。
10
走到镇上已经四点,踩点赶上了最后一趟回省城的车。
到站时,程之航的西装搭在我身上,我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已经快八点了,我走到路边,看了眼程之航：要一起打车吗
程之航拎着西装,不急不慌地说：我车在附近,我送你回学校吧。
汽车站离学校还挺远的,打车得好几十,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爬到副驾驶坐下,白天这一路颠簸得很,但他这车坐着还挺舒服。
然而车子开了不过十分钟,就被堵在了路中央。
整个中心广场交通已经瘫痪,全是带小朋友出来玩的。
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前进了不到五米。
我时不时看时间。
他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其实今天是我生日。
生日那你不早说早知道我刚才就在车站附近买个蛋糕,再请你吃饭,就不会堵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他转过头,眼睛亮了：你说你要陪我过生日
当然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了,陪你过生日应该的。
他温柔地笑了笑：我以为你着急回学校呢！
看着前面望不到尽头的车子,和来往的人群,我皱着眉：可现在也庆祝不了啊,不知道要堵多久要不在这车里给你唱首生日歌
你等一下。他用流星般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有点发愣。
他打了个电话。
不到五分钟就有人接手了驾驶位。
我和他下了车。
广场上也是人山人海,大人牵着小孩子往回走,小孩哥小孩姐刚出来,吃饭吃火锅的地方排了很长的队。
我正要抱怨我会饿死在这六一节。
他带着我绕到商场边上的一个专用梯,他刷了卡,但没按楼层,我转过头看他,然而电梯动了。
也不知道在哪一层停下来的,电梯门一开就到了一处江景房。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大阳台上的夜景太震撼了。
这也是你家我抱着手里的包,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他勾了勾嘴角：算是吧。
看着桌上已经备好的饭菜,我还没问他就先说了：我让助理点了送上来的。
富二代的生活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啊,有助理,有司机,还有求必应。
我找了个椅子坐下,问：那要不要叫他们一起来吃
他一脸认真：我觉得他们并不想来吃饭,而是想早点下班。
我这脑子,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下。
我眼睛扫了一圈：没蛋糕
他们不知道我今天生日。而且我对牛奶过敏,蛋糕吃不了。
哦。
我闷头吃饭,他好像对食物不感兴趣,总看着我吃。
你总看着我吃干嘛我是真的饿。我被他盯得有点慌。
看你吃饭很有趣。他舒展了下眉头。
那你看吧,我先吃饱再说。
我吃饱喝足,想了想怎么给他过生日,出去玩看电影唱歌好像都不太合适,这些都是情侣们该干的事。
我溜到厨房看了看,厨具一应俱全,冰箱还有鸡蛋。
再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还来得及。
他电话一直接个不停,现在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我用打蛋器打发了鸡蛋,做了个蛋糕。
只放了糖,没放乳制品,把小云给我的香瓜切成薄片,均匀地覆在上面。
我试了下边角料,虽然样子丑,但是味道还可以。
离十二点还有十分钟。
他也刚好忙完。
我端着蛋糕,点了根蜡烛,唱着生日歌,放到他面前。
他吃惊地看着我,眼眶有点发红。
我留心着慢慢过去的时间,催他：快许愿！
他笨拙地拿出双手,闭着眼睛许了个愿,吹灭了蜡烛。
我在旁边一个劲儿鼓掌：生日快乐！切蛋糕！
他切了一半给我,我又端给了他：这蛋糕你能吃,只放了鸡蛋、糖和香瓜。
他没有犹豫,拿着勺子舀了一块放进嘴里。
看不出他什么情绪,因为接下来他把蛋糕全吃完了。
谢谢你,我很久没吃过蛋糕了。
我抓了抓头皮：这种蛋糕我奶奶最会了,不难做。
他苦笑：以前也有人帮我做,只是现在不敢吃。
为什么呀我好奇道。
家里的一些破事,狗血得很。
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再问。
我这种小门小户都有理不清的家务事,何况他们这种有钱人。
11
生日过完了,我想了想这么晚了,在这中心广场出去住酒店有点不划算。
腆着脸皮问了问：那,那个程先生,我今天晚上能在这沙发上将就一晚吗我指了指阳台上的那个沙发。
他做了个手势：那边有卧室……
不,不用,沙发就行。我连忙拒绝,听见卧室这两个字,心里有点膈应。
那随你吧。他又回了房间。
随后他递给我一套衣服：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穿这个,虽然是男士的,但还没开封,新的。
哦,谢谢。我使劲低着头,尽量不让他发现我涨红的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害羞什么
洗澡时,我特意把水的温度调低了,连续几次深呼吸,心还是跳得老高。
好在我出来时,客厅里空荡荡的。
我关了灯,窝在对着大阳台的沙发里。
一边欣赏着夜景,一边入睡,好不惬意。
然而,不知睡了多久,几道闪电掠过,我被惊醒,伴随着几声炸雷,我吓得立即起了身。
这大阳台上看闪电犹如末日降临,我只能闭着眼睛,摸黑去找灯。
中途不知踹到了什么,有东西碎了。
我心里有点后悔了,我动啥恻隐之心,给他过生日这打雷闪电的,真遭罪。
我壮起胆子睁开眼,捂着耳朵,快速跑到灯开关那儿。
我准备伸手按开关时,外面又炸了一声,我一个趔趄往前栽了下去,栽倒在了程之航的怀里。
他开了灯,关了窗帘。
我心有余悸,手还是虚掩着耳朵。
他有点沙哑地问道：你怕打雷闪电
有,有一点儿。
虽然很狼狈,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他脸红了。
他转过头去,抓了下头发。
我低头一看,连忙拉紧胸前的衣服,男士睡衣的领口太低了。
透过窗帘的缝隙,还是感受到闪电,我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
我能不能跟你睡一个屋子我害怕。
你,你说什么
他好像有点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别多想,我睡地板就行。我连忙解释。
你去我房间睡,我去睡书房。
我摇了摇头：不,要在一间。
他眼睛突然睁大,好像被惊到了。
我连忙解释：你不要想多了,以前打雷闪电时在学校我有室友陪着,在家有奶奶或者阿黄陪着,我可以把你当成阿黄,哦,不,你可以把我当成阿黄。
我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叹了口气,嘴角微微一笑：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你睡书房的床,我睡里面的沙发。
那怎么好意思,我皮糙肉厚的,我睡沙发吧。
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今晚估计没得睡。
啊你天天熬夜,身体吃得消吗
国外的时间就是这样的,我还没倒时差,你刚问我身体吃不吃得消他皱着眉。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说错话。
他扔给我一个眼罩,然后没好气地坐在书桌前。
经不住内心的好奇,我还是问了他：你怎么……怎么有点生气了
我没事,你早点睡。他打开电脑,点了点鼠标。
你,你不,那不行,你不说我睡不着。
我不行
我猛地反应过来：我不是那意思。
我停顿了一会：我是说我不行,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说我睡不着。
他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你用
A
宝还查了哪些东西
我,我没有,那都是齐星查的。
我吓了一跳,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他又坐了下来,恢复了正常的神态：那天我查了医院的就诊记录,你挂号时留了你的号码,我想打过去说声谢谢。
哦,那个陌生电话是你
我不是有意听的,我也以为你挂断了。
哦,那我去睡了。
我睡得不踏实,总是睡一会就醒来,每次醒来他还在工作。
外面天空泛白时他躺在椅子上睡了。
室内空调有点低,沙发上有张毯子,我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
时间还早,我又睡了。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中午十二点,他已经出去了。
桌子上有披萨、三明治、电梯卡,还有一张纸：早上好,我下午一点左右回。
我也在下面写了一句话：我下午两点有兼职。
我换好衣服,背着包,拿了一个三明治。
去给我的宝贝学生补数学,从中心广场到她家得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12
傍晚回到宿舍,姚莎莎回来了。
看到我,她又不怀好意地问：昨晚没回来去哪里约会了
我回老家了。我递给她一个香瓜,给,自家种的。
她哼了一声,嫌弃地看了一眼,没接。
不要就算了。我收了回来。
我就剩下两个了,她不要更好。
给齐星分一个,我自己留一个。
我又没钱了。
虽然我爸妈没少给我钱,但我不太想花他们的。
温小言,我真觉得你是个奇葩。齐星啃着香瓜数落我。
我怎么奇葩了
你爸妈明明给你那么多钱,你干嘛累死累活地还要去兼职啊
如果你爸妈只给你钱,你也会这么做。
我不会。她认真地看着我。
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生病了,我爸给我打钱,说他没空来,我妈也给我打钱,说她不能来。我害怕一个人去医院,我就硬扛,扛了几次,后来再生病时就再也不告诉他们了。
齐星听着听着,把手里的香瓜放了下来。
他们给我打的钱我基本都留着,等他们老了,要我回报他们的时候,我要把这些钱甩他们脸上。我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做了个甩钱的手势。
齐星忍不住笑了笑,她吞下香瓜,摇了摇头：哎……你这种富婆,何苦跟我这等贫苦之辈分羹呢
听你这意思是,你又有挣大钱的项目了快说。她眼珠一转,我就知道她有事瞒着我。
是有一个。她还卖关子。
什么活
周五下午五点中心广场有个影楼开业,缺几个模特,就穿个古装在广场亮个相,然后拍几张照。
说重点,多少钱
齐星拿出一只手,张开五指。
五百
她摇了摇头,又拿出一只手比了个
OK。
八百
她摇了摇手指：八百八哦。
我教一下午数学,死了大半脑细胞才挣三百。
这么多哈哈,齐星,我能干到退休！
齐星转了转我的马尾辫：我们家小言要是愿意打扮,那可比明星还好看呢！以此为业,这点钱不够！
我拿额头撞了下她脑袋。
她哎呦一声摸了摸,又拍了我一下。
我想起了一件事,拿出手机,找了找十几天前的通话记录,把那个陌生电话存了个名字：六一哥。
齐星把头凑过来：这谁啊
我想了下：算是朋友吧。
男的
嗯。我点了点头。
你喜欢他
怎么可能
她抓住我的脖子晃：你反应这么大温小言,你肯定有情况。
我抓着她的手艰难地说：没有啊。
她突然放开手,叹了口气：小言啊,你应该要有情况,你长这么好看,她们都脱单了,我都替你着急。
星星啊,你还不了解我我只想搞钱。
对哦,我们是搞钱二人组！她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背,我有点猝不及防。
13
周五那天下午没课,我和齐星早早地到了中心广场。
她分到的是汉朝曲裾,老板说我适合唐朝装扮。
我寻思着我也不胖啊。
换好衣服,我们一行人在商场绕了几圈。
小言,你也太有料了吧,你这抹胸都快装不下了。
我拿蒲扇遮了遮,歪过头回道：星星,你就别打趣我了,这八百八还真不好挣,我要热死了。
快了,走完这一圈,去门口拍个照就行了。
我怎么感觉那个老板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我看你的眼神也很怪啊我也喜欢看。她特意做了个偷瞄的眼神,然后拿衣袖捂着嘴巴偷笑。
我白了她一眼。
大家拍完照后,我们拿了包,齐星去帮我拿衣服,我在前往影楼换衣间的走廊上等,准备一起换衣服回学校。
老板突然过来拉我：你的这身装扮太好看了,能再多拍两张照片吗
我摆了摆手：不了,我着急回去。
你真的很适合这套衣服,一定要多拍几张。
不了,我不用。我抱着包挡在胸前,连连摆手。
我往后看了看,走廊上一直没人来,有点慌了,准备往前走。
他拉住了我的衣服,外面的披帛被扯了下来。
这个人猥琐地威胁道：你朋友去了另一边的更衣室,前面的更衣室没人。
你想干什么我紧紧地抱着肩膀。
那人扑过来捂住我的嘴,扯我肩上的衣服。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突然他被一道黑影拉开,被扇了一巴掌。
我吓得发抖,蹲了下来。
他脱下西装,裹在我身上。
我红着眼睛,看到是程之航,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扑到他怀里。
好丢人,居然是这种场面。
程……程总。那老板好像明白了什么,害怕得说不出话。
这……这是个误会……他跪了下来,哀求着。
程,程总。
滚！
他轻拍我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送你回学校。
我……我腿软,走不动。我肩膀一颤一颤地抖动,感觉心已经跳到了头顶上,脚底下虚得很。
他一把将我横抱起来：那先去我那儿。
出影楼时,警察赶了过来。
原来他进来时察觉到不对,要助理报了警,齐星那边他也去传了话,让她先回去。
14
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我还没平复心情,靠在他肩头发呆。
你,缺钱吗
我想了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也不知道缺还是不缺,就想自己挣一点。
那你好些了没有他温柔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好点了。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我包里有。我打开背包,拿出自己的水杯,喝了几口。
他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推迟会议,另一个是公司的法务。
他回过头对我说：等会儿我们应该要去一趟警局,你去把衣服换了。
我一起来,头有点晕,又坐了下去。
口干舌燥,热,浑身不舒服。
我脱下他的西装,还是很热。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拿手擦了擦脖子,呼吸急促,抱着臂不断尝试用膝盖顶住腹部,在沙发上蜷缩着。
他跑过来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也,不知道。
我紧紧地抓着自己手臂,以为我要控制住了。
我没想到他居然扶我起来了,旧的平衡打破,必然要有新的平衡,我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上了他。
你……你怎么了他的声音有点慌乱。
我摇了摇头,憋着不说话,我怕我一说话又会做更过分的事。
程之航沉默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被下药了。
他抱着我跑到浴室,打开莲蓬头和我一起淋水。
我只记得我一直缠着他,淋了多久我不知道。
等我醒来时已经换好了睡衣。
我撑着手起来,头还有点痛。
程之航站在落地窗边,穿着高定衬衣,他转过头,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镶了一层金边,五官更立体了。
他缓缓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你的水杯被人下了药。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那,我……我和你有没有……
没有。
我看了看自己衣服：哦。那,那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程之航点了点头：嗯。
我裹了裹被子。
这下害羞了昨夜可不是这样。
啊。
他解开衬衣领口的两颗扣子,拨开衣服。
我看到好几个牙印,羞愧得低下了头。
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得说点什么才能扳回一局。
我抬起头看着他身上的印子：都咬成这样了还没发生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看来你已经清醒了,要不要试试说完他突然靠近了一点。
我赶紧钻进被子,立即把自己裹成虫子转到另一边：不要！
他起身,收起表情：好了,不吓唬你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然后去警局做个笔录。
我探出脑袋,刚才我居然还有一点期待。
我坐了起来：我不想去医院。
那我让我私人医生给你看看
我点了点头。
要打电话给你爸妈吗
我应该告诉他们吗
他被我问住了,沉默了一下。
我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开了免提。
我先拨通的是我爸的电话。
爸,我昨天……
还没等我说完我爸就抢了我的话：小言,爸这边忙不赢,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你和你同学出去吃吃逛逛,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啊。
挂完电话,我手机多了五万块转账。
我把手机屏幕放到程之航面前,给他看看。
接下来是打给我妈,还没等我开口,我妈就说话了：小言,妈妈还在欧洲谈生意,有事有空说。
叮,我手机里又多了几万,我笑着,再一次拿手机给他看时,他一把把我拥入怀里。
我云淡风轻地抿了抿嘴：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15
是啊,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成了别人的爸爸妈妈了。
我生病时,我爸爸要陪后妈生的弟弟去游乐场玩,妈妈要陪继子考试。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把我藏在心底的另一件事告诉了他。
你知道小云的妈妈的腿为什么会瘸吗
他慢慢松开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盯了下地板,又抬眼看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一次放学路上,我被村口一个单身汉拉到他们家院子,他打晕了我。小云妈妈看到了,她扛起锄头砸了过来,那单身汉用力堵门,她把脚卡在门缝里。
她的呼喊声惊动了附近干农活的村民,救了我。但她的腿再也好不了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爸妈一个都没回来,就打了一笔钱作为医药费。
他听得很认真,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再一次抱紧了我。
短暂地沉默之后,他把下巴靠在我的肩头：对不起,我昨天来得太晚了。
不,一点都不晚,谢谢你。我伸出双手环住他。
我去警方那边做了笔录,原来那天被下药骚扰的不止我一个。
他们几个合伙人都心怀鬼胎。
影楼那种小隔间很多,那两个女孩子已经被忽悠拍完了照,喝完水正准备换衣服。
警察及时赶到了,把她们送到了医院,万幸都没有受到伤害。
得罪大学生的下场是,声讨那个连锁影楼的帖子漫天飞,各店紧急关停。
这是影楼吗这是魔窟！
非常不巧的是,林远他妈就是这个影楼的幕后老板。
这是他们家在这个城市开的第四家。
程之航的西装遮住了我的脸,网上没有流出我的照片,但他却出了名。
这是英雄救美吗这英雄也太帅了吧。
听说是程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是啊,是啊,才
28
岁！
那么有钱还这么帅！我要了。
……
我在车后座给程之航读了读靠前的几条评论。
他在旁边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强扭的瓜不甜。
我凑到他旁边,也一本正经地说了句：可我看上他了,我还想知道强扭的瓜到底甜不甜
他转过头,乌黑的眸子像流萤一般,看着我。
我的心砰砰地跳,感觉要跳出来了,我刚说了什么
他邪恶地歪起嘴角,动了下嘴皮：不给你试。
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鼓着腮帮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拉着我的手放到他唇边,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你不要这样撩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他越抓越紧：我要出国一趟,大概两个星期左右。
我学着他的样子：哦,我也快考试周了,也要两个星期。
他舒心地笑了笑：行,那就两个星期后见。
加个微信我问了问。
好。
加上微信后,我觉得我和他的关系怪怪的。
我和他总共就见了几次面,全靠碰巧。
我问他：你是不是跟踪我不然怎么每次都那么巧
他眼含笑意：我没那么闲,第一次是你捡到了我,第二次是你自己来我的别墅,昨天我在楼上看着有个人背影有点像你,就下去看看。
那六一那天呢
他挠了挠后脑勺,吞吞吐吐地说道：那天我也是碰巧看到你了,我想躲一躲亲戚们,就跟你坐车去玩了。
就这样我狐疑地盯着他。
他挑了挑眉：好吧,我承认,那天晚上我故意选了条最堵的路。
我强忍笑意,故意把头转向窗外。
他又把我搂了回来。
16
回到学校后,齐星一个劲儿地审问我。
别人认不出你,我可认得你,你们什么时候认……不,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想了想：昨天
温小言,连我都骗显然她不相信。
我抓了抓头皮：今天
她打了我一下：温小言,我有啥事都和你说,你怎么天天对我瞒这瞒那
我摸了摸被她打的手臂,认怂道：星姐,我哪敢真的。
她吞了吞,又拿审视的眼光看着我。
那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军,军训的时候。
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不知道。她又打了我几下。
冤枉啊,星姐,实际上我知道他名字应该也是前几天。她打人也太疼了。
怎么认识的
就,就那天快午休了,我去买水,姚莎莎要我去买点藿香正气水备用,从药店回来时我看到他蹲在操场上很不舒服的样子,我以为他中暑了,周围又没人,就送他去了医院。
就这样
对啊,你知道的啊,就是他一声不吭地转了院,我的五千块！
就是他
我连连点头,生怕她再打我一下。
好了,放过你了。她转过头：你昨天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医生检查过了,没事。
她挽住我的手臂,轻轻拍了拍：你有事不能瞒着我,我能陪你去医院的,打架我也能算一个。
星姐,我都要感动哭了。我碰了下她的头,撒了个娇。
17
傍晚有点风,我们在这校园里悠闲地散着步。
姚莎莎在红叶湖边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星感叹了下：姚莎莎今天下午把林远甩了。
我拧起眉头：她不是追了林远很久吗连胃都喝伤了。
林远家这次估计要赔不少钱,怎么说呢人各有志。
也是。
姚莎莎这个人很清醒,总是能把身边的人利用到极致。
不过若不是她,我也捡不到程之航。
考试周过得很累,我天天在图书馆占位置。
程之航每天都会发个信息,很简短,我的回复更简短。
有时也会打个电话,但我不想说太多,我怕自己想入非非,影响复习,一般随便找个借口就挂了。
他回国那天我还有高数没考完。
本来说一起吃个饭,我拒绝了。
高数太重要了,我怕挂科,高数一旦挂了可能要挂到大四。我说得很夸张,他也没再强求。
18
晾了他两天,高数考完后,没什么事情了。
这大周末的,无聊得很,我自己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在开会,你去饺子馆前面,我司机在那里。
……
他好像知道我会去找他,早早安排了司机在学校等。
司机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嘱咐道：这是程总办公的地方,里面有休息室、茶水间,程总说不要拘束。说完他就关上门走了。
我对他办公的地方不感兴趣。
休息室空间很大,布置有点像酒店。
打开手机,又不知道该干什么。
捧着手机靠在沙发背上发呆。
模模糊糊中,有人拿了我手机,我忽地睁开了眼。
程之航坐在了我身边。
他眉峰轻轻扬起：半个小时后我还有个会。
我仰起头,回道：哦,那你先去忙吧。
这么想让我走他的眼睛像是要看穿我,我低头不敢看他。
不,不是。
我话音还没落,他捧起我的脸,吻了过来,不知道吻了多久,我心都麻了,不禁呻吟了一声。
他停了下来,抿着嘴笑。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下午加班取消,会议推到下周一,让第一组和第三组把企划书先发我邮箱。
放下手机,他扯了扯领带,将我横抱起来。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一阵疼痛后,欢愉不断袭来。
我醒来时,他已经坐在电脑前处理文件。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沉稳、安静、睿智,很难和刚才的他联系到一起。
看到我起来,程之航过来扶我。
还疼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让我先躺下：你再睡一会儿,我马上忙完了,等会儿我们回去吃饭。
回去
别墅离你学校近,我把王妈请回来了,她会做好饭。
哦。
19
回去的路上,程之航接了个电话。
车里空间太小,我不太想偷听,却也听了个遍。
姑姑。
听说你和温小言在一起了
姑姑知道的还挺多的。
我还知道她是乡下的,她配不上你,赶紧分了。
程之航搂着我肩膀的手紧了紧,回道：她挺配得上我的,姑姑不要多管闲事。
阿航,你怎么为了个外人这么说我呢
姑姑,你要搞清楚,她是我内人,你才是外人。
你爸知道吗
他还管不到我。你要是再出什么幺蛾子,我把去年你在我杯子里放牛奶的事告诉我外祖,我爸得不到一分钱,你也只能喝西北风！
你……
电话那边挂了。
我靠在他肩头,换了个姿势摸了摸他的头。
程之航下巴贴了贴我额头,说道：你不要担心,我们会好好的。
我没有抬头。
我早就和我外祖说过你了,他很开心,他说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说了算。
我点了点头。
我和程之航在一起后不久,姚莎莎和张昊睡到了一起。
那天林远找她复合,她忍痛拒绝了。
当天晚上九点多,她在外面喝了很多酒,打了很多电话给我,我和程之航正在去他外祖那儿的飞机上,没接到。
她打给了张昊,但张昊没带她回学校,而是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