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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的眼眸瞬间被巨大的惊喜点亮。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他看到鹿兮-芷唇边那抹温柔而肯定的笑意。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上前一步,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谢谢你,兮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颤抖。
他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然后,慢慢地,低下了头。
在香樟树影的斑驳光影下,他们的唇,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温柔的、珍视的、不带任何侵略性的吻。
而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回廊拐角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僵立在阴影里。
裴清宴是来送汤的。
他听说她最近为了汇演熬了好几个通宵,特意亲自炖了几个小时的补品,想让门卫递进去。
可他刚走到后院,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看到了他放在心尖上疼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此刻,正温顺地、信赖地,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里。
他看到她点头,看到她微笑,看到她......接受了另一个男人的吻。
啪嗒——
他手里那个价值不菲的保温食盒,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
里面精心炖煮的汤羹,流了一地。
他以为只要他足够执着,她总会回头。
可原来,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走向了别人。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看着树下那对璧人,那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却也残忍得像一把刀。
傅承砚想冲上去,想把她从那个男人怀里抢回来。
想发疯,想质问,想毁灭一切。
可是,他连上前的资格,都没有了。
因为,是他,亲手把她推到了别人身边。
傅承砚终于还是离开了云城。
走的时候,悄无声息,就像他来时一样,只是心境已然天差地别。
回到京都,他把自己关在了那栋曾经充满鹿兮芷气息的别墅里。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闭上眼,就是她清冷的眉眼。
如今他不再是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无往不利的裴清宴了。
他瘦了很多,沉默寡言,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场,被一种沉郁的、化不开的孤独所取代。
京圈里的人都说,裴家太子爷像是变了个人。
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腾得不成.人样,真是丢脸。
可裴清宴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
他成长了,以一种最痛苦的方式。
他终于明白,爱不是占有,不是强取豪夺,不是用自以为是的好去捆绑对方。爱,是尊重,是成全,是希望她能真正地快乐。
哪怕那份快乐里,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
他开始默默地关注着云城昆剧团的一切。
当他得知剧团因为要排演一出新编的大戏而资金紧张时,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用裴氏集团的名义大张旗鼓地投资,而是以一位热爱昆曲艺术的海外华人的名义,向剧团注入了一大笔资金。
他只提了一个要求:
不要对外透露捐赠人的任何信息。
他只想用这种最安静的方式,为她的梦想,铺上一块平整的基石。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