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居后家里东西总被移动位置。
>我装了监控,发现是我半夜在梦游。
>画面里的我举止怪异,翻箱倒柜,最后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的笑。
>我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梦游。
>直到发现监控显示的时间,那些行为都发生在我清醒时。
>我惊恐地翻看所有录像。
>每一次梦游,我其实都醒着躺在床上。
>最后一次录像,我慢慢走到镜头前,用我的口红在镜子上写:
>找到你了。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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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牙膏的位置又变了。
不是错觉。昨天它明明立在漱口杯旁边,带着点随意的歪斜,那是我早起赶工留下的痕迹。现在,它却像一截惨白的断指,笔直、冰冷地戳在洗手池靠墙的角落。那地方有点水渍,平常我根本不会把东西放那儿。一股寒意,细小却尖锐,顺着脊椎无声地爬上来。我猛地转身,后背死死抵住冰凉的瓷砖墙面,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这间不足五平米的卫生间。门锁完好,磨砂玻璃窗紧闭,小小的排气扇纹丝不动。空气凝滞,只有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在狭窄的空间里撞来撞去。
又来了。这种感觉,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我独居的方寸之地里,无声无息地拨弄着物件。一只昨晚随手丢在沙发扶手上的耳环,第二天早上会端端正正地躺在茶几正中央;读到一半反扣在床头的书,清晨发现被合拢,书脊朝外插回了书架,位置分毫不差;冰箱里喝到一半的牛奶,瓶盖拧紧的方向,从顺时针变成了逆时针……微小,琐碎,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刻意的秩序感。
这间租来的小公寓,曾是我逃离喧嚣的堡垒,此刻却像一只悄然收紧的冰冷铁盒。我检查过每一扇窗,老旧的插销锈迹斑斑,但都死死地咬合着。防盗门是厚重的钢制,三道反锁旋钮在寂静中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宣告着它与外界的隔绝。钥匙只有我手里这一把。邻居隔着厚厚的墙壁,几乎从无交集。
冷静点,林晚,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语,那张脸在节能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憔悴,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青黑,压力太大了最近那几单插画催得急……
声音干涩,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压力不会把拖鞋从床边整齐地摆到门口,还调换左右脚的位置。
恐慌如同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紧了我的喉咙,勒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不能再这样下去。我需要答案,哪怕那答案是我最不愿面对的——梦游。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水银泻地般渗入每一个角落。我熬夜画画时,偶尔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恍惚,仿佛意识短暂地抽离了身体。清晨醒来,有时身体会残留着一种奇怪的疲惫感,像在梦里走了很远的路。记忆深处,似乎也模糊地闪过儿时母亲提过一两句关于我半夜坐起来说话的片段。过去只当是童趣轶事,此刻却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刺着紧绷的神经。
网购的微型监控摄像头隔天就到了。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像个沉默的甲虫。说明书上的夜视高清、移动侦测字样,此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安装它时,我的手指一直在微微发抖,好几次差点把螺丝掉在地上。最终,我把它小心地安放在客厅书架的最高一层,镜头微微向下俯视,角度刁钻,却能清晰地覆盖整个客厅、通往卧室和卫生间的过道。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代替我,审视着这间夜里会活过来的屋子。
连接手机APP,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客厅此刻的景象。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尘埃在光柱里安静地舞动,一切看起来如此平常,甚至有些温馨。但这平静的画面下,却蛰伏着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未知。我盯着屏幕,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
第一夜,我几乎没睡。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耳朵却警醒地竖着,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可疑的响动。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APP的监控画面一片死寂的深灰。窗外偶尔有车驶过,灯光在天花板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直到凌晨四点多,极度的疲惫才终于拖垮了意志,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清晨是被刺眼的阳光唤醒的。意识回笼的第一秒,心脏就猛地一缩。我几乎是扑到床头柜上抓起了手机,指尖冰凉地点开APP。
监控画面回放的时间轴,赫然标记着一段红色的移动侦测记录。凌晨三点十七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骨头。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段视频。
画面是夜视模式下的惨绿。客厅里一片死寂。时间数字在屏幕右下角无声跳动:03:17:21。
突然,卧室的门把手转动了。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一个身影,穿着我睡前换上的那件浅灰色旧T恤和睡裤,低着头,慢慢挪了出来。是我。或者说,是我。
屏幕里的我动作迟缓、僵硬,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她(我)没有开灯,径直走向电视柜。蹲下,拉开最底下的抽屉,开始在里面缓慢地翻找。抽屉里放的都是些杂物:旧数据线、备用灯泡、几本过期的杂志……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被麦克风放大,格外清晰刺耳。她翻得很仔细,仿佛在寻找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又好像只是在漫无目的地触摸。几分钟后,她似乎放弃了,把抽屉推了回去,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笨拙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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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她站起身,动作依旧僵硬,走向厨房。冰箱门被拉开,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她半边脸。她站定在冰箱前,一动不动,只是盯着里面。冰箱里的光勾勒出她低垂的侧脸轮廓,看不真切表情。就那么站了足有一分钟,才缓缓关上冰箱门,厨房区域重新陷入一片幽绿。
最后,她转过身,像是无意识地朝书架这边——也就是摄像头的位置——望了一眼。
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头抬了起来。
惨绿色的画面里,那张脸清晰得令人心脏骤停。那是我的脸,却又完全不像。嘴角一点点向上拉扯,不是自然的微笑弧度,而是被某种巨大的、非人的力量强行提了上去,两边的肌肉僵硬地牵扯着,形成一个极端诡异、几乎裂到耳根的弧度。眼睛直勾勾地、毫无笑意地,穿透屏幕,死死钉在我脸上!仿佛隔着屏幕和时空,精准地锁定了正在观看录像的我!
啊——!
一声短促惊骇的尖叫冲口而出,手机脱手砸在被子上。我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从床上弹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撞得生疼。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瞬间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那是什么那不是我!那绝不是我!那笑容……那眼神……是深渊!是恶鬼!
极度的恐惧攫住了我,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头顶。我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几乎窒息。卧室门外,就是录像里那个我刚刚游荡过的客厅。阳光明明已经透了进来,我却觉得那门外是另一个阴森恐怖的世界。那个裂着嘴笑的我,会不会还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十分钟,狂跳的心脏才勉强平复了一些。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念头,像黑暗中的萤火,挣扎着亮了起来。
梦游。
对,是梦游!只能是梦游!教科书上说的,人在梦游状态下会做出各种奇怪甚至可怕的行为,自己却毫无意识!那僵硬的动作,那诡异的笑容,都是无意识状态下的表现!那些被移动的东西,也找到了合理的解释——是我自己干的!是我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干的!
巨大的、几乎是虚脱般的释然感猛地席卷而来,冲垮了刚才灭顶的恐惧。我瘫软下来,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板上,双手捂住了脸,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是鬼,不是闯入者,是我自己。虽然诡异可怕,但至少……是我自己。那笑容再骇人,也只是大脑皮层在深睡时开的一个恶劣玩笑。
是梦游……吓死我了……
我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丝哭笑不得的颤抖。压在胸口几个月的大石,仿佛一下子被搬开了,空气重新变得可以呼吸。我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带着一种虚脱后的疲惫。
需要证据,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来安抚自己这颗刚刚经历过山车般惊吓的心。我撑着发软的腿站起来,重新捡起掉在被子上的手机。APP界面还停留在那个可怕的回放画面上,那张裂嘴笑着的脸占据了大半个屏幕。我像被火燎到一样,飞快地关掉了它,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点开监控回放的列表。红色的移动侦测标记像一个个不祥的污点,在过去几天的夜间记录里刺目地排列着。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最早的一个记录,标记时间是四天前的凌晨两点零八分。
夜视模式下的惨绿画面展开。客厅空寂。时间数字跳动:02:08:15。卧室门被推开,我走了出来,动作僵硬地走向沙发,拿起我扔在那里的毛毯,极其缓慢地折叠,叠得异常整齐,然后放回沙发一角。整个过程中规中矩,没有翻箱倒柜,也没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头。
我松了口气,又点开下一段。三天前,凌晨一点四十分。画面里的我在厨房,站在水槽前,长时间地拧开水龙头又关上,再拧开,再关上……水流哗哗作响。行为怪异,但尚在梦游可以解释的范围内。
再下一段,两天前……昨晚……
释然的暖意一点点回流,填满被恐惧掏空的身体。看,都是这样。虽然行为古怪,但只是梦游。那个最恐怖的回头和笑容,大概是第一次被拍到,惊吓过度了。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关掉APP。
就在这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昨晚那段最惊悚录像的详细信息。
【录制时间:07月31日
03:17:21】
07月31日……凌晨三点十七分……
等等!
一股冰冷的电流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头顶!昨晚……昨晚我清晰地记得,因为那个新交的插画稿子要求太变态,我一直在赶工!画到眼睛发花,颈椎酸痛……最后实在撑不住,关掉电脑时,我特意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是凌晨两点五十分!
我两点五十分才睡下!而监控显示,我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已经出现在客厅翻找抽屉了!
两点五十分睡下,三点十七分梦游这中间,只有短短二十七分钟!从躺下到进入深度睡眠再到触发梦游……这时间……短得离谱!短得根本不可能!
一股比刚才录像里那个笑容更冰冷、更纯粹的恐惧,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堵得我无法呼吸。浑身的汗毛根根倒竖!
不……不可能!
我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疯了一样退出回放,直接点开监控APP的实时云端存储记录列表。那一个个代表有异常移动的红色标记,像一串染血的脚印,清晰地标注着每一次梦游发生的具体日期和时间。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记忆碎片在冰窖般的恐惧中疯狂翻搅。我强迫自己冷静,努力回忆每一次发现物品被移动的前一天晚上,我自己在做什么几点入睡
五天前,发现耳环位置不对的前夜……我追剧到凌晨一点半才睡。监控显示梦游时间是……凌晨一点零五分!一点零五分那时我明明还在看剧!屏幕的光还映在墙上!我甚至记得那集男主角说了什么台词!
四天前,书被放回书架的前夜……加班做图到两点。监控显示梦游在凌晨一点二十!那时我正盯着电脑屏幕,烦躁地修改一个图层!
三天前……两天前……
每一个红色的时间戳,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记忆的节点上。每一次录像里那个我在客厅僵硬地活动、翻找、凝视冰箱的时候……真实的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是醒着的!要么在画画,要么在刷手机,要么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辗转反侧!我根本没睡!更不可能梦游!
那些被移动的东西……根本不是梦游的我干的!
是她。
是那个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穿着我的睡衣,顶着我的脸,却带着地狱般笑容的……另一个我!在我清醒地躺在床上、坐在桌前时,她就在这间屋子里活动!
嗬……
喉咙里发出一种被扼住似的抽气声,眼前阵阵发黑。手机屏幕的光线在剧烈颤抖的视野里扭曲、晃动。一股腥甜涌上喉头,又被我死死压了下去。冷汗像无数冰冷的虫子,瞬间爬满了整个后背,睡衣紧紧黏在皮肤上。
不是我……那个在笑的东西……不是我!
巨大的恐惧像黑色的冰水,瞬间淹没了头顶。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架,目标只有一个——那个该死的、带来真相又带来地狱的摄像头!
必须删掉!必须毁掉这些证据!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不能让那个……那个东西知道我已经发现了!
指尖因为恐惧和用力而泛白,指甲在书架光滑的木质表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我踮起脚尖,手指胡乱地摸索着书架顶层那个冰冷的、小小的黑色方块。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它冰冷的边缘时——
我的动作骤然僵住。
摄像头……那个小小的镜头……正对着我。
不是之前安装时向下俯视的角度。它现在……微微地向上倾斜着。一个极其细微的角度改变。冰冷、幽深的玻璃镜头,像一个缩小版的、没有生命的瞳孔,正直勾勾地、毫无遮挡地……凝视着我此刻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看,我在这里,一直看着你。
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瞬间停止了流动,四肢冰凉。我像一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僵立在书架前,只有眼球在巨大的惊恐中微微颤动,与那冰冷的镜头对视着。
就在这时。
叮咚——
一声清脆短促的提示音,像一把冰锥猛地扎进这死寂的、凝固的空气里!
声音来自我紧攥在另一只手里、屏幕尚未熄灭的手机!是监控APP的实时画面推送提示!
恐惧像一只巨手攫住了我的喉咙,几乎捏碎我的气管。身体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目光,却像被无形的磁石死死吸住,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带着某种自毁般的绝望,挪向那方寸之间散发着幽光的手机屏幕。
监控APP的实时画面占据了整个屏幕。惨绿色的夜视模式,像一层来自地狱的滤镜,笼罩着熟悉的客厅。画面里,一个人影正站在书架前。
那是我。穿着此刻正紧贴在我身上的、那件浅灰色旧T恤和睡裤。是我。但又不是。
屏幕里的我,背对着镜头(或者说,背对着真实存在于书架高处的摄像头),肩膀微微耸着,头却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近乎折断的角度,扭向身后,面向镜头!
那张脸在惨绿的光线下清晰无比。嘴角咧开着,一个巨大、僵硬、毫无温度的弧度,一直拉扯到耳根附近,仿佛整张脸皮都被这非人的笑容绷得快要裂开。眼睛睁得极大,眼白占据了大部分,瞳孔缩成两个幽深的黑点,直勾勾地穿透屏幕,死死地钉在——正在看屏幕的、真实的我——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令人骨髓结冰的恶意和……嘲弄。
紧接着,屏幕里的我动了。她(它)慢慢地、极其僵硬地转回身,不再看镜头,而是抬起一只手。那动作迟缓得如同生锈的机械臂,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的手指,指向了客厅墙壁上那面小小的、镶嵌在玄关柜上方的穿衣镜。
然后,她开始向那面镜子移动。脚步拖沓,像踩在粘稠的沼泽里,每一步都踏在真实的我濒临崩溃的心跳上。她停在了镜子前。
惨绿色的画面里,镜面映出她模糊的背影,和她那只缓缓抬起的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东西。一支小小的、管状的物体。即使隔着模糊的夜视画面和镜面的反射,我也一眼认了出来——是我化妆包里,那支几乎全新的、正红色哑光口红。
我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筛糠般颤抖,牙齿咯咯作响。手机屏幕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拿不住。想移开目光,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地狱般的直播。
屏幕里的她,拧开了口红。鲜红的膏体在幽绿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发黑的、粘稠血液般的质感。然后,她抬起手臂,以一种极其专注又异常僵硬的姿态,将鲜红的膏体,一点一点,涂抹在冰凉光滑的镜面上。
第一笔,自上而下,竖着划落。一道刺目的红痕。
第二笔,横着,从中间拉过。一个十字。
第三笔,在十字的右下角,开始弯折……
不是随意的涂鸦。每一笔都缓慢、稳定、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仪式感。鲜红的膏体在镜面上留下油润、反光的痕迹。
我死死地盯着,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钢针扎进我的眼球。
一个扭曲的、歪斜的、带着强烈恶意的字,在惨绿的背景中,在冰冷的镜面上,一点点成型——
找
接着是——
到
最后一笔落下——
你
了。
找到你了。
四个血红的字,狰狞地趴在镜面上,像垂死挣扎留下的诅咒。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只剩下那四个在惨绿中狞笑的鲜红大字,无限放大,占据了我整个意识!胃里翻江倒海,喉咙被腥甜的液体堵住。手机啪嗒一声从完全脱力的手中滑落,掉在脚下的地毯上,屏幕朝上,那四个字依旧刺眼地亮着。
结束了那个东西……写完了它要做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就在我因极度恐惧而全身麻痹、连呼吸都几乎停止的瞬间——
咔哒。
一声无比清晰、无比熟悉、此刻却如同惊雷炸响的声音,从玄关的方向,穿透死寂的空气,狠狠撞进我的耳膜!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紧接着,是钥匙在锁芯里转动时,金属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
咔…嚓…
缓慢,稳定,带着一种宣告终结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