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争辩,捏着那张薄薄的纸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
下午两点半。
品牌部高层会议室内,程以珊提前调试好投影设备。
晨曦计划的最终版ppt在屏幕上展开,这个项目她跟进了整整一个月,改了三次方案,从受众画像到明星档期都精确到了小时。
刚讲了五分钟,陆知恒的声音突然打断她:“这个方案先暂停。”
程以珊的手指顿在翻页器上:“什么意思?”
他低头瞥了眼手机,漫不经心地说:“魏芊宁接下了这个代言,品牌定位要调整。”
程以珊抬头看向屏幕上的封面页,那是她昨晚熬到凌晨三点改的版本。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瞬间凉透。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几个中层开始交头接耳,有人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才刚启动就换代言人?”
谁不知道魏芊宁是陆知恒的初恋。
刚从英国回来,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背景却硬得惊人。
听说两人只见过一面,陆知恒转头就把已经推进到签约阶段的项目全盘推翻。
而她这个从头到尾操盘的顾问,连被提前告知的资格都没有。
“你继续吧。”
陆知恒靠在椅背上,语气听不出波澜,“看看还能怎么调整。”
程以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原本定好的都市女性定位被全盘推翻,临时切换成轻奢文艺路线。五分钟的临场救场,讲完时掌心全是冷汗。
会议结束后,她独自收拾电脑。
陆知恒和魏芊宁并肩走出去,两人低声交谈着,偶尔传来魏芊宁的轻笑,仿佛她这个方案主导者从来就没存在过。
程以珊坐在空荡的会议室里,对着黑屏的电脑发了很久的呆。
程以珊一直觉得,自己早就被磨得百毒不侵了。
在陆氏这两年,被临时换方案、被抢走功劳、被当作隐形人,她都忍了下来。
可当那只手表出现在年会奖品清单上时,她还是没忍住,指尖狠狠掐进了掌心。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一块老旧的机械女表,表盘边缘有一道浅刻的划痕。
那是她小学时贪玩,用美工刀不小心划到的。
母亲戴了十几年,直到病重时才摘下来,交到她手里说,等你以后站稳脚跟了,就戴着它,像妈在身边看着你一样。
三个月前搬办公室,全公司都在赶年末大项目,工位乱成一团。
她记得清清楚楚,手表就放在抽屉最底层的绒布盒子里。
等忙完再找时,盒子空了。
她私下问过保洁,也托同事留意,甚至偷偷查过监控,都没找到线索。
她没声张,只当是混乱中被谁误拿了,想着或许哪天就会被还回来。
却万万没想到,它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年会主持人举着手表,笑容满面地介绍:
“三等奖是一块女士腕表,由我们公司员工自愿捐赠,据说是无主物。现在现场拍卖,所得款项将全部捐入陆氏关怀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