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聪聪一进医院就被直接拉进了手术室。
十七个小时后,才出来。
医生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然而,看着手中详尽的诊断报告,我依然痛楚难当。
昨日的狗笼,只是被我撞见的一次折磨。
在我离开的这一年里,聪聪受了多少次欺辱,
才会有上百处疤痕
王平安走近,向我报告道:
大小姐,按照您的安排,夏令营的主办方、老师和那处庄园的所有工作人员均被起诉。
他们和昨日那些袖手旁观的家长、学生,已经被列入徐家黑名单,之后无法在上京立足和求学。
然后他在屏幕上一划,再问:
这三个人
屏幕里是一处地下室的监控。
十七个小时过去,那一家三口形同乞丐,面目全非。
我冷淡道:
郑知从这些年操作很多,偷税漏税、行业贿赂、调换材料......把他所有违法违规的证据整理出来,举报。
他将自食其果,在监狱里待到白发苍苍。
就算还能出来,被他牵连的人也不会罢休。
只有死亡才能终结。
我的目光转向霍云柔。
她加人进黑市悬赏名单的动作很熟练,自己却没进过,不好。
王平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三天后,我看到了霍云柔的近况。
她一丝不挂,只披了一身人造狗皮,瑟瑟发抖的蹲在一个大铁笼子里。
笼子里还有一只口水四溢的大型恶犬。
下一秒,恶犬朝她扑了过去。
她尖叫着,试图保护自己。
滚开!救命啊!救命啊!我是郑夫人!我可是郑夫人!
狗听不懂人话,畅快的撕咬着。
她的声音越来越凄厉,逐渐低弱下去。
我吩咐道:留她一条命。
于是霍云柔活了下来,只是全身伤疤密布,包括脸。
这时候,聪聪已经顺利出院。
他身上的疤痕经过精心治疗,消退了很多。
医生说,再过半年,基本就看不出来了。
可是我知道,心上的伤疤,要慢很多、很多。
我抱着儿子,告诉他,我们将搬家去国外,一个优美可爱的地方。
我们要开始崭新的生活,旧有的一切阴霾,都被扔进垃圾桶里。
聪聪笑了。
他对我用力点头。
两年后,我去东南亚开会,顺便为一个校园安全公益组织的新分部捐款。
回酒店的路途中,我看到角落里一个巨大的铁笼子。
里面装的不是大狗,而是一个衣衫褴褛缩成一团的孩子。
笼子周围有几个小孩正在扔石头玩。
笨狗,叫啊!怎么哑巴了!
那个被当成狗的小孩露出脸来。
满是污渍。
是郑唯承。
他突然嘶吼着要扑出去撕咬其中一人。
然而铁栏杆阻拦了他。
那差点被攻击的孩子吓了一跳,生气了,捡起一大块石头朝他扔。
其他小孩也同仇敌忾。
一块石头正好打在了郑唯承的头上。
他眼一闭,倒地不起。
孩子们见势不妙,迅速一溜儿没影了。
后头的棚屋,破烂的帘子被掀开。
霍云柔戴着脏污面纱冲出来,拿起木棍就伸进笼子里戳。
她很用力,嘴里还骂着:
你个拖油瓶还摆起谱了!没有老娘你连粥都喝不起!
说完,见郑唯承动了动。
她转身,扔进去一块发霉的面包,说:
赶紧吃,吃完干活!晚上还有表演呢!再敢掉链子我活撕了你!
我示意司机继续开车。
无需停留。
前方春日灿烂,鲜花盛开。
我永远不需要往垃圾桶里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