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挽着律师情人,在法庭上哭诉我家暴转移财产。
法官,我请求多分财产作为补偿!
我当庭播放录音,她亲口说:伪证要做得真,淤青用冷冻鸡腿砸。
她脸色煞白时,我慢悠悠掏出她隐匿的千万股权文件。
还有,这位律师先生,您和委托人上床的记录我已提交律协。
法槌落下那刻,我俯身对瘫软的前妻轻语:
净身出户的滋味,慢慢享受。
审判锤敲击基座的声音在肃穆的法庭里炸开,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水潭。
咚!
余音带着令人心悸的震颤,硬生生钻入我的耳膜。我抬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审判席上法官那张毫无波澜的脸,还有他手中那柄象征秩序与裁决的小木槌。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旧纸张和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压抑。
被告方,法官的声音平直得像用尺子量过,对于原告陈琳女士关于你存在家庭暴力、故意转移、隐匿夫妻共同财产的指控,以及她提出的相应财产分割主张,你还有什么新的证据或陈述需要补充提交吗
我的视线,像被磁石吸引,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移向了原告席。
我的妻子,陈琳。她今天精心打扮过。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套装,衬得她腰身纤细,楚楚可怜。脸上薄施粉黛,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可能存在的疲惫,反而透出一种被风雨摧残后的脆弱感。此刻,她正微微垂着头,肩膀几不可察地轻颤着,仿佛承受着莫大的委屈和恐惧。一滴晶莹的泪珠,恰到好处地悬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欲落未落,在法庭顶灯冰冷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她身边,坐着她的骑士,那位本市小有名气的离婚律师——张维。张维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他昂贵的鳄鱼皮公文包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微微侧身,向陈琳的方向倾斜着,姿态是保护的,也是亲密的。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我,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压迫和志在必得的倨傲。
呵,好一对璧人。好一场精心排练、准备将我生吞活剥的戏码。
几天前,就在我那个充满学术气息的书房里,我像个真正的书呆子一样,笨拙地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犹疑不定。屏幕上是打开的法律咨询网页,搜索框里赫然是几个愚蠢到极点的问题:离婚财产怎么分家暴证据如何认定被老婆告了怎么办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无知和惶恐的气息。
陈琳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脚步声很轻。她站在我身后,目光扫过屏幕。我甚至能想象她看到那些搜索词时,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轻蔑和得意。那杯牛奶被她轻轻放在我的手边,温热的杯壁贴上我的皮肤。
别太担心了,老秦,她的声音刻意放得又软又柔,带着一种虚假的抚慰,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张律师人脉广,经验丰富,他会帮我们处理好的。她刻意加重了我们二字,听起来像是站在我这边。
我端起牛奶杯,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杯中的液体晃动着,几乎要洒出来。我抬眼,迎上她的目光,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茫然,像一个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琳琳,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想离婚,更不想闹上法庭……太难看了。那些财产……公司、房子……我都搞不清楚,我只会教书……
我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刻意伪装的疲惫和迟钝。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敲打在她预设好的认知上——我是个只懂书本、不谙世事的法学教授,一个面对现实困境束手无策的废物。
陈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里面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放松。她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但最终只是落在了椅背上。
我知道你很难受,她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宽容,但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想的。张律师说了,既然感情破裂无法挽回,那就尽可能保障各自的权益。他是专业的,听他的安排,对你我都好。你……签那些文件的时候,看清楚点就行,别给自己惹麻烦。她的潜台词清晰无比:乖乖配合,别做无谓的挣扎。
我垂下眼,盯着杯中晃动的白色液体,仿佛被她的善意击垮,彻底认命。嗯……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沉重而无力。
她满意地直起身,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渐行渐远的声响。
书房的门轻轻合上。
死寂重新笼罩。
我脸上的茫然、无助、痛苦,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肌肉松弛下来,眼神里的浑浊褪尽,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和清醒。刚才还微微颤抖的手指,此刻稳定如磐石。我放下那杯温热的牛奶,甚至懒得再看它一眼。
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皮椅,椅背发出轻微的承重呻吟。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款昂贵的、甜腻的香水味,此刻却像毒气一样令人作呕。
脑海里,清晰地回放着昨晚微型录音笔捕捉到的声音。那是在本市最高档的云顶酒店顶层套房,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喧嚣。香槟杯轻碰的脆响,慵懒的爵士乐背景音,然后是那对狗男女压低的、带着情欲和阴谋的私语。
陈琳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狠厉:……伪证一定要做得真,法官不是傻子。淤青……用冷冻的鸡腿砸,效果最逼真,验伤都很难看出破绽……时间要卡在他‘醉酒’回来之后……
张维低沉的轻笑,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放心,宝贝。财产转移的路径我设计了三层,海外账户都用空壳公司过了几道手。姓秦的一个只会掉书袋的教授,他懂什么实务操作他名下的股权代持协议,我找人模仿他笔迹签的,天衣无缝。到时候在法庭上,我会引导他承认‘自愿放弃’某些‘小资产’,只要他签了字,白纸黑字,神仙也翻不了案……他那一半家产,都是你的跑车钱、珠宝钱……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针,扎进我的神经。愤怒有,但瞬间就被更庞大、更冰冷的计算所覆盖。恨意滔天,却奇异地转化为一种极致的冷静,如同手术刀般精准。
我睁开眼,目光落在书桌角落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方盒上——那是书房监控的接收器指示灯,正闪烁着稳定的绿光。刚才陈琳靠近我,看到我搜索那些愚蠢问题的精彩表情,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存储卡里。
猎物以为自己是猎人,却不知每一步,都踏在我早已铺好的荆棘路上。
转移财产、家暴、伪证……他们递过来的刀子,刀柄上,很快就会刻上他们自己的名字。
法官的问话如同冰冷的钢针,戳破了法庭短暂的沉寂。那声咚的余韵似乎还在梁柱间嗡嗡作响。
我,秦默,缓缓地从被告席上站了起来。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与之前懦弱形象截然不同的沉稳。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原告席上那两道目光瞬间变得锐利——陈琳的睫毛颤动了一下,那滴悬着的泪终于滚落,在她精心修饰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湿痕,带着表演性质的惊慌;张维搭在公文包上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泛出青白色,镜片后的眼神像淬了毒的探针,试图刺穿我的意图。
整个法庭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聚光灯,唰地一下聚焦在我身上。旁听席上隐约传来压抑的吸气声和交头接耳的嗡嗡声。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前襟,这个细微的动作,在肃杀的法庭里被无限放大。然后,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法官,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整个空间:
尊敬的审判长,有。
只一个字,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陈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张维的喉结急促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不再看他们,转向法官,语气沉稳得像在陈述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学术论点:首先,关于原告陈琳女士指控我转移、隐匿夫妻共同财产一事。这完全是颠倒黑白,恶意构陷。真正在处心积虑转移、隐匿巨额财产的人,恰恰是她本人。
你胡说!陈琳尖利的声音猛地炸开,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愤怒,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秦默!你血口喷人!法官,他在污蔑我!我怎么可能……
肃静!法官的法槌再次重重敲下,声音严厉,压住了陈琳的失态。他严厉地看了陈琳一眼,然后转向我:被告,陈述你的观点,并提供相应证据。法庭只相信证据。
是,审判长。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脸色瞬间煞白的陈琳,以及她旁边脸色阴沉得快滴出水来的张维。很好,开场效果不错。
我不再理会原告席的骚动,从容地从我那个看起来普通至极的黑色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透明文件袋。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从容。文件袋里,是一份份装订整齐的文件,纸张的边缘在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审判长,各位,我将文件袋举起,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这是过去十八个月里,原告陈琳女士通过其母亲、表弟等多个亲属账户,以及她实际控制的、由张维律师幕后协助注册的两家空壳贸易公司,进行异常资金流转的全部银行流水记录、相关合同及股权代持协议的影印件。资金总规模,初步统计超过两千三百万元人民币。
我把文件袋递给快步走来的书记员。书记员接过,转身快步走向法官席。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法庭里异常清晰。
张维猛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身体瞬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放在桌下的手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不可能!这些流水……来源非法!是非法取得的证据!法庭不应采信!
来源是否合法,法庭自会审查判断,张律师。我平静地打断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至于真实性……我的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陈琳,她的嘴唇哆嗦着,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惊惶和一种被扒光般的羞愤,我想请问原告陈琳女士,去年十月,您母亲账户上突然多出的那笔五百八十万的‘理财收益’,原始资金来自哪里您表弟名下那套价值千万的市中心公寓,购房款又是从何而来还有,那两家名为‘鼎鑫’、‘鸿运’的皮包公司,在没有任何实际业务的情况下,账户上数千万的资金流水,最终都流向了哪里是您新购置的那辆保时捷911还是您在瑞士银行开设的某个匿名账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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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声音不高,每一个问题却都像重锤,狠狠砸在陈琳的心口。她的身体筛糠般抖起来,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灰,眼神涣散,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求助般地看向张维,眼神里充满了崩溃和绝望。
张维的脸色铁青,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太大,带得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审判长!被告这是在恶意引导!这些所谓的证据真实性存疑!而且,这与本案核心的财产申报有本质区别!原告在法定申报期间,已经如实申报了其名下所有……
哦如实申报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直接截断了他的话,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这笑声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张维强装的镇定。张律师,您提醒我了。关于财产申报——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转向法官,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混合着无奈与嘲讽的意味:审判长,说来惭愧。我这人,可能真是书读多了,有点迂腐。上次庭前会议,法庭要求双方如实申报名下所有资产。我当时……唉,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精神恍惚,我揉了揉眉心,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竟然不小心,‘遗忘’了几项登记在我个人名下的、价值不大的小资产,没有及时申报上去。真是抱歉,给法庭添麻烦了。
这番话,让整个法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旁听席上的人都懵了,连法官都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没明白我的意图。陈琳和张维更是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这废物又在搞什么鬼主动承认自己隐匿财产自寻死路
张维眼中的惊疑迅速被一丝狂喜取代。他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抓住对方致命把柄的亢奋:审判长!您听到了!被告自己亲口承认在财产申报中存在重大隐瞒!这是严重藐视法庭的行为!充分证明其诚信有严重问题!其之前对我当事人的所有污蔑,都因此失去了可信度!我请求法庭对此恶劣行径予以严惩,并充分考虑其对本案财产分割的严重影响!
法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我:被告秦默,请你解释清楚!法庭要求的是全面、如实申报!你所谓的‘遗忘’,具体指什么资产
是,审判长,我检讨。我微微躬身,态度诚恳得无可挑剔。然后,再次不慌不忙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另一份薄薄的文件。这份文件看起来远不如刚才的流水记录厚重,只有寥寥几页纸。
就是这几项‘小资产’,被我粗心遗漏了。我翻开文件,语气平淡得像在念一份购物清单,一项,是我婚前继承的我祖父留下的,位于本市老城区的一套小四合院。面积不大,也就三百来平,位置偏了点,听说最近被划入某个历史文化保护区了评估价大概……嗯,也就一千多万吧,具体看拆迁还是怎么处理。
第二项,是我几年前脑子一热,跟几个朋友合伙投了点小钱弄的一个游戏工作室。叫‘星海幻境’,一直半死不活的,我也没管,股份挂在我名下,占股不多,大概35%。前阵子他们运气好,搞了个爆款手游出来,听说最近有巨头想收购估值嘛……几个朋友瞎吹的,说什么值个两三亿水分太大,当不得真,不过原始投资和这些年我象征性投的维护费加起来,也就几百万吧
第三项更不值一提,我翻到最后一页,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惭愧,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个信托基金收益账户。老爷子走得早,就留了这么点念想,每年也就几十万的固定收益,勉强够我买点书和茶叶。账户一直由银行托管,我自己都很少看。
每念出一项,法庭里的抽气声就响亮一分。当我说出星海幻境和两三亿估值时,旁听席甚至爆发出一阵无法抑制的哗然!老城区保护区的四合院!估值数亿的游戏公司股份!信托基金!这他妈叫小资产叫遗忘这简直是移动的金矿!
陈琳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变得像一张揉皱又摊开的死人皮。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那眼神里不再是惊恐,而是彻头彻尾的、见了鬼般的骇然和无法理解的疯狂!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十年的丈夫。巨大的财富诱惑和随之而来的、被愚弄的极致羞辱感,像两条毒蛇,瞬间噬咬住了她的心脏!她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果不是双手死死抓住桌子边缘,几乎要瘫软下去。
不……不可能……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你骗人……你哪来的……你从来没说过……骗人!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崩溃的哭腔。
而张维,他脸上的狂喜早已凝固、碎裂,然后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的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他猛地看向陈琳,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和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慌——这个女人!她信誓旦旦地说秦默就是个书呆子,名下资产她门儿清!这几项价值连城的资产,她居然完全不知道!申报财产时,她还在那份清单上签字画押,确认秦默名下只有那点可怜的存款和房产!她当时签字时那种贪婪和迫不及待,此刻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毒药!
审判长!张维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尖锐、嘶哑,带着垂死挣扎的绝望,这是被告的圈套!赤裸裸的圈套!他故意隐瞒在先!现在抛出这些资产,是为了栽赃陷害我的当事人!这些资产根本……
圈套我再一次打断了他,声音陡然转冷,像冰封的河面骤然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下面刺骨的寒流。我脸上的所有伪装——那点无奈、那点惭愧、那点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锐利锋芒。我直视着张维因为极度恐慌而放大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张律师,你错了。这不是我的圈套。
我的目光转向已经完全失魂落魄、像一滩烂泥般瘫在椅子上的陈琳,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她耳边:
这是你亲爱的当事人,陈琳女士,亲口告诉我的圈套。
她亲口告诉我,要利用我的‘遗忘’,在法庭上指认我隐匿财产,好让你们顺理成章地要求多分、甚至剥夺我的份额。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法庭,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和陈琳之间疯狂逡巡。
陈琳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我……我什么时候……她下意识地否认,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什么时候我笑了。那笑容冰冷,毫无温度。我的手,伸向了西装内侧的口袋。
这个动作,让张维如同惊弓之鸟,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他太熟悉这个动作了!作为玩弄证据的律师,他瞬间就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他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嘶吼起来,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
反对!审判长!强烈反对!被告意图出示非法录音证据!严重违反取证规则!侵犯个人隐私!法庭绝对不能采信!这是……
反对无效!法官的法槌第三次重重落下,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震动。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状若疯狂的张维,最终落在我身上,被告,请出示你所说的证据。法庭会对其合法性、关联性进行审查!
张维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跌坐回椅子,脸色灰败,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死灰一片的绝望。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我无视他,从西装内袋里,缓缓掏出一个比拇指略大的黑色金属物件——一支造型简约的录音笔。银色的按键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我平静地按下播放键。
下一秒,一个清晰无比、带着慵懒和一丝狠厉的女声,从录音笔的高保真扬声器里流淌出来,瞬间灌满了法庭的每一个角落:
……伪证一定要做得真,xxx
陈琳的声音!
如同平地惊雷!旁听席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录音在继续,无缝切换到一个男人低沉、带着掌控欲和情欲满足后的得意嗓音:
放心,宝贝。财产转移的路径我设计了三层……姓秦的一个只会掉书袋的教授,他懂什么实务操作他名下的股权代持协议,我找人模仿他笔迹签的,天衣无缝。到时候在法庭上,我会引导他承认‘xxx
张维的声音!
录音笔还在清晰地播放着那对男女不堪入耳的密谋,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钢针,钉死在他们的耻辱柱上。
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撕裂了法庭的喧嚣!
是陈琳。
她整个人彻底崩溃了。精心梳理的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半边扭曲的脸。她双手死死抱住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身体像触电般剧烈地抽搐、扭动,仿佛要把自己蜷缩进椅子里消失掉。泪水、鼻涕糊满了她惨白如纸的脸,昂贵的套装被揉搓得不成样子。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精神彻底错乱的困兽,发出歇斯底里的、毫无意义的嘶嚎:
假的!都是假的!魔鬼!秦默你是魔鬼!你算计我!你不得好死!啊——!!放开我!放开!
两名法警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她疯狂挣扎的身体,强行将她固定在椅子上。她依旧在嘶吼、咒骂、哭嚎,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绝望,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楚楚可怜的影子
法官脸色铁青,连续猛敲法槌:肃静!带原告到隔壁休息室冷静!立刻!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
法警几乎是架着已经完全失控、双腿瘫软的陈琳离开了法庭。她凄厉的哭嚎和咒骂声在走廊里回荡,渐渐远去,留下法庭内一片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震惊与尴尬。
张维瘫在椅子里,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离开了躯壳。汗水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前襟和后背。
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复仇的齿轮已经碾过,这只是第一步的粉碎。
法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目光复杂地看向我:被告秦默,关于你提交的录音证据,法庭会依法进行质证和审查。另外,你之前提到的原告存在隐匿财产的行为,以及你‘补充申报’的资产情况,法庭也将一并纳入财产分割的考量范围。鉴于目前情况,本庭宣布……
审判长,我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打断了法官的话。我无视法官微微蹙起的眉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移向那个瘫软在座位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张维。
在您宣判之前,请允许我再补充一份证据。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宣告最终审判的力量。
张维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中。他空洞的眼神里瞬间凝聚起最后一丝惊惧,如同濒死的鱼看到了悬在头顶的刀锋。他挣扎着想抬起头,想开口,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恐惧彻底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从公文包最深处,拿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文件袋,封口处盖着红色的骑缝章。我双手拿着它,步履沉稳地走向法官席,每一步都像踩在凝固的空气中。文件袋放在法官面前的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审判长,我微微提高音量,确保法庭内每一个人都能听清,这是关于本案原告代理人,张维律师,严重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规范》相关规定的实名举报材料,及其关键证据。
我的目光转向旁听席上几位明显是律师同行的人,他们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这边。我的声音清晰地回荡:
第一,张维律师在明知陈琳女士与其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情况下,仍接受其委托,担任其离婚诉讼的代理人。这严重违反了律师不得与委托人发生不正当利益关系,特别是不得发生可能影响公正代理的亲密关系的禁止性规定!
我清晰地引用着法条。
第二,在代理过程中,张维律师不仅没有维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反而伙同委托人陈琳,共同策划、实施伪造证据(家暴伤痕)、教唆委托人作伪证、恶意隐匿、转移巨额夫妻共同财产等一系列严重违法犯罪行为!这已完全背离了律师维护法律正确实施、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的基本职责,是对律师职业伦理的彻底背叛!
我的目光最后落回张维身上,如同看着一堆肮脏的垃圾:
第三,张维律师利用其专业知识和身份便利,设计复杂的资金转移路径,协助陈琳隐匿财产,并伪造被告秦默(也就是我本人)签名的股权代持协议,其行为已涉嫌触犯《刑法》第三百零七条之一【虚假诉讼罪】、第三百零七条之二【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以及可能的【伪造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印章罪】!
以上行为,证据确凿。相关录音证据、银行流水、伪造文件样本、二人不正当关系的开房记录及部分影像佐证(由合法途径取得),均已整理完备,附于举报材料之中。
我对着法官,也对着整个法庭,清晰地说出最后一句:此份实名举报材料,我已同步提交至本市律师协会纪律惩戒委员会及司法行政机关。恳请法庭在审理本案时,对此人的恶劣行径予以记录,并建议相关主管机构依法从严惩处,以儆效尤,维护法律职业共同体的尊严!
话音落下。
整个法庭,陷入了比之前陈琳崩溃时更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旁听席上,那几位律师同行,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混合着震惊、鄙夷、愤怒和一丝兔死狐悲的惨白。他们看向张维的眼神,如同看着一颗引爆在自己脚下的脏弹,充满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嫌恶。其中一人甚至下意识地挪了挪位置,仿佛要离张维远点,以免沾染上他带来的污秽和厄运。
张维彻底完了。不仅仅是这场官司,而是他整个赖以生存的律师生涯,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和地位,将在今天被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碾得粉碎!吊销执照,身败名裂,甚至面临刑事追诉!这才是对一个玩弄法律于股掌之上的人,最彻底、最解构的毁灭!
他瘫在椅子上,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内脏和骨头的皮囊。刚才还只是灰败的脸色,此刻彻底变成了死尸般的青灰色。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脸颊疯狂滚落,在他昂贵的西装上洇开深色的印记。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幅度越来越大,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涣散,失去了所有的焦点和神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恐惧深渊。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濒死的野兽在倒气。一股浓烈的、骚臭的气味,突然在死寂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他失禁了。
法官看着眼前这彻底失控的局面,看着那摊在原告律师席上、散发着恶臭的人形烂泥,再看看我放在他面前那如同炸弹般的举报材料,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那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咚!
法槌最后一次,也是最为沉重地落下。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也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力量。
本庭宣判!
法官的声音洪亮而冰冷,穿透了法庭内凝固的空气:
一、准予原告陈琳与被告秦默离婚。
二、关于夫妻共同财产分割:鉴于原告陈琳在婚姻关系存续期间,存在与婚外异性(即其代理人张维)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的重大过错;且在离婚诉讼过程中,存在恶意隐匿、转移巨额夫妻共同财产(数额巨大,具体以审计为准)、伙同他人伪造证据意图侵害被告合法权益等严重欺诈行为,情节极其恶劣!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一千零九十二条之规定,对存在上述行为的过错方,在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可以少分或者不分!
法官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陈琳刚才坐过的空位(她还在隔壁崩溃),最终落在我身上:
本院认为,原告陈琳的过错行为已严重违背夫妻忠实义务和诚实信用原则,其欺诈行为严重干扰司法秩序,侵害被告合法权益,性质极其恶劣!故判决:原告陈琳因存在重大过错及严重欺诈行为,本次诉讼中,不分得任何夫妻共同财产!即,净身出户!
三、关于被告秦默在诉讼中补充申报的个人名下资产(四合院、‘星海幻境’工作室股权、信托基金收益权),经查确系其婚前个人财产或可明确区分的个人财产收益,依据《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三条,归被告秦默个人所有,不纳入本次离婚财产分割范围。
四、本案受理费、审计评估费等诉讼费用,由原告陈琳全额承担!
五、对于被告秦默当庭提交的关于原告代理人张维律师涉嫌违反律师职业道德、执业纪律乃至可能触犯刑律的相关材料及举报,本庭予以记录在案,并将依法移送本市律师协会及有管辖权的司法机关处理!
闭庭!
法官的法槌与宣判词如同最终的审判之锤落下,将结局牢牢钉死。
旁听席的喧嚣几乎要掀翻穹顶,闪光灯疯狂闪烁,记者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涌向出口,争抢着第一时间播报这爆炸性的结局。法警开始维持秩序,大声呵斥着,但人潮依旧汹涌。
混乱的洪流中,我如同激流中的礁石,平静地收拾着桌上属于自己的物品。那份厚厚的、记录着背叛与阴谋的透明文件袋,那份薄薄的、却宣告了对方彻底破产的补充资产说明,还有那支小小的、扭转一切的录音笔,被我一一收好。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以及更深沉的冷漠。
法庭侧门被推开,两名法警几乎是半拖半架着陈琳走了出来。刚才那身精致的米白色套装如今沾满了泪痕、鼻涕和挣扎的皱褶,像一块肮脏的抹布。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彻底散乱,黏在汗湿、惨白的脸上,眼妆晕开,留下两道污黑的泪沟。她的眼神空洞、涣散,嘴里还在无意识地、神经质地喃喃:假的……都是假的……我的钱……车……房子……
高跟鞋掉了一只,丝袜在脚踝处勾破了一个大洞,露出狼狈的皮肤。她被法警架着,像个失去灵魂的破旧玩偶,脚步踉跄,拖行在地。
经过我面前时,一股浓烈的汗味、泪水的咸腥味和一丝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涣散的目光迟钝地聚焦在我脸上。那空洞的瞳孔里,骤然爆发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怨毒,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我。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平静地迎上她噬人的目光。
就在她即将被拖过我身边的瞬间,我微微侧身,俯首。嘴唇贴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告最终结局的残忍快意,清晰地送入她因崩溃而异常敏感的耳中:
净身出户的滋味……
我刻意停顿了半秒,感受着她身体瞬间的僵硬和更加剧烈的颤抖。
……慢慢享受。
说完,我直起身,不再看她一眼,仿佛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转身,拎起公文包,步伐沉稳地,逆着汹涌的人潮,走向法庭那扇象征着终结与解脱的大门。身后,是她骤然爆发的、撕心裂肺、充满无尽怨毒与绝望的尖利哭嚎,如同地狱深处刮来的阴风,瞬间被淹没在法庭外更加鼎沸的人声和闪光灯里。
那哭嚎,是我胜利乐章最后一声凄厉的尾音。
走出法院沉重的大门,外面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没有理会任何围堵上来的记者和镜头。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坐进驾驶室,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和窥探。世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自己平稳的呼吸声。我没有立刻发动车子,只是静静地靠在椅背上。
复仇结束了。财产保住了。敌人身败名裂,坠入深渊。
可预想中的狂喜并未如期而至。胸膛里弥漫开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空洞感,像激战过后硝烟散尽的荒原,只剩下满目疮痍和死寂的疲惫。十年婚姻,无数日夜构筑的名为家的堡垒,最终坍塌成一场充满算计、背叛和极致丑恶的闹剧。赢了官司,却像输光了所有关于人性温情的赌注。他抬手,用力搓了搓脸,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湿意。
呵,原来眼泪还没流干。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嗡嗡作响,锲而不舍。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名字——法学院的老院长。
指尖划过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小秦是我!老院长洪亮而带着关切的声音立刻传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也在关注着这场轰动全城的庭审,出来了怎么样我在网上看到直播片段了!干得漂亮!简直是大快人心!就该这么收拾那些……
院长。我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疲惫,打断了老院长兴奋的讲述。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老院长显然听出了我声音里的异样,语气立刻变得沉稳而温和:小秦啊……你……还好吧
我望着车窗外法院门口依旧聚集不散的人群和闪烁的灯光,沉默了几秒。阳光透过车窗玻璃,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上投下一块晃眼的光斑。
嗯。我应了一声,声音低沉,结束了。
结束就好,结束就好。老院长连声说道,带着长辈的宽慰,回来好好休息!院里给你放长假!调整调整!对了,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郑重其事,上次跟你提的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了那个‘婚姻家庭与财产法律实务研究所’,筹备得差不多了,就等你这个牵头人来挂帅了!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呢!
婚姻家庭……财产法律……
这几个字眼像针一样刺入耳膜。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刚刚亲手将一段婚姻碾碎成渣,接下来却要研究如何维系它、分割它命运这讽刺的安排,荒诞得令人发笑。
然而,那巨大的空洞感深处,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被这荒诞点燃了。一丝微弱的、冰冷的火焰。研究它,解剖它,用最理性的手术刀,剥开那些温情脉脉面纱下赤裸裸的利益博弈和人性算计。让后来者看清陷阱,让玩弄者付出代价。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清算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却带着某种决绝意味的弧度。
好。我对着手机,清晰地吐出这个字,声音里的沙哑褪去,重新变得平稳而有力,甚至带着一丝久违的、属于讲台上的笃定,我接。
挂断电话。我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不再看法院门口那片狼藉的战场。
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滑入车流。后视镜里,市中级人民法院那庄严而冰冷的建筑轮廓,以及门口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城市的钢筋森林之中。
阳光透过挡风玻璃,有些晃眼。
我抬手,拉下了遮光板。