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汤待归人
空气很闷。
只有空调在响。
窗外灯亮了。
城市很繁华。
那些灯光好像在嘲笑我。
我坐在餐桌边。
面前有碗汤。
是我刚盛的排骨汤。
还冒着一点热气。
汤很清。
漂着几粒枸杞。
我熬了三个小时。
陈磊喜欢少盐。
喜欢清淡。
空气里有他的须后水味。
很贵的木头味。
很陌生。
七点整。
门锁响了。
声音很轻。
很准。
2
冰眸决裂
陈磊回来了。
他脱下西装。
随手挂在门口。
动作很顺。
好像他控制一切。
他没看我。
直接走到餐桌。
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
椅子是贵的小牛皮。
发出摩擦声。
他拿起筷子。
看了一眼汤。
很快移开目光。
好像那汤不重要。
他夹了一筷子芦笋。
嚼得很慢。
很仔细。
好像在想事情。
灯照在他头上。
头发梳得很整齐。
闪着冷光。
他保养得很好。
脸上没什么皱纹。
三十多岁。
正是好时候。
事业成功。
很得意。
我呢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手放在桌布上。
手指关节变粗了。
因为干家务。
指甲剪得很短。
很干净。
但很普通。
无名指上的戒指。
以前很亮。
现在不亮了。
碗里的汤。
热气没了。
表面结了一层油。
他终于吃完了芦笋。
放下筷子。
筷子碰碗。
声音很响。
他拿起餐巾。
慢慢擦嘴。
动作很慢。
然后。
他抬眼。
第一次认真看我。
眼神没有温度。
没有歉意。
没有犹豫。
只有冰冷的打量。
3
年终成空
还有一点……解脱
林雨晴。
他的声音不高。
很稳。
像宣布决定。
我们离婚吧。
空气更沉了。
窗外的灯很亮。
照不进这个冰冷的餐厅。
我想了很久。
他停了一下。
身体向后靠。
胳膊抱在胸前。
这是防备的姿势。
我们这样没意思。
感情没了。
硬在一起。
没意义。
我看着他的脸。
看了七年。
熟悉到骨子里。
现在却很陌生。
心像被冰手抓住。
又松开。
留下空空的痛。
奇怪。
我以为天会塌。
但没有。
反而像悬着的靴子落地了。
踏实了。
指尖划过碗边。
碗还有一点温热。
嗯。
我听见自己说话。
很平静。
平静得让我意外。
像口深井。
然后呢
他好像有点意外。
眉头皱了一下。
很快松开。
好像我的反应不重要。
他向前倾身。
从脚边的贵公文包里。
拿出一个文件袋。
很薄。
印着律师楼的金色标志。
他推到桌子中间。
正对着我。
协议我找律师写好了。
他语气平淡。
谈公事一样。
你看看。
没问题就签字。
我们尽快办手续。
我看着文件袋。
那个金色标志像只冷眼。
我没去拿。
抬头看他。
条件呢
他迎着我的目光。
眼神不躲。
近乎残酷地坦诚。
你什么也得不到就走。
房子我婚前买的。
首付月供都是我付。
家里的钱……
你也知道。
公司扩张。
钱紧。
我账户的钱投进去了。
没剩什么。
车子是公司的。
算资产。
其他东西。
你想要什么。
可以拿几件走。
每个字。
都像冰针。
扎在麻木的神经上。
什么也得不到就走。
七年婚姻。
七年付出。
换来这个。
我能想象。
他在明亮的办公室。
和他的律师。
也许还有那个女人。
冷静地讨论。
怎么把我清理出去。
像清理过期文件。
他看着我。
等我的反应。
崩溃
哭求
大吵大闹
像以前吵架后。
我为了这个家做的那样。
他可能准备好了话。
带着可怜我的表情。
我没动。
没哭。
没闹。
只是看着他。
用一种自己都觉得陌生的。
异常平静的眼神。
4
录音揭真相
陈磊。
我的声音很轻。
但清楚地穿过寂静。
七年了。
你创业最难的时候。
我工资四千五。
两千五给你交办公室房租。
一千五贴家用。
我自己留五百。
吃饭坐车。
你爸妈生病住院。
我请假。
日夜守着。
端屎端尿。
病房的人以为我是亲女儿。
你拉投资喝到胃出血。
我半夜三点跑遍半个城。
买药买粥。
这些。
我的目光扫过冰冷的协议。
就值一句‘什么也得不到就走’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
那层冰裂开一条缝。
有一点狼狈。
有一点烦。
但很快被冷漠盖住。
林雨晴。
现在说这些没用。
他避开我的视线。
语气很硬。
感情没了就是没了。
过去的付出。
我感谢。
但感谢不是感情。
协议条件很清楚了。
这是我能给的最大补偿。
补偿
我轻轻重复这个词。
舌尖发苦。
对。
他像抓住了理由。
语气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这几年。
确实没给家里赚钱。
家庭主妇……
这个身份。
法律上分财产。
份额也有限。
他停了一下。
又说。
而且。
你还年轻。
离开我。
找份工作重新开始。
未必不好。
好一个重新开始。
用我的七年付出。
换来他的成功。
然后一脚踢开。
还说给我自由和机会
一股冰冷的怒气。
终于从心底升起。
压过了那点钝痛。
它没烧坏我的脑子。
反而像冰沉入水底。
让我思维异常清楚。
我放在桌下的手。
指尖用力掐进手心。
疼。
但让我清醒。
我没反驳他关于家庭主妇的话。
那没用。
我只是静静看着他。
看着这个快成前夫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那点自以为是的把握。
然后。
我抬起手。
没碰协议。
拿起了桌上的手机。
屏幕解锁。
手指点了几下。
打开一个藏得很深的加密文件夹。
里面有几个音频文件。
名字很冷:2023.05.18
书房、2023.06.03
车内、2023.07.11
晚归。
我点了最近那个——2023.07.11
晚归。
短暂杂音后。
5
斩草除根计
陈磊的声音响起来。
熟悉又陌生。
带着酒意和得意。
很清楚:
【……王总你放心。】
【那笔钱,一百二十万。】
【我挪得没人知道。】
【走供应商虚开的票。】
【账面看不出问题!】
【财务部老刘是我的人。】
【嘴很严……】
【等下半年政府补贴款到账。】
【马上填回去。】
【还能赚利息差……】
录音还在放。
陈磊的声音在餐厅回响。
每个字都有毒。
他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没了。
那张镇定的精英脸。
第一次裂开。
露出下面的惊恐。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动作太大。
带倒了椅子。
刺耳的刮擦声。
他死死盯着我的手机。
眼珠快瞪出来。
嘴唇哆嗦。
说不出话。
这……这是什么
他终于找回声音。
嘶哑。
像快死了。
你哪来的
假的!
绝对是假的!
林雨晴,你疯了
你想干什么
他语无伦次。
想扑过来抢手机。
我马上站起来后退。
把手机护在身后。
另一只手扶住晃动的桌子。
碗里的汤彻底凉了。
油结成难看的块。
我迎着他惊怒的目光。
像看怪物。
清楚地说出每个字:
陈磊。
你刚才问我。
除了当黄脸婆还会什么
我的声音不高。
但像冰锥。
能刺穿一切。
我会的。
就是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你……
他像被大锤砸中。
踉跄着又退一步。
后背撞在冰箱上。
闷响。
他脸上的肉扭曲着。
惊骇。
暴怒。
不信。
最后全变成深深的恐惧。
他看着我。
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睡了他七年的女人。
林雨晴!你听我说!
他喘着粗气。
想拿回主动权。
声音因恐惧拔高变形。
你冷静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笔钱……
我只是周转一下!
很快填回去!
真的!
我发誓!
我们……可以谈!
协议!
对,协议可以重谈!
房子,存款,车子……
你想要什么都行!
我保证你满意!
只要你……
晚了。
我打断他。
声音里没有波动。
只有一片死寂。
我当着他的面。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
选中加密文件夹里所有音频文件。
点击发送。
收件人:苏晴。
我最好的朋友。
市里最大律所的王牌律师。
屏幕上跳出发送成功。
你的保证。
在我这里。
不值钱。
我看着他的脸瞬间惨白。
像看小丑。
陈磊。
我们的谈判。
结束了。
现在。
我的律师。
和你谈。
不!林雨晴!你不能这样!
他彻底慌了。
像被逼急的野兽。
所有的体面都没了。
他冲过来。
想抓我的胳膊。
眼睛通红。
带着绝望的哀求。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你听我解释!
都是那个贱人!
她勾引我的!
她叫我转移财产的!
都是她!
我们七年夫妻啊林雨晴!
你不能这么狠!
你会毁了我的!
我会坐牢的!
他声音嘶哑破裂。
鼻涕眼泪一起流。
哪还有刚才要我净身出户的精英样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力气很大。
他差点摔倒。
七年夫妻
现在想起来了
他搂着新欢。
算计着怎么把我踢出去。
怎么吞掉我该得的。
那时候。
夫妻两个字值多少
狠
我重复这个词。
嘴角慢慢向上弯。
不是笑。
像出鞘的刀。
闪着冷光。
陈磊。
这不是你教的吗
我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份协议。
被他碰掉了。
沾了污渍。
你教会我的第一课。
就是——
斩草。
必须除根。
说完。
我不再看他那张扭曲的脸。
转身。
直接走向卧室。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隔开了他绝望的嘶吼和哀求。
门外传来他疯狂砸门的声音。
还有乱喊乱骂。
混合着家具倒地的声音。
那声音很刺耳。
但很远。
像隔着毛玻璃。
我靠在门后。
冰凉的门板贴着背。
屋里很黑。
只有窗帘缝透进一点城市的光。
刚才的冷静和狠劲像层硬壳。
现在没人看见的黑暗里。
壳下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不是因为怕。
是因为一种巨大的疲惫。
一种迟来的。
尖锐的悲伤。
七年。
最好的年纪。
全部付出。
换来一场算计和背叛。
心口那个叫爱情的东西。
以前鲜活跳动的地方。
现在空了。
一个血糊糊的洞。
呼呼灌着冷风。
痛吗
当然痛。
但那痛里。
奇怪地混着一种解放的快感。
我终于不用再装贤惠妻子。
不用再为一个背叛我的男人耗尽心力。
我终于。
可以只为自己活了。
我走到床边坐下。
没开灯。
黑暗里。
我拿出手机。
屏幕光照亮一小块地方。
我点开苏晴的对话框。
她几乎秒回。
【苏晴:收到!宝贝太棒了!录音很清楚!证据确凿!这渣男完了!等我!马上到!带香槟庆祝你自由!】
看着屏幕上的字。
那冰冷的。
带着铁锈味的悲伤。
好像注入了一丝暖流。
我深吸一口气。
手指在屏幕上敲:
【我:好。等你。另外,帮我查查他公司那个‘财务部老刘’,还有他和小三的所有转账记录。他刚才急了,又说出一个名字。】
发完信息。
我放下手机。
黑暗里。
我静静坐着。
门外陈磊的声音小了。
大概没力气了。
或者终于明白。
他的哭喊哀求。
对我来说。
和窗外的车声没区别。
风暴。
才刚开始。
这次。
我站在风暴中心。
手里有刀。
苏晴做事很快。
那份清楚的录音。
像颗炸弹。
在陈磊的世界里炸了。
他公司那个嘴很严的老刘。
在苏晴团队拿出证据和法律压力后。
很快崩溃了。
全交代了。
怎么帮陈磊挪钱。
怎么做假账。
只求自己少判点。
老刘一倒。
陈磊用空壳公司转移财产。
给小三买房买车的路。
也全暴露了。
每一笔转账都是铁证。
陈磊想反抗。
花大钱请了厉害的律师。
但面对苏晴团队的铁证。
律师也没办法。
成了笑话。
他那个小三。
以前靠着他。
甜腻地叫陈总。
知道事情败露。
钱要被追回。
她也可能被抓。
跑得比兔子还快。
卷走陈磊最后一点私房钱。
人不见了。
走前还在网上发声明。
说自己是被已婚成功男人骗的无辜女人。
陈磊钱和人都没了。
成了圈子里的笑话。
法院判得很快。
很重。
挪巨额公款。
证据确凿。
数额特别大。
还涉及职务侵占。
数罪并罚。
陈磊名下的所有东西。
包括他说婚前买的那套房(其实婚后一起还贷很多)。
还有他转移藏起来的财产。
全被冻结。
查封。
进入执行程序。
他本人。
直接从法院民事庭。
被押到刑事庭被告席。
最后判决:七年。
以前得意的陈总。
进了监狱。
成了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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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风雨新生活
消息来时。
我和苏晴在收拾我新租的公寓。
地方不大。
但光线好。
干净。
我签了新工作。
在一家文化公司做项目统筹。
工资不算很高。
但够我重新开始。
手机响了。
是法院通知判决和执行进度的消息。
苏晴凑过来看了一眼。
哼了一声。
七年便宜他了!不过也好,够他在里面好好想想了。
她递给我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怎么样,林总监,新生活感觉如何
我接过咖啡。
香味赶走了心里最后一点阴影。
我走到大落地窗前。
看着楼下街上的人。
阳光洒满房间。
感觉像背了很久的担子。
终于卸下。
可以自由呼吸。
很好。
我喝了口咖啡。
热流带来真实的暖意。
特别好。
自由的日子。
过得很快。
很忙。
很充实。
工作很快上手。
新同事很好。
环境简单。
我用法院执行回来的钱。
付了新公寓首付。
不大。
但完全属于我自己。
周末去学插花。
一直想学的。
有时和苏晴看电影。
或者在她家露台喝酒聊天。
看城市夜景。
生活褪去了靠别人的虚假。
露出了踏实安稳的样子。
转眼。
深秋了。
一场大台风过境。
带来暴雨。
雨像天漏了。
往下倒。
冲刷着城市。
风卷着大雨点。
狠狠砸在窗户上。
噼啪响。
天阴得像晚上。
路灯早亮了。
在雨里晕开一团团黄光。
街上水很深。
几乎没人。
车也很少。
都打着双闪慢慢开。
我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
关上电脑。
办公室只剩我一个。
走到窗边。
看着外面混沌的雨世界。
雨点密集地打在玻璃上。
流下来。
正准备走。
视线扫过楼下公司大门外。
大雨里。
公司大玻璃门旁边。
靠近保安亭的窄屋檐下。
7
雨中乞怜影
缩着一个人影。
他浑身湿透。
薄外套紧贴在身上。
显出瘦骨嶙峋。
头发一缕缕贴在额头。
雨水从他脸上流下。
他弯着背。
抱着胳膊。
想从那点屋檐下找点干地方。
整个人泡在冰冷的雨水和绝望里。
像条岸上快死的鱼。
是陈磊。
我几乎认不出他。
才几个月
以前穿西装。
很风光的男人。
现在瘦得脱形。
脸颊深陷。
眼圈发青。
眼神呆滞。
写满了被生活碾碎的麻木。
他放出来了
还是保外就医
我不知道。
也不关心。
他显然也看到了高楼层窗边的我。
隔着厚厚的雨和两层玻璃。
其实很远。
但我清楚感觉到他目光瞬间聚焦。
那目光像快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草。
爆发出惊人的亮度。
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猛地从屋檐下冲出来。
完全不管倾盆大雨。
跌跌撞撞扑到楼下。
正对我窗户的空地上。
雨水瞬间把他浇透。
他仰着头。
双手在空中乱挥。
嘴巴一张一合。
拼命嘶喊。
风声雨声太大。
隔着玻璃。
我什么也听不见。
只看到他扭曲的脸。
和绝望的口型。
保安从亭子里冲出来。
穿着雨衣。
想把他拉回屋檐。
大声呵斥。
陈磊像疯了一样。
拼命挣扎。
力气很大。
他甩开保安的手。
扑通一声。
直挺挺跪在冰冷积水的路面上!
污水立刻浸透裤子。
他仰着头。
雨水冲着他的脸。
分不清是雨是泪。
他双手合十。
朝我窗户方向。
不停地叩拜。
作揖。
动作夸张绝望。
嘴唇还在疯狂开合。
即使听不见。
我也知道他在喊什么——
林雨晴!求求你!放过我!高抬贵手!我知道错了!求你了!林雨晴——!
保安再次上前。
这次和另一个赶来的同事一起。
用力把他从泥水里拖起来。
不顾他踢打挣扎。
像拖死狗一样。
把他拖离空地。
拖向保安室方向。
陈磊被拖着。
还徒劳地扭着头。
死死盯着我窗户。
眼神里充满怨毒。
恐惧。
还有一丝残留的。
可笑的。
求饶的期盼。
我站在窗前。
一动不动。
像座冰雕。
雨水在玻璃外流。
扭曲了楼下那场卑微可悲的闹剧。
保安拖他时。
他一只鞋掉了。
孤零零躺在脏水里。
被雨冲着。
那画面。
很残酷。
桌上的平板电脑播着本地财经新闻。
女主播声音很清楚:
……铭科科技挪用公款案。
涉案资产处置进入最后阶段。
该公司核心资产及专利技术。
已于今日上午十点。
在市产权交易中心。
由本市龙头企业‘启元资本’按评估价竞得。
交易款将按法院判决。
优先填补挪用公款及赔偿损失……
画面切到现场采访。
一个穿得体的中年男人对着话筒。
很简短:
启元资本看好铭科部分技术前景。
这次收购符合战略布局。
后续将依法整合发展。
启元资本
我心中一动。
那是苏晴未婚夫沈淮的公司。
苏晴前几天还说沈淮最近忙。
原来忙这个。
这是……某种默契的斩草除根
连最后一点翻身的念想。
也给他断了。
陈磊的身影消失在保安室门后。
楼下空地只剩暴雨。
冲走一切痕迹。
好像刚才那场卑微的乞求和怨毒的凝视。
从未发生。
我收回目光。
转身离开窗边。
平板电脑的新闻跳到下一条。
女主播声音依旧平稳。
桌上手机屏幕亮了。
是苏晴的信息。
带着她一贯的张扬和关心:
【晴:台风天站窗口发什么呆别感冒!晚上火锅老地方,沈淮请客,庆祝他捡到便宜!顺便给你搬家庆祝!】
后面跟着个夸张的表情。
我看着信息。
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
雨水冲着玻璃。
把外面冰冷混乱的世界隔开。
屋里温暖。
干燥。
明亮。
我拿起手机。
手指点了回复:
【雨:好。这就来。】
发完。
我拿起外套和包。
关掉办公室灯。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
把那场暴雨。
和暴雨里那个早成过去的狼狈影子。
彻底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