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了一个男朋友,身高189,宽肩窄腰大长腿
随手把他发的腹肌照放上网的时候,网友都说
【研究表明,大树挂小辣椒。】
奔现的时候,在网上玩梗
成功了叫:实践才是真理
失败了叫:相信科学。
一周后
ID:【我不行】
1
滚回来相亲
远在大洋彼岸的秦远征,也就是我的父亲,在连播数通电话无果后,不得不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正被傅知礼摁在枕头上喘息。
傅知礼是我的网恋对象。
富有且大方。
在网上随手分享了他给我的腹肌照后,评论真的看的人心黄黄的。
【验货啊,姐妹,不能只看外表,中看不中用】
【这身材太顶了,三年欸,你们是上辈子戒过毒么,这都能忍得住】
【姐妹,吃这么好的么可是据科学研究证明,长得高的男生,那方面不太行。简称大树挂小辣椒】
....
本着能贴脸开大,绝不背后蛐蛐的高尚品德。我把网友的评论跟傅知礼分享,然后假模假样的安慰他
放心放心,我哪有这么肤浅,我不会歧视你的。
说完就笑得歪倒在床上。反正他又不能弄死我。
谁知三天后,我那远在四千英里外的网恋对象突然给我发信息
见一面吧
2
他裹着件灰色连帽卫衣,帽子松松垮垮搭在头上,露出的发梢有点乱,遮住了半张脸。
一双眸子在看到我是,瞬间亮起,眉眼弯弯,冲我笑的灿烂。
跟视频照片比起来,更帅气,青春些。
抓卫衣帽子时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一时间我有些拿不准,这白白嫩嫩的小团子该不会还没成年吧。
可是当他在酒店压着我低喘,一遍遍哑着嗓子诱哄我
乖,最后一次
时,我就知道我错了。
他那是什么白面团子,就是黑心汤圆。
又一次傅知礼把我反手摁在枕头里,
秦远征催我回去相亲的短信就这么生生让他伸向床头柜的手停在了空中,转而拿着手机,有些发泄似的咬了下我的肩头,蹭着我耳后,似是呢喃,又带着些怒气
宝贝,玩儿的挺花啊,是验货不满意吗
姐姐,不准去
说完便把我的手机丢到了一边,动作亦是发了狠
我被他撞得意识涣散,好半晌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想我一定要赶紧逃跑,傅知礼像是不知疲倦,精力好得像个打桩机。
最终在一个周后,我终于趁着他没醒,掏出了身上所有的现金,还有一块手表,放在床头柜;然后背上自己的小包包,
跑了。
回国的飞机上,想起跟傅知礼见面前发的玩梗视频,大家一水的再问
【怎么样怎么样。博主】
【验货了,是不是小辣椒】
【睡了没睡了没】
【大不大】
直白的话语看的我老脸一黄。一边揉着自己腰,一边默默把自己的账号名字改成了我不行。
这个我是真服了,我承认我是真不行。
3
下了飞机。
老远我就看到了秦放,
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不太喜欢我。
其实我觉得她应该恨我的,可是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都给了我很优渥的生活。
我没想到她会来接我的,她比九年前更明艳漂亮。
我好想念她,我有些踟蹰的走过去
姐
她目光落在我脸上,却没什么温度,声音亦冷得像冰
九年前,我记得我说的很清楚
......
九年前的我在被秦远征接回秦家的第六年。
秦放突然强烈要求把我丢到国外,她不想见到我。
秦放的母亲在知道秦远征出轨的时候,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而秦远征是瞒着自己已婚哄骗了我妈妈;妈妈接受不了真相,当晚自杀。
妈妈不在后,秦远征把我接回了秦家。
手足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事情,我知道秦放不喜欢我,她也总是凶凶的,可是我却很依赖她。
秦远征很少在家里,秦放其实也很少理我。
还记得有一次被同学欺负了,自己偷偷躲在妈妈墓前哭,是秦放找到我。
我还记得那天雨下的好大,秦放穿着鹅黄色的大衣出现在雨里时,我抱着秦放哭的停不下来。
那天的秦放破天荒的没有推开我。
从那之后我叫她姐姐,她依然不会理我,却也没有再恶狠狠的凶我。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从那以后,只要我受伤或者生病,秦放总是会第一时间找到我。
有时,看到我身上的伤,也会训斥我
时随,你是不是傻,怎么总是被别人欺负你,你不会还回去吗真给我们秦家丢人
生病照顾我时,生气了也会说
时随,怎么又生病,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
手里的动作却是更轻柔。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是13岁那年,秦放第一次因为我的事情在家里跟秦远征大吵一架,她要秦远征送我出国,我慌了。
可是秦放好像下了决心,当天晚上我发了好严重的高烧,我像往常一样,来到秦放房间
姐姐,我好疼
可是秦放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让我进去她的房间,只是冷冰冰的说
时随你必须出国,休想留在国内跟我抢秦氏
4
思绪回笼,我想要辩解什么,我想说我没有,可是张张嘴却最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秦远征会给你介绍什么好人相亲么,还真听信他的,这么远,巴巴的跑回来,在那边好好的读你的书,开开心心的生活不好么
回老宅的路上,秦放翻着手里的文件,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漫不经心的问道。
车厢里的暖气开得太足,闷得人太阳穴突突跳。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在她脸上滑过,明明灭灭的光把她的轮廓衬得更冷,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明眸皓齿
时随,你几岁。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他不过是利用你给他的儿子加筹码罢了
这个,我是知道的,在我出国前两个月,秦远征领着他的助理阮凌和7岁的秦望舒进入秦家。
秦放默许了这件事,她容下了秦远征的又一次出轨,容下了阮凌,容下了秦望舒,偏偏容不下我。
姐姐,你还好吗他们对你好吗
还有,你想我吗
我盯着秦放的侧脸许久,她的眉眼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谢汀兰,也就是秦放的母亲。
眉眼深邃,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浅褐色的眸子带着些许疲惫。
不同的是,谢姨的眉眼更柔和;而秦放的眼里好似结了冰的湖面。
许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这样问,她的睫毛颤了颤,随即又抿紧了唇,侧脸的线条绷得更直,浅褐色的眸子转过来时,只有层薄薄的讥诮
时随,只有小朋友才期待别人的关注。我有的是绝对的话语权
我只是……
我想说我只是很想她,话到嘴边却被她投来的眼神堵了回去。
那眼神里有警告,有疏离,
时随,别越界,记住你姓时,秦家的事,你少管。滚回去读你的书。
虽然秦放尖锐又冷漠,可是好久好久我都没有听到秦放跟我说过这么多话。
到了老宅,阮凌老远就迎了过来,脸上堆着一目了然满是算计的笑
5
小时,你回来啦,都长成大姑娘啦
呵,这个称呼,不知道的以为我是她家保姆
你们很熟么,她有名字,叫时,随。
还没等我说什么,秦放先我一步开口道。
秦远征听到这边的动静,皱着眉,
什么样子,怎么跟你阮阿姨说话的,秦放你就这么尊敬长辈的
阮凌仿佛刚看见秦放一样,假模假式的打圆场
你别这样说孩子
又转头跟秦放说
小放,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爸专门让人炖了汤。快进去
手转而就要抚上秦放的肩,指甲上的蔻丹红得刺眼。
我侧身把秦放挡在身后,伸手不动声色地挡开阮凌的手拉住,
阮阿姨是挺软的,指甲也挺好看
我故意加重了称呼
我的语气太轻浮。
阮凌脸色一沉,就要抽手。
我却抓得更紧,脸上却是笑意盈盈
阮阿姨,镯子挺好看啊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了她手上的镯子
余光瞟见秦远征走近,
我放开阮凌的胳膊,顺势朝一边倒去,躲开了秦放伸出的手,我的胳膊嗑在一边的桌角瞬间血流如注。
赶在阮凌开口前,眼眶红红的好不可怜,
阮阿姨对不起,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我太久没有回家了,太久没有感受过妈妈的怀抱了,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抱抱你。是我逾越,毕竟你不是我妈妈,不喜欢我也正常
一番操作,
秦放也傻了
看着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我,若有所思
阮凌傻了,
我把她准备的一肚子话给堵得严严实实。
秦远征也傻了,
我从小就是乖顺的,沉默寡言的。一时之间,秦远征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沉着脸
刚回来闹什么,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吃饭
秦放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眉头紧锁
因为她不值得
没等她说完,我献宝似的掏出镯子给她
诺,谢姨的镯子
秦放皱着眉,想要说什么,我赶紧制止她,冲她挤眉弄眼
开不开心
秦放并不搭理我,转身就走了
我抬起秦放帮我包扎好的手臂,在空中摇摇
真好看
饭桌上,秦远征终于摊牌
小随,让你回来是跟顾氏联姻。顾夫人觉得就你能管住顾晏舟,你俩也算是青梅竹马
我指着自己。
啊
谁
我啊
先不说顾氏是不是我能高攀得上的,
就单说顾晏舟,在回秦家的那几年,因着两家住的近,倒也是相处融洽。
确实跟他关系走的近一些。但是自从我出国后就没有什么来往了。
秦远征继续说道
嗯,明天顾家安排一起吃个饭,你给我好好表现
6
顾家家宴上,我见到了这位小魔王顾晏舟。
长大后的他比儿时更不着调。
昨天连夜恶补了一下这位的丰功伟绩。
女朋友换的比衣服都勤,
上上个月刚和当红小花同游海岛,上个月就被拍到在酒吧给新晋模特挡酒,这周又爆出为了一个女电竞选手豪掷千万建俱乐部。
也不怪顾阿姨会病急乱投医了,毕竟顾宴舟的哥哥顾晏辞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接管公司。
可是让她头疼的是,兄弟两到现在都不结婚,
一个是天天忙工作,说没时间。
另一个是天天花边新闻满天飞,就是不认真谈一个,好好结婚。
顾宴舟进来时穿着件没系领带的丝绸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叼着烟吊儿郎当在我身边坐下,
我微蹙眉,顾宴舟盯着我看了许久,终归还是熄了烟,端了酒杯漫不经心轻碰一下我桌上的酒
时随妹妹,怎么舍得回来了
见我不说话,他长腿一伸勾起我的椅子迫使我不得不面对他,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响,引来顾阿姨一个眼刀。
他却像没看见,自顾自又倒了杯果汁推过来,
怎么怕我吃了你这么久不见,果汁都不愿意喝一杯
顾阿姨走过来打圆场,狠狠掐了把他胳膊:
没个正形,你时随妹妹刚回国,你别吓到她。
又转向我,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小随别理他,他就欠收拾,你这刚回来,有什么事情你随时找晏舟,本来你们也年纪相仿,年轻人多熟悉熟悉
我端起一旁的酒杯
好,谢谢顾阿姨。
听见没阿姨让你多‘熟悉熟悉’。
顾宴舟伸手要去碰我面前的果汁杯,被我抬手按住杯沿。
指尖相触的瞬间,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随即又笑起来,
小时候偷喝你牛奶,你也是这么护着杯子的。
我放下酒杯,看向顾宴舟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7
接到顾宴舟的电话时,
我正靠在酒店阳台的靠椅上,俯瞰这座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夜晚的这座城市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热闹喧嚣。
夜风裹着远处江面上的潮气扑过来,扑在脸上有些凉。
点开秦放的朋友圈,刷新了一遍又一遍。姐姐似乎真的很讨厌我。
电话接起的瞬间,震耳的音乐和酒瓶碰撞声从听筒传来,我不由得把电话拿的远了些。
时随
电话那头的声音混在嘈杂里,带着酒后的含糊,和夹杂着一些不确定。
我是沈归禾,不知道你还有印象吗听说你回国了
嗯
我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
沈归禾是顾宴舟的发小。
要不要过来玩
不等他说完,电话似乎就被夺走了,紧接着就传来了顾宴舟的声音
在酒店呢
他笑起来,背景音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像是有人赢了酒局,
酒店有什么好待的……
话没说完,就被什么人打断,隐约听见有人喊
顾少,再来一杯,
他应了声,然后对我喊,
我在‘甜野’,过来玩会儿
顾宴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谈谈联姻的事儿
此话一出,已经到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
不得不说,他确实很了解我。
推开甜野的门时,一眼就看到吧台对面的卡座里坐着的顾宴舟,还有几个有些眼熟的朋友。
其实也谈不上朋友,他们都是顾宴舟的朋友。
看我走过去,大家也只是象征性的跟我打招呼
时随妹妹回来啦
我点点头,指着一边的走廊对顾宴舟说
谈谈
顾宴舟醉眼惺忪看着我,眼神有些迷离。
我忍不住扶额,有些后悔今晚不该来,他这样还能谈个啥。
随后顾宴舟站起身,一个踉跄
走
我赶紧后退半步,顾宴舟又是酒味又是烟味的,就怕沾染上半分。
顾宴舟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挑挑眉,语气里藏不住的戏谑,最后化为无奈
你还真是,时随你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干净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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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走廊的灯有些昏暗,却不似刚刚那番吵闹。
顾晏舟倚着墙熟练的抽出一支烟,
打火机
咔嗒
一声,窜起蓝色的火苗,
可他盯着那点火苗看了两秒,又突然咔哒一声关上火机,
火苗
噗
地灭了,
只余下点火星在黑暗里闪了闪,很快也熄了。
忘了。
他把烟塞回烟盒。
你小时候闻不得烟味,一呛就哭。
我想起来了,那是小时候,
顾宴舟他们大一点的孩子偷偷学抽烟,烟灰掉在了我的新裙子上,
那是秦放给我挑的,
我当即把顾宴舟揍了一顿,
然后跟秦放去哭了。
秦放牵着我的手来到顾晏辞跟前
请你管好你的弟弟,我秦家的人,轮不到外人欺负
顾晏辞把顾宴舟揍了。
见我出神,顾宴舟有些皱眉,
时随,专心点,谈联姻呢
还没等我说话,顾宴舟接着说
时随,要不是联姻,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
一辈子不会来吗我在心里默默重复这句话,
应该是吧,秦放不希望我回来的。
顾宴舟见我沉默半晌,一言不发。轻叹一口气
你家的情况.....听说秦总已经收买了不少股东。你可以信任我
我打断他
我不会跟你联姻,秦家的事情跟我无关。
顾宴舟盯着我,眼神逐渐暗淡下去,自嘲的笑笑
怎么就不能……
试着信我一次
声音轻得像叹息,
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顾宴舟走后,我对着洗手池镜子里的自己陷入沉思,
突然幻想,如果联姻,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了。
突然一只手扯过我的胳膊,拽着我就到了卫生间的一个隔断。
9
隔断门被
咔嗒
锁上的瞬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傅知礼的手还捂着我的嘴,
微凉的掌心,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混着些烟草味涌过来。
姐姐,是我
他俯在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手缓缓松开,却仍攥着我的胳膊,力道不轻,
我一醒来你就不见了,我在你学校,在你宿舍等了你好久。最后被俱乐部强行叫回来的
隔断的门板薄得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我后背抵着冰冷的瓷砖,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这是男厕所!!
随后我又压低声音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指尖因为紧张而蜷起,指甲掐进掌心。
他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我脸上,像是确认真实性:
我们俱乐部国外集训结束刚回来,在这里聚餐。我刚刚远远就看到你了!我跟过来,姐姐你却在跟别人谈联姻!
外面传来推门声,有人走进卫生间。我紧张的手不自觉抓紧了傅知礼的衣服,头紧紧埋在他怀里,
傅知礼立刻坐在马桶盖上,把我抱坐在腿上。
我们贴得极近,我能清晰地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和我自己乱成一团的呼吸。
傅知礼的手臂像两道牢固的铁箍,将我圈在他怀里,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
我下意识想撑起身,却被他更紧地按在腿上,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膝盖的骨感和身体的温度。
雪松香铺天盖地涌来,混着他发间的薄荷味,
和顾晏舟身上那股张扬的烟酒气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人窒息。
他的心跳快得像擂鼓,和自己胸腔里乱撞的心跳声叠在一起,
在狭小的空间里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10
姐姐,你不能答应他。求你
他把头埋在我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潮湿的鼻音,像只受了委屈的狗狗,
就一会儿,姐姐,让我抱一会儿。
颈侧的皮肤被他的呼吸吹得发烫,
我能感觉到他额前的碎发蹭过锁骨,带来一阵细密的痒。
他的双臂越收越紧,仿佛要将我嵌进骨血里,指节却在触到我后背时突然松开,转而死死攥成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高高隆起
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又像是怕弄疼我。
姐姐,是验货不满意么。
他的气息扫过耳垂,带着点颤抖,
我没谈过恋爱,我经验不足,姐姐,我可以学的,你别不要我
他没说下去,只是把脸埋得更深,湿热的呼吸透过衣领渗进来,烫人得很。
外面有人冲马桶,水声哗啦啦地响,衬得隔断里的心跳愈发清晰。
我想起视频里他总爱笑着说
姐姐,我好喜欢你,
他发过的那些夕阳照片,配文是
想和你一起看
那些隔着屏幕的温柔,此刻突然有了实感。
我用力挣了挣,抬起双手捧着傅知礼的脸,有些无奈
我没说不要你
那你怎么突然逃跑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猛地压低,眼底浮出红血丝,
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我们一直在一起不是好好的嘛。你怎么突然就不辞而别
我有些尴尬的清咳一声,挠着头,你还知道是一周,我总不能说你太行了我才跑的吧。
我只得说
因为家里突然有事,来不及跟你说
傅知礼的目光在我脸上,盯得人想躲。
11
还没等我偏头,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很轻,像落花轻碰水面,带着薄荷香气,混着他没说出口的缱绻思念。
我好想你啊姐姐,
呢喃声裹在唇齿间,温温热热的,像酝酿了很久的酒酿,慢慢漫过心间,沁人心脾。
颈侧骤然传来一阵轻痒的疼,是他在锁骨处轻轻咬了一下,不重,却带着点惩罚似的亲昵。
我没忍住轻呼出声:
傅知礼你属狗的啊
他低笑起来。
下一秒,他抓住我锤向他胸口的手,指尖扣住我的腕骨,将我的掌心贴在他唇边。
柔软的唇瓣轻轻碾过我的指节,不痛,反倒带着点湿润的痒,他抬眼望我,眼底的光比酒吧昏暗的灯光还要朦胧魅惑些:
惩罚姐姐不乖。
呼吸落在手背上,烫得人指尖发麻。他顿了顿,声音沉得像浸在水里的蜜:
姐姐一个人的狗。
隔断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的气息和这句话。
所有的爱意,此刻变成唇齿间的温度,变成锁骨处的轻疼,变成那句带着独占欲的
一个人的狗,少年的赤诚是这样滚烫。
他又在我手背上轻轻咬了一下,这次更轻,像猫咪蹭着主人的手撒娇。
别跑了,姐姐。
傅知礼的外套带着他身上的雪松香,裹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却刚好遮住锁骨处那点暧昧的红。
他替我理衣领时,指尖不经意蹭过颈侧,小心翼翼的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和刚才在隔断里的霸道判若两人。
回到座位时,一个女生正侧头听顾晏舟说话,发丝扫过他手臂,他随手把自己的黑色夹克披在她肩上,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女生抬头笑时,露出两颗小虎牙,
是那个电竞选手,
我突然想起新闻里他给之前那个女演员披外套时,眼里也是这种漫不经心的认真。
仿佛对什么都没长性,却又在某个瞬间,让人觉得或许这一次是那个例外。
12
时随妹妹来啦。
顾晏舟的声音隔着几张桌子飘过来,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像带着钩子,直直落在我身上。
沈归禾也跟着转头,目光在我和傅知礼之间打了个转,笑着打招呼:
时随妹妹,这位是
我刚要开口,手腕上的温度突然消失了
傅知礼松开了手。
我转头看他时,他正垂着眼,看不出表情。
时随妹妹这是哪位
顾晏舟已经走了过来,
目光掠过傅知礼搭在我肩上的外套,
最终定格在我颈侧。
那瞬间,他脸上的漫不经心突然裂了道缝,
愤怒和错愕像岩浆似的涌出来,
死死盯着我锁骨处那点被衣领半遮的红痕。
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想要撩开看个真切。
指尖快要触碰到我的发丝时,空气突然变得凛冽,
别碰她。
别碰我。
我和傅知礼的声音撞在一起,
傅知礼已经侧身站到我身前,189的身高像道无形的屏障。
顾晏舟的指尖僵在半空,
目光从我的锁骨移到傅知礼护着我的姿态上,
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玩世不恭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寒冬。
他是谁
顾晏舟没看傅知礼,视线越过他钉在我脸上,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应该是时随妹妹的朋友
沈归禾有些尴尬的打着圆场。
顾晏舟盯着我锁骨的目光越来越沉,像要在那点红痕上烧出个洞来。
我忽然想起刚才在隔断里,傅知礼这狗崽子就是故意的。
不是朋友,是男,朋,友
我握着傅知礼的手,一字一句认真纠正道。
我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护短。
时随,
顾晏舟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危险的紧绷,
过来。
我没有理顾宴舟,只是拉着傅知礼离开,
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
走吧。
握着傅知礼的手紧了紧,他的掌心暖烘烘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推开门时,冷风涌进来,吹散了酒吧里的喧嚣。傅知礼的指尖和我交握,紧紧的,此刻掌心的温度,真实得不容置疑。
13
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霓虹,
映得傅知礼眼里也泛着细碎的光。
他坐在沙发上,指尖摩挲沙发上袋子里新买的换洗衣物,
宝贝,怎么住酒店
我正给他拿洗漱用品,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
盯着地毯上不知道被什么压出的浅痕,像心里那道没愈合的疤。
我没家。
我直起身,把牙刷和毛巾递给他,努力让笑看起来自然些。
傅知礼没接东西,反而从身后轻轻抱住我。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洒在颈窝,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随。
他低声喊我的名字,
对不起。
我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肌肉:
没关系的,我又不在这里长待。
大概很快就会回到N国。
他却突然转过我的身子,低头吻了下来。这个吻比在酒吧隔断里更沉,
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又带有些微的侵略性。
刚刚没做完的事,我们继续
他的声音暗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等我回应,他已经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举过头顶,将我压在落地窗前。
玻璃的凉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和他掌心的滚烫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
他顺势捞起我的腿,让我盘在他精瘦的腰上,一手稳稳搂着我,一手托着我的后脑勺,转身就把我轻轻丢在床上。
他俯身压上来时,眼尾泛着被欲望染透的猩红。
姐姐……
他的吻落星星点点在落在我的眼角,我的鼻梁,一一划过,最后吻在我的唇上。
叮叮叮
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震起来,尖锐的铃声划破房间里的暧昧旖旎。
14
他正埋在我胸前留下细密的吻,被这声响惊得动作一顿,
眉头紧锁着接起电话,声音里的不悦隐忍几乎要溢出来:
说。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只听他不耐烦地打断:
我老婆回来了,忙着呢,挂了。
话音未落就按了挂断,手机被随手丢在地毯上,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的吻又落了下来。
刚要闭上眼睛,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
顾晏舟
三个字,
疯狂的刺激着傅知礼的眼睛。
傅知礼挑眉看了一眼,伸手划开接听,
还故意按了免提,把手机递到我耳边。
时随,我们再谈谈好不好
顾晏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与期待。
嗯
我刚应了一声,
傅知礼就突然腰腹用力,惊得我瞬间攥紧了他的衬衫,差点叫出声来,只能慌忙捂住嘴。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才传来他生冷的声音,像淬了冰:
你跟那个男的在一起
我皱起眉,语气冷了几分:
他是我男朋友,有名字,叫傅,知,礼。
傅知礼突然拿过手机,指腹摩挲着我的嘴唇,声音带着宣示主权的强势:
顾先生,我知道你是阿随的朋友,但大晚上的,你跟我女朋友打电话不方便吧
他侧耳听着对面的回应,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只
嗯
了一声,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手机被扔到一边,他重新俯身吻我,呼吸滚烫地落在唇角:
宝贝,专心点。
我想问顾晏舟到底说了什么,
可他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像夏日的潮水,瞬间卷走所有思绪。
窗外的霓虹在天花板上晃成模糊的光,房间里只剩下暧昧地喘息和低吼。
那些疑问,都像被潮水淹没的沙,消失无踪。
我只能抓住他的肩膀,在一次又一次的沉沦里,感受着这份真实到几乎灼人的爱意。
15
窗帘没拉严,清晨的阳光从缝隙里钻进来,在被单上投下道亮晃晃的线。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却撞上一块带着凉意的胸膛
傅知礼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气,大概是刚出去买早饭回来。
宝宝,快起床吃饭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黏糊糊的,下巴轻轻蹭着我的发顶,
买了你爱吃的,再不吃要凉了。
我闭着眼哼哼,嗓子眼里像塞了团棉花,昨晚的疲惫还沉甸甸地压在骨头里。
这狗崽子,果然是年轻,折腾半宿居然还能起这么早,精力旺盛得不像话。
唔……
再睡会儿……
他低笑起来。
我出去处理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他替我掖了掖被角,指尖划过我露在外面的胳膊,
饭放在床头柜上,醒了一定记得吃,听见没
我胡乱
嗯
了一声,意识很快又沉了下去,
像掉进温暖的棉花堆里。
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天已经有些偏暗了。
傅知礼坐在床沿,见我睁眼,眼里立刻漾起笑意:
宝贝,你可算醒了,都快睡一天了。
他伸手将我扶起来,让我靠坐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舒服得让人想叹气。
我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睫毛上还挂着困意,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问:
你都不困的吗
傅知礼低头,鼻尖蹭过我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宝宝你太香了,食髓知味。我还能再来,宝宝要不要试试
瞬间把我剩下的瞌睡全吓没了。
我猛地直起身,瞪着他:
傅知礼你还是不是人就因为这个我才跑的!你看我现在,浑身都痛,快散架了!
他被我气鼓鼓的样子逗笑了,
伸手环住我,手掌轻轻按在后腰上,
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着:
哦原来我的阿随是因为这个才跑的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底闪着促狭的光,
我还以为是我技术太烂,让你不满意呢。
你闭嘴!
我又气又窘,伸手捂住他的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口出狂言!非礼勿言,懂不懂
傅知礼在我手心轻轻啄了一下,湿湿热热的触感让我缩回手。
他握住我的手腕,放在唇边吻了吻,语气软下来:
好了不逗你了。快起来吃饭。
他扶我下床时,脚步还有点发飘,
后腰被他揉得暖暖的,倒真的舒服了不少。
床头柜上的生煎还温着,大概是他回来后又热过一次。
傅知礼替我拉开椅子,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化不开的糖: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16
秦家老宅的檀木家具泛着冷硬的光,空气中飘着线香的味道,
混着阮凌尖细的哭腔,让人没来由地烦躁。
我刚踏进门,就看见秦望舒跪在青石板地上,
秦远征手里的藤鞭还扬着,带着未消的戾气。
呵,一家人挺齐哈。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撞了撞,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凉意。
秦望舒猛地抬头,膝盖在地上磕出轻响。
少年的脸还带着稚气,却梗着脖子,明明怕得很。
看见我时,眼里的倔强突然裂了缝,惊讶和狼狈混在一起,
急得声音都发颤:
姐,你怎么回来了
我皱了皱眉,瞥他一眼:
谁是你姐我姓时。
阮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冲过来推我,
指甲尖几乎要划到我脸上。
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踉跄着跌坐在地,
裙摆沾了灰,指着我骂道:
时随!你安的什么心他是你亲弟弟!你怂恿他去玩赛车,那是玩命!而且你哪来的钱给他办俱乐部
什么叫‘给’他办的
我嗤笑一声,
往客厅中央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望舒,
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也不撒泡尿照照。他拿世界冠军了还是怎么着是他自己死气白赖扒着车队教练,说不给进就赖在训练场不走的。
她转头对着秦远征哭嚎:
老秦,我就说这死丫头心眼坏!她就是想害死望舒,好独吞秦氏的财产!
秦远征捏着藤鞭的手青筋暴起,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我:
时随,小舒的赛车俱乐部,是你给他办的
他是你弟弟!你就得为他负责!
秦远征气得声音发颤,藤鞭在手里攥得咯吱响。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更冷了:
哈我怎么不知道,投资个俱乐部还得赔上命秦董,您这生意经念得挺别致啊。
啪!
藤鞭猛地抽在我脚边的地上,青石板溅起细小的灰,带着破空的锐响。
秦远征的脸涨成猪肝色:
你哪来的钱
阮凌在地上撒泼似的哭喊:
肯定是她早就偷偷转移你的财产了!这丫头从小就心思重,没安好心!
我慢悠悠地撩了撩头发,走到红木沙发边坐下,
手肘撑在扶手上,指尖敲着太阳穴,
有些好笑,抬眼看向秦远征:
我九年前,我十三岁。
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您说我十三岁,就能转移秦家的财产秦董,您确定不是老糊涂了
我的目光扫过还跪着的秦望舒,
少年的肩膀微微耸动,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正眼巴巴的看着我。
您要是觉得他没用,
我冲他抬了抬下巴,
就打死算了。毕竟我十三岁都能‘转移财产’,他十六了还分不清赛车和玩具车的区别,这孩子确实废了。您抽死他吧,趁早再生一个,说不定聪明点。
姐!
秦望舒眼眶发红,声音里带着哭腔,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清澈,愚蠢,惹人心烦。
阮凌像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你这丧门星!怎么就盼着你弟弟死!
我抬手挡开她的胳膊,力道不大,却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我盼着他死,他就能真死
我冷笑。
秦望舒扑过去抱住阮凌的腿,仰头替我辩解:
妈,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自己要去的!
阮凌气得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
没出息的东西!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秦远征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我,像要在我身上烧出个洞来:
别扯别的!你老实说,钱到底哪来的
我把股份卖了。
我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17
藤鞭带着风声抽在胳膊上时,我甚至没哼一声。
皮肉裂开的疼像火烧,血珠瞬间涌出来,浸透了半只袖子。
冷笑一声,敢情今儿这头一鞭,是特意为我留的。
你的股份,你就这么卖了
他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眼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就为了那个破俱乐部
话音未落,秦远征双目赤红,像头失控的野兽,扬手又是一鞭。
姐
少年疯了一样扑过来,硬生生挡在我身前。
藤鞭结结实实地抽在他背上,
少年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却转过身死死挡在我身前,
后背的校服瞬间洇出深色的痕,像朵骤然绽放的花。
爸!别打了!
秦望舒咬着牙,后背挺得笔直,
秦远征手里的藤鞭
哐当
掉在地上,脸色煞白,瞳孔骤缩,
慌得声音都变了调:
小舒!你……
我皱眉,一把扒拉开秦望舒,
力道大得他踉跄着后退两步:
你是不是有病谁让你挡的
少年咬着唇,眼里的泪在打转,却梗着脖子:
你是我姐……
我转头看向秦远征和阮凌,顿时有些烦躁,
胳膊上的血顺着指尖滴在青石板上,开出一朵朵小花,
我把话挑明了
——
股份没了,你们别再打我的主意。想让我为了你们的宝贝儿子去联姻,做梦。从今天起,你们秦家的事,跟我时随没半点关系。
阮凌尖叫着要扑上来,却被秦远征一把拉住
他的注意力全在秦望舒渗血的后背,急得团团转:
快!快叫医生!
客厅里瞬间乱成一锅粥,
阮凌的哭喊、秦远征的呵斥、佣人慌乱的脚步声撞在一起,
像场失控的闹剧。
突然传来
砰
的撞门声,顾宴舟冲了进来,
看着一片混乱的秦家,脸色骤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时随!
他的指尖刚好攥在伤口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离了秦家,你怎么生活,别胡闹。
他急得语无伦次,
我知道你对秦家有气,气秦伯父对不起你妈妈,气他们当年把你送走,可小舒是无辜的!他那时候还小……
你是不是有病
我企图甩开他的手,伤口被扯得更疼,
关你屁事秦望舒无辜
我笑出声,带着浓浓的嘲讽,
既得利益者,没资格说无辜。对秦放来说,我们谁都不无辜。
放开她,你抓到她伤口了。
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像块冰投入沸水里。
秦放站在玄关,黑色套装的袖口挽着,露出腕骨分明的手,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18
顾宴舟这才低头看见自己攥着的地方
血已经浸透了我的袖子,正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滴。
他猛地松开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
秦放没理他,径直走到秦远征面前,把手里的文件和一沓照片狠狠砸在茶几上。
照片散落一地,全是阮凌的弟弟阮东在赌场鬼混的画面
喏,
她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
阮东挪用公款赌博,欠了三千万。
阮凌的脸瞬间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你……
你胡说!我哥他……
在这里打她那点股份的主意,
秦放扫了眼满地狼藉,冷笑一声,
不如好好清算一下内部。只怕你们有命抢,没命花。
秦远征看着照片上阮东在赌场的样子,手抖得像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放转身,在我身侧停了停脚步,低声说道
别自己来这龙潭虎穴的秦家
说完看都不看我就走了。
入夜,酒店房间里。
傅知礼拿着碘伏小心翼翼地替我消毒伤口,棉签碰到破皮处时,我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抬头看我,眼里的心疼快溢出来:
直接跟他们摊牌,就不怕他们……
要的就是他们针对我。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
秦远征是只老狐狸,现在秦氏内部乱成一锅粥,他正急着争话语权。我说股份卖了,他肯定疑心我卖给了谁,会疯了似的去查买主。
我顿了顿,看着窗外的夜色:
他最怕股份落到秦放手里,这段时间肯定一门心思盯着我,正好给秦放争取时间。
傅知礼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用纱布轻轻裹住我的胳膊,声音有点闷:
宝贝,你对秦放真好。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好么
指尖划过他微蹙的眉,
可是那本该就是她的。
对秦放来说我也是既得利益者。
19
股东大会的会议室里弥漫着雪茄和香水混合的沉闷气息,
红木长桌两侧坐着秦氏的股东们,目光齐刷刷落在我手里的文件袋上。
秦远征坐在主位,手指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他大概没想到,我还会出现在这里。
我径直走到秦放身边,将文件袋放在她面前。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西装,头发梳成一丝不苟的低马尾,看到我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我手里的
5%,还有这两年从散户手里收的
10%。
我推了推文件,声音平静,
你的。
秦放看了我许久
我只是冲她挤眉弄眼的笑
姐姐,我永远是你这边的
投票结果很快出来,
秦放和秦远征各占
35%
的股份,剩下的
20%
握在几位中立股东手里,双方僵持不下。
秦远征猛地拍桌,
时随!你这个逆女,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掀起眼皮看他,指尖把玩着桌上的钢笔,金属凉意顺着指缝爬上来。
秦董,
我顿了顿,钢笔在指间转了个圈,
您这话就没意思了。
我妈去世那年,秦望舒一岁吧。
钢笔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发出清脆的响,
13岁把我丢在N国,就再没管过我。第二年起就再没有给过我生活费,是秦放省吃俭用挣钱,养的我。然后现在你儿子长大了,你想起来还有我这个女儿了,让我回来联姻来给你儿子铺路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乖乖任你拿捏
秦放一脸诧异看着我,她没想过我都知道。
您说我是逆女,
我把钢笔往桌上一扔,笔帽弹开,墨汁溅在他雪白的衬衫袖口,
那您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回报您是感恩您让我莫名其妙成了私生女,在
7岁就学会看人脸色讨生活还是感谢您和阮凌,把我当成秦望舒的垫脚石
秦放突然上前一步,扶住我微微发颤的胳膊,她的手心很烫.
秦氏的功勋章本该就有我母亲的一半
秦放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点,在座的老股东都清楚。
张董往椅背上一靠:
小放,不是叔叔说你,管理公司不是过家家,你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
我打断他,目光扫过那几位面露犹豫的年长股东,
张董,大清早亡了
坐在秦远征身边的张股东立刻接话,语气带着长辈的
恳切:
这话就偏了。小放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乖巧是乖巧,但做生意要的是魄力。秦氏是秦家几代人的心血,交给她,我们不放心啊。依我看,还是交给你们爸爸稳妥。
我忽然笑了,从包里抽出第二份文件,扔在长桌上。
文件袋散开,露出南城霍氏集团的合作意向书,
烫金的
霍
字在灯光下闪得人眼晕。
各位觉得,这样够不够‘稳妥’
20
全场瞬间死寂。
南城霍氏,那是盘踞商界几百年的老牌家族,手里握着的资源能让半个商界抖三抖。
秦氏以前最多只能仰望,连递合作意向的资格都没有。
几位元老的脸色变了又变,刚才附和的声音戛然而止,
张董捏着茶杯的手,也微微发颤。
霍氏的新能源项目,点名要秦放主导。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犹豫的神色,语气漫不经心,
当然,你们要是觉得‘女孩子做不好生意’,现在可以拒了。
秦远征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傅知礼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位律师模样的人。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玻璃窗涌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自然地揽住我的腰,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秦远征脸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抱歉来晚了。
他示意律师递上文件,
我手里的
15%
股份,无偿转给时随,由她自行处理。
所有人都愣住了
——
这位持股
15%
的神秘股东,终于露脸了。
秦远征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
你算什么东西秦家的事轮得到你插手
傅知礼没理他,只是低头看了看我,随后转向众人,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自我介绍一下,北城傅家,傅知礼。
北城傅家
四个字像颗炸雷,在会议室里炸开。
谁不知道傅家是掌控着大半个京市金融命脉的隐形巨头,
别说秦氏,就是南城霍家,也要给三分薄面。
一旁的秦放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
爸,结束了。您该移交职权了。
21
秦家老宅,
啪
茶杯砸在脚边时,我甚至没眨眼睛。
碎瓷片溅到脸颊,划出一道细血痕。
秦远征指着我,胸口剧烈起伏,眼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
霍氏的项目,你什么时候谈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抬手抹了把脸颊的血,指尖沾着温热的红,笑得漫不经心:
还不是多亏了你的好老婆。
目光扫过阮凌瞬间僵硬的脸,
要不是你们把我丢在国外不闻不问,我也不会为了糊口去修车厂当学徒。运气好,修车时发现自己有点天赋,混出点小名堂;又运气好,认识了些玩跑车的朋友,恰巧霍家小少爷也在其中;
更巧的是,去年他在赛道上出意外,大家都不敢靠近,是我把他从变形的驾驶座里拖出来的。
阮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指着我鼻子:
你这就是处心积虑!哪有那么多巧合你从一开始就在等今天,想毁了我们!
我点点头,把碎发别到耳后,
嗯,那你能怎么办呢
她其实说对了一半。当初接触赛车,确实是处心积虑
但却是冲着秦望舒去的,
知道他从小痴迷汽车,便故意铺路,想让他一头扎进赛道,
彻底断了阮凌的心思。
为秦放清扫障碍。
至于霍氏,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话像火星点燃了炸药桶,阮凌猛地扑过来想撕我的头发,
被我侧身躲开,她踉跄着撞在博古架上,
青花瓷瓶摔在地上,碎成齑粉。
你这么帮秦放,她也不会放过你!
阮凌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
你忘了你也是害死她妈的凶手之一!
对呀。
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所以我们都欠她的。
阮凌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我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拍了下手:
哦对了,还有件事。
目光转向阮凌,带着点恶作剧般的笑意,
秦放
18
岁那年,我偷偷回过一次国。就是你流产那天,你不好奇,你怎么会喝到那杯果汁么
看着阮凌瞳孔骤然收缩,我慢悠悠补充:
因为我亲眼看见,你往她杯子里放了东西
——
无色无味,倒是挺会选。
22
轰
的一声,阮凌像是被雷劈中,突然瘫坐在地,
手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眼里的惊恐像潮水般漫出来,渐渐被绝望淹没,
最后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时随是你换了那杯果汁,是你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这个恶魔!你好歹毒的心!你不得好死!傅知礼也不是真心的!他都没告诉你真实身份,就是觉得你高攀不上!傅家绝不会要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我觉得可笑,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他的身份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突然转向门口,声音拔高八度:
傅总!您都听见了吧这个女人就是处心积虑接近您的!她从头到尾都在算计!
我转身时,
傅知礼正站在门口,月白色的衬衫衬得他身姿挺拔,
看见我脸上的血痕,眉头瞬间蹙起。
秦放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看见这场景,立刻挡在我身前,
对着傅知礼急道:
傅总,对不起,您有什么找我;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是秦放第一次叫我
妹妹。
我心头微动,伸手拉开她,声音轻却清晰:
姐姐,别担心。他难道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傅知礼的目光从阮凌疯癫的脸移到我脸上,最后落在那道血痕上,眼底的心疼混着无奈,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