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心头仍泛起一阵不安与战栗。
蓝玉愣了一下,酒意也是醒了半分,他盯着李善长,有些错愕。
李善长的自负,他比谁都清楚,如今,他也没有把握了!
那张皓月,真有那么恐怖
不过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你又何必如此
李善长叹了口气,眼神幽邃:你不懂!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敢藐视皇权,并且还能无恙,这不是靠他的胆谋,而是他的智慧!
此子,乃大智之人!
不过这一次后,无论如何,他都必死!
他知道,蔑视皇权之人,没有一个好下场的,当年胡惟庸不过只是想分一点皇权,下场是何等凄惨!
如今张皓月所作所为,比起他来更甚!
可想而知,朱元璋现在是有多么想杀他了!
咱一介武夫,不懂......来,喝酒!
......
竖日。
刑部,堂前。
人头攒动,鸦雀无声。
现场肃杀之气,凝结如霜。
高台之上,朱标身着黄色蟒袍,端坐如钟,面沉似水,唯有一双眸子精光隐现,不怒自威。
他身侧,是几位神色凝重的礼部官员和司礼监太监,代表着皇权。
在下面,就是韩国公李善长!
台下,是黑压压一片的士林学子,应天府百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张皓月的身影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素衫,身形略显单薄,却如青松般挺立。
连日来的压力,在他脸上刻下了疲惫,却没能磨灭那双眼睛里的不屈。
他平静地看着李善长,仿佛即将开始的并非一场决定生死的论学,而是一次寻常的切磋。
张皓月,今日,陛下让你与我论学!
李善长率先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那么,你可知罪
气氛骤然凝滞,全场屏息。
在下愚钝,不知韩国公所指何罪张皓月拱手,语气不卑不亢。
哼!李善长冷哼一声,拂袖而起,声音陡然拔高!
其一罪,诬陷朝廷命官,构陷忠良!
你口口声声指证李存义科场舞弊,可有真凭实据
无非都是些捕风捉影,道听途说之言,便敢煽动士林,污蔑我李家清誉!此等行径,与构陷何异其心可诛!
其二罪,目无君上,藐视法度!
陛下宽仁,念你寒窗不易,屡次下旨查问,你却屡屡抗旨不遵,狂悖无状!
更在坊间散布流言,质疑朝廷,动摇民心!此乃大不敬!
其三罪,挟私怨而乱公义!
你自恃才学,因一己功名得失,便搅得朝野不宁,置国家抡才大典之庄严于不顾,置陛下圣明于何地此乃祸乱之源!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李善长不愧为当朝文臣之首,鸿儒之名非虚。
这四大罪名,气势磅礴,将张皓月瞬间钉在了耻辱柱上。
台下的议论声嗡嗡响起,不少士子看向张皓月的眼神已带上了动摇。
权势威压,名望光环,此刻如同无形的枷锁,沉重地压向张皓月。
韩国公所言,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毕竟张皓月确实犯了这些罪!
是啊!尤其那手撕圣旨,我的妈呀......想想都后怕。
说不定,张皓月就是想以公报私!
台下百姓,也有不乏阴暗之人,这时候,自然想要踩张皓月一脚!
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指控,张皓月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仿佛踏碎了无形的枷锁。
韩国公!
张皓月的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场中的嘈杂。
我斗胆,请教国公几个问题!
他目光如电,直视李善长:
国公说我诬陷令弟李存义。
那么,敢问国公,若无确凿证据,锦衣卫指挥使二虎大人,为何敢将堂堂韩国公之弟,朝廷命官李存义,下入诏狱
诏狱乃天子亲掌之地,非谋逆,重罪不得入!
若无陛下默许,谁敢!
国公斥我诬陷,是否也在质疑陛下的圣裁质疑锦衣卫职司!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