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年终奖五十万全给了我妈,结果她被骗得精光,还死不认账。
我生病急用钱,她竟把我卖给二婚家暴男,我弟还说：你反正没人要,能换点钱回来也值。
在这个家里,我不是人,是一个能贷款的身份证。
01
我妈偏心,是出了名的。
我爸死得早,妈就把所有希望都压在我弟身上,说他是家里的独苗,是她这辈子的靠山。
我从小到大学习一直很好,经常考第一,她却从没夸过我一句。
反而总让我抽出时间给弟弟补课。
我说我功课多,她就不耐烦：你弟都快跟不上了,你当姐姐的就不能搭把手
我试过教他,但他根本坐不住。
注意力最多撑五分钟,不是看手机就是抱怨我讲得太快。讲三遍还不会的题,他就一脸不耐烦,直接摔笔走人。
可我妈呢,从来不怪他一句,反倒怪我说话难听,说我不耐心。
她常说：你再厉害有什么用女孩子就是个过路客,迟早要嫁人。你弟才是要撑起这个家的顶梁柱。
我听着这些话长大,嘴上不回。但心里总想着,都是一家人,多扛一点,能帮就帮。
但她从没真心觉得我是她的家人。
02
去年我拿到就职十周年的特别奖金,五十万。
我打电话告诉我妈的时候,她只回了一句：那太好了,你弟买了房,讨媳妇就容易了。
我叮嘱她：妈,先别乱动这笔钱,这是家里的应急钱,万一你生病了住个院,也好解燃眉之急。
她一下就火了,嘴里骂骂咧咧,说我不盼着她点好。
我想着,她毕竟是我妈,我这样说确实不吉利,就闭嘴了。
第二天,我加完班在电梯里,就在朋友圈看到,
我妈和几个穿金戴银的姐妹,在五星级酒店吃龙虾喝红酒,配文写着：
第一次人生赢家局！
我想着,给了她的钱,她稍微花一点,虚荣一点,好像也没什么。
但我看到那张照片下面,心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
我弟的评论：妈真漂亮,等房子定了,我们再吃一顿好的。
她秒回：你才是妈赢的底气。
呵,阿三的赢学倒是被你们学到精髓了。
还买房用什么钱买
呵,那50万,我妈还没来得及捂热,就飞走了。
03
后来我看到我妈的朋友圈,全是什么财富分享会成功案例月利15%稳赚不赔。我以为她就是凑个热闹,显得她很有投资的意识,搞搞虚荣而已,就没放在心上。
直到有天我回家,她一脸得意：我最近投了个项目,是你李阿姨介绍的,稳赚不赔,很快就翻倍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追问她投了多少。她不耐烦：不就你给我的那点奖金吗不然我哪有资格进人家群
我那天就抢过她手机,点开那个她所谓能赚钱的海汇国际的小程序……
一个交易账户,数字跳得飞快,说我妈已经从中赚了十几万；一个保险账户,五十万躺在里面,提现按钮却是灰色的。旁边写着：需完成拉人任务后方可解锁提现。
我瘫坐在沙发上,手脚冰凉。
我干了十年才拿到的奖金,她竟拿去买了一个,必须发展三个下线才能取出本金的骗局。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信了,还一脸理所应当：拉熟人最容易完成任务啊……
我没听清后面她还说了什么……
我脑子就嗡的一声……我知道,我们家完了。她不仅被骗了,还想把我们一起拉下水。
哦,不是,她不是被骗,而是彻底丧失了判断力……她宁可相信一个所谓稳赚不赔的理财盘,也不信我给她说的被骗了。
我坐在那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辛苦赚到的钱,她要是吃了喝了花了,我也认了。
可她偏不,她要拿它当火种,把我们全家烧成灰。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这不是她一时糊涂,而是疯了。真疯了。而且她的那个骗局,还没爆雷。她还在等翻倍,还在拉人头。我现在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了,那就随她疯吧。
一家人,出一个疯子,可能还不打紧,
但我们家出了两个疯子……
04
我弟没什么文化,整天游手好闲。
但他对一个东西特别上心,就是我妈拉他进的那个诈骗群。
因为群里每天都在热烈庆祝：日入五千！十分钟到账！感恩项目方！感谢平台爸爸！配图永远是’托儿’发的赚钱截图,就像在下红包雨。
他看得眼睛都亮了,经常认认真真问我：姐,你说这些都是真的吗
我说：假的。
可他不信。我妈也不信。他们还觉得我太现实,不懂机会。
于是我弟就去借了三万块网贷,说要先投点本金进去,试试水。
我妈得知后,急得快疯了。
每天抱着手机到处打电话,张罗着找人想办法,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业务能力很强的阿婆。
然后我妈找到我,说：你弟现在撑不住了,咱得先凑点钱,救急。
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她没听进去,继续催我,说：你不是还挺能挣的吗先帮弟弟一把。
我真的无语,结果没过多久,轮到我自己出事了。
05
因为长时间加班,我颈椎出了问题,压迫神经,医生说是骨刺,得动个小手术,十万块钱。
于是我也找我妈,说：妈,先拿点钱出来,我做个小手术,现在是真疼得受不了。
她反问：家里没钱啊。你给我的五十万我都放理财了,动不了。
我愣了一下,说：可我每个月都给你五千,你怎么一点都没留
她说得特别理直气壮：这家里哪一项开支,不是我花钱啊
我点点头,问她：那这家里哪一项开支,是你在花钱
水电、物业、煤气、网络,都是我交的。买菜都是刷我的卡,你淘宝都是和我共用一个账号,上个月弟弟换手机也是我掏钱。到底是哪一项,是你在’花钱’你是负责’花’钱,但不是’出’钱。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
你手术的事……要不缓一缓你现在还能走得动嘛,不是太急。但你弟那边,真的快不行了。
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在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是值得被救的,但那个人不是我。
后来有一天,我妈忽然跟我说：女儿啊,你也不年轻了,是时候考虑婚事了。邻居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条件特别好,离过婚没孩子,在外地还有房。
我本能就很抗拒,工作太忙,谈恋爱根本没心思。
但妈硬是拉我去见了那男人一面。
我心想,就算是敷衍应付,到时候表现差点,应该能打发过去。
没想到,这背后,还藏着一个精心编织的骗局,正等着把我紧紧套牢。
06
那男人叫张光耀,比我大十岁,还说以后会让我不用上班,只管安心当太太。
我妈对他赞不绝口：张光耀人稳、钱多、还顾家！二婚怎么了好男人难找,懂不懂
我妈哪懂什么好男人。
因为张光耀根本不是事业有成的单身男,我差点被他卖了。
后来见面没几次,张光耀就非拉我去看房,说房东急着出手,错过这周,价格就要涨,一副咱们马上就一起买新房结婚的架势。
他笑得越殷勤,我心里就越疑惑,事出反常必有妖,果不其然……他说房东是他同事的亲戚,可我在网上查了,那套房的产权人根本不是他说的姓氏。
而且他有一次带我去看房的时候,在副驾驶还滑落了一张房产中介名片,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推荐返点字样。
我在车上装作没看到,但心里已经警铃大作了,
下了车也不和他客套了,直接装：公司临时要开会,我得走了。包一拎,转身就走。
他还在身后笑着喊：芊芊,不着急啊,我等你下班！
那笑声,可比房产中介还要殷勤十条街。
现在最流行的套路,不就是打着婚房的名义找人做首付担保吗只要拿购房人的资料去跑银行流水,一旦中介找到贷款买家,他就能套出资金,赚一两万提成,干干净净不留痕迹。我都替他尴尬：他是觉得我不上网,还是当我脑袋是装豆腐的
我回家跟我妈说,张光耀不靠谱,他根本不是买房准备结婚,而是骗我去贷款。
结果她听完,不生气,还劝我忍忍：你也不吃亏啊。你签了贷款,房子就是你们婚房了呀。贷款买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现在愿意娶你,说明他是真心的。你别太作了。
我：
她继续说：你弟不是在网上借了点钱嘛。到时候这房子抵押一下,就能接上用。你结婚那天的彩礼钱,也能顺便解开我保险账户里的那个灰色按钮。
这句话一出口,我甚至都不想追问什么是灰色按钮了。后来啊,追着我魂索钱的,还有我弟。
07
我弟那网贷的窟窿实在补不上,他就跑来我公司堵人。
姐,借你车给我用一下,我去朋友那边谈点事。他顿了顿,顺便……把行驶证和你身份证也借我一会儿。
我瞥了他一眼：网贷压不住了还是你又去赌了
他支支吾吾,不承认也不否认。
装得挺像,惜字如金,还带点无辜,可惜我早就看腻了。不但想骗我身份证,还顺便侮辱一下我的智商,浪费我吃完午饭后仅剩的一点耐心。
我白了他一眼,晾着他一句话也没回。
他就说了实话：我就是想拿去抵押一下,不用你还,我自己还。
我轻轻一笑,不是好笑,是冷笑：你要真能还,就不会来找我要身份证。
他脸色一沉,立马变脸,说我小气、不帮亲弟弟、凉薄无情……嘴里一句句你还是不是一家人,仿佛我才是那个拿别人身份套钱的人。
我一句话没回,转身就走回了公司。
08
有天回家,一进门我就知道不对劲。
我妈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张光耀也在,像早就排练过一样,等着我入场。
芊芊,你也不小了,能不能成熟点领个证结个婚而已,至于拖成这样吗她语气里没半分温情,只有烦躁和命令。
早点把婚结了,房子就能过户。你弟的事你也看到了,现在全家就指望你了。
张光耀接得非常自然,脸上挂着一副端庄虚伪的笑：阿姨说得对,我今天去看了两套房,性价比都不错。我们都挺满意的。
我心里冷笑。今天根本不是看房,是设局。
一环套一环,连环扣。
他们要的从来不是婚姻,而是让我签上那个贷款合同,用我的名字、我的征信、我的未来,去填他们的烂账。
我没说话,坐下发呆,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安静得连墙皮都掉了一点。
09
就在这时,我妈突然丢下一句：
明天你别去公司了,房子搞定之后你弟就能拿去周转,先救他这条命最要紧。
你别老说你工作重要,咱们家谁不是靠你撑着
张光耀也点头,一脸顾全大局的模样：咱们买了房就结婚,日子就能一天天好起来。
我盯着他们,半天没说话。
然后我妈像想起什么似的,顺手从茶几下抽出几张纸,啪就拍在我面前：
这婚房首付合同,你看看,签个字就行。我们都商量好了,你要是再犹豫,就真太不懂事了。
我看着那张合同,眼睛有点发酸,不是想哭,是气得人都要炸了。
我妈竟然还帮我把身份证复印件,也摆在上面了。她连我会同意的过程都省略了,只等我在××银行贷款申请人那一栏签上名字。
我忽然笑了。
不是苦笑,是那种从胸腔里涌出来的、快要炸裂的、讽刺的笑。
你们连‘演一下’都懒得演了,是吧真把我当个提款机,还是个没脾气、不会罢工的那种
10
我妈脸一沉：芊芊,你别太自私,你弟要是出了事,你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我低头看着那张合同,又抬头看着他们一张张自以为是、理直气壮的脸,突然就明白了：
我哪是突然被道德绑架,逼到绝境的我是从小就没退路。只是现在,我终于看清了。
我站起身,把那张合同一把撕碎,撕成一地纸屑,头也不回就要往门外走。
你们做梦！我边走边说,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别拉我垫背。
我刚伸手准备拧门把手,砰！砰！砰！
门外骤然响起剧烈的敲门声,几乎要把门板砸穿,接着是怒吼：
李明！欠的钱什么时候还你再不出来,我他妈今天就砸门了！
那一刻,整个屋子像被钉住,死寂无声。空气像被冻住了,我甚至听见我妈喉咙里咽口水的声音。
我弟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脸煞白,嘴唇发抖。张光耀偷偷往后缩了半步,轻轻拉了拉西装袖口,好像在假装自己是路人甲。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终于露出了活人的表情,慌张、惶恐、惊讶……和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害怕。
11
我忽然觉得,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我去拉开门,门外站着三个男人,表情冷漠,手里拎着合同和还款单。李明在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弟,淡淡说道：在,他躲沙发后面呢。
我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张光耀突然喊住我：芊芊！你别忘了,你也在贷款的合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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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一落,屋里一阵寂静。
我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着他那副试图吓住我的脸。
你说我在合同上
我轻笑了一声,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照片：是这张合同吗
张光耀脸色微变。
我把屏幕举起来,给他们一一看清楚。你当银行是菜市场你以为你们合伙骗婚套贷,真能批下来
12
我早就发现了,我抽屉里那张旧身份证,有人动过。妈,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摊在手里：你们用的复印件是过期的身份证,我本人没签字,银行那边我也都打过招呼了。任何以我名义发起的贷款申请,系统直接拦截。
我顿了顿,我语气平淡,但每个字都像砸铁：
我还顺便去警局报了案,提前备案’保护个人资产’,也举报了’可能存在的婚姻贷款诈骗行为’。
我扫了一眼张光耀,又看了看我妈。
你们要试,就尽管去试。看看这到底是你们聪明,还是我天真。
空气像冻住了一样,他们一个个像雕塑,连表情都僵住了。
张光耀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转过身,手搭在门把上：
你们的合同,无效。你们的算盘,落空。你们的‘未来’,我就不奉陪了。
13
我推门离开,等电梯的时候,屋里就传来李明鬼吼鬼叫的声音。
他嚷嚷着：我一定还钱！你信我,我一定还钱！
我就借点周转,真不是赖账！你们这样逼人是犯法的！
然后就是一顿闷响,像是拳头砸在他肚子上,又像是脸撞在墙上。
我说没有半点心疼是假的。但这事,轮不到我教他做人。这个社会,会教他。
几个邻居开了门,看着我,又朝屋里张望。
有人小声问：怎么了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这些人也不是坏,只是好奇。看别人家的热闹,回去也不过多嚼两口饭,说点风凉话。
谁又能真的帮他们呢
我都帮不了。
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手指按下一楼。
门缓缓合上,我看着那逐渐消失的门缝,心里没有激动,也没有伤感。只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轻,像卸下了一块藏了多年的石头。
我终于要离开这栋楼了。离开妈妈、弟弟,也离开那个,永远要我牺牲的家。
可我还没想到,我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14
我搬出来那天,天灰蒙蒙的,像纸壳做的天,一戳就塌。
合租的这间房在地铁九站外,房租便宜,楼下是个修脚城和小型棋牌室。墙上还有张没撕干净的房东直租,无中介费广告,角落被烟灰熏得发黑。
我妈只发了一句记得还我电饭煲,张光耀没联系我。我弟发来一串你跑哪去了,后面是几条网贷催款截图。
我没回。
我想：再怎么样,接下来就是我自己的生活。
可有哪条逃亡的路,是干干净净的
那几天,我像被人从深井里捞起来,又被丢到海里。
明明自由了,却还在心有余悸的挣扎着。
后来我一个当律师的大学同学给我回了电话。
因为我之前就怀疑张光耀不对劲。我就找我朋友帮忙,把张光耀的身份证号发给了她。她说帮我查查,终于有了回音。
她一开口,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之前确实结过婚,离婚理由是家暴,还是多次。前妻报警过两次,最后带着孩子去了另一个城市,一直没回来。
我朋友还发给我一张照片,是拍了警方当时的笔录：
报警人称遭受丈夫多次殴打,一次深夜被重击头部,导致严重脑震荡,求助无门。邻居证实,曾听见屋内哭喊声和砰砰撞击声。
我看着这段冰冷的文字,那些温柔的话语,那张伪装的笑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这就是我逃开的鬼魅。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对我的生活掌握得那么快,他太有经验了。他知道怎么一步步掐住女人的呼吸,让她离不开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他说话那么温和,笑起来甚至有点体贴,但那笑背后藏着狼的耐心。
如果那天我真的签了买房合同,和他结了婚,那接下来,就是失去自由、失去财产,甚至失去安全的一生。
原来我逃的,不止是一场婚骗,
还是一场劫难……一场又一场的劫难,如同鬼魅缠身。
15
我是通过租房群认识李煜的。
他说他在附近上班,因为前合租搭子去外地了,房间空着就挂出来。他发来的照片整洁得过分,墙缝都用密封胶处理过,厨房锅碗叠得像广告图。
这年头,好租客比好房东还难找。他笑着说,你要不先拎点东西过来住几晚,合适了再签。
他的声音不快不慢,像泡过温水的磁带。我那天颈椎犯了,脖子抬不起来,他竟然记得,第二天送来一包膏药,说是他妈妈以前也得过这病。
但有一次我回住处,李煜正在厨房洗碗,他回头笑着说：
今天加班了吧我炒了个番茄蛋,顺便多做了一点。
他总是这样不动声色的照顾我,洗碗、做饭、等我下班一起吃。
呵,哪有男人对陌生女租客这么热情不是图财就是骗色。
他还用别的话题,顺带着试探我：你银行卡开的是哪家额度高吗
我笑着没接话,但那一刻起,我就悄悄在留心。
后来我才明白,他不是怕越界,他是太懂怎么让你自己往他设计的线里走。
那段日子,我本来觉得日子开始像样了。不再有人天天上门催债,不再有人喊我去结婚贷款救家庭。
但有天深夜,我在屋里赶一个方案还没睡,就听见隔壁房间的李煜,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她防备太强,得慢慢来……先让她开信用评估,银行流水这块我来弄……
总有刁民想害朕！这世界骗子有那么多吗傻子都不够用了！当天晚上我就悄悄收拾好了行李,再不走,牛魔王来了都要犁地！
第二天一早,我刚提着行李刚走出门,就看见张光耀就在楼下堵我了！
芊芊！等等！他声音带着点慌乱,又掺杂着几分假装的温柔。
16
我心里一紧,他是阴魂不散的厉鬼吗,大白天的！
我*,突然想着,他和李煜可能是一伙的太厉害了,FBI都没他们神通广大。
我的个人信息,肯定被泄露给诈骗团伙了。
这下好了,刚刚脱身,马上又被套了个大网,哪里还能躲得开
我感觉自己像被困在蜘蛛网上的苍蝇,越挣扎网越紧。
谈什么谈！我冷声喊,我没空,你别跟我装好人。
张光耀脸色一变,声音压低,带着几分威胁：
芊芊,你别不讲理。你弟的网贷,我可以帮你周旋一下,但条件是,你得先给我还一部分本金。
否则那些人,可不是吓唬你的,动手绝对狠得让你怀疑人生,少条胳膊、断条腿都不奇怪。
我冷笑：随便,你把他分尸了都行,我倒要看看哪个社会新闻敢不上头条。
别再威胁我了。我毫不示弱,要是你再来这一套,我马上报警。警察一来,我也不会闲着,直接开直播,把你这套戏码全给曝光！
张光耀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敢这么回他。
空气瞬间凝固,我知道,这场拉锯战,才刚刚开始。
17
结果,他还在楼下堵我的时候,我妈突然也来了。
她哭着喊着叫我：芊芊,你别走啊,妈就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你离家出走！
接着撒泼打滚,声音都抖了,吸引了不少邻居围观。
你们看啊,芊芊就是任性,拌了几句嘴而已,就害我找了好几天,一个老太婆伤心得半死,大清早的跑这儿来找女儿……
刚好这时,上班的人陆续出来,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
他们都以为,我会被群众的眼光压垮,妥协服软。
可他们错了。
我冷冷扫视一圈,甩下一句冰冷的话：我不认识他们。
周围瞬间静了几秒,气氛凝固,像被冻住一样。
六亲不认,这就是我的底线,也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没多说,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脚步快得像是要把自己从这段乱麻里撕扯出去。
身后传来妈妈跌倒的声音,伴随着一声痛呼,混杂着假装的委屈和真实的疼痛。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确实有点担心,但我没有回头。
和原生家庭彻底割裂,是我必须要承受的痛。
我知道,未来还要面对巨大的社会压力,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良心谴责。
这是我必须完成的课题,理智而坚定的去面对。
18
后来,我怕给闺蜜添麻烦,也不敢住她家。
于是只好搬进了酒店,虽然比租房贵些,但安全措施好,进电梯必须刷卡,离公司也不远,至少能让我心安一点。
其实酒店也暗藏危险,因为我在酒店楼下拿外卖的时候,就听见送餐员和前台小声说：
上周也有个男的来问客人的名字和房号,我们没给,我们不会给的。
我心里一震。
后来我去警局,详细举报了张光耀和李煜勾结骗贷的事情。
警察查了一下,说他们有过共同担保交易的记录,虽然表面上看是合法行为,但看起来很不对劲,只是没有确切证据……
而我的立案申请也被驳回了：证据不足,暂时立不了案,你注意安全,有问题再来。
我无奈点头,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了。
于是,我开始找公司打听,有没有机会调到另一个城市的分部,
哪怕是完全换个环境,也要远离这片狼藉。
如果调不了,我就只能辞职,离开这座城市,换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以为自己算是有了出路,心里稍微踏实一点。
直到那天,弟弟发来一张医院的照片。
照片里,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脸上还有淤青和包扎的痕迹。
我心头一紧,手指发抖,消息栏下还显示着未读的几条催债短信。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远远没结束……
19
我心里纠结得很,担心弟弟,但又不能心软。毕竟,他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份上。
我给外卖小哥打了个招呼,塞了他100块跑腿费,让他去找我弟,顺便把外卖送给他。
电话里,我详细告诉了外卖小哥实际情况,让他多留心点。
几小时后,外卖小哥打电话回来说,说确实在医院找到了我弟,样子很糟,明显是被催债的人打过。
而家里的亲戚也听说了风声,那天舅妈还给我打电话。
她说是看到我妈朋友圈的动态,才知道我们家出事了。
我平时把我妈屏蔽了,眼不见为净。
那天听着舅妈说话,我就打开了我妈的朋友圈,看到她骂我不孝顺,还指责我离家出走,是个不负责任的女儿。
舅妈跟我说话毫不不客气,作为长辈,确实只能由得她说几句,我也懒得辩驳。
后来我实在听得头大,就说自己还得工作,挂断了电话。
这个世界,能依靠的人,真的没有了。
我妈好像彻底疯了。她又使出一道绝招,来我公司闹。
20
一开始,我妈是守楼下。
一看到我出现,就嚎啕大哭,喊得撕心裂肺,连路过好心人都忍不住围观。我不理她,她就坐在门口不走,还边哭边喊：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啊！你要把我逼死在这里吗！
公司门禁严,她进不来,就守在门外,上班堵、下班堵,中午吃饭也堵。
我一走出楼门,她就扑上来拉我衣角,或者扯着我的包,喊孩子你不能这样啊……活脱脱像在演狗血的家庭伦理剧,还是现场版。
有时候我看她蹲在门口晒太阳,衣服皱巴巴的,眼睛都红肿了……
有些不落忍,是实话。但我真的没办法心软。
因为一旦心软,我知道,等待我的就是新一轮的情感勒索和经济陷阱。
后来,领导找我谈话了。
他说话很委婉,但意思我听得出来：这位老太太,天天在公司楼下哭,不管是你母亲,还是谁,始终会影响公司形象……要不你私下想办法处理一下
我点头,说好,心里却只觉得一阵阵冷。
这个世界对女人的宽容,永远是有条件的。
你要努力,要独立,要体面。而且,你的原生家庭不能太吓人,你才能在这社会上站着,否则,你就只能跪着。
我不可能跪的。我有手有脚,大不了就换个城市。
这一切我都已经计划好了：工作,先申请调岗。如果没有合适的岗位,就直接辞职。卡里余额不多,但够我撑到下份工作。
我早就把所有证件、银行卡、常用APP的绑定都查了一遍。换号、换住址、清理记录。家人那边,能断的联系我都断了。
在我离开之前,先双卡双待,到了新的城市就剪卡。
我不是要逃避什么,我就是要重新开始。真正为我自己活一次。
只是没想到,离开这个城市的前一天,我又在公司楼下,看到了张光耀。
21
我那天刚办完离职,拎着包走出大楼,张光耀又像幽灵一样,从人群里蹿出来。
芊芊。他拦住我,语气不再嚣张,竟有几分压低了的焦急。你弟他……你妈……我本能的想绕开他,我说了,你别再来找我。
他却追上来,声音压低：你妈出事了。我顿住。
她那边的‘理财项目’,爆雷了。她气得血压飙上去,现在在医院抢救。你弟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一直不接。他说他来你这儿,你也肯定不理他,所以我来了。
我看着他,头一点点扬起来,轻蔑的看着他：所以你现在是演’好人’
他摊开手,叹口气：我不求你信我。但你弟现在也急疯了。那诈骗项目的源头被端了,很多人要跳楼,你妈也快撑不住了。你弟说……这次不是求你贷款,不是逼你签合同,他就想让你知道一下妈妈生病的情况。
我没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问了一句：她还在ICU
在急诊抢救,医生说还不确定要不要转重症监护。
我点了点头,然后轻轻退了一步。张光耀,谢谢你带来这个消息。现在你可以走了。他说：芊芊……我抬手打断他：你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他看我一眼,挺识趣的,没再说什么,走了。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我手机静音了,所以我不知道有电话,我打开一看,我弟打来好多个未接……
我知道,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照旧请调离、搬走、断联,彻底自我拯救。也知道,如果我这次回头,我可能会再次被他们吞噬。
但,她是,是那个我在无数个噩梦里喊妈妈的人。
22
我去了医院。
妈妈靠在病床上,脸色发白,眼睛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柔和,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慈母。看到我进门,她微微一笑,拉着我的手,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芊芊,妈想通了。钱被骗就被骗了,命还在就有希望。只要咱家人要在一起,钱嘛,再挣就有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听着。
她继续悠悠说：你不是一直挺能干的吗那时候你给我五十万,我就知道你以后也不会差。妈现在不求别的,你再努力努力,把你弟弟的债还了,咱们一家人重新过。
她顿了顿,看着我：你现在还年轻,再工作十年,肯定不止五十万。我们娘仨,好好过,别再闹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坦然,甚至带点你看我多豁达的满足。就好像,她真的在讲一个最合理不过的提议。
我沉默了。
不是愤怒,不是悲伤,是一种彻底的、无法言说的,荒谬感。
我站在这病房里,看着这个女人,心里竟然泛起了一丝想笑的冲动。
她被骗五十万,不是我不知道,不是我没提醒……
那是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干涉的内部渠道,她口口声声说：你不懂,别插手。到现在血本无归,她又反过来要我再给她五十万,重新来过。
我真的觉得可笑。荒唐到极致的可笑。
她根本不觉得愧疚,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能无限榨取的提款机。今天是我被骗了,明天是你弟有事了,再过几年,也许就是你外甥需要读书……
她不是醒悟了,她只是输急了。
23
我终于笑出了声。妈,你刚被人骗了五十万,现在还在病床上,你怎么还有心情规划我的十年工资
她没接话。
我收起笑,淡淡说：妈,我是人,不是你的储蓄账户。你不记得那五十万怎么来的是我十年如一日,不是加班,就是熬夜做兼职,硬生生撑出来的。你说没关系,让我再给你一次。你要脸吗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再听。
你要是不当我是女儿,就别再用‘一家人’的名义叫我牺牲。
我把病房门轻轻关上,没有回头。
走廊里,正好碰见我弟来了,是来给妈送外卖的。
他们还没吃午饭。
我没有走,就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俩在病床边,吃着一个馒头和一小碗咸菜。
妈吃得很慢,咸菜抖一抖放在馒头上,弟弟低着头,没说话。
我心里确实有点不落忍。
毕竟我兜里还有钱。
虽然没吃什么山珍海味,但我能吃到热乎的、有营养的饭菜,早晚还能喝上一杯牛奶……不是什么奢侈。
可他们的样子,像是掉进了命运的洞底,等着谁能大发慈悲,丢下一根绳子。
弟弟突然抬头看了门口的我一眼,嘴角有点苦意：姐,你走吧。妈有我照顾。
我一愣。
他要我走是怕我再和妈争吵,还是……他突然醒悟了
我试探着点点头,语气温和下来：
那你也好好生活,找份工作,网贷慢慢还,不要再乱借了……
24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弟就突然抬起头,猛的把饭盒摔在地上。
你还真六亲不认啊你以为你是谁你教训我你以为你自己就有多了不起你除了那点死工资,狗屁不是！
他越说越激动,手指都在颤。
小时候你学习就比我好,爸妈都夸你,说你有出息。长大了你赚钱也比我多,你就以为你高高在上了我从小到大,活在你光环下面,你知道多难受吗
我倒了血霉才生在你后面。你永远都看不起我,对吧
我看着他,
那个我以为还有救的、还能说句话的弟弟。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弟弟。
他恨我。他一直都恨我。
他不是醒了,他是在试探：如果我退一步,他就扑上来咬死我。
我深吸一口气,喉咙像堵了一根冰柱。没有争辩,没有回他一句话。
我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一个是永远觉得我欠她的母亲,一个是永远觉得我压着他的弟弟。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个家根本不是家,它是一个永远榨取、永远绑架、永远消耗我的黑洞。
我慢慢转身。
没人叫我。
也没人追我。
我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他们吃着馒头和咸菜,说我铁石心肠。
我吃着热饭热菜,却活得像个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